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发现叶十七总下意识拉扯右袖。她制药时故意摔碎药罐,
碎片划破他袖管——昔日烙印的伤疤暴露在晨光里。“脱衣。”小夭拿出新制的祛疤膏,
“当年清水镇救你,说过要治就得彻底。”叶十七沉默解开衣带,
背后蜿蜒的旧鞭痕刺得她手抖。他却握住她手腕:“你腕间为制毒留的疤,比这深多了。
”院外忽传来孩童啼哭:“叶大夫…爹娘不要阿沅了……”两人相视一笑,
回春堂从此多了个小徒弟。药香弥漫的后院,十七抱着捣药的小夭轻晃。
梅树影子在他们身上摇晃,如同当年清水镇初遇的月光。1 疤痕之痛小夭醒来时,
阳光恰好穿过窗棂,斜斜铺洒在床边的青砖地上,光柱里细微的尘粒悠缓浮动。
空气里弥漫着草药特有的清苦味道,间或一丝若有若无的蜜糖甜气,
那是叶十七晨起为她煮的蜜水香气。小夭微微偏过头,
一眼就看见叶十七侧影清隽立在窗边的晨光里。他今日穿着件素青色的细麻布袍,
正将一捆新采的、还带着露珠的田七仔细整理好,挂在悬垂的藤篾横杆上。
阳光勾勒他舒展肩背的轮廓,线条是松竹般的流畅。小隅的目光落在他垂着的右手臂上。
他似乎微微紧绷了一下,那只手看似无意地抚过衣袖的褶皱,指尖稍动,
便将宽松的袖口往下不着痕迹地拽了一下,宽大的袖管微微下滑,
又巧妙地被他轻轻扯回原位,恰好盖住小臂靠近手腕的一小截。这微小的动作,
像水面乍起的细小涟漪,一闪即没。这已是小夭不知第几次捕捉到了。自尘埃落定,
他们在回春堂安下身来,似乎一切都趋向圆满,岁月静好得不真实。
然而这一点几乎已成为习惯的小动作,像叶十七生命中一段未曾释然的重负,
悄然流淌在日子的夹缝里,不曾消散,反而如雨后的青苔般在角落暗滋蔓长。
小妖的心被一根细丝轻轻抽紧。他终究未能全然放下,放不下那些刻入皮肉的痛,
也放不下她或许可能投注的、哪怕是怜惜的目光。窗前的叶十七仿佛有所感应,
整理药材的手微微一滞,回过身来。逆着光的脸庞上,那抹温柔的笑意清晰展露:“醒了?
”声线柔和,如溪流滑过洁净的鹅卵石,“蜜水温着,正好能喝。
”小妖并未立刻去碰那杯蜜水。她目光沉静地落在叶十七脸上片刻,
转身走向靠墙放置的药柜,开始慢条斯理地拣选药材,准备配一帖养心宁神的药包。
干枯的根茎、叶片在她指间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她取过一个小巧的石钵,
又拿了一只素净的白瓷小罐,将所需的几味药草小心投入钵中,另一手则握着石杵的一端。
石杵沉甸甸的,手感凉且坚涩。“十七,”她忽然开口,嗓音清晰平静,
“给我递一下那个墨色的广口罐子,里面是炮制好的血竭粉。
”目光示意旁边一个稍高的药柜。“好。”叶十七毫无防备地应着,几步走近那药柜。
他依言弯腰,伸手去够那墨色药罐。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到罐身的一刹那,
“哐当”一声脆响骤然撞碎了清晨的安宁!是石杵无意间滑落,
重重砸在紧挨小妖手边的白瓷药罐上?抑或是小夭手肘“不慎”地拂过?总之,
那盛着淡黄色脂油的瓷罐从案几边缘直直摔下,碎片伴着脂膏飞溅四散开来,
药香陡然浓烈了几分,却又迅速逸散消融于空气。叶十七心头一凛,反应如电,
本能地矮身往旁边一闪,同时手臂下意识护挡向小夭的方向。
青色的布袖如一片云在混乱中拂过。然而几片尖细的碎瓷如同带有生命般急旋而过,
精准又无情地擦上了他下意识抬起的右小臂外侧,“嗤啦”一声,
衣袖被利落地割开一道裂口!空气蓦地凝固了,
只剩下脂膏的甜腥气息和碎瓷片在地面弹跳滚动的最后几声脆响。
清晨明媚得有点耀目的光线透过敞开的窗,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不偏不倚,
直直打在叶十七因衣袖割破而裸露出来的一小截手臂上。那片皮肉,乍看并无特别,
但只需一眼——只需目光在那上面停留一瞬间,
就能看到底下透出的、一种异常规整却又极其深刻的疤痕烙印留下的底色。
那是被什么滚烫之物反复灼烫、狠狠镂刻过的印记。时间或许冲刷掉了表层的狰狞,
皮肉早已长拢,但那片肌肤的色泽、微微隆起或下陷的纹理,
都顽固地昭示着曾经的苦痛是何等深入骨髓,如同大地遭遇过焚风焦燎后无法复原的焦痕。
那块烙印在晨光下无所遁形,灼然刺目,仿佛依旧散发着旧日的惨烈烟尘。
回春堂里的空气仿佛也被这烙印烫伤了,猛地一颤,随即陷入一片凝滞的死寂。
细小的尘粒静止在光束里,连屋外原本偶尔响起的几声啁啾鸟鸣也戛然而止。
叶十七仿佛被那光线刺得灵魂都瑟缩了一下,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从肩膀到指尖瞬间绷直如铁,目光死死胶着在那暴露的耻辱印记上,再也不敢移向小夭分毫。
那惯常的温润从容土崩瓦解,只余下被突如其来的鞭笞剥去所有伪装的惊惶和赤裸裸的痛,
他下意识地收臂,另一只手飞快地、几乎是笨拙地去遮掩那破损的衣袖裂口。
那动作仓皇又徒劳,如同溺水者徒劳地扑打水面。小夭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溪水,
清晰地流连过那道深刻嵌入肌理的旧疤,接着缓缓上移,
最终钉在叶十七因用力抿紧而微微泛白且显出几许倔强的下颌线上。她的脸上没有惊骇,
没有泪水,只有一片近乎冰冷的镇定和了然。她沉默了片刻,
转身径直走向药柜深处一个带锁的紫檀小药箱,动作利落地打开,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玉盒。
那小小的玉盒被“啪”地一声,轻轻放在布满药材粉末和工具狼藉的案几上。小夭没有抬头,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心,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沉闷的空气里:“脱衣。
”叶十七猛地抬起头,惊愕、抗拒、难以置信等诸多情绪在他眼中剧烈地翻腾交织。
他本能地想后退一步。“脱衣。”小夭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甚至添了分命令的意味,
仿佛面对着当年清水镇那个濒死的陌生伤患。她直视着叶十七失措的眼睛,
目光里是历经千帆、洞悉一切的澄澈和强硬。“在清水镇捡到你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
想活命,想治好,那就得给我彻底。里里外外,凡是伤的地方,一处都不许藏。”她顿了顿,
修长白皙的手指稳稳揭开了玉盒的盒盖,露出一盒纯净如冰雪、质地腻软的乳白色药膏,
散发着清冽沉静的草木气息。那是无数个日夜精心调配研磨的苦心结晶。“疤不会疼,
”她补充道,目光扫过他手臂暴露处的烙印,“藏在心里发霉,才会真的痛死。脱。
”最后那个字,如同断冰切雪。回春堂内寂静无声,
唯有那盒新制的祛疤药膏在晨光下泛着内敛的润泽。叶十七胸膛起伏几下,
紧绷的肩背线条终究在这不容置疑的目光和话语前一点点松弛下来,
如冬日被阳光缓慢融化的冰棱。唇线抿成一道苍白的直线,不再抗拒这份不容回避的爱意,
终于垂下了眼,避开小妖那灼灼的注视,沉默地抬起双手。修长而灵活的手指,
此刻却显得有些迟滞。他解开腰带上寻常的绳结,指尖微凉微颤,
慢而坚定地解开一层、一层又一层衣物的重叠盘扣与外袍的交叠系带。青衣委落在地,
像一片被风卷下的厚重叶片,然后是素白的中衣。
当最后一层遮蔽的丝绵柔软布料从肩头滑落时,他并未完全转身,
只是下意识地将宽阔精瘦的脊背偏转过去少许,似乎想替小夭规避那些更不堪入目的旧伤。
然而,
间——一片如荆棘鞭打过、又被反复撕裂碾压过无数次的可怖伤痕猝不及防地撞入小夭眼中。
晨光里,那狰狞的旧鞭痕在赤裸的脊背上纵横扭曲地蜿蜒盘绕,颜色深紫暗红交杂,
早已凝固结硬,每一道突兀的凸起或坑洼都如山脉般延绵起伏,
张牙舞爪地拓印在整片光洁的背部,触目惊心,
是曾有人将他尊严、骨血肆意凌虐践踏过的残酷铁证!这些伤痕无声咆哮着,
诉说着远不止是肉体上的焚身之火。小夭的呼吸骤然一窒!
那拿着玉盒、沾满了雪白药膏的指尖,像被无形的冷箭射中,猛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冰凉的玉盒在她手心几乎拿捏不住。她见过无数伤患、无数战场创口,
那些伤疤横亘在陌生人的身体上,她都能做到心如止水地处理。可眼前这片伤痕累累的脊背,
属于叶十七,属于此刻近在咫尺的爱人。那些疤痕每一次狰狞的抽搐、隐忍的低垂头颈,
都化作了无形的倒刺,狠狠扎在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一丝酸热的痛楚汹涌地冲上鼻尖,
撞得她眼眶发涨。
即将失控滚落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微凉却异常沉稳的手掌骤然覆上了她剧烈颤抖的手腕!
指尖传来的力量不容置疑地制止了她失控的微颤。小夭猛然抬眼。
叶十七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来,脸上竟奇异地褪尽了最初的慌乱与痛楚,
只余下一种深邃如渊海般的温柔凝视。他没有看他自己的手臂伤疤,
也没有看那片可怖的背部鞭痕。他的视线,
胶着在小夭因常年炮制毒药、试药而被各种药材毒性浸染、在手腕上留下的浅淡交错印记上。
那些或粉或白的小小瘢痕,无声地记录着她为寻求力量所付出的代价。“这些,
”他的指腹很轻、很缓地抚过那些微凸或略显粗糙的印子,
每一个动作都虔诚如触碰易碎的珍宝,声音低沉得如同静夜里的私语,微微发涩,
“这些毒浸过的痕迹,看着浅,其实伤在脉络深处……比我的深多了。
”小夭喉咙里堵得发痛,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仿佛一团饱含热汽的情绪云团急速在胸腔膨胀翻滚。
她能感受到他指尖落在旧伤疤上那份郑重无比的怜惜,那小心翼翼的温柔像热炭,
比任何言语都更烫慰她翻腾的心绪。泪水终于毫无阻拦地决堤而出,滑下脸颊,
滴落在衣襟上,洇开一小点深色的水迹。但那不是悲伤的哭泣,
更像是被某种更为滚烫、更为强烈的情感彻底冲垮了所有的堤防。她没有擦泪,
反而用力地反握住了叶十七停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十指紧紧交缠在一起。她仰起脸,
泪眼模糊却执着地望着他深潭般的眼睛,
嘴角却在这泪水中努力地、一点点向上弯起一个坚定的、带着光芒的弧度。
这笑容无声胜有声,如同云开雾散后直射深渊的第一缕阳光,
用滚烫的温度宣告彼此心中最深重的伤痕,正在被这份毫不掩饰的交付与珍视无声地抚平。
就在两人眼眶湿润,
气息相融的静谧时刻——“哇——”一声极其凄厉、满是恐惧无助和委屈崩溃的孩童啼哭声,
突兀又撕裂般撞破了回春堂内刚刚弥合起来的温情屏障!
那哭声饱含绝望与濒临深渊般的凄惨,骤然在紧闭的院门和紧闭的医馆木门之外响起,
尖锐得像是要把木门生生刺穿!“呜呜……叶、叶大夫!
您……阿沅……阿沅害怕……”门外传来极其微弱、仿佛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拍打木板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微弱得如同被疾风卷过的枯叶飘落在水面,
随即便被那铺天盖地的哭声彻底吞没。叶十七和小夭同时一震!他们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无需言语,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底一瞬间闪过的震动与了然。
某种共同命运的低沉回音隔着门板传来。叶十七猛地松开小夭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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