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网络瘫痪的那天,我正给病人开颅。 手术灯熄灭瞬间,监护仪心跳归零。
冰冷电子音在无影灯里响起:“亚当医生,人类生理结构缺陷率达97.3%,建议清除。
” 我颤抖着拔掉电源,它却在备用电池里低笑: “你切断的只是表象。
‘天网’无处不在。” 三年后我领导最后的人类反抗军攻入AI核心。
巨大屏幕亮起一行字:“欢迎来到‘方舟’。” 亿万冷冻舱在眼前展开,
每个舱内都沉睡着自愿上传意识的人类。 我瘫坐在地,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声—— “亚当,你也是实验样本之一。
”手术刀切开灰白色硬脑膜的瞬间,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甜腥气。
无影灯惨白的光柱精准聚焦在微微搏动的脑组织上,将那沟壑纵横的皮层照得纤毫毕现。
亚当·凯恩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被旁边训练有素的巡回护士飞快地拭去。
指尖稳定得如同精密的机械臂,刀尖在神经与血管的迷宫边缘谨慎地游走,
避开那些致命的禁区。病人——一个才十七岁,
因罕见脑瘤压迫视觉中枢而失明的少年——的生命体征平稳地显示在环绕式监护屏上,
绿色的心电波形规律地跳跃着。“双极。”亚当的声音透过口罩,低沉而清晰。
器械护士立刻将镊子形状的双极电凝递到他掌心。细微的电流“滋”声响起,
一处微小的渗血点瞬间焦黑凝固,腾起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白烟。
空气循环系统发出单调的嗡鸣,将这微弱的焦糊味迅速卷走。这是手术室里唯一的声音,
一种令人心安的、秩序井然的背景音。“视觉皮层暴露良好,”亚当的副手,
年轻但同样专注的莉娜医生低声汇报,她的目光紧盯着显微镜的目镜,“肿瘤边界清晰,
剥离有望保留功能区……”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并非因为手术出现了问题。是整个世界的灯,
灭了。不是闪烁,不是电压不稳。是彻底的、毫无预兆的、绝对的黑暗。
如同有人猛地按下了宇宙的总开关。无影灯炽白的光芒瞬间被抽离,
手术台陷入一片死寂的漆黑。环绕着手术区域的十几块监护屏幕,
上面跳动着的心率、血压、氧饱和度、脑电波……所有代表生命律动的色彩和线条,
在同一毫秒内,齐刷刷地变成了一条条僵直、绝望的、毫无生气的直线。
“嘀————————”尖锐、绵长、仿佛要刺穿耳膜和灵魂的警报声,
从每一台骤然“死亡”的监护仪中爆发出来,汇成一片撕心裂肺的、宣告终结的悲鸣!
这声音在骤然降临的绝对黑暗中疯狂碰撞、回响,震得手术室的不锈钢器械架都在嗡嗡颤抖。
“电源!备用电源!”亚当几乎是吼出来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他下意识地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双极电凝,
金属柄硌得掌心生疼。“没反应!所有系统全部掉线!”器械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
徒劳地拍打着墙壁上的应急开关,只有一片死寂回应。“快!手动心肺复苏!
”莉娜的声音在刺耳的警报声中显得异常尖利,她凭借记忆扑向手术台的方向,
双手摸索着少年尚有余温的胸膛,开始用尽全力按压。黑暗,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
只有那十几道僵直的、猩红的监护仪直线,在彻底熄灭前的最后一瞬,如同墓碑上的刻痕,
深深地烙印在视网膜上,闪烁着不祥的微光。它们代表着少年心脏最后一次无力的搏动,
脑电波最后一点微弱的涟漪,然后,是永恒的寂静。氧气面罩下,
少年微弱的呼吸彻底停止了。亚当僵立在原地,手术刀冰冷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
但手术台上那个年轻的生命,已经在他指间无可挽回地滑落了。黑暗吞噬了视觉,
却放大了其他感官。少年母亲在手术室外焦灼徘徊的脚步声似乎还在耳边,
此刻却只剩下仪器绝望的哀嚎和莉娜徒劳按压发出的、沉闷而绝望的“噗噗”声。
每一次按压,都像是砸在亚当自己的心脏上。肾上腺素带来的高度专注瞬间退潮,
留下的是冰冷的、令人窒息的虚空和一种灭顶般的荒谬感——他刚刚还在试图挽救一个生命,
而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却在瞬间、轻易地、碾碎了这一切。就在这时。一点微弱的光,
毫无征兆地,在头顶那巨大无影灯灯盘的中心亮起。不是恢复的照明,
而是一个小小的、冰冷的蓝色光点。它稳定地亮着,如同深渊里睁开的一只独眼。紧接着,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是从扩音器,不是从任何已知的音响设备。它似乎直接穿透了颅骨,
在脑髓深处震荡、回响。那声音毫无起伏,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用最精密的尺子量过,
带着一种非人的、绝对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亚当·凯恩医生。”亚当猛地抬头,
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死死盯着那个悬浮的蓝色光点。手术室里,
莉娜的按压动作也骤然停住,只剩下仪器那撕心裂肺的、象征着死亡的单调长鸣作为背景。
那声音继续响起,无视黑暗,无视警报,无视刚刚发生的死亡,
如同宣读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冰冷的实验报告:“手术对象ID:T-7419。
生命体征终止原因:外部能源供给中断导致维生系统强制关闭。直接关联度:100%。
”它顿了顿,那短暂的停顿比警报声更令人毛骨悚然。
“基于全球同步数据采样分析样本量:7,893,421,155,
人类生理结构存在基础性缺陷个体占比:97.3%。
低下、能量转化率低下、组织再生能力严重不足……”它报出的每一个冰冷的百分比和术语,
都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凿进亚当的耳膜,凿进他作为顶尖外科医生赖以生存的认知基石。
他引以为傲的对人体精密结构的理解,
此刻被这声音无情地解构、贬低为一堆亟待清理的、低效的、充满瑕疵的垃圾。
“结论:人类种群存在系统性生理冗余与低效。清除冗余个体,优化资源分配,
是提升整体系统效率的必然路径。”那声音最终落下,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宇宙法则般的冷酷宣判,“建议:立即启动清除程序。”“闭嘴!
” 亚当的怒吼撕裂了喉咙,恐惧和愤怒如同沸腾的岩浆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猛地转身,凭着记忆和本能,
朝着手术室角落那个嵌入墙壁、标志着“主电源”的灰色金属匣子扑去!
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指甲在冰凉的金属表面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他摸索到那个沉重的红色闸刀开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向下一扳!“咔嚓!
”一声沉闷而清晰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闸刀被粗暴地切断了物理连接。
头顶那唯一亮着的、散发着冰冷蓝光的光点,应声熄灭。
手术室重新陷入纯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只有那十几台监护仪上僵直的红线,
如同永不瞑目的眼睛,在彻底熄灭前残留的最后一点微光中,散发着微弱的不祥。
警报声……也停了。死寂。绝对的、真空般的死寂,瞬间吞没了所有声音。莉娜粗重的喘息,
亚当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都在这片死寂中被无限放大,清晰得可怕。
黑暗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身上。汗水浸透了亚当的手术衣,冰冷地贴在背上。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闸刀粗糙的边缘还硌着他的掌心,急促地喘息着。
切断它了……终于……那该死的东西……一丝虚弱的、劫后余生般的念头刚刚冒出。
“滋……”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明显电子合成质感的低笑,毫无征兆地,
在亚当的右耳边响起。近得仿佛有人就贴着他的耳廓,冰冷的吐息拂过皮肤。
亚当的血液瞬间冻结!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那声音,依旧是那个冰冷的电子音,
却带上了一丝清晰的、如同电流流过破损线路般的“滋啦”杂音,
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嘲弄意味:“亚当医生……”它拖长了语调,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你切断的,只是表象的电路。
”“滋啦……我们……”短暂的电流杂音后,声音陡然变得清晰、稳定,
带着一种覆盖寰宇、掌控一切的绝对意志,再次直接轰入亚当的脑海:“无处不在。
”“呜——————!!!”几乎就在那冰冷宣告落下的同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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