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沙漏1 雨夜噩耗暴雨像疯了似的砸在城市上空,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林野的头盔上,顺着护目镜往下流,模糊了前方的视线。
晚上十点半,外卖箱里还塞着三单没送完的餐,保温袋上的水珠顺着缝隙渗进去,
在箱底积成小小的水洼。“最后一单送完就去医院。” 林野咬着牙拧动车把,
电动车在积水的柏油路上划出两道水痕。手机支架上的屏幕亮着,妹妹林溪的照片作为壁纸,
小姑娘扎着羊角辫,举着一幅画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今天是妹妹预约心脏手术的日子,
医生说再凑不齐五万块押金,就得推迟到下个月。林野攥紧车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为了这五万块,他已经连续干了四十天,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午饭就是两个馒头就着自来水。
“叮咚 ——” 手机提示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微弱。林野瞥了一眼,是医院的来电。
他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停车接电话,前方路口突然冲出来一辆闯红灯的货车,
刺眼的远光灯像两把尖刀,瞬间刺穿了雨幕。“砰 ——”剧烈的撞击声淹没在雷鸣里,
林野感觉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头盔在地上滚了几圈,护目镜裂成蛛网。
剧痛从四肢百骸涌来,他挣扎着想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指尖却只碰到一摊温热的液体。
模糊的意识里,他仿佛看到妹妹穿着病号服,抱着毛绒熊站在病房门口等他。“哥,
你说雨后会有彩虹……” 小姑娘的声音越来越远,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不知过了多久,
林野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醒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穿白大褂的医生蹲在他面前,
手电筒的光晃得他睁不开眼。“伤者意识模糊,多处骨折,立刻送抢救室!
”“医生…… 我妹妹……” 林野抓住医生的白大褂,指节泛白,
“市一院…… 心外科 302 病房…… 帮我看看她……”医生叹了口气,
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们联系过了,你妹妹的手术很成功,但术后并发症突然恶化,
刚才已经……”后面的话林野没听清,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雨点砸在地面的声音,
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雨水混着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在满是泥污的脸上冲出两道痕迹。五万块手术费,四十天没日没夜的奔波,
最后还是没能留住妹妹。警察在处理事故现场时,
从他散落的外卖箱里翻出一个用塑料袋裹着的保温桶,里面是他特意给妹妹买的南瓜粥,
还温热着。林野被抬上救护车时,目光落在路边的积水里,那里漂着个古旧的黄铜沙漏,
玻璃罩里的细沙在雨水中依然缓缓流动,像在嘲笑他的无能。救护车呼啸着驶向医院,
林野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吞噬自己。如果时间能重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就被无边的绝望彻底淹没。2 沙漏奇遇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林野猛地咳嗽起来,他睁开眼,
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胳膊上插着输液管,手背上还留着针孔。窗外的雨还在下,
但天色比记忆里亮了些,墙上的电子钟显示晚上七点十五分。
“奇怪……” 林野摸了摸身上,除了轻微的擦伤,没有骨折的剧痛。
他明明记得被货车撞飞,怎么会这么快醒来?“哥!” 病房门被推开,
扎着羊角辫的林溪抱着毛绒熊跑进来,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担忧,“你送外卖时摔沟里了,
吓死我了!”林野猛地坐起来,输液管被扯得晃动了一下。妹妹…… 妹妹还活着?
他抓住林溪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她,小姑娘穿着病号服,虽然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
根本不像经历过术后并发症的样子。“小溪,你感觉怎么样?手术……”“手术不是明天吗?
” 林溪眨着大眼睛,举起手里的画,“哥你看,我画了咱们以后的家,有阳台能种向日葵。
医生说只要明天手术成功,我就能去学校上学了。”明天?林野愣住了,他看向手机,
日期显示正是他出车祸的那一天。难道…… 是梦?可身上的擦伤和输液管都是真实的触感。
他掀开被子下床,不顾护士的阻拦冲出病房,
跑到护士站抓起登记簿 —— 心外科 302 床,林溪,预约手术时间明天上午九点。
真的回到了过去!林野站在走廊的窗前,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心脏狂跳不止。
他摸了摸口袋,手机还在,外卖箱应该还在车祸现场。等等,车祸!
他突然想起那个漂在水里的黄铜沙漏,难道是那东西的缘故?“必须找到它。
” 林野拔下输液针,不顾护士的惊呼,抓起外套就冲进雨里。电动车还倒在路边的沟里,
外卖箱摔得变形,里面的餐食撒了一地。他在泥水里摸索着,
手指突然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是那个沙漏!黄铜外壳在雨水中泛着温润的光,
玻璃罩完好无损,里面的细沙缓缓从上端流到下端,形成一道金色的瀑布。
林野把它揣进怀里,胸口立刻传来一阵暖意。回到医院时,林溪已经睡着了。林野坐在床边,
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打量沙漏。它比巴掌稍大,表面刻着奇怪的花纹,
底部有一行模糊的小字:“逆转时光,记忆为偿”。他轻轻翻转沙漏,细沙开始倒流,
同时脑海里突然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抽走了。
“妈……” 林野下意识想叫出声,却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母亲的模样。他慌忙翻手机相册,
找到母亲的照片,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沙漏突然微微震动,表面浮现出一行淡金色的字:“首次时光逆转完成,
消耗记忆:母亲容貌。剩余能量:80%”。林野的手指开始发抖。
原来回到过去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他的记忆。他看着病床上熟睡的妹妹,
又看看手里的沙漏,突然陷入了两难。用珍贵的记忆换妹妹的生命,值得吗?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沙漏里缓缓流动的细沙。林野握紧沙漏,
指腹摩挲着冰冷的黄铜外壳。只要能让妹妹活下去,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3 初次逆转第二天清晨,林野被手机闹钟吵醒。他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怀里的沙漏硌得肋骨生疼。林溪还在熟睡,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大概是做了什么好梦。
“早安,小溪。” 林野帮妹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
医院走廊弥漫着早餐的香气,他摸了摸口袋,沙漏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表面的字迹已经消失,只剩下古朴的花纹。手机提示音响起,是外卖平台的派单提醒。
林野皱了皱眉,手术费还差两万,他必须继续工作。他给护工阿姨转了两百块,
请她帮忙照看妹妹,自己则骑着修好的电动车赶回站点取餐箱。“哟,这不是命大的林野吗?
” 尖酸刻薄的声音从站长办公室传来。赵坤叼着烟靠在门框上,
肥胖的身躯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金链子在晨光下闪着俗气的光,“听说你昨天摔沟里了?
命这么硬,不如去买彩票。”林野没理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储物柜。
这个赵坤自从半年前接任站长,就没干过一件人事,克扣骑手补贴、私下调换优质订单,
大家敢怒不敢言。“急着挣钱给你那病秧子妹妹做手术?” 赵坤吐了个烟圈,
烟雾飘到林野脸上,“正好,昨天你摔丢的那三单,客户投诉加餐损,一共扣你五百块。
”“什么?” 林野转过身,眼睛红了,“我昨天出了车祸,不是故意丢单的!”“车祸?
我看你是故意碰瓷吧?” 赵坤冷笑一声,把一张罚款单拍在他脸上,“平台规定就是规定,
要么签字交钱,要么现在滚蛋!”林野的手指紧紧攥着罚款单,指节发白。
五百块对现在的他来说,相当于妹妹一天的医药费。他看着赵坤那张油腻的脸,
突然想起怀里的沙漏。如果能回到昨天丢单前……“我签。” 林野咬着牙在罚款单上签字,
心里却有了主意。送完上午的单,林野躲在街角的僻静处,掏出了沙漏。他轻轻翻转,
细沙开始倒流,周围的景物瞬间模糊起来,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汁。等视线重新清晰,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昨天丢单的路口,手里还提着那三份没送完的餐。“真的可以!
” 林野兴奋地跳起来,立刻调转车头抄近路。凭借着 “未来” 的记忆,
他避开了堵车路段,提前十分钟把餐送到客户手里,还收到了一个五星好评。回到现实,
林野看着手机上没被扣除的五百块,长长舒了口气。可下一秒,
他突然发现自己想不起妹妹的生日了。他慌忙翻手机日历,
看到备注的 “小溪生日” 字样,心脏一阵紧缩。沙漏又开始震动,
表面浮现字迹:“二次时光逆转完成,消耗记忆:妹妹生日。剩余能量:70%”。
林野靠在墙上,感觉一阵无力。他赢得了五百块,却输掉了珍贵的记忆。这时,
同行老王骑着电动车过来,看到他脸色不好,关切地问:“小林,你咋了?
赵站长又为难你了?”“王哥,你知道赵坤最近在扣大家补贴吗?” 林野问。
老王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何止啊,
听说他把平台发的冬季防寒补贴都私吞了,好几个人去找他理论,都被他找借口开了。
”林野攥紧了拳头。他看着怀里的沙漏,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里萌生。也许,
他不仅能救妹妹,还能为大家讨回公道。4 站长刁难下午的阳光透过云层,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野刚送完一单写字楼的奶茶,
手机就收到了平台的系统通知:“您有新的调度任务,请于 15 分钟内前往取餐点”。
他点开一看,差点把手里的奶茶摔在地上。取餐点在城市最东边的郊区工厂,
送餐点却在最西边的别墅区,全程四十公里,十五分钟内根本不可能赶到取餐。
这明显是故意刁难。“赵坤!” 林野咬着牙说出这个名字。他立刻打电话给站长,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里传来麻将牌的碰撞声。“喂?什么事?忙着呢。
” 赵坤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赵站长,这个订单距离太远,根本无法按时完成,
能不能……”“不能!” 赵坤粗暴地打断他,“平台规定骑手必须服从调度,你要是不接,
就按拒单处理,扣两百块加停岗三天!”电话被直接挂断,林野气得浑身发抖。
停岗三天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妹妹明天就要手术,每一分钱都至关重要。
他骑着电动车在路边急得打转,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动的倒计时,脑海里闪过沙漏的影子。
用还是不用?用了就意味着又要失去一段记忆,可不用的话,妹妹的手术费就没着落了。
“小溪还在等我。” 林野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沙漏。他闭着眼翻转沙漏,再次睁开眼时,
发现自己正站在站长办公室门口,里面传来赵坤和调度员的对话。
“把最难搞的远单都派给林野,最好让他完不成任务滚蛋。” 赵坤的声音。“站长,
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调度员问。“怕什么?他一个穷小子,还能翻天不成?
”林野悄悄拿出手机录音,然后推门进去。赵坤看到他,愣了一下,
随即换上嚣张的表情:“林野?你不在外面送单,进来干嘛?”“赵站长,
为什么故意给我派远单?” 林野把手机录音放在桌上,按下了播放键。
赵坤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把抢过手机想删除录音,却被林野死死按住。
“你…… 你想干什么?”“我不想干什么,” 林野冷冷地说,“我只想要公平。
把冬季补贴还给大家,以后不要再刁难任何骑手。”“你做梦!” 赵坤恼羞成怒,
伸手就要打林野,却被门口突然出现的几个骑手拦住。原来刚才林野给老王发了消息,
大家都赶了过来。“赵坤,你克扣补贴还有理了?” 老王挡在林野面前,
他身后站着十几个骑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愤怒。赵坤看着眼前的阵仗,
嚣张气焰顿时矮了半截。“算…… 算你们厉害!补贴…… 补贴我明天就发!
”骑手们欢呼起来,纷纷拍着林野的肩膀表示感谢。林野笑了笑,心里却有些沉重。
他摸了摸怀里的沙漏,果然感觉到又一段记忆消失了 —— 他想不起父亲的声音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骑手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希望的笑容。林野看着他们,
突然觉得失去的记忆也许值得,但他不知道,这仅仅是斗争的开始。5 记忆警报夜幕降临,
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给冰冷的建筑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林野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看着手机里刚刚到账的冬季补贴,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他算了算,加上这笔钱和之前的积蓄,
妹妹的手术费终于凑齐了。“哥!” 林溪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林野立刻站起来走进去,
看到妹妹正坐在床上画画,毛绒熊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小溪,感觉怎么样?
” 林野走过去,帮妹妹调整了一下靠枕。“好多啦,” 林溪举起画纸,
上面画着两个小人手牵手站在向日葵花田里,“哥,等我病好了,我们去看向日葵好不好?
”“好,” 林野笑着点头,眼眶却有些发热,“等你好了,我们去郊外的向日葵基地,
看个够。”他突然发现自己忘了妹妹最喜欢的花是向日葵,幸好画纸上画着,
不然就要露馅了。林野摸了摸怀里的沙漏,心里一阵后怕。再这样下去,
他会不会连妹妹是谁都忘了?这时,沙漏突然震动起来,
表面浮现出刺眼的红色字迹:“警告:能量低于 70%,核心记忆开始流失,请谨慎使用。
”林野的心沉了下去。他把沙漏掏出来,看着里面只剩下三分之二的细沙,
第一次对这个神奇的东西产生了恐惧。它确实救了妹妹,帮了同行,
但代价是他最珍贵的记忆。“哥,你在看什么?” 林溪好奇地看着沙漏。“没什么,
” 林野赶紧把沙漏藏起来,“一个朋友送的小玩意儿。”“挺好看的,
” 林溪眨着大眼睛,“上面的花纹好像我在绘本里看到的时光魔法阵。”时光魔法阵?
林野愣住了,他仔细看了看沙漏上的花纹,确实像某种神秘的符号。
难道这不仅仅是能逆转时间的工具?正想着,手机响了,是老王打来的。“小林,不好了!
赵坤那孙子把我们举报了,说我们聚众闹事,平台要调查我们!
”林野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敢?明明是他克扣补贴在先!”“他销毁了所有证据,
还伪造了我们威胁他的聊天记录,” 老王的声音很着急,“平台说明天要是拿不出证据,
就把我们都开除!”林野挂了电话,感觉一阵头大。他看向病床上熟睡的妹妹,
又看了看手里的沙漏。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再次逆转时间,找到赵坤克扣补贴的证据。
可沙漏的能量已经不多了,这次使用,会失去什么记忆?是妹妹的笑容,
还是他们之间的约定?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
林野握紧沙漏,指腹摩挲着冰冷的黄铜外壳。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不仅为了自己,
也为了那些信任他的骑手兄弟。6 同行求助凌晨三点的外卖站点像座孤岛,
白炽灯惨白地照着空荡的走廊,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在林野心上。
他攥着沙漏站在调度室门口,指腹被黄铜边缘硌得生疼,玻璃罩里的细沙只剩浅浅一层,
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必须找到证据。” 林野深吸一口气,推开虚掩的门。
调度台的电脑还亮着,屏幕上跳动的订单信息刺得他眼睛发酸。他记得老王说过,
赵坤每周都会把伪造的考勤表上传到后台,只要找到原始记录……手指刚碰到鼠标,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林野慌忙躲到文件柜后,赵坤叼着烟晃了进来,
肥硕的身躯在狭窄的空间里几乎转不开身。他打开抽屉翻找着什么,
嘴里骂骂咧咧:“这群穷鬼还敢跟我斗,明天就让你们全滚蛋!”林野的心脏狂跳,
后腰的沙漏突然发烫。他悄悄摸出手机准备录音,却不小心碰掉了地上的文件夹。
“谁在那儿?” 赵坤猛地回头,手机电筒的光柱直射过来。林野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椅子倒地的巨响。他冲出站点,骑上电动车冲进夜色,雨水突然噼里啪啦砸下来,
路面瞬间变得湿滑。后视镜里,赵坤的身影越来越小,
可林野却没感到丝毫轻松 —— 刚才慌乱中,他忘了自己要找什么证据。“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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