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的裙摆拂过酒店大堂光可鉴人的地砖,缎面褶皱随着步伐轻轻起伏,像一汪流动的月光。
可苏晴指尖的温度,却顽固地停留在上一世——停留在最后一次被推入手术室时,
那片浸透了消毒水味的冰凉里。金属推车的触感,麻醉针刺破皮肤的微疼,
还有护士递来的同意书上,自己抖着签下的名字……那些早已结痂的记忆,
在裙摆扫过地砖的瞬间,忽然带着刺骨的寒意,爬上了她的指尖。
消毒水的味道仿佛还萦绕在鼻尖,耳边是医生急促的话语,
还有陈子昂隔着玻璃传来的、模糊不清的焦灼呼喊——后来她才知道,那份焦灼里,
有一半是为了她肚子里那个没能成形的孩子,另一半,是怕她死了,
林薇薇肚子里的那个就没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六年光阴,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日子。
八次怀孕的喜悦,总在转瞬后化作八次躺在手术台的冰冷。最初那回,
她会悄悄在日历上圈下预产期,对着B超单上模糊的光斑傻笑,
连走路都下意识护着小腹;后来几次,她开始强撑着乐观,
在孕吐到虚脱时仍对他说“没事”,夜里摸着空荡荡的床沿,
把眼泪憋回眼眶;直到最后一次,大出血染红了床单,医生的话语隔着一层水雾传来,
她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灯光,忽然就麻木了。六年,八次,像八场冰雹砸在心上。
苏晴觉得自己像株被反复碾压的野草,根须在泥土里挣扎着探过一次又一次,
最终还是被磨去了所有力气,连再抬眼看看太阳的勇气,都快要耗尽了。弥留之际,
意识像浸在水里的棉絮,飘飘忽忽的。她费力地睁开眼,
视线里撞进两个人影——林薇薇穿着那件藕粉色的孕妇裙,
裙摆上绣着的细碎珍珠在惨白的光线下闪着冷光。那是她怀孕三个月时,陈子昂陪她挑的,
说颜色衬得她气色好。此刻,那抹温柔的藕粉正亲昵地贴着陈子昂的胳膊,
女人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肘弯,姿态熟稔得像演练过千百遍。他们就站在病房门口,
半开的门缝漏进走廊的风,吹动林薇薇颊边的碎发。她看见女人嘴角噙着笑,
那笑意漫过眼角眉梢,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像一个终于等到落幕的胜利者,
静静地看着她这盏即将燃尽的烛火。苏晴悟了,原来那些过往的碎片,
此刻终于拼凑出狰狞的真相。楼梯上突兀滑动的地毯,
让她摔得膝盖青紫的“意外”;餐盘里混进的那几片她明确忌口的食材,
引发呕吐不止的“误食”;还有孕晚期被接连安排的通宵陪护,
最终压垮身体导致的早产——那些曾被她归结为运气不佳、疏忽大意的事件,
原来从来都不是偶然。背后一直有双眼睛,冷静地计算着每一步,用看似无意的举动,
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那些疼痛与惊惧,从来都不是命运的玩笑,
而是有人处心积虑的手笔。“苏晴!你不能嫁给他!”尖锐的女声刺破回忆,苏晴缓缓抬眼。
林薇薇穿着一身与婚礼格格不入的亮黄色连衣裙,妆容精致,此刻却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
正试图冲破保安的阻拦扑过来,“陈子昂爱的是我!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苏晴!你这个小偷!
无耻之徒!”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紧接着便响起宾客们压抑的抽气声,
细碎的议论像潮水般漫开来,“嗡嗡”地撞在宴会厅光洁的水晶灯上。
陈子昂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快步穿过人群走向林薇薇,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站定在她面前,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带着被搅乱阵仗的愠怒:“薇薇,
你闹够了没有?”尾音重重落下,“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
既像是斥责,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闹?”林薇薇猛地抬眼,
眼眶瞬间红得像浸了血,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砸在胸前的蕾丝裙摆上,
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她声音发颤,带着被刺穿般的委屈:“子昂,你昨晚还抱着我,
在我耳边说一定会对我负责……今天转头就要娶她?”她忽然扬手,
指尖狠狠指向苏晴的方向,指甲涂着鲜红的蔻丹,在水晶灯下闪着尖锐的光:“你看看她!
她凭什么站在这里?她配得上你吗?”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混着不甘,
在脸上划出蜿蜒的痕迹,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控诉。上一世,就是在这一刻,苏晴彻底慌了神。
她眼睁睁看着陈子昂的目光游移开,像被什么烫到似的避开她的视线,
又瞥见林薇薇哭得红肿的眼,像只被抛上岸的鱼,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羞耻像潮水漫过脚踝,愤怒又像火舌舔着心口,两种情绪绞在一起,把她钉在原地,
只能任由那些难堪的目光在身上碾过,像个手足无措的傻子。后来陈子昂攥着她的手腕,
把她拽进休息室。门关上的瞬间,他皱着眉说林薇薇只是“年纪小,不懂事”,
语气里带着安抚,又像是在辩解。末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放软:“你别多想,
我爱的是你啊。”那时的她,竟然真的信了。像溺水者在惊涛里抓到唯一的浮木,
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的纹路里;又像寒夜里冻僵的人,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向远处跳动的星火,哪怕明知那点光或许会灼伤自己。
她把那句轻飘飘的承诺死死攥在手心,当作渡往余生的船票,
闭着眼就一头扎进了名为“婚姻”的漩涡——那里暗流汹涌,她却以为只要攥紧船票,
就能驶向温暖的岸。婚后的日子像被拉得很长的棉线,细细密密地织着重复的纹理。
每当窗外的月光漫过窗台,将客厅的地板染成一片清冷的白,
她总会下意识地抬眼望向挂钟——指针越过凌晨的刻度时,陈子昂的车灯在院子里亮起。
他推门进来的瞬间,浓重的酒气便顺着门缝漫进来,混着高级餐厅的烟火气与陌生的香水味,
在空气里漾开一圈圈令人窒息的涟漪。她早已从沙发上站起身,
手里端着那碗温在电磁炉上的醒酒汤,瓷碗边缘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汤里飘着几粒枸杞,
是她照着食谱加的,据说能中和酒的烈。他从不问这碗汤熬了多久,
只是接过时含糊地应一声,便趿着拖鞋往卧室走,留下满室酒气与她手里渐渐变凉的空碗。
那天她在商场的大屏幕上看到他。西装笔挺的他站在林薇薇身边,女人穿着香槟色的晚礼服,
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刚好能靠在他的肩头。
财经新闻的标题闪着刺眼的光:“XX集团总裁携合作伙伴林薇薇出席晚宴,
共话商业蓝图”。她握着刚买的修剪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直到屏幕上的画面切走,
才发现自己盯着反光的地砖看了很久。回到家,她对着浴室的镜子站定。
镜子里的女人眼角有淡淡的青黑,是昨夜等他回家时熬出来的。她试着扬起嘴角,
肌肉却僵硬得像生了锈,连带着苹果肌都在微微发颤。
她想起他上次说“林薇薇只是生意伙伴”时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于是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扯动嘴角,这次弧度大了些,连眼角的细纹都挤了出来。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重复了三次,直到那抹微笑看起来自然得像真的,才关掉灯,
走出了浴室。她永远记得那个下午,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素描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指尖划过刚落下的铅笔线条,那是一双蜷缩的小小脚印,趾头圆润得像颗颗饱满的珍珠,
边缘还被她细心地描了圈柔和的光晕。客厅里传来陈子昂的声音,
低哑却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好,别害怕,我马上过去。”尾音里的急切像根细针,
轻轻刺破了她心头漫溢的暖意。她捏着那张薄薄的化验单,指腹抚过“妊娠阳性”四个字,
忽然就踮着脚走过去,把纸页悄悄塞进了素描本的夹层——那里还夹着他们刚恋爱时,
他随手画的她的侧影。后来的剧痛来得毫无预兆。她蜷在冰冷的地板上,
冷汗浸透了棉质睡衣,视线模糊间只看到天花板旋转的纹路。被抬上救护车时,
她死死攥着护士的白大褂,指节泛白如褪色的玉。“别告诉他,”声音碎在急促的呼吸里,
却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清醒,“千万别……他在忙大事呢。”护士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最终只是在病历本上轻轻划了一笔,像在记录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但现在,
苏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石像,局外人一样看着眼前一幕。
她看着陈子昂蹙着眉,嘴角抿成一道为难的弧线,那副左右支绌的模样,
像极了孩童被戳穿把戏时的手足无措。可他眼底深处藏着的东西,
谁曾相思负缄默 晨昏线下的我们(陆棠陆棠)热门网络小说推荐_最新章节列表谁曾相思负缄默 晨昏线下的我们(陆棠陆棠)
佚名佚名温绵商璟川全本免费在线阅读_温绵商璟川全本阅读
捡来的流星(佚名佚名)在线免费小说_完结小说免费阅读捡来的流星佚名佚名
黎依贺西钊宁潞黎依全文阅读免费全集_免费小说黎依贺西钊(宁潞黎依)
男友失约后她死在雪山之下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男友失约后她死在雪山之下(欣儿赵欣儿)最新小说
程芷妍程芷妍傅衍承江晚星最新章节阅读_程芷妍程芷妍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小师妹成为团宠后师兄全疯了(赵思思思思)无弹窗小说免费阅读_小说完整版免费阅读小师妹成为团宠后师兄全疯了赵思思思思
江意裴淮聿(江意江意)最新完结小说推荐_热门小说排行榜江意裴淮聿江意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