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实习生的林鸢在公司晚宴上帮夏禾解了礼服弄脏的尴尬。“我叫林鸢,市场部的实习生。
”她递过别针,手指比对方裙角的珍珠更白。夏禾被那双和自己七分相似的眼睛看得心悸。
她不知道这世上有两张如此相像的脸——一张是聚光灯下的顶级名媛,
一张是咖啡厅潲水桶旁蹲着吃盒饭的影子。市中心的奢华酒店宴会厅里,
水晶灯的光碎得像泼了一地钻石。空气里昂贵的香水味混合着食物的气息,甜腻得令人窒息,
每一个角落都在上演着精心排练的疏离微笑与利益博弈。夏禾微微扬起下颌,
标准的、完美的弧度刚好能让她左侧脸颊那颗细小的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这是无数场宴会里摸索出的最佳角度。她刚刚结束一轮寒暄,正准备走向休息区,
脚下那双恨天高的鞋跟却不偏不倚,在她走向落地窗边的点心塔时,
踩进了侍者无意洒落的一小滩香槟酒液里。身体不受控制地趔趄了一下。“……!
” 惊呼被她压在喉咙深处,只是瞬间绷紧的身体和一丝狼狈无可避免地泄露出来。
酒红色的昂贵丝绒长裙侧下方,一团深色的、不规则的湿痕正迅速扩散开来,
紧贴着小腿外侧,布料迅速发暗、浸透,紧紧吸附着皮肤,冰凉粘腻。更要命的是,
裙摆上原本作为点睛之笔的几颗圆润珍珠,也在这个不雅的尴尬位置,
像被强行摁进了泥泞里。她能感到附近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瞬间聚焦。
陆泽那边可能的注目、其他名媛或许藏着幸灾乐祸的窥探……无数微妙的压力如同细密的针,
扎向她维持完美的体面。她试图后退一步遮掩,但湿透的布料沉重地扯着她,
裙下那条曾被她摩挲过无数次的旧银链冰冷地贴着皮肤,仿佛一道屈辱的枷锁。就在这时,
一道影子利落地在她身旁蹲了下去。几乎是同时,一件薄薄的米白色西装短披肩,
带着干净皂粉和一点点咖啡的清苦味道,轻轻盖在了她沾湿的裙摆和大腿上。
微凉的布料隔绝了酒液持续散发的冰凉和她裸露皮肤的尴尬。夏禾惊诧地低头。
蹲在地上的女孩只穿着简洁的白色修身衬衫和黑色包臀裙,
一看就是酒店或活动公司的服务人员制服。但那张脸……夏禾的心猛然一跳。女孩抬起头。
光碎落在她眼底。那双眼太亮了,黑白分明,像淬过火的墨玉,里面没有谄媚,没有慌张,
只有一种近乎冷硬的、属于旁观者的平静和精准。那张脸的轮廓——下颌的线条,
鼻梁的弧度,饱满的唇形——竟与自己至少有七分的相似!只是这张脸更瘦削一些,
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透着一股掩不住的奔波和风尘仆仆的韧劲,
远没有自己在这恒温恒湿空间里被精心保养出的娇嫩脆弱。四目相对,
夏禾清晰地感到自己心脏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紧,
被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悚和诡异的熟悉感狠狠刺了一下。
一种宿命般冰冷的寒流悄然爬升上来。“小姐,失礼了。”女孩的声音低而稳,
像溪水流过石砾,“湿的部分需要尽快处理,否则容易留下痕迹或染色。这里没有替换衣物,
……”她利落地从自己制服胸前的小口袋里抽出一枚小小的、边缘磨得发亮的银色波点别针,
细长的手指灵活翻动,骨节分明,在璀璨的灯光下,那干净利索的手,
甚至比夏禾裙角上那几颗险些失落的昂贵南洋珍珠,还要白皙、冷冽。
她熟练地将盖在湿痕处的米白色小披肩一角巧妙地挑起,捏住弄脏部位旁边的布料,
几下拉扯叠压,再用那枚别针精准而利落地固定住,
不仅将那团湿漉漉的痕迹巧妙地藏了起来,连带着那几颗碍眼的珍珠也被调整了位置,
形成一个新的、毫不违和的小褶皱装饰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十几秒。
“您暂时可以行动了,只要动作幅度不大。或者,您需要我陪您先去洗手间稍微整理一下?
”女孩站起身,她的个子比穿着恨天高的夏禾稍矮一些,但身姿笔挺,目光平和地看着对方。
“……不必了。”夏禾稳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询问,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喉咙有些发紧。
动作…这处理危机的方式…一种极不舒服的、被看穿的直白感袭扰了她多年熟练的社交面具。
“谢谢。”这声谢说得干涩,几乎不像是感谢的词汇。“应该的。
”女孩脸上没有什么多余表情,仿佛只是完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任务。她准备转身离开,
目光却自然地扫过夏禾的脖颈,在那里,一条纤细的、颜色已然发暗的旧银链,
从敞开的礼服前襟里滑落出来一截,链坠是片薄薄的、镂空刻花的树叶形状。那叶片的脉络,
在璀璨灯光下投下破碎摇曳的阴影。这目光一触即收,女孩的声音平静无波:“我叫林鸢,
是市场部新来的实习生。”林鸢?夏禾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鸢鸟?盘旋在天空的鸟?
林鸢已经礼貌地点点头,转身融入人群中。她走路的姿势挺直却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感,
微垂的肩颈带着一种长期负重前行的影子,迅速消失在衣香鬓影的华丽背景板里,
像一个突兀闯入却迅速被抹去的杂音。夏禾站在原地,晚宴衣香鬓影的喧哗似潮水般退去。
膝盖上那条细小的旧银链在皮肤上摩擦的触感忽然变得更加粗糙明晰起来,
宛如一层隐秘的烫伤,不断提醒着她某种深植于心的忐忑与不安。林鸢那双洞穿虚妄的眼眸,
几乎带着一丝嘲弄,久久盘踞在夏禾的脑海里,将那七分相似的轮廓切割成了巨大的荒谬。
她逃也似的离开了觥筹交错的金色大厅。华服似一件沉重的刑具,一层层剥离下来,
散落一地。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精心描画的无懈可击正在缓缓龟裂,
露出底色的空洞和疲惫。没有林鸢时,夏禾能熟练地撑起这副精致完美的“夏禾”假面,
行走在苏曼精心规划的名媛轨道上。可林鸢的存在,就像一粒尖锐的石子,
滚进了精密运转的齿轮之间,让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了这副华丽躯壳的空洞冰冷。
林鸢那双眼睛……那双平静、疲惫却洞察一切的眼睛,
映照出来的难道是自己这副面具之后那个真正的、苍白茫然、无足轻重的存在?
她对着冰冷的落地窗坐了很久,看着城市的霓虹将黑夜点亮如同白昼,
指尖无意识地伸进睡衣口袋,
触摸到一个冰冷的硬物——一枚不起眼、边缘磨得光滑如镜的波点别针,
是刚才混乱中攥在手里忘了丢掉的。这个细微的证物在她手中慢慢收紧,
仿佛紧握着对方留下的一道沉默烙印。午后的咖啡厅像一个喧嚣的蜂巢,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咖啡豆的焦苦气息和消毒水味。
林鸢几乎小跑着冲进员工休息间狭窄的隔间,一把抓过保温桶里已经温凉的盒饭,
蹲在了潲水桶旁边那条狭窄的过道上——这是整个后厨唯一能透进一丝风的地方。
角落里堆着半人高的纸箱,散发着油墨混合尘埃的味道。
她快速地扒拉着米饭和已经有些发黄发蔫的青菜。她不敢坐下来,坐下来腰会更痛,
而下午还有一份超市夜班理货的工作等着她,从凌晨两点开始。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是学校催缴最后一批助学贷款的通知。林鸢的手指在油腻的屏幕上顿了顿,
指尖还残留着中午搬了十几箱咖啡豆的酸痛麻木。她快速把最后两口饭塞进嘴里,
胡乱擦了把嘴角。潲水桶里蒸腾起酸馊的热气扑在脸上,混杂着廉价盒饭的油腥味。
外面店堂里传来某个客人不满的尖声抱怨:“这咖啡一股刷锅水味!找你们经理来!
”紧接着是领班带着卑微笑意的道歉声。林鸢面无表情地听着,
仿佛那些喧嚣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这狭小油腻的空间,才是她真实的世界。
几天后那场豪门晚宴上夏禾惊愕狼狈的眼神还清晰如昨,但林鸢没时间多想。
一个微小的波点别针换来了林氏集团市场部实习生的机会,哪怕没有工资,也值得。
因为这是她无声潜入那片海域的第一步。林氏总部大厦冰冷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灰蒙蒙的天光。
林鸢穿着唯一一套熨烫得笔挺的职业装那是为了兼职公司礼仪省吃俭用好几个月才买的,
穿过人来人往、充斥着键盘敲击声和低气压电话交谈的大办公室。在这里,
她只是一颗无人知晓的水滴,一滴不起眼的油污,
融入巨大机器运转背景中那种沉默的噪音里。她的工位在靠里、紧挨打印机的角落。
一个矮胖、永远板着脸的女主管,
正把厚厚一叠满是折角涂改痕迹的资料摔在她桌上:“这些调研数据报告,
明天一早吴总监开会要看到分类整理。实习生就别挑三拣四,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山的分销代理商的进货记录、客户投诉回访记录、区域营销活动成本账目……原始数据混乱,
夹杂着不同人的手写批注,像一团乱麻。主管踩着高跟鞋走了,
办公室里其他几位“正式员工”扫过来几眼,带着事不关己的漠然。林鸢深吸一口气,
打开了那份密密麻麻、逻辑混乱的报告。窗外天色暗沉下来,大楼里的灯一层层亮起,
像无数小小的囚笼。
印机的嗡鸣、隔壁工位肆无忌惮的电话调笑、主管办公室里隐约传来的训斥……林鸢埋着头,
指尖在冰冷的键盘上敲击,
将那些杂乱无章、语焉不详甚至互相矛盾的文字和数字一点点拆解、归类、梳理、提炼。
她眼前似乎又浮现出苏曼在晚宴上那挑剔而冰冷、像评估货物般的目光。
手指的疲惫在逐渐累积。她的效率超乎了那位主管的意料。
当那几份逻辑清晰、痛点提炼明确、数据支撑完整的报告按不同区域和问题类型整理好,
安静地躺在她桌上的第二天清晨,
主管那张总是阴沉的脸竟然破天荒地闪过一丝被噎住似的惊讶。她拿起一份,匆匆扫了几眼,
丢下一句“算你走运”,抓起报告急匆匆就往大会议室走去——那里,
一场涉及下半年区域营销战略调整的关键会议正在召开。
林鸢并不知道她随手整理、只求尽快交差的东西被主管顺手带上,
并阴差阳错地在某个讨论瓶颈时刻被拿出来做了参考说明。会议室内冷气很足。
长长的橡木会议桌旁围坐着林氏集团的核心管理成员。
夏禾坐在父亲林伟业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作为品牌公关部的“特别助理”出席。
她妆容精致,坐姿标准,耳朵听着激烈的讨论,心思却在别处游弋。“……不行!
李总那边的条件太苛刻,利润空间压得没有余地!我们的投入产出模型根本不平!
”销售总监额头冒汗。“问题是市场反馈就是集中在性价比和区域差异化不足上,
不抓准痛点怎么调?”产品经理声音也高了起来。争论有些僵持。主管就是这时候被点名的。
她紧张地站起来,支支吾吾解释市场部最近收集的基础数据,
的其中一份关于南区客户敏感度及投诉热点的分析递了过去:“这个…关于南区那边的情况,
有些新的一线反馈……”报告在几位高管手里传阅。
负责南区市场的一位资深经理快速扫过一页,
突然指着上面一行加粗的文字和旁边简洁明晰的数据对比:“等等!这里,对!
‘消费者对品牌忠诚度显著受短期促销影响,
但持续性购买的驱动因素如服务响应速度和赠品实用性,优先级远高于单纯价格让利。
’这个点抓得准!客户投诉里65%集中在服务时效!”他猛地一拍桌子,
“跟我们的区域痛点高度吻合!这报告哪来的?”主管一愣,
结巴道:“就…就是实习生按原始资料…整理的…”夏禾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
告上方清晰打印的部门标识和文件名——文件名后缀带着一个小小的文件夹缩写:“LY”。
是林鸢。这时,坐在上首,一直沉默审视、面容冷硬的林伟业忽然抬起手,
动作随意地指向那份报告:“具体一点。”陆泽,这位一直在旁边旁听、身份特殊的观察者,
饶有兴味地接口:“哦?你们市场部的新人有点意思。思路很清晰,能看到本质问题。
”他的目光扫过林伟业没有表情的脸,又落在似乎魂游天外的夏禾身上。夏禾猛地一凛,
对上了陆泽那双带着探究和些许调侃的眼神。
高档旋转餐厅的巨大落地窗将城市灯海尽收眼底,苏曼却无暇欣赏。
她坐在幽静的角落包厢里,对面是一位面容刻板的中年女人。“查清楚了?
”苏曼的声音像淬了冰渣的玻璃杯。“林鸢,24岁,南坪大学经管系在读,
”刻板女人声音平稳如同机器。“父亲……没有记录。母亲李秀琴,十五年前肝癌晚期死亡。
由该院护士长张月英口述可确认,临终前仅林鸢一人陪伴。其女非亲生的说法,
是李秀琴弥留之际当众喊出过。”苏曼端咖啡的手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一滴深色液体溅在骨瓷杯沿。李秀琴这个名字,让她心底一直刻意忽略的那段阴暗回忆,
突然被剥开了伪装的壳,一股腥冷的味道弥漫开来。当年周伯抱来那个病恹恹的婴儿时说,
一切都处理干净了。怎么会?!一个死人,死了还要揭穿!那这二十年的布局,
这精心打磨的人偶……不,夏禾就是她的女儿!是她维持地位、延续荣光的唯一价值!
“……李秀琴还有个姐姐李秀娟,目前在老家?”苏曼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是。林鸢大二开始负担她全部生活费医药费。
现在由社区养老院托管。”苏曼放下咖啡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清脆的声音在过于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刺耳。林鸢这个隐患,比想象中更具威胁性。
她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随时可以抹去的影子。她进入了林氏,
甚至引起了陆泽和林伟业一点微不可查的注意,更危险的是,
她那和夏禾相似的脸……一个死人不够,难道还要她再处理掉第二个?不行!绝对不行!
夏禾是她手里最重要的一张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林鸢,必须消失,
在她造成更大破坏、动摇她精心构建的秩序之前。必须用最快、最狠的手段掐灭这点火星。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下班时间,林氏大楼里人流渐少。
林鸢被带到了一个安保等级极高的会议室。推开门,苏曼独自一人坐在巨大的会议桌顶头,
背对着落地窗,城市的霓虹在她身后闪烁,逆光勾勒着她紧绷的侧影,
脸上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气压。门在林鸢身后被合拢。
苏曼没有开口,没有叫她坐。只有沉默和审视的压力汹涌而来。
林鸢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安静地迎上那两道隐藏在阴影里的、几乎要刺穿她的目光。
苏曼终于动了一下,她从精致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动作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冰冷,
轻轻推到了会议桌的另一端。“……林鸢?”苏曼开口了,声音平静,
却像冰层下涌动的寒流,带着穿透骨髓的凉意。“你是叫林鸢,对吗?”林鸢没有回答,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苏曼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扯了一下,一丝冰凉的弧度。
她指了指那份文件:“不用费事去看了。我简单告诉你:你,林鸢,
是我和林伟业的亲生女儿。”这句话落下,会议室内巨大的空间仿佛骤然凝固。
窗外城市的喧嚣被真空隔绝。林鸢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但她的脸上,没有震惊,
没有疑问,连一丝肌肉的牵动都捕捉不到。她只是看着苏曼,眼神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连涟漪都没有溅起半分。这静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坚硬。
苏曼心底那缕微小的、期待对方震惊慌乱后可以轻易拿捏的火苗,
似乎被这无声的寒铁浇灭了。她眼神更冷:“周伯那个老东西,二十年前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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