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凌晨一点,我晃悠在回民街后巷。刚结束一场无聊的相亲,女方说我"太不正经"。笑话,
正经人能活得像个人吗?"帅哥,进来喝一杯?"声音甜得像蜜,又冷得像冰。我转头,
看见巷子深处亮着一盏暗红色的灯,招牌上写着"轻颜酒吧",字迹像是用血描的。
门口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黑发如瀑,红唇似火。她歪着头看我,眼睛在暗处闪着诡异的光。
"老板娘亲自揽客?"我吹了个口哨,"这服务够周到啊。"她轻笑,
手指划过我的领口:"只对特别的客人。"我跟着她走进酒吧。里面空荡荡的,
只有角落里坐着几个看不清脸的客人。灯光太暗,暗得像是故意不让人看清什么。
"我叫轻颜。"她递给我一杯猩红的液体,"特调鸡尾酒,'午夜销魂'。"我抿了一口,
差点喷出来——这他妈是血吧?"怎么,喝不惯?"她凑近,我闻到她身上有股奇特的香味,
像是陈年的胭脂混着...尸臭?"老板娘,"我擦擦嘴,
"你这酒保是不是往里面吐口水了?"轻颜突然大笑,笑声在空荡的酒吧里回荡,
那几个客人齐刷刷转头——我终于看清他们的脸,青白得像死人。"王吉,
"她突然收起笑容,"你知道为什么只有你能看见我的酒吧吗?
"我后背一凉:"因为...我长得帅?""因为,"她的手指突然变得透明,
"你已经死了。"我低头,看见她的旗袍下摆空空荡荡,根本没有腿。"操!"我跳起来,
椅子哐当倒地,"你他妈是鬼?"轻颜飘到半空,长发无风自动:"准确地说,
是死了102年的女鬼。"她歪着头,"不过你居然不怕?真有趣。"我哆嗦着摸出手机,
发现信号全无。角落里那些"客人"慢慢围过来,个个面色铁青。"等等!"我举起双手,
"我钱包里还有两千现金,都给你!银行卡密码是——"轻颜突然扑到我面前,
冰凉的手捧住我的脸:"我不要钱。"她的眼睛黑得吓人,"我要你。
""我...我三天没洗澡了!""正好,"她舔了舔嘴唇,"我喜欢有男人味的。
"我这才注意到酒吧的墙壁在渗血,天花板垂下长长的头发。
角落里有个无头服务员正在擦杯子。"老板娘,"我咽了口唾沫,
"你们这儿...提供逃生通道吗?"轻颜咯咯笑起来,声音忽远忽近:"你走不掉的。
"她飘到我身后,在我耳边吹气,"从你踏进来的那一刻,就是我的了。
"我腿软得站不住:"那个...我能申请做备胎吗?"她突然暴怒,
酒吧里所有的玻璃杯同时炸裂:"不准开玩笑!"下一秒又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
面目还不逃跑的男人..."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的阴阳眼终于他妈的显灵了!
"轻颜小姐,"我强作镇定,"你看啊,我贪财好色,满嘴谎话,还——""完美,
"她打断我,"我就喜欢人渣。"我:"......"她突然把我推到墙上,
力气大得不像话:"从今天起,你每晚都要来陪我。"她的指甲变长,抵着我的喉咙,
"否则...""否则怎样?""否则我就..."她想了想,"天天去你梦里哭。
"我愣住:"就这?""还会把你的袜子都变消失!""...好恶毒的诅咒。
"轻颜突然松开我,变回那个美艳的老板娘:"开玩笑的啦~"她眨眨眼,
"我其实很温柔的。"我看着她身后若隐若现的鬼火,干笑:"是啊,
温柔得能把我天灵盖拧开。""来,喝酒。"她又递来一杯"午夜销魂",
这次我确定是红酒了。"轻颜,"我壮着胆子问,"你是怎么...死的?
"她的表情瞬间阴沉,酒吧温度骤降:"负心汉。"她冷笑,"我把他做成了酒。
"我默默把酒杯推远了些。"骗你的啦~"她又笑起来,"我是病死的,很无聊吧?
"我看着她脖子上若隐若现的勒痕,没敢接话。角落里,一个女鬼飘过来:"轻颜姐,
这活人好帅啊,能分我一半吗?"轻颜的眼神瞬间变得恐怖:"滚。"她周身冒出黑气,
"他是我的。"女鬼尖叫着消失了。"那个..."我举手,"我能申请个安全词吗?
"轻颜歪头:"什么是安全词?""就是我说了你就不能吃我的词。
"她思考了一会:"那就...'轻颜最美'?""...成交。"凌晨三点,
轻颜送我出门。巷子里雾气弥漫,她站在门口,旗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明天午夜,
"她轻声说,"我等你。"我走了几步回头,酒吧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一堵斑驳的老墙。
回到家,我冲了个冷水澡,发现镜子上用血写着:"想你啦~♡""...操。
"第二天晚上11:50,我站在回民街后巷,手里拎着两杯奶茶。"死人...啊不是,
死鬼应该也喜欢喝奶茶吧?"雾气中,那盏暗红的灯又亮了起来。轻颜飘在门口,
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我就知道你会来。"我递过奶茶:"波霸椰果,少冰。
"她愣住了,眼睛突然变得湿漉漉的:"一百年了..."她小声说,
"第一次有人给我带礼物。"我挠头:"这玩意儿才15块钱..."她突然扑进我怀里,
冰凉的身体微微发抖:"不准嫌弃自己。"我僵在原地,闻着她发间的陈年胭脂香,
突然觉得...这女鬼有点可爱?"轻颜,"我低头看她,"你该不会...暗恋我吧?
"她抬头,眼神危险又甜蜜:"再问就把你做成腌肉。""...当我没说。
"那晚的酒吧格外热闹,十几个鬼魂围着我问东问西。"活人!你用什么洗发水?
" "能帮我给我孙子托个梦吗?他今年该高考了..." "轻颜姐,
这男人借我抱一下行不行?就一下!"轻颜一脚把那个女鬼踹飞:"不行!"我坐在吧台,
看着轻颜在鬼群中耀武扬威的样子,突然笑出声。"笑什么?"她飘回来,挂在我背上。
"没什么,"我递给她一块炸鸡,"就是觉得...你还挺生动的。"她咬了一口炸鸡,
幸福地眯起眼:"王吉,你知道吗?"她凑到我耳边,"你身上有阳光的味道。
"我看了看周围阴森的环境:"这里就我一个活人,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她轻轻说,"是你的灵魂...很温暖。"我突然有点感动,
然后听见她补充:"像刚出炉的烤红薯。""...谢谢啊。"凌晨四点,我困得睁不开眼。
轻颜把我带到酒吧二楼——一个摆着古董床的房间。"睡吧,"她给我盖好被子,"我守着。
"我迷迷糊糊地问:"你不会趁我睡着吸我阳气吧...""笨蛋,"她弹了下我的额头,
"那多浪费。"她的声音渐渐远去,"要吸也是醒着的时候慢慢吸..."我猛地睁眼,
她已经不见了。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热牛奶和一张字条:"晚安,我的活宝。
♡"我喝着牛奶,看着窗外泛白的天色,突然意识到——我他妈好像被一只病娇女鬼缠上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我居然有点期待明天晚上?牛奶杯底,用血画着一个小小的爱心。
"...神经病啊。"我笑着睡着了。2我蹲在回民街的老槐树下吐了半小时,
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昨晚的"午夜销魂"鸡尾酒绝对有问题——要么是轻颜往里面加了尸油,
要么是我的心理作用。"帅哥,需要纸巾吗?"一个穿汉服的小姑娘递来一包心相印。
我抬头想说谢谢,却看见她脖子后面趴着个青面小鬼,正冲我龇牙咧嘴。
小鬼发现我能看见它,突然伸长脖子,腐烂的脸几乎贴到我鼻尖上。"卧槽!"我往后一仰,
屁股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汉服姑娘莫名其妙地走了,小鬼冲我比了个中指,
化作黑烟钻进她的发髻。我哆嗦着摸出手机,给发小马胖子打电话:"喂,
你记不记得我奶奶是干什么的?""你奶奶?"马胖子在电话那头嚼着肉夹馍,
"不是跳大神的吗?小时候还拿柳条抽咱俩来着。"我盯着自己发抖的手掌,
突然想起六岁那年,奶奶用朱砂在我手心画符的情景。她当时说什么来着?"吉娃子,
你这双眼啊...""喂?王吉?你该不会撞鬼了吧?"马胖子的声音突然严肃,
"你奶奶临走前跟我说过,要是你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就让你去老宅找她的..."电话突然断了。我低头一看,手机屏幕上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慢慢组成一行字:"再敢找别人就杀了你哦~♡"轻颜的香水味从身后飘来。
我转身看见她撑着油纸伞站在阳光里——不对,鬼不是怕阳光吗?"笨蛋。
"她踢了踢我的小腿,"我可是修炼百年的厉鬼,早就不怕太阳了。
"伞面上绣着的并蒂莲突然变成两张狞笑的人脸。
咽了口唾沫:"那什么...我突然想起今天要交房租..."轻颜的指甲突然暴涨十厘米,
抵住我的喉结:"你奶奶的遗物在我那里。"她凑近我耳边,"想知道为什么你能看见鬼吗?
"她的嘴唇比昨晚还要冷,碰到我耳垂的瞬间,我半边身子都麻了。
轻颜的酒吧白天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老宅院,门口挂着"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推门进去,
昨晚的血腥味变成了檀香,角落里那几个青面獠牙的客人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穿中山装的老头在打麻将。"他们都是鬼?"我小声问。"嗯。
"轻颜拽着我往楼上走,"死了七八十年了,比我还老。
"二楼卧室布置得像民国小姐的闺房,雕花拔步床上挂着红纱帐。
轻颜从床头柜里取出个褪色的蓝布包袱:"你奶奶留给你的。"包袱里是本线装书,
封皮上用朱砂写着《通幽秘术》。书页间夹着张老照片:年轻的奶奶站在道观前,
身旁是个穿道袍的英俊男人。"你爷爷。"轻颜突然从背后抱住我,
"也是最后一个能看见我的人。"我翻开书,扉页上奶奶的笔迹已经褪色:"吾孙王吉,
天生阴阳眼,此乃天授,亦为诅咒..."轻颜的尖下巴搁在我肩上:"你爷爷死后,
我等了六十年才等到你。"她的手臂越缠越紧,"这次别想逃了。"书里掉出张黄符,
落地瞬间自燃成灰。轻颜突然惨叫一声退到墙角,皮肤开始溃烂,露出森森白骨。"镇魂符!
"她痛苦地蜷缩起来,"你奶奶...好狠的心..."我下意识想去扶她,
却被一股力量猛地拽进幻象——暴雨中的老宅院,年轻时的奶奶举着桃木剑,
面前跪着个穿嫁衣的女子。女子抬头,赫然是轻颜的脸!"苏轻颜!
"奶奶的剑尖指着她咽喉,"你为情自缢,死后纠缠我夫君,今日叫你魂飞魄散!
"轻颜凄厉大笑:"是他说要与我冥婚的!"她突然转头看向我,"吉郎,你也要杀我吗?
"幻象戛然而止。我瘫坐在地,冷汗浸透衬衫。轻颜已经恢复美艳模样,
正用沾血的手帕擦嘴角。"现在明白了吧?"她把我拉起来,"你爷爷的阴阳眼传给了你,
而我是他的..."她突然羞涩一笑,"未亡人。""等等!"我掰着手指算,
"我爷爷要是活着都九十多了,你管我叫吉郎?
"轻颜的瞳孔变成血红色:"你身上有他的味道。"她凑近我颈窝深吸一口气,
"特别是...害怕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敲击声。一只乌鸦叼着信封落在窗台,
信封上用血写着"王吉亲启"。轻颜暴怒地掐住乌鸦脖子:"那个贱人还敢找你!
"乌鸦在她手中炸成一团黑雾,信封却稳稳落在我手里。拆开一看,
是张烫金请柬:"恭请王先生莅临中元节百鬼夜宴,地址:西安城隍庙地下三层。
主办人:白小姐。"轻颜一把抢过请柬撕得粉碎:"白怜儿那个婊子!"她咬牙切齿,
"去年中元节就想抢你爷爷,今年居然..."我看着她脚下蔓延的黑影,
突然福至心灵:"你吃醋了?"轻颜的表情瞬间从狰狞变成委屈:"你不准去!
"她扑进我怀里,"那些女鬼会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我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她的头:"那你呢?""我比较挑食。"她舔了舔尖牙,"只吃这里。
"冰凉的手指戳了戳我的心口。傍晚轻颜非要送我回家。路过洒金桥时,
她突然拽着我拐进一条暗巷。巷子尽头有家纸扎铺,柜台后坐着个独眼老头。"老刘。
"轻颜敲敲柜台,"给他配副眼镜。"老头用仅剩的那只眼打量我:"阴阳眼?
"他从柜台下取出个雕花木盒,"琉璃镜片,能遮阴气,三百。"我正要掏钱,
轻颜一巴掌拍在柜台上:"三百?你抢钱啊?"最后以一百五成交,还附赠一叠黄纸。
轻颜亲手给我戴上眼镜——金丝边框,左眼镜片泛着淡淡的蓝光。
"这样普通鬼就认不出你了。"她满意地端详,"不过..."突然踮脚亲了我一下,
"你永远是我的。"眼镜确实有用。回家的路上,那些飘来飘去的影子再没注意到我。
直到上楼时,401的门突然开了。"小王啊。"邻居李阿姨端着垃圾袋,
"能帮阿姨看看wifi吗?"我刚要答应,突然发现她脚踝上缠着圈红绳,
绳头一直延伸到屋里。轻颜在我耳边冷笑:"替死鬼找替身呢。"李阿姨的嘴角越咧越大,
几乎扯到耳根:"进来呀..."轻颜挡在我前面,旗袍无风自动:"滚。
"她只说了这一个字,李阿姨就尖叫着缩回门内。"看见没?"轻颜转身戳我胸口,
"没有我你早死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手机给我。"我乖乖交出来,
看她对着屏幕一顿操作。"好了。"她得意地晃了晃手机,"我把我的号码设成紧急联系人。
"屏幕上显示"老婆大人",头像是个吐舌头的骷髅。回到家,
我发现镜子上又多了行血字:"明晚带你去见家长~♡"我一口水喷出来。见家长?
鬼的家长是什么?骨灰盒吗?半夜我被冻醒了。轻颜侧卧在我旁边,长发铺了半张床。
月光下她的皮肤白得透明,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她突然睁开眼:"吉郎,你偷看我。
""我没有!""说谎。"她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眼皮,"你的睫毛在抖。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你为什么要缠着我?就因为我长得像爷爷?"轻颜沉默了很久。
窗外传来遥远的梆子声,像是从民国穿越而来的打更人。"因为你看见我第一眼,
"她轻声说,"夸我旗袍好看。"她把头靠在我肩上,"一百年来,你是第一个夸我的人。
"我心脏突然抽痛。照片里那个上吊的嫁衣女子,该有多寂寞啊?轻颜突然变出根红绳,
系在我手腕上:"同心结。"她狡黠一笑,"这样你偷看别的女鬼我就知道了。""等等,
这玩意儿有没有GPS功能?"她没回答,只是哼着古怪的小调,手指在我胸口画圈。
我迷迷糊糊又睡着了,梦见六岁的自己坐在奶奶膝头,听她讲"阴阳眼"的故事。"吉娃子,
这双眼能见鬼神,也能..."后半句被风吹散了。第二天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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