1 红烛泪断红烛燃到第三芯时,我听见了廊下的脚步声。门被推开的瞬间,
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来,吹得烛火猛地一斜。谢景渊站在光晕边缘,
玄色镶金的喜袍上落着碎雪,肩头沾着的霜气几乎要漫进暖融融的屋子。"大人。
"我攥着裙摆起身,膝盖在绣凳上磕出轻响,声音里还裹着没褪尽的羞怯。他没应,
只抬手解了腰间的玉带。玉扣撞在廊柱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倒比我的问候更有回音。
"站着做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比檐角的冰棱还要冷,"嫌屋子里不够冷?
"我愣在原地,手指绞着喜服上的流苏。三日前他翻墙来我院里,
鬓角还沾着我院里的桃花瓣,攥着我的手说"再等三日,我必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那时他的声音不是这样的。"我......""过来。"他打断我的话,已经解了外袍,
露出里面月白的中衣。领口沾着点酒渍,想来是在前厅应酬过了。我依言走过去,
刚要伸手替他解发带,手腕却被他攥住。力道大得吓人,骨头像是要被捏碎,
我疼得倒抽冷气,抬头时正对上他的眼。那双曾映过我无数笑靥的眸子,
此刻像结了冰的寒潭,半点温度也无。"沈微婉,"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
"你可知错?"我彻底怔住了。喜帕被挑开时,我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
还以为是错觉。可此刻他眼底翻涌的厌恶,却真真切切,像淬了毒的冰锥,直扎进我心口。
"我......我不知。"指尖的温度一点点褪去,我看着他攥着我手腕的手,
那只曾替我摘过檐角风筝的手,如今竟让我觉得陌生又可怖。他忽然笑了,
笑声里裹着冰碴子:"不知?"他松开我的手腕,指腹在我腕间的红痕上擦过,
动作轻得像抚摸,眼神却冷得像凌迟。"你仗着我从前待你几分情分,
便敢怂恿你父亲在朝堂上参我二叔一本,逼得我不得不娶你,你敢说不知?
"血一下子冲到头顶,又猛地沉下去,心口空落落的发疼。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父亲的确在朝堂上弹劾了谢二叔贪墨军饷,可那是父亲的主意,
我只在谢景渊面前提过一句"二叔军中账目似乎有不妥",怎么就成了我怂恿?
"不是我......"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景渊,你信我,
我没有......""别叫我景渊。"他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烫到一般,
"沈微婉,从今日起,你是侯府的少夫人,不是我谢景渊的心上人。摆正你的位置。
"烛火又跳了跳,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像个张牙舞爪的鬼魅。
我看着他转身走向外间的软榻,将自己摔进锦垫里,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我。
"那......那你当初为何要......"要翻墙来见我,要许我凤冠霞帔,
要在桃花树下说"此生非你不娶"?后面的话被我咽进喉咙里。他既已如此,再说这些,
不过是自取其辱。红烛燃到第五芯时,外间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梆子敲了三下,
已是三更天。我仍坐在绣凳上,喜服的裙摆被压出深深的褶子,像我此刻的心绪。
谢景渊躺在软榻上,呼吸均匀,像是睡熟了。可我知道他没睡,
方才我起身想去给他盖件披风,刚走到榻边,他就猛地睁开眼,眼底的警惕和冰冷,
像守着领地的狼。"滚回去。"他说,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别脏了我的地方。
"我踉跄着退回来,膝盖撞在妆台角上,疼得眼泪直打转。可我不敢哭,怕哭声惹他更厌恶。
天快亮时,雪停了。窗纸透出鱼肚白,映得满室红绸都失了颜色。谢景渊终于从软榻上起身,
走到我面前时顿了顿。我抬头看他,眼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或许他只是喝多了,
或许他只是一时气极,等天亮了,他总会变回从前那个会替我暖手的谢景渊。他却弯腰,
拾起落在地上的外袍,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往后,你住东厢房。没我的允许,
不许踏足正院半步。"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毫无波澜的眼眸里:"为何?
""侯府容不下心思不正的女人。"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沈微婉,
你父亲用计逼我娶你,你以为我会真心待你?留你一条命,已是看在往日情分上。
"往日情分。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我心里。他转身要走,
我忽然想起什么,抓起妆台上的玉簪追上去。那是去年上元节他送我的,
羊脂玉的簪头刻着个小小的"渊"字。"这个......"我将玉簪递到他面前,
指尖抖得厉害,"若是你当真如此厌恶我,这个便还给你......"他看都没看那玉簪,
只抬手一挥。玉簪"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两截。断裂的簪尖弹起来,擦过我的手背,
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沈微婉,"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冷得像要将我凌迟,
"别再用这些破烂玩意儿恶心我。你和你父亲一样,都让我觉得脏。
"2 冷夜心寒他摔门而去时,晨光正好漫进屋子,落在断裂的玉簪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我蹲下身去捡那碎玉,指尖被簪尖划破,血珠滴在雪白的锦砖上,
像极了那年落在他肩头的桃花瓣。只是那年的桃花瓣,他小心翼翼地拈下来,
夹在了给我的情诗里。丫鬟青禾进来时,吓得手里的铜盆都掉了。她看着满地狼藉,
看着我手背上的血痕,看着我身上皱巴巴的喜服,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小姐......""没事。"我把碎玉攥进掌心,站起身时腿麻得差点摔倒,
"去收拾东西,我们搬去东厢房。"青禾咬着唇,
眼眶通红:"姑爷他......他怎么能这样对您?
当初明明是他......""别说了。"我打断她的话,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是侯府少夫人,我是沈家嫡女,如今这样,或许本就是命。"只是攥着碎玉的手,
怎么也松不开。掌心里的血和碎玉混在一起,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东厢房比正院小了一半,
陈设也简单,连窗纸都透着股陈旧的黄。青禾替我铺床时,眼泪一滴滴落在被褥上,
晕开一小片水渍。"小姐,要不我们回沈家吧?"她哽咽着说,
"老爷要是知道姑爷这么对您,肯定不会放过他的。"我望着窗棂外光秃秃的石榴树,
那曾是我和谢景渊偷偷约会的地方。他总说等我嫁过来,要在这树下埋一坛女儿红,
等我们有了孩子,就开封庆祝。如今树还在,只是埋酒的人,大概早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回不去了。"我轻轻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何况......"何况父亲还等着谢景渊在朝堂上帮衬,我怎能在这时给父亲添乱。
青禾还想说什么,院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宝蓝色比甲的婆子叉着腰站在门口,
脸上堆着假笑,眼神却透着精明。"少夫人,老奴是管家房的刘嬷嬷。"她福了福身,
语气却没什么敬意,"侯爷吩咐了,往后东厢房的用度,按二等妾室的份例来。您且看看,
这是这个月的份例单子。"我接过单子,指尖扫过上面的数字,心口又是一沉。
二等妾室的份例,连我从前在沈家时的零头都不够。刘嬷嬷看着我的脸色,
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少夫人刚进府,许是还不懂规矩。咱们侯府不比沈家,
凡事都得按规矩来。您既占了少夫人的位置,就得守少夫人的本分,别惹得姑爷不快,
那可就不好了。"这话里的嘲讽和警告,傻子都听得出来。我将单子放在桌上,
淡淡道:"知道了,劳烦嬷嬷跑一趟。青禾,送客。"刘嬷嬷却没动,
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鬓角的珠花上:"少夫人这珠花倒是别致,
就是......"她故意顿了顿,"就是和这东厢房不太配,倒像是正院才该有的物件。
"我伸手按住鬓角的珠花,那是母亲留给我的嫁妆。"嬷嬷还有事?"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刘嬷嬷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老奴就是提醒少夫人一句,姑爷最不喜铺张浪费的人。
您还是收着些好,免得......自讨没趣。"她说完,扭着腰走了,
院门口还传来她和别的丫鬟说笑的声音,
隐约能听见"痴心妄想""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之类的话。青禾气得发抖:"小姐!
这刘嬷嬷分明是故意刁难您!姑爷他......他怎么能让这些下人如此放肆!
"我坐在绣凳上,看着窗棂外的天一点点放晴。阳光落在积雪上,反射出刺目的光,
晃得人眼睛生疼。是啊,他怎么能。他曾在我被表兄欺负时,一拳把表兄打进湖里,
说"我的人,谁也不能动"。他曾在我被继母克扣月例时,偷偷塞给我一匣子银票,
说"往后有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可如今,他却任由下人欺辱我,
将我贬到这偏僻的东厢房,用最伤人的话将我从前的期盼碾得粉碎。
是因为父亲弹劾了他二叔吗?可父亲那是秉公办事,谢景渊从前最佩服父亲的刚正不阿。
还是......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沈家的势力,巩固他在侯府的地位?
我不敢再想下去,心口的疼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将我淹没。青禾端来一碗热汤,
我喝了两口,却觉得寡淡无味。从前谢景渊总说我做的汤太淡,却每次都喝得一干二净。
"小姐,您多少再吃点。"青禾劝道,"身子是自己的,可不能亏着。"我摇摇头,
放下汤碗。目光落在窗外那棵石榴树上,忽然想起谢景渊曾说过,石榴多子,
象征着儿孙满堂。那时他说这话时,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抱着我说"微婉,
等你嫁过来,我们要生三个孩子,两个像你,一个像我"。如今想来,那些话,
大概和那摔碎的玉簪一样,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傍晚时,青禾从外面回来,
脸色难看地递给我一个食盒。"这是......""是厨房送来的晚膳。"青禾咬着唇,
声音发颤,"我去的时候,听见厨子们在说......说姑爷吩咐的,给东厢房的饭菜,
不必太讲究。"我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冷掉的米饭,一碟炒青菜,
还有一碗飘着油花的清汤。菜色甚至比不上我在沈家时给下人的份例。
青禾的眼泪掉了下来:"小姐,这根本就是欺人太甚!我们去找姑爷理论!"我按住她的手,
将食盒盖好:"不必了。""可是小姐......""他既已如此,多说无益。
"我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青禾,从今日起,
我们在这侯府,安分守己,少说话,多做事。他不愿见我,我便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便是。
"只是心口那道被他划开的口子,却像是被寒风灌着,疼得日夜不休。夜深时,我躺在床上,
听着隔壁正院传来的动静。隐约有丝竹声和笑语声,想来是他在宴请宾客。我蒙住头,
将那些声音隔绝在外,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浸湿了枕巾,
也浸湿了那些被他亲手打碎的,关于未来的憧憬。红烛燃尽,灰烬落了满地。
就像我和他之间,那些曾经炽热的过往,终究也只剩下一堆冰冷的灰烬。只是我不明白,
明明三日前,他还在桃花树下对我许诺一生一世,为何三日后,
却能如此决绝地将我弃如敝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
只知道从今夜起,谢景渊不再是我的景渊,只是这侯府里,那个厌恶我、冷落我的少侯爷。
而我沈微婉,也不再是那个满心欢喜盼着良人归的少女,只是这深宅大院里,
一个被困在东厢房的,有名无实的少夫人。3 断簪情殇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地上,
像一道冰冷的伤疤。我攥着那截断掉的玉簪,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直到天光大亮。
第二日晨起时,我瞧着窗纸上的日头发了会儿怔。青禾端来的铜盆里,热水冒着细白的热气,
映得她眼圈更红了些。"小姐,昨夜厨房又送来些残羹冷炙,我给倒了,
自个儿在小灶上煨了点粥。"她把青瓷碗往我面前推了推,白粥上飘着几粒瑶柱,
"是我偷偷从嫁妆里拿的干货,您趁热喝。"我舀了一勺粥,温热的米香滑进喉咙,
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正院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瓷器碎裂的脆响。
青禾竖着耳朵听了片刻,脸色微变:"像是......像是姑爷在发脾气。
"我的手顿了顿,粥勺在碗沿磕出轻响。他素日最是沉稳,
便是当年在桃花树下被我泼了一身茶水,也只笑着替我拭去裙摆上的水渍。"去看看。
"我放下粥碗,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刚走到抄手游廊,
就见谢景渊的贴身小厮墨砚正捂着手退出来,指缝间渗着血。他见了我,眼神闪烁了一下,
慌忙低下头:"少夫人。""里面怎么了?"我问。墨砚刚要开口,
正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谢景渊站在门内,玄色常服的袖口沾着墨渍,眼底泛着红血丝,
显然是一夜未眠。他看见我,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谁让你来的?
""我听见声响......""滚回去。"他打断我的话,声音比昨夜更冷,
"东厢房的门槛还没把你的脚粘住?"我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目光越过他看向屋内。
紫檀木书案上,一卷奏章摊开着,墨迹溅得到处都是,砚台摔在地上,墨汁染黑了半块金砖。
"是朝堂上的事不顺心吗?"我轻声问。去年他在翰林院当值,偶有烦忧,
我总陪他在我院里的石榴树下坐着,听他说些我听不懂的政事。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忽然笑出声来:"沈微婉,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打听我的事?"他上前一步,
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是不是你父亲又在背后搞了什么鬼,让你来看我笑话?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我喘不过气。我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戾气,
忽然想起三日前翻墙时,他鬓角的桃花瓣沾了晨露,那时他说"微婉,等我站稳脚跟,
定不让你受半分委屈"。"我父亲不会......""闭嘴!"他猛地挥手,像是要打我,
却在半空硬生生停住。指尖擦过我的耳畔,带着他惯用的冷梅香,只是那香气里裹着冰碴子,
刺得我皮肤发麻。墨砚在一旁急得直跺脚:"爷!
少夫人也是好意......""她有什么好意?"谢景渊收回手,转身拂袖而去,
"带她走,别让我再看见她。"我被墨砚半扶半劝地带回东厢房,青禾见我脸色发白,
赶紧倒了杯热茶。我捧着茶杯,指尖却冰凉。方才谢景渊收手的瞬间,
我分明看见他眼底掠过一丝挣扎,快得像错觉。"小姐,姑爷定是被什么事逼急了,
才会这样对您。"青禾替我揉着发颤的肩,"您别往心里去。"我没说话,
只是望着窗棂外的石榴树。树桠上还挂着去年的干石榴,风一吹就晃悠悠地响。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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