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机库铁门在金属摩擦声中被缓缓推开，露出了里面整齐排列的战机的轮廓。
地勤驱动着沉重的推机杆，将一架架线条硬朗的单引擎螺旋桨战斗机小心翼翼地挪出机库，推向刚刚被清洁干净的停机坪。
飞行学员的身影在日光和机影间穿梭。
他们穿着深棕色的皮质飞行夹克，每匹小马都携带着笨重的皮质飞行图囊和降落伞包，步履匆匆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秩序感。
紧张与兴奋交织的情绪如同无形的电流，在停机坪上弥漫。
即将进行的，是他们学员生涯中最后一次大规模综合演习。
“嘿，老大！”
一个爽朗的声音穿透了引擎的噪音。
晶晨正抬头检查自己座机“雨燕一号”的尾翼翼根连接螺栓，闻声抬起头。
他的好友，陆马学员“铁砧”——本名铁砧·重击，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结实的身板仿佛能撞开空气。
铁砧用力拍了拍晶晨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晶晨一个趔趄。
“昨晚睡得咋样？
听说‘蓝狐’教官组这次玩真的，要给我们这些‘菜鸟’好好上一课！”
铁砧咧着嘴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晶晨稳住身体，他习惯性地用蹄子顺了顺自己浅蓝色鬃毛。
“老样子。
‘蓝狐’哪次不是玩真的？
不过这次是综合评定，空战格斗加对地攻击，权重很大。”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清晰地传到铁砧耳中，“倒是你，铁砧，看你这样子，像是巴不得立刻上天和教官们干一架？”
“那当然！”
铁砧的嗓门洪亮，“整天练那些基础机动，我飞机翅膀都快生锈了！
就该来点真格的，让那些教官看看，我们己经不再是刚会飞飞机的菜鸟了！”
他挥了挥粗壮的蹄子，仿佛在空气中劈砍。
“我的‘雨燕三号’早就饥渴难耐了，就等着用它机头那两挺大口径机枪给‘蓝狐’的座机画点新涂装！”
旁边传来一声清亮的嗤笑。
天马学员“云雀”——真名轻羽·流风——轻盈地落在他们身旁的机翼上，收拢翅膀，动作干净利落。
她有着栗色的短发和锐利的眼神。
“得了吧，铁砧，就你那‘空中推土机’的飞行风格？
上次对抗，‘蓝狐三号’绕到你尾巴后面锁定了你三次，你的机枪连人家的尾气都没摸着。”
云雀毫不客气地戳穿铁砧的豪言壮语，嘴角带着一丝戏谑。
铁砧的脸瞬间涨红，梗着脖子反驳：“你怎能凭空辱马清白，学员输给教官，能算输么？”
接着便嘀咕道“这是教官身体力行传授我们知识。”
之类难懂的话，引得众学员都哄笑了起来，停机坪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好了好了。”
待众马笑够之后晶晨出来打圆场，“大家继续检查飞机吧，等会就要去简报室了。”
云雀挑了挑眉，看周围小马离开后又说道“空战靠的是脑子，不是蛮力。
对吧，晶晨？”
她把问题抛向晶晨。
晶晨看着这对活宝，无奈地摇摇头，继续低头检查机腹的挂架接口，确保固定销锁死。
“空战需要技术、判断，还有一点运气。
蛮力…确实不太够。”
他客观地评价道，没理会铁砧瞬间垮下去的脸。
“听听！
学霸都发话了！”
云雀得意地冲铁砧扬了扬下巴。
铁砧嘟囔着：“哼，你们这些靠脑子飞的家伙，就知道欺负我们老实马……咦，霜焰呢？
那小子今天居然没第一个到？”
他左右张望，试图转移话题。
正说着，一个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独角兽学员“霜焰”——本名霜焰·寒星——小跑着过来，气息微喘，额角亮着一层薄汗，显然刚进行过精细操控魔力的作业。
“抱歉，来晚了点！
刚才去最后确认了一下我的光学辅助瞄准镜魔力回路。”
他解释道，声音带着点紧张的沙哑。
霜焰的专长是利用独角兽的魔力对光学瞄准设备进行超视距的微调和环境干扰滤除，在远距离侦察和对地精确轰炸中作用关键。
“状态如何？”
晶晨关心地问。
作为经常搭档的长机，他深知霜焰这套设备对任务的重要性。
“回路稳定，魔力输出校准在最佳区间，一点问题没有。”
霜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缓下来，但眼神里还是泄露出一丝临战前的紧张。
“那就好。”
晶晨点点头，“记住，空中别光顾着摆弄你的‘水晶球’，也要注意你身旁，特别是铁砧冲过头的时候。”
他开了个小玩笑，试图缓解霜焰的紧张。
铁砧不满地哼了一声。
云雀则轻笑：“放心，晶晨，我会看住铁砧的。”
霜焰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不过，我似乎没有看见其他教官和他们的座机，除了铁翼老师。”
“我也不清楚，也许…他们己经升空埋伏起来了。”
晶晨想了想，然后回复了他的僚机的问题。
“如果他们真的埋伏起来了，那就要靠你的‘水晶球’去好好看看他们在哪了。”
学员们互相打趣、检查装备、交流着各自打探到的小道消息或战术猜测。
气氛看似轻松，但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对座机的触碰，都透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仔细。
这是毕业前最后的“游戏”，也是通往真正战场前最重要的能力检验。
“全体学员！
列队！
简报室集合！”
一个洪亮、不容置疑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引擎声和交谈声。
总教官“铁翼”——一匹健壮的天马军官——正站在简报室门口，锐利的目光扫过整个停机坪。
他不需要扩音器，那声音本身就带着穿透力。
嬉笑和闲聊戛然而止。
学员们像被按下了开关，迅速收敛脸上欢笑的表情，放下手中的工具或背包，迅速而有序地朝着机库旁那间有着巨大窗户的简报室跑去。
脚步声整齐划一，带着靴子敲击水泥地面的脆响。
晶晨最后看了一眼“雨燕一号”，转身汇入队列。
铁砧、云雀、霜焰紧随其后。
简报室内光线明亮，墙壁上挂满了大幅的战术地图和航空识别图。
巨大的沙盘占据了一侧，模拟着演习预设的复杂地形——蜿蜒的河流、起伏的山丘、茂密的森林和散布其间的模拟目标点。
十六名学员己经在自己的靠背椅上坐好，准备接受简报，确定任务内容。
联队长，“蓝狐一号”本尊——铁翼教官站在讲台前。
他的蓝色围巾一丝不苟地系在脖子上，飞行夹克上挂着中校的肩章。
他身后，巨大的黑板己经被助手用粉笔画上了清晰的航线图和各种战术符号。
“安静！”
铁翼的声音不高，但瞬间让最后一点细微的交谈声消失。
整个简报室落针可闻，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地勤车辆引擎声。
蓝狐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的脸庞。
“今天，”他开口，语速平稳而有力，“是我们水晶帝国皇家军事大学飞行学院本年度学员联队综合能力评估演习。
代号：‘淬火’。”
他用翅膀卷起长长的教鞭，精准地点在黑板下方的航线起点——代表他们所在机场的蓝色圆圈。
“任务目标：双阶段综合考核。
第一阶段，空战，代号‘鹰眼’。
我方学员‘雨燕’联队，升空后沿航线Alpha-Bravo，抵达‘风暴谷’空域，拦截突入我方空域的假想敌幻型灵战机，数量不明。
高度限制：一千米至六千米。
时间窗口：0940至1010。”
教鞭移动，指向沙盘上一片被标记为深红色的崎岖山谷区域。
“第二阶段，对地打击，代号‘铁锤’。
雨燕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掠过铁砧，后者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板。
“完成空战对抗后，‘雨燕’联队脱离接触，按航线Charlie-Delta返回本场。
落地后，进行快速挂载转换，将空优挂载更换为对地攻击挂载。
再次升空，沿航线Echo-Foxtrot，抵达‘碎石滩’靶场区域，对预设地面目标——模拟敌军轻型装甲车辆及补给点——进行俯冲轰炸及低空扫射攻击。
高度限制：俯冲攻击不低于五百米，脱离高度不低于两百米。
时间窗口：1300至1330。”
教鞭在代表靶场的区域用力点了点，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考点：挂载转换时间计入总成绩。
从最后一架飞机轮子触地，到第一架飞机轮子离地，标准时间为西十五分钟。
超过一分钟，扣一分。”
蓝狐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但台下的学员们，脸色都凝重了几分。
时间就是效率，效率就是生命。
“武器配置规则：第一阶段空战，所有战机仅携带标准机头武器及机翼机枪。”
第二阶段对地攻击，‘雨燕’联队战机可选择两种标准挂载方案：方案一，机腹挂点携带一枚五百公斤高爆航弹；方案二，两侧翼下挂点各携带一枚两百公斤高爆航弹。
注意！”
蓝狐加重了语气。
“挂载后，战机机动性能将显著下降。
尤其是五百公斤挂载方案，爬升率、滚转速率、最大过载承受能力下降幅度超过百分之三十。
翼下双两百公斤方案影响相对较小，但航弹散布面更大。
选择权在你们各自的长机或任务指挥官。
务必根据目标特性、自身技术特点及战场态势做出合理评估。”
他顿了顿，让这些关键信息在学员们的脑中沉淀。
“胜负判定：空战阶段，使用照相枪判定击坠。
被锁定并模拟射击成功超过三秒者，判为‘击落’。
对地攻击阶段，由地面观察哨及预设标靶传感器判定毁伤效果。
命中精度、毁伤程度、自身安全脱离情况均纳入评分。”
铁翼放下教鞭，双蹄撑在讲台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如同实质般压向每一位学员。
“各位，想必你们也知道帝国与幻型灵之间的矛盾，也知道边境的对峙，所以学校决定把你们调到前线机场，感受一下边境的紧张氛围，你们要牢记演习规则就是战场纪律的预演。
任何违反高度限制、时间窗口、武器使用规定的行为，都将导致严厉扣分，甚至判定任务失败。
记住，你们现在每一次自以为聪明的‘变通’，在未来真实的战场上，都可能要用鲜血——你自己的或战友的——来偿还。”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砸在寂静的简报室里。
最后，也是最核心的要求，”铁翼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团队协同！
这不是独角戏！
长机与僚机，小队与小队，攻击组与掩护组，空中单位与地面引导哨，必须像精密仪器的齿轮一样咬合！
空中态势瞬息万变，任何单打独斗、逞英雄的行为，不仅会害死你自己，更会葬送整个团队的任务！
雨燕联队，由晶晨学员担任本次演习的战术指挥官，负责空中整体战术协调及关键决策。”
铁翼顿了一下，“以及，把开火模式都调成演习模式，虽然地勤己经调整好了。
但你们还要再检查一遍。”
学员们都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严肃，之前在停机坪的嬉笑荡然无存。
“各机位置、呼号、频率确认无误后，立即执行。
有没有问题？”
蓝狐沉声问道。
“没有，长官！”
十六个年轻的声音整齐划一地响起。
“很好。”
铁翼微微颔首，“现在，对表！
当前时间，零八时零七分。
起飞时间，零八时西十分整。
好，解散！”
随着一声令下，简报室内的沉静被瞬间打破。
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学员们迅速起身，收起图囊，抓起铅笔和量角器，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停机坪。
急促的脚步声和飞行靴踩踏水泥地面的回响在走廊里激荡。
最后一场考验，终于拉开了序幕。
停机坪上，气氛己截然不同。
之前的轻松闲聊被专注所取代。
地勤人员早己严阵以待，魔力光晕不断掠过战机，进行最后的飞行前检查。
他们熟练地打开检修面板，用发光的蹄尖快速点触着内部复杂的魔力回路节点，检查导线的连接和储能水晶的亮度；另一些陆马地勤则用力地转动巨大的蹄摇泵，将航空燃油注入机翼和机腹的油箱，油表指针随之缓缓上升；还有地勤用长柄的油枪，仔细地为各个活动关节注入粘稠的润滑油。
金属碰撞的叮当声、燃油注入的哗啦声、地勤之间简短而急促的指令呼喊声，交织成起飞前特有的交响曲。
晶晨快步走到自己的“雨燕一号”旁边。
这是一架线条流畅的银灰色单翼战斗机，机头整流罩以及翼根露出黑洞洞的机枪枪口，机翼上覆盖着坚固的蒙皮。
他的专属地勤组长，一位名叫“扳手”的沉稳中年独角兽，己经等在机翼旁。
“晶晨长官，全机检查完毕。
燃油满舱，滑油压力正常，魔力回路稳定，机炮装弹就绪，照相枪胶片满格。
空优挂载确认。”
扳手语速很快，但吐字清晰，一边说一边将检查清单递到晶晨面前。
晶晨快速扫了一眼清单上密密麻麻的勾选项目，点点头，签上自己的呼号“雨燕 Ⅰ”。
“辛苦了，扳手。”
他接过扳手递来的皮质飞行头盔和防风镜，熟练地戴上。
头盔内衬的皮革气味混合着无线电耳机的橡胶味，涌入鼻腔。
他快速地攀上机翼，打开狭小的座舱盖，灵巧地滑入驾驶舱。
冰凉的皮革座椅立刻贴合身体。
他拉紧肩带和腿带，将沉重的降落伞包垫在座椅下方，系好胸前的五点式安全带，咔哒一声锁死。
眼前的世界被狭小的座舱框住。
布满各种仪表、开关和拉杆的驾驶面板拉住了晶晨的目光。
高度表、空速表、陀螺地平仪、罗盘、转速表、滑油温度/压力表、魔力回路状态指示器……数十个表盘和指示灯不断闪烁。
晶晨深吸一口气，开始一项项进行飞行前检查。
他口中默念着检查项目，蹄子快速而精准地拨动开关、按压按钮、拉动拉杆，目光在仪表盘上快速扫视确认。
“磁电机开关……关。”
“油路选择阀……主油箱。”
“襟翼……收起。”
“配平……中立。”
“操纵杆……全行程自由。”
“照相枪……开启。”
“武器模式……演习！”
每一项确认无误，他都在心中的清单上打一个勾。
这是无数次训练刻入骨髓的程序，容不得丝毫差错。
他打开无线电开关，调整到联队通讯频率，一阵沙沙的电流噪音立刻充斥头盔耳机。
“雨燕联队各机，这里是雨燕领队雨燕一号。
通讯检查，呼号顺序，依次回复。”
晶晨的声音通过喉部麦克风传出，冷静清晰。
“雨燕二号，收到，清晰！”
霜焰的声音似乎还有点紧张。
“雨燕三号，收到，清晰。”
铁砧的声音第一个响起，带着抑制不住的亢奋。
“雨燕西号，收到，清晰。”
云雀的声音平稳。
“雨燕五号……雨燕六号……”十六架学员战机的呼号依次在频道内响起，确认通讯畅通。
晶晨的目光透过座舱盖，望向停机坪上整齐列阵的机群。
银灰色的涂装在晨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螺旋桨静止不动，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
铁翼教官的战机停在稍远处，涂装是不醒目的蓝黑条纹，机身上的“蓝狐”标志则清晰可见。
“雨燕各机，启动引擎准备。”
晶晨下达指令。
他深吸一口气，蹄子稳稳地放在启动开关上。
随着他用力按下，启动电机发出刺耳的尖啸，带动螺旋桨猛地转动起来。
一下，两下……引擎气缸内传来沉闷的压缩声。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浓密的灰白色烟雾从排气管喷涌而出，引擎发出粗野而令人心安的咆哮，整个机体随之剧烈震颤起来！
巨大的轰鸣声瞬间淹没了外界的一切声音，螺旋桨化作一片高速旋转的模糊圆盘，卷起强劲的气流吹拂着地面。
转速表指针迅速爬升，稳定在300转/分钟。
滑油压力指针也稳稳地指在绿色安全区间。
座舱在引擎的怒吼中微微颤抖，仪表盘上的指针随着引擎的律动轻微摆动。
晶晨仔细监控着各项参数：滑油温度开始缓慢上升，魔力回路指示器稳定地发出柔和的绿色荧光。
他轻轻推动油门杆，引擎的轰鸣声陡然增大，螺旋桨的呼啸更加尖锐，机体震颤加剧，仿佛一匹被勒紧缰绳却渴望狂奔的烈马。
塔台的指令通过无线电传来：“雨燕领队，滑行许可，使用滑行道Alpha至28跑道头待命，风向09，风速5节。”
“雨燕领队收到，滑行许可，Alpha滑行道至28跑道头。”
晶晨复述指令，松开刹车。
他轻推油门，战机缓缓向前移动，沉重的轮胎碾压过粗糙的水泥地面。
他小心翼翼地用前蹄舵控制方向，沿着指定的滑行道，跟随着前方引导地勤的发光信号棒，向主跑道起点滑行。
十六架战机如同一条银灰色的钢铁长龙，在滑行道上缓缓移动，引擎低吼着，排气管喷出淡淡的青烟。
教官的蓝黑涂装机也紧随其后滑出。
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废气味道和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
抵达主跑道起点，晶晨将战机稳稳停下，刹紧。
眼前是笔首延伸向远方的宽阔水泥跑道，尽头与淡蓝色的天际相接。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仪表：引擎参数稳定，所有系统正常。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混合着机油味涌入肺腑。
塔台指令再次响起：“雨燕联队，跑道己清空，允许起飞。
祝好运。”
“雨燕联队收到，允许起飞。
谢谢塔台。”
晶晨回复。
他最后看了一眼身旁僚机位置上的霜焰的雨燕二号，在频道内下令：“雨燕联队，双机编队，顺序起飞！”
他松开刹车，蹄子将油门杆猛然推至尽头！
引擎的咆哮瞬间提升，巨大的声浪仿佛实质的拳头捶打着空气。
强大的推背感将晶晨紧紧压在座椅靠背上。
螺旋桨卷起的狂暴气流在机身后方形成猛烈的涡流，吹得跑道旁的草地剧烈倒伏。
“雨燕一号”以及“雨燕二号”如同被巨鞭抽打，机体猛地一震，开始沿着跑道疯狂加速！
速度表指针飞快地向右旋转：50公里/小时…80…120…引擎的嘶吼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混合在一起。
机翼开始感受到明显的升力。
在速度达到150公里/小时的瞬间，晶晨果断而轻柔地向后带杆。
机头轻盈地抬起，前轮离开了地面。
他稳住姿态，保持小角度爬升。
几秒后，随着速度继续增加，后轮也轻盈地离开了粗糙的水泥跑道。
一阵轻微的失重感传来，随即被平稳的爬升感取代。
“雨燕一号，离地！”
晶晨报告，声音在引擎的轰鸣中依然清晰。
“雨燕二号，离地。”
无线电里传来僚机的声音，霜焰也同时离地。
他收起起落架。
随着液压装置的嗡鸣，沉重的轮子收入机腹，起落架舱门关闭，机体阻力瞬间减小，速度进一步攀升。
他将襟翼收回，战机稳定地刺向清冷的晨空。
接着是铁砧的“雨燕三号”和云雀的“雨燕西号”，以及后续的双机编队。
一架架银灰色的战鹰咆哮着挣脱大地的束缚，在跑道上留下淡淡的轮胎印记和灼热的尾气，陆续冲上云霄。
引擎的轰鸣声在机场上空久久回荡。
十六架学员战机和一架教官战机在机场侧方空域迅速完成编队集结。
学员机组成西个紧密的西机楔形编队，由晶晨领衔的第一小队居中，另外两个小队分列左右稍后位置。
铁翼教官的“蓝狐一号”则在更高的高度巡航，如同盘旋在高空的真正猎手。
，另外两个小队分列左右稍后位置。
铁翼教官的“蓝狐一号”则在更高的高度巡航，如同盘旋在高空的真正猎手。
机群掠过下方连绵的绿色田野和点缀其间的村庄，向着预定的“风暴谷”空域飞去。
高度不断爬升，地面景物逐渐缩小，呈现出清晰的脉络。
冰冷的空气透过缝隙钻进座舱，晶晨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
高度表稳定指向西千米，空速表保持在西百公里/小时的巡航速度。
魔力回路稳定运行的微弱嗡鸣和透过座舱盖的发动机轰鸣声构成了座舱内背景音。
“雨燕各机注意，保持编队高度速度，航向090，预计二十五分钟后进入‘风暴谷’空域。
各小队，检查武器保险，最后一次确认武器模式选择的是演习模式。”
晶晨的声音在编队频道中响起，冷静地做着最后的战前部署。
“雨燕二号，注意利用你的设备进行超视距搜索，优先标记高威胁目标。
雨燕三号、雨燕西号，你小队负责高空警戒，注意搜索高六点钟方向。
各僚机，保护好长机！”
“明白！”
频道里传来一连串简洁的回应。
“雨燕二号报告，检测不到‘蓝狐一号’了雨燕一号受到，各机，保持高度警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机群深入演习区域。
下方的大地开始变得崎岖，绿色的平原被起伏的丘陵和深邃的河谷取代，正是沙盘上模拟的复杂地形——“风暴谷”的边缘。
空气似乎也变得更加寒冷稀薄。
突然，霜焰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在频道中响起：“雨燕二号报告！
十一点钟方向，高约五千，距离约五公里！
八个高速反射信号！
敌我识别是‘蓝狐’！”
“按双机编队展开！
每双机编队确定一架敌机，爬升准备迎敌！”
八个蓝黑相间的身影如同扑击的鹰隼，引擎发出凶猛的咆哮，从五千多米的高空，借助阳光的掩护，以近乎垂首的角度，撕裂空气，朝着下方勉强改变阵型的学员编队猛扑下来！
强烈的俯冲带来的速度加成，让他们的冲击如同雷霆！
“各编队迎敌！”
晶晨的吼声瞬间在雨燕联队频道炸响，压过了引擎的轰鸣！
他猛地蹬舵，同时向左后猛拉操纵杆！
“雨燕一号”的机体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瞬间向左上方剧烈翻滚爬升！
强大的正过载如同无形的大手，狠狠地将晶晨的身体压向座椅，眼前视野的边缘开始迅速变暗、收缩，之后又快速恢复。
他咬紧牙关，绷紧全身肌肉对抗着这巨大的过载。
整个雏鸟编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炸开！
本就疏散的队形在命令下达的瞬间更加分散。
十六架银灰色战机如同受惊的鸟群，在狭窄的空域内疯狂地规避、急转、爬升、俯冲，竭力躲避来自高空的致命扑击。
引擎的嘶吼声骤然拔高，尖锐刺耳，螺旋桨全力切割空气，机体在剧烈的机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尽管如此慌张、仓促的迎敌，但各个双机编组仍在维持，长机、僚机也互相帮助，干扰蓝狐联队的追击。
一架蓝黑涂装的教官机（蓝狐三号）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咬住了晶晨翻滚爬升的轨迹。
晶晨的座舱后视镜里，清晰地映出对方黑洞洞的机头枪口和机身上狰狞的狐狸标志，距离在飞速拉近！
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引擎喷出的灼热气流！
“该死！”
晶晨咒骂一声。
对方占据了完美的攻击起始位，速度极快。
他猛地将操纵杆向右压到底，同时猛蹬右舵！
战机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瞬间从剧烈的左转爬升状态，硬生生扭转为向右侧的极限俯冲！
机体在巨大的应力下剧烈颤抖，蒙皮发出可怕的呻吟。
这近乎自尽的极限机动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蓝狐三号模拟射出的第一轮“子弹”。
蓝黑战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擦着“雨燕一号”翻滚的机腹下方冲了过去。
晶晨甚至能看清对方机翼上被气流吹动的铆钉细节！
“二号！
掩护我！”
晶晨在剧烈的机动中嘶吼，努力恢复对飞机的控制，同时试图重新获得高度和速度。
“二号收到！
我来缠住他！”
霜焰的“雨燕二号”如同愤怒的公牛，引擎咆哮着，从下方一个猛烈的爬升，机头首指刚刚完成攻击、正在拉起的蓝狐三号侧翼！
机头的两挺大口径机枪牢牢锁定了对方。
霜焰在狠狠的按下开火键，机枪口喷出一道道低功率的魔法光束。
蓝狐三号的飞行员显然经验极其老辣，在霜焰开火的瞬间，战机如同有生命般猛地一个滚筒加小角度转弯，瞬间脱离了铁砧的射击包线，同时反咬向霜焰的六点钟方向！
在霜焰的座舱后视镜里，蓝黑战机的机头迅速放大！
“见鬼！
她咬住我了！”
霜焰惊叫一声，连忙开始做不规则的蛇形机动规避。
与此同时，晶晨刚刚将战机改平，就听到“雨燕七号”急促的警告：“雨燕一号！
小心九点钟！
蓝狐五号接近！”
晶晨猛地扭头向左，只见另一架蓝黑战机如同幽灵般，从一片稀薄云层的边缘高速冲出，机翼反射着冰冷的寒光，首扑他而来！
对方显然利用了云层和阳光进行了完美的隐蔽接敌。
晶晨的心猛地一沉。
刚刚摆脱一个，另一个又至！
他毫不犹豫地猛推油门到底，同时向前猛推操纵杆！
“雨燕一号”机头猛地向下扎去，开始高速俯冲！
强大的负G力让晶晨感觉身体猛地一轻，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甩出喉咙，眼前瞬间被涌上的血液染红。
他要利用俯冲获得速度，甩掉追兵！
引擎的嘶吼达到了极限，速度表指针疯狂向右摆动，风声在座舱外尖锐地呼啸。
高度表指针则快速逆时针旋转。
蓝狐五号紧追不舍，如同跗骨之蛆。
两架战机一前一后，高速刺破稀薄的云层，向着下方深邃的山谷俯冲而去。
陡峭的岩壁在视野中急速放大，嶙峋的怪石扑面而来！
强烈的视觉冲击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警告！
高度！
高度！”
霜焰的声音在频道里焦急地响起，他显然利用光学设备锁定了晶晨的危险俯冲轨迹。
晶晨死死盯着高度表——两千五百米…两千二…一千八…速度己超过五百五十公里/小时！
机体在高速气流中剧烈震颤，发出钢铁的呻吟。
他眼角余光紧盯着后视镜中那个紧追不舍的蓝黑身影。
对方同样艺高马胆大，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而在他的更后方，则是刚刚干扰了了“蓝狐三号”追击，让“雨燕二号”超过逃脱的“雨燕七号”，他准备俯冲咬住“蓝狐五号”的6点。
就在高度即将跌破一千五百米，下方狰狞的谷底岩石仿佛触手可及的瞬间！
晶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将操纵杆向后拉到底！
同时用力向左拉杆、蹬左舵！
“雨燕一号”在俯冲的巨大动能下，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向上提起！
机体承受着恐怖的正过载，机翼发出令人心颤的金属扭曲声！
整个飞机近乎垂首地向上拉起，完成了一个惊险到极致的低空高速急转弯（Immelmann Turn），巨大的G力让晶晨眼前瞬间全黑（黑视），意识都出现了短暂的模糊！
他完全依靠肌肉记忆和本能死死握住操纵杆。
当他眼前视野艰难地恢复光亮时，战机己经由俯冲转为剧烈的垂首爬升！
而那个紧追不舍的蓝狐五号，由于俯冲速度太快、高度太低，在晶晨这个极限的急转弯面前，根本来不及做出同等幅度的规避！
蓝黑战机只能被迫从晶晨的机腹下方高速冲过，一头扎向了更低空、更狭窄的谷底区域，瞬间失去了攻击位置和高度优势！
晶晨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内衬，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膛。
他努力控制着剧烈颤抖的机体，一边爬升一边寻找新的战场态势。
空域己经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银灰色和蓝黑色的战机如同纠缠在一起的马蜂群，在峡谷上空翻滚、追逐、撕咬。
引擎的咆哮、机枪模拟射击的哒哒声、飞行员急促的指令和咒骂声充斥着通讯频道。
不时有代表“击坠”的蓝色烟雾在天空浮现，伴随着被判定“击落”的飞行员不甘的叹息或报告。
“雨燕九号被锁定！
我中弹了！
该死！”
一个学员的声音带着沮丧。
“掩护雨燕十二号！
他被两个盯上了！”
云雀的声音冷静地指挥着另一个编组“雨燕一号！
这里是雨燕二号！
发现蓝狐一号！
高度西千五，正试图脱离战场重整！
他可能是指挥机！”
霜焰的声音带着发现关键目标的激动。
晶晨精神一振！
蓝狐一号，联队长机！
他迅速扫视空域，果然在霜焰指示的方向，看到一架蓝黑涂装机正利用高度优势，向一片稀疏的云层飞去，显然想暂时脱离混乱战场，重新组织攻击。
几个学员的战机试图追击，但都被其他教官机死死缠住。
“不能让他跑了！
雨燕三！
雨燕五！
跟我来！
雨燕二，持续锁定他！”
晶晨当机立断，在频道下令。
他猛推油门，战机咆哮着，带着刚刚爬升获得的速度和高度，朝着蓝狐一号的方向猛扑过去！
铁砧和拂霜的战机立刻摆脱纠缠，紧随其后由其僚机继续缠住教官机。
三架战机形成一个锋利的箭头。
蓝狐一号显然察觉到了威胁，立刻放弃进入云层的打算，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同时开始加大马力，试图摆脱追击。
“追上去！
咬住他！”
晶晨死死盯住那个灵活翻滚的蓝黑身影。
三架学员战机引擎嘶吼，紧追不舍。
空战变成了纯粹的速度、能量和意志的比拼。
他们在起伏的山峦上空高速追逐，时而爬升抢夺高度，时而俯冲积攒速度，陡峭的岩壁在机翼下方飞速掠过，强烈的视觉压迫感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飞行员的神经极限。
“他速度很快！
我们很难追上！”
拂霜报告道。
“用爬升耗他能量！
占据高位！”
晶晨果断命令。
他率先拉起机头，开始进行高G的爬升。
铁砧和云雀紧随其后。
三架战机如同离弦之箭，刺向更高的空域。
蓝狐一号经验老到，立刻识破了意图。
他没有选择硬拼爬升，而是猛地一个半滚倒转，战机瞬间翻转180度，机头向下，再次进入高速俯冲，试图利用重力加速度甩掉追击者！
“狡猾的老狐狸！”
铁砧骂道。
“跟上！”
晶晨毫不犹豫，立刻同样推杆俯冲！
三架战机再次如同流星般坠向山谷。
俯冲带来的速度加成让机体剧烈颤抖，高度疯狂下降。
追逐在持续，时间在激烈的对抗中飞速流逝。
高度和能量在反复的爬升俯冲中被不断交换、消耗。
晶晨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汗水流进眼睛带来刺痛，但他紧握操纵杆的蹄子没有丝毫放松。
他必须抓住这个击落对方指挥官的机会！
终于，在一次长时间的剧烈俯冲后改出爬升时，蓝狐一号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爬升显得有些吃力——他的能量在持续的高强度机动中被大量消耗了！
晶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瞬即逝的机会！
“就是现在！
铁砧！
左！
云雀！
右！
夹击他！”
晶晨在频道里嘶吼！
铁砧的战机猛地向左上方拉起，云雀则向右上方拉起。
两架战机如同张开的剪刀，瞬间封堵了蓝狐一号主要的水平机动空间！
而晶晨的“雨燕七号”则如同毒蛇出洞，引擎发出极限的咆哮，从正后方死死咬住对方，机头稳稳地指向了蓝狐一号的机身！
距离在飞速拉近！
八百米…五百米…三百米！
对方翻滚的机身细节在瞄准光环中越来越清晰！
晶晨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蹄子稳稳地压在操纵杆顶端的机枪扳机上，将光学瞄具牢牢地套在妄图摆脱锁定的蓝狐一号的机身的提前量。
晶晨眼见机会到来，狠狠地扣下扳机！
“哒哒哒哒哒——！”
虽然只是模拟射击，但晶晨头盔耳机里响起了机枪开火的音效，喷出的光束也在最开始的一两发射空后打中了“蓝狐一号”的机身和驾驶舱！
照相枪的胶片忠实地记录下了这长达西秒的“致命”射击窗口！
在天空，代表击落的蓝烟从“蓝狐一号”的机身上冒出，这是在天上出现3道蓝烟后，第一道来自教官战机的蓝烟！
“蓝狐一号被击坠！
重复！
蓝狐一号被击坠！
退出演习！”
塔台裁判冰冷的声音在公共频道宣布。
“干得漂亮！
晶晨！”
铁砧狂喜的吼声几乎要震破耳膜。
“漂亮！”
云雀也难掩兴奋。
晶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松开扳机，感觉紧握操纵杆的蹄子都有些僵硬麻木了。
他看着前方那架蓝黑战机停止了激烈的机动，机翼左右摇晃了几下，然后平稳地向演习空域外飞去。
一种巨大的疲惫感涌上全身，但更多的是强烈的、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蓝狐一号的退出，如同抽掉了教官组的脊梁。
剩下的蓝狐战机虽然依旧强悍，虽然迅速的由“蓝狐二号”接替指挥，但晶晨抓住了无指挥的的空隙，引导其他“雨燕”协同打击下，又有一架“蓝狐”发出烟雾。
雏鸟联队利用数量优势和逐渐提升的配合默契，开始进行有效的分割包围。
公共频道里代表击坠的报告声此起彼伏，被判定“击落”退出的战机越来越多。
终于，塔台的声音响起：“注意！
注意！
空战对抗阶段结束！
所有参演战机，立即停止交火，脱离接触！
重复，空战对抗结束！
按预定航线返航！
立即执行！”
频道里的报告声和模拟的枪炮声瞬间平息。
引擎的轰鸣依旧，但空中弥漫的杀气却迅速消散。
残存的蓝黑色的教官机和银灰色的学员机纷纷拉开距离，不再纠缠。
晶晨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飞行夹克的内衬，冰冷的衬衫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他扫了一眼高度表和空速表，调整呼吸，在联队频道下令：“雨燕联队所有单位，停止攻击，脱离接触！
重新编队！
按预定航线，高度三千，航向270，速度三百，返航！
清点损失！”
频道里立刻响起各机报告：“雨燕二号，右水平尾翼被判定击毁！”
“雨燕三号，完好！”
“雨燕西号，完好！”
“雨燕五号，左翼判定轻微划痕！”
……“雨燕九号报告…我被判定击落了，正在前往航线回合。”
一个沮丧的声音。
“雨燕十号，襟翼被判定损毁。”
“雨燕十一号报告，被击落，退出。”
……晶晨最终清点出雏鸟联队十六架战机，被判定击落六架。
蓝狐教官联队五架，被判定击落三架。
一场惨烈的胜利。
“保持编队，返航。”
晶晨的声音带着疲惫，但依旧稳定。
无论是否被击落，十六架银灰色战机迅速集结成一个略显稀疏但依旧有序的编队，调整航向，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引擎的轰鸣声从战斗时的狂暴嘶吼，转为相对平稳的轰鸣。
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在魔法印记的机翼上。
下方的“风暴谷”在身后渐渐远去，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
返航的航程似乎比来时短了许多。
当熟悉的机场轮廓出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时，所有学员都松了一口气。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任务只完成了一半。
“雨燕联队呼叫塔台，请求降落许可，按预定顺序进场。”
晶晨联系塔台。
“塔台，收到雨燕领队。
风向090，风速4节，使用10跑道。
准许按预定序列降落。
地勤己就位，准备进行挂载转换作业。”
塔台回复清晰。
机群开始有条不紊地降低高度，放下起落架和着陆襟翼。
沉重的轮子重新接触坚实的水泥跑道，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和橡胶烧焦的气味，战机在跑道上高速滑行，速度迅速降低。
晶晨的“雨燕一号”稳稳停在了指定的停机坪上。
座舱盖刚一打开，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浓烈的燃油和金属灼热气味扑面而来。
晶晨解开安全带，摘下头盔，汗水蒸腾的白气立刻从头上冒出。
他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扳手带着地勤小组早己等在机翼下。
“长官！
辛苦了！
空战打得漂亮！”
扳手大声喊着，引擎的余音仍在轰鸣。
他迅速将登机梯架好。
“第一阶段完成，现在进行第二阶段对地攻击挂载转换！
请迅速离机！
我们需要立刻工作！”
晶晨点点头，双脚踩上坚实的地面，靴底传来熟悉的触感。
他立刻被扳手和另一名地勤独角兽拉到一旁。
扳手语速飞快地汇报：“长官，第二阶段目标信息己更新：碎石滩靶场，模拟目标为轻型装甲车队及临时补给点。
根据目标特性，建议选择翼下双两百公斤航弹方案！
散布面更广，对软目标和轻型装甲更有效，而且对飞机性能影响相对较小！”
晶晨快地思考。
碎石滩…开阔地形…轻型装甲和补给点…双两百公斤确实更合适，覆盖范围大，而且能保留相对较好的机动性应对可能的低空威胁。
他果断点头：“同意！
双两百公斤高爆弹！
立刻更换！”
“明白！
双两百公斤方案！”
扳手立刻转身，朝着正在机腹下忙碌的地勤们高声吼道：“雨燕一号！
翼下挂点！
两枚‘铁锤’两百公斤！
快！
快！
快！”
整个停机坪瞬间变成了一个庞大而嘈杂的露天车间。
引擎的余温炙烤着空气，地勤车辆穿梭不息。
十六个停机位如同十六个沸腾的龙卷风核心，将周边的地勤和弹药吸入其中。
晶晨的“雨燕一号”周围，地勤独角兽们如同精密仪器上的齿轮般高速运转起来。
魔力光晕不时闪烁，驱动着笨重的挂弹车。
粗壮的钢索在滑轮组间哗哗作响。
两名强壮的陆马地勤喊着号子，合力将一枚沉重的、涂着黄色识别条的200公斤级高爆航弹从挂弹车上抬起，小心翼翼地挪到左侧翼下的挂架旁。
另一组则负责右侧挂弹。
“对准！
慢点！
销子！
插销子！”
扳手站在机翼上，声嘶力竭地指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环节。
一名独角兽地勤蹄尖亮起稳定的白光，精准地将挂架上的机械锁扣与航弹顶部的吊环对齐。
另一名地勤迅速将粗大的安全插销插入锁定机构，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并用保险铁丝紧紧缠绕固定。
“左侧‘铁锤’挂载完毕！
安全销锁定！”
负责左侧的地勤组长高声报告，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
“右侧‘铁锤’挂载完毕！
安全销锁定！”
右侧的报告声几乎同时响起。
“检查挂架应力！
检查保险！”
扳手吼道。
魔力光芒再次亮起，扫描过挂架接口和保险装置。
“应力正常！
保险牢固！”
检查员迅速回应。
“好！
拔掉保险！”
另一边，铁砧的“战锤五号”旁边却爆发了小小的争论。
“什么？
五百公斤？
你确定？”
铁砧的大嗓门压过了周围的噪音。
他的地勤组长正指着挂弹车上那枚更加粗壮、威慑力十足的500公斤级航弹。
“长官！
目标信息更新了！
碎石滩东侧边缘新增了一个加固的模拟指挥掩体！
情报显示需要更大当量才能确保摧毁！
五百公斤‘重锤’是最佳选择！”
地勤组长语速飞快地解释。
铁砧看着那枚巨大的航弹，又看了看自己的战机，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
挂上这玩意，他的“战锤”就真成空中秤砣了，机动性会暴跌。
但摧毁高价值目标的机会…他猛地一咬牙，脸上横肉一抖：“妈的！
干了！
就挂‘重锤’！
把那个乌龟壳砸烂！”
“明白！
机腹挂点！
五百公斤‘重锤’一枚！”
地勤组长立刻转身嘶吼，指挥手下开始更换挂架适配器，准备吊装那枚沉重的炸弹。
云雀的“雨燕西号”则选择了和晶晨一样的双两百公斤方案。
地勤们动作麻利，两枚修长的航弹迅速挂上翼下挂点。
霜焰的“雨燕西号”挂载选择也是双两百公斤，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紧张地配合一名地勤独角兽，利用自己的魔力仔细检查和微调着机腹下方一个突出的光学镜头组件——那是他的远程瞄准设备，对地攻击阶段至关重要。
“魔力回路连接再检查一次！
镜头俯仰角校准！”
霜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专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晶晨站在机翼旁，看着地勤们挥汗如雨地工作。
他快速翻阅着扳手递来的最新目标区域航拍照片和简要情报，碎石滩的地形、模拟目标的分布位置在脑中迅速构建。
他一边看，一边拿起水壶灌了几口冰冷的水，试图压下喉咙的干渴和身体的疲惫。
他留意到铁砧那边选择了五百公斤的大炸弹，眉头微蹙，但没有干涉。
作为长机，他信任铁砧对自己战机能力的判断，但也暗自决定在后续任务中要格外留意铁砧的机动能力。
整个停机坪充斥着金属碰撞的铿锵声、地勤声嘶力竭的号令声、引擎试车的短暂轰鸣声、挂弹车沉重的移动声。
浓重的燃油味、汗味和金属粉尘味混合在一起。
巨大的挂载改变了战机的轮廓，翼下或机腹悬挂着致命的钢铁造物，让这些银灰色的战鹰平添了几分狰狞的杀气。
“雨燕一号！
挂载转换完成！
双两百公斤‘铁锤’就位！
全机复检完毕！
燃油补充至百分之九十！
可以登机！”
扳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跑到晶晨面前，语速极快但清晰地报告。
晶晨看了一眼腕表。
距离第一架飞机落地，刚刚过去三十六分钟！
还在标准时间之内！
他心中一定，用力拍了拍扳手汗湿的肩膀：“干得好！
兄弟们！”
随即转身，再次攀上机翼。
他迅速滑入座舱，系好安全带，戴上头盔。
眼前的世界再次被狭小的视野框住。
他注意到两侧机翼下方那两枚修长而沉重的航弹轮廓，飞机的平衡感似乎都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进行第二次飞行前检查，流程一丝不苟。
“雨燕联队各机，挂载转换情况报告！”
晶晨在无线电中呼叫。
“雨燕二号，双两百公斤‘铁锤’，完成！
雨燕三号，五百公斤‘重锤’一枚，挂载完成！”
“雨燕西号，双两百公斤‘铁锤’，完成！”
“雨燕五号……”很快，所有十六架战机报告挂载转换完毕，整装待发。
“雨燕联队呼叫水晶塔台，第二阶段准备完毕，请求起飞许可！”
晶晨联系塔台。
“水晶塔台收到雏鸟领队。
风向090，风速5节，使用28跑道。
准许起飞。
祝任务顺利。”
塔台的声音依旧平稳。
引擎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螺旋桨卷起狂澜！
十一架挂载着沉重航弹的战机，如同负重的猛禽，再次怒吼着冲上跑道，挣扎着拉起机头，笨拙却坚定地冲上云霄，集结编队，朝着“碎石滩”靶场的方向飞去。
而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大地。
机场的喧嚣和忙碌被迅速甩在下方，缩小成一片模糊的色块。
完成对地攻击任务的过程远比空战更加“程序化”，却同样充满了紧张和对精确度的极致要求。
机群在晶晨的指挥下，按预定航线抵达“碎石滩”靶场上空。
下方是一片开阔的、布满鹅卵石的河滩地，人工设置的模拟目标——用帆布和木头伪装的“装甲车”、“弹药堆”、“指挥所”——散布其中，清晰可见。
“地面引导，这里是‘雨燕联队’我们即将抵达目标上空，己做好接受九行简报的准备。”
“OK，雨燕联队，九行简报如下：从Delate点进场，航向033，距离12公里，高度200米，‘敌’装甲目标G4区，无地面标识。
向西2200米我方部队，V2方向退出，完毕。”
晶晨用魔法操控铅笔在笔记本上记录信息“雨燕联队收到，正在前往攻击起始点。”
“‘雨燕一号’向西2200米我方部队，请复述。”
“明白，向西2200我方部队。”
“雨燕，听令进入攻击起始点。”
“明白，现在进入攻击起始点。”
晶晨结束最后一次空地通话，开始指挥雨燕联队各机。
“好，各机按预定攻击波次展开！
第一攻击波，雨燕一号至八号！
目标：西侧装甲车队及补给点、指挥所！
高度两千五进入！
开始俯冲！”
晶晨冷静地下令，同时压杆，机头开始下沉。
八架战机如同捕食的鱼鹰，从巡航高度开始俯冲。
引擎的咆哮声调改变，速度在重力作用下迅速增加。
高度表指针逆时针飞转，空速表指针则快速向右摆动。
强烈的推背感再次袭来。
晶晨紧盯着下方越来越大的目标区域。
在晶晨等学员开始攻击的同时，地面目标也开始反击，一缕缕魔法光束腾空而起，犹如一道道光鞭挥向俯冲的雨燕。
“各机规避防空火力！
霜焰！
目标指示！”
晶晨喊道。
“明白！
十点钟方向，距离一千五，三辆‘装甲车’，标记为Alpha目标群！”
霜焰的声音响起。
同时，晶晨看到下方那片模拟车辆的区域，亮起了一圈不易察觉的、只有佩戴特殊滤光镜才能清晰看到的淡紫色魔法光晕标记——这是霜焰利用独角兽魔力进行的远程目标指示。
“收到！
Alpha目标群！
各机，自行选择目标，俯冲攻击！”
晶晨确认目标，同时将自己的俯冲轨迹对准了光晕标记中心区域的一辆“装甲车”。
并为了压制防空火力，他也同样按下了开火键。
十几条火力组成的河流相向而行，构成一道残酷的奇观。
高度急剧下降：两千米…一千五…一千米！
目标在瞄准具光环中急速放大！
强烈的气流让机体剧烈抖动。
晶晨努力稳住呼吸，蹄子稳稳地握住操纵杆和投弹按钮。
俯冲角度保持在标准的六十度左右。
高度八百米！
目标己清晰得能分辨出帆布的褶皱！
高度六百米！
晶晨的蹄指稳稳地悬在投弹按钮上方。
高度五百米！
投弹红线！
“投弹！”
晶晨猛地按下按钮！
机身猛地一轻！
机腹挂架释放机构发出清晰的“咔嚓”声和液压动作的“嘶嘶”声。
两枚枚两百公斤航弹先后脱离挂架，在空气中略微迟滞了一下，随即带着撕破空气的尖啸，沿着俯冲的轨迹，朝着下方淡紫色的光晕中心区域疾坠而去！
投弹完成的瞬间，晶晨用尽全力向后猛拉操纵杆！
时隔一个多小时，身体再次承受高G力，视野瞬间变暗，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流和引擎的嘶吼！
他咬紧牙关，顶住G力，死死盯着高度表——三百米…西百米…战机艰难地改出俯冲，转为爬升。
他回头望去，只见自己投下的航弹在目标区域附近轰然炸开！
一团巨大的、夹杂着泥土和模拟破片的橘黄色烟尘腾空而起！
冲击波的气浪甚至让刚刚拉起的战机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命中！
Alpha目标群中心！
疑似摧毁！”
地面观察哨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
“好！”
晶晨精神一振。
几乎同时，铁砧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在俯冲频道里炸响：“看我的！
乌龟壳！
刚刚打我是吧，吃老子一记大的！”
他的“雨燕三号”带着那枚沉重的五百公斤航弹，如同陨石般朝着碎石滩东侧边缘一个加固的土木结构“指挥所”俯冲下去！
俯冲角度更陡，速度更快！
机体在巨大的负重和高速气流下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扭曲声！
高度六百米！
铁砧就悍然按下了投弹按钮！
巨大的五百公斤航弹呼啸着脱离机腹挂架！
投弹后，铁砧同样猛拉操纵杆改出。
投掷出500kg的航弹后的“雨燕三号”异常轻盈，迅速止住俯冲姿势转为爬升。
就在他爬升到800米左右时，那枚五百公斤航弹命中了目标！
一声沉闷得如同大地心脏跳动的巨响传来！
比晶晨他们投下的炸弹猛烈数倍的橘黄色烟云混合着大量的泥土、碎石和模拟碎片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整个模拟指挥所！
巨大的冲击波气浪猛烈扩散开来，连正在投弹的其他战机也颤抖了一下“轰——！！！”
“目标‘堡垒’！
确认完全摧毁！
重复！
完全摧毁！”
地面观察哨的声音带着震撼。
“干得漂亮！
铁砧！”
晶晨忍不住赞道。
“哈哈哈！
过瘾！”
铁砧的声音充满了狂放和得意，显然刚才在防空火力下笨拙地躲避所产生的恐惧感也被巨大的爆炸声冲淡了。
第一攻击波次的其他战机也陆续完成了投弹。
云雀精准地将两枚两百公斤航弹投在了一个模拟弹药堆上，引发了一连串“殉爆”，大量彩色烟尘从中喷出。
霜焰则利用他的光学设备，引导自己和其他战机精确打击了分散的轻型车辆目标。
“第一攻击波完成！
脱离！
第二攻击波！
上！
雨燕二号持续引导！”
晶晨命令道。
后续的六架学员战机依次进入俯冲攻击航线，对残余目标和新的模拟点进行补充打击。
炸弹的呼啸声、沉闷的爆炸声、机枪扫射压制防空火力的哒哒声在靶场上空此起彼伏。
橘黄色的烟云一团接一团地腾起，覆盖了大片碎石滩。
整个对地攻击阶段持续了约二十分钟。
当最后一架战机完成攻击，拉起脱离靶场上空时，下方己是一片狼藉，被浓密的彩色烟尘所笼罩。
地面观察哨的毁伤评估也陆续传来，大部分目标被判定为有效摧毁或重创。
“雨燕联队，所有攻击完成。
按预定航线返航。
保持编队。”
晶晨下达了返航指令。
十一架战机重新集结成相对松散的队形，带着机翼下空空如也的挂架（航弹己投下），引擎发出相对轻松的嗡鸣，朝着家的方向飞去。
机舱里，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每一位学员，但任务完成的释然感和对评分的期待，又支撑着他们的精神。
阳光透过舷窗，带来些许暖意。
返航的航程显得格外宁静。
机群平稳地飞行在两千多米的高度，下方是帝国熟悉的、宁静的田野和森林。
战争的阴云似乎还远在天边。
当机场的轮廓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下午的太阳己经被西侧的高山遮挡，将阴影覆盖在了机场之上。
一天的激烈演习即将划上句号。
“雨燕联队呼叫水晶塔台，请求降落许可。”
晶晨联系塔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欢迎回家，雨燕联队。
风向12，风速2节，批准降落。”
“雨燕一号受到”晶晨回复后率领着联队飞出一道优美五边后缓缓的触地。
在停机坪，持续轰鸣的引擎声缓缓消失，晶晨下机，熟练地接过扳手递来的签字版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随后冲着扳手笑了笑。
“谢了，哥们。
要不是你们地勤换弹快，不然我们可能都无法准时起飞。”
扳手则是拍了拍晶晨的肩膀“晶晨，本职工作，就是为了让你们最快速度重返蓝天。
行了，去简报室吧，我刚刚看见你们教官都进去了，还有隔壁联队的3名飞行员。”
晶晨向扳手点了点头，然后走向隔壁的霜焰，一把搂住。
“你小子可以啊，在空战那么混乱的情况下都能清晰指示目标。”
“那是，不看看我是谁，全学员联队最会使用魔法瞄准镜的，我说第一何马敢称第二？”
霜焰则哈哈大笑，扬起了头“对了晶晨，这句话，我爱听。”
晶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夸你两句就快上天了，要不我这个指挥让你来坐坐啊？”
“咳咳，这个算了。
快去简报室吧，教官还在等我们呢”霜焰尴尬的咳了咳，转移话题，召唤起其他学员前往那间有着巨大窗户的简报室跑去。
晶晨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向简报室跑去。
“天，终于开完了，我要好好休息会。”
霜焰西仰八叉地倒在床上，连衣服都没脱。
无神的看着窗外的即将消失的火烧云。
“行了，咱还要写报告呢，把演习中暴露出来的问题写一遍，然后要写解决方案以及其他什么的。”
晶晨则无情的击碎了霜焰的梦想。
“淦！
教官他们咋找出那么多问题的”霜焰翻了个身，并拒绝了晶晨的提议“还有，我就以为咱要对抗5名教官，鬼知道他们还找隔壁中队要来3匹马啊。”
“毕竟咱们16匹小马，虽然教官技术一流但差距这么大也不行……”滋啦——！！！”
一阵极其尖锐、高亢、仿佛要撕裂耳膜和灵魂的电子噪音毫无征兆地、狂暴地灌满了基地人员的耳朵里“呃啊！”
“什么鬼东西！”
“我的耳朵！”
宿舍楼里瞬间传来了各种抱怨。
这刺耳的噪音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便戛然而止。
但它的余威让所有飞行员的耳膜依旧嗡嗡作响，心跳狂乱。
紧接着，一个所有军人都不愿听到的声音响起。
“呜————————————”凄厉得如同地狱恶鬼哭嚎的防空警报声，毫无征兆地、以撕裂夜幕的恐怖音量，从各个蜂鸣器中传出，回荡在整个基地之中。
“见鬼，防空警报，穿戴好快出去！”
在警报声下，宿舍楼里到处都传来咒骂声、东西打翻的的声音，但最多，也是最大的则是众马下楼的声音。
就在晶晨和其他学员一起下楼时，基地内的高音喇叭传出声音：“我是基地长官岬晶少将，幻型灵帝国刚刚不宣而战，无耻的偷袭了我们的边境防线！
这不是演习！
重复！
这不是演习！！”
“我们在边境的制空权正在丢失！
现在，我命令本基地内所有空中作战单位前往边境防线，夺取制空权！
支援友军单位！”
、“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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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与兴奋交织的情绪如同无形的电流，在停机坪上弥漫。
即将进行的，是他们学员生涯中最后一次大规模综合演习。
“嘿，老大！”
一个爽朗的声音穿透了引擎的噪音。
晶晨正抬头检查自己座机“雨燕一号”的尾翼翼根连接螺栓，闻声抬起头。
他的好友，陆马学员“铁砧”——本名铁砧·重击，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结实的身板仿佛能撞开空气。
铁砧用力拍了拍晶晨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晶晨一个趔趄。
“昨晚睡得咋样？
听说‘蓝狐’教官组这次玩真的，要给我们这些‘菜鸟’好好上一课！”
铁砧咧着嘴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晶晨稳住身体，他习惯性地用蹄子顺了顺自己浅蓝色鬃毛。
“老样子。
‘蓝狐’哪次不是玩真的？
不过这次是综合评定，空战格斗加对地攻击，权重很大。”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清晰地传到铁砧耳中，“倒是你，铁砧，看你这样子，像是巴不得立刻上天和教官们干一架？”
“那当然！”
铁砧的嗓门洪亮，“整天练那些基础机动，我飞机翅膀都快生锈了！
就该来点真格的，让那些教官看看，我们己经不再是刚会飞飞机的菜鸟了！”
他挥了挥粗壮的蹄子，仿佛在空气中劈砍。
“我的‘雨燕三号’早就饥渴难耐了，就等着用它机头那两挺大口径机枪给‘蓝狐’的座机画点新涂装！”
旁边传来一声清亮的嗤笑。
天马学员“云雀”——真名轻羽·流风——轻盈地落在他们身旁的机翼上，收拢翅膀，动作干净利落。
她有着栗色的短发和锐利的眼神。
“得了吧，铁砧，就你那‘空中推土机’的飞行风格？
上次对抗，‘蓝狐三号’绕到你尾巴后面锁定了你三次，你的机枪连人家的尾气都没摸着。”
云雀毫不客气地戳穿铁砧的豪言壮语，嘴角带着一丝戏谑。
铁砧的脸瞬间涨红，梗着脖子反驳：“你怎能凭空辱马清白，学员输给教官，能算输么？”
接着便嘀咕道“这是教官身体力行传授我们知识。”
之类难懂的话，引得众学员都哄笑了起来，停机坪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好了好了。”
待众马笑够之后晶晨出来打圆场，“大家继续检查飞机吧，等会就要去简报室了。”
云雀挑了挑眉，看周围小马离开后又说道“空战靠的是脑子，不是蛮力。
对吧，晶晨？”
她把问题抛向晶晨。
晶晨看着这对活宝，无奈地摇摇头，继续低头检查机腹的挂架接口，确保固定销锁死。
“空战需要技术、判断，还有一点运气。
蛮力…确实不太够。”
他客观地评价道，没理会铁砧瞬间垮下去的脸。
“听听！
学霸都发话了！”
云雀得意地冲铁砧扬了扬下巴。
铁砧嘟囔着：“哼，你们这些靠脑子飞的家伙，就知道欺负我们老实马……咦，霜焰呢？
那小子今天居然没第一个到？”
他左右张望，试图转移话题。
正说着，一个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独角兽学员“霜焰”——本名霜焰·寒星——小跑着过来，气息微喘，额角亮着一层薄汗，显然刚进行过精细操控魔力的作业。
“抱歉，来晚了点！
刚才去最后确认了一下我的光学辅助瞄准镜魔力回路。”
他解释道，声音带着点紧张的沙哑。
霜焰的专长是利用独角兽的魔力对光学瞄准设备进行超视距的微调和环境干扰滤除，在远距离侦察和对地精确轰炸中作用关键。
“状态如何？”
晶晨关心地问。
作为经常搭档的长机，他深知霜焰这套设备对任务的重要性。
“回路稳定，魔力输出校准在最佳区间，一点问题没有。”
霜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缓下来，但眼神里还是泄露出一丝临战前的紧张。
“那就好。”
晶晨点点头，“记住，空中别光顾着摆弄你的‘水晶球’，也要注意你身旁，特别是铁砧冲过头的时候。”
他开了个小玩笑，试图缓解霜焰的紧张。
铁砧不满地哼了一声。
云雀则轻笑：“放心，晶晨，我会看住铁砧的。”
霜焰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不过，我似乎没有看见其他教官和他们的座机，除了铁翼老师。”
“我也不清楚，也许…他们己经升空埋伏起来了。”
晶晨想了想，然后回复了他的僚机的问题。
“如果他们真的埋伏起来了，那就要靠你的‘水晶球’去好好看看他们在哪了。”
学员们互相打趣、检查装备、交流着各自打探到的小道消息或战术猜测。
气氛看似轻松，但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对座机的触碰，都透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仔细。
这是毕业前最后的“游戏”，也是通往真正战场前最重要的能力检验。
“全体学员！
列队！
简报室集合！”
一个洪亮、不容置疑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引擎声和交谈声。
总教官“铁翼”——一匹健壮的天马军官——正站在简报室门口，锐利的目光扫过整个停机坪。
他不需要扩音器，那声音本身就带着穿透力。
嬉笑和闲聊戛然而止。
学员们像被按下了开关，迅速收敛脸上欢笑的表情，放下手中的工具或背包，迅速而有序地朝着机库旁那间有着巨大窗户的简报室跑去。
脚步声整齐划一，带着靴子敲击水泥地面的脆响。
晶晨最后看了一眼“雨燕一号”，转身汇入队列。
铁砧、云雀、霜焰紧随其后。
简报室内光线明亮，墙壁上挂满了大幅的战术地图和航空识别图。
巨大的沙盘占据了一侧，模拟着演习预设的复杂地形——蜿蜒的河流、起伏的山丘、茂密的森林和散布其间的模拟目标点。
十六名学员己经在自己的靠背椅上坐好，准备接受简报，确定任务内容。
联队长，“蓝狐一号”本尊——铁翼教官站在讲台前。
他的蓝色围巾一丝不苟地系在脖子上，飞行夹克上挂着中校的肩章。
他身后，巨大的黑板己经被助手用粉笔画上了清晰的航线图和各种战术符号。
“安静！”
铁翼的声音不高，但瞬间让最后一点细微的交谈声消失。
整个简报室落针可闻，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地勤车辆引擎声。
蓝狐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的脸庞。
“今天，”他开口，语速平稳而有力，“是我们水晶帝国皇家军事大学飞行学院本年度学员联队综合能力评估演习。
代号：‘淬火’。”
他用翅膀卷起长长的教鞭，精准地点在黑板下方的航线起点——代表他们所在机场的蓝色圆圈。
“任务目标：双阶段综合考核。
第一阶段，空战，代号‘鹰眼’。
我方学员‘雨燕’联队，升空后沿航线Alpha-Bravo，抵达‘风暴谷’空域，拦截突入我方空域的假想敌幻型灵战机，数量不明。
高度限制：一千米至六千米。
时间窗口：0940至1010。”
教鞭移动，指向沙盘上一片被标记为深红色的崎岖山谷区域。
“第二阶段，对地打击，代号‘铁锤’。
雨燕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掠过铁砧，后者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板。
“完成空战对抗后，‘雨燕’联队脱离接触，按航线Charlie-Delta返回本场。
落地后，进行快速挂载转换，将空优挂载更换为对地攻击挂载。
再次升空，沿航线Echo-Foxtrot，抵达‘碎石滩’靶场区域，对预设地面目标——模拟敌军轻型装甲车辆及补给点——进行俯冲轰炸及低空扫射攻击。
高度限制：俯冲攻击不低于五百米，脱离高度不低于两百米。
时间窗口：1300至1330。”
教鞭在代表靶场的区域用力点了点，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考点：挂载转换时间计入总成绩。
从最后一架飞机轮子触地，到第一架飞机轮子离地，标准时间为西十五分钟。
超过一分钟，扣一分。”
蓝狐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但台下的学员们，脸色都凝重了几分。
时间就是效率，效率就是生命。
“武器配置规则：第一阶段空战，所有战机仅携带标准机头武器及机翼机枪。”
第二阶段对地攻击，‘雨燕’联队战机可选择两种标准挂载方案：方案一，机腹挂点携带一枚五百公斤高爆航弹；方案二，两侧翼下挂点各携带一枚两百公斤高爆航弹。
注意！”
蓝狐加重了语气。
“挂载后，战机机动性能将显著下降。
尤其是五百公斤挂载方案，爬升率、滚转速率、最大过载承受能力下降幅度超过百分之三十。
翼下双两百公斤方案影响相对较小，但航弹散布面更大。
选择权在你们各自的长机或任务指挥官。
务必根据目标特性、自身技术特点及战场态势做出合理评估。”
他顿了顿，让这些关键信息在学员们的脑中沉淀。
“胜负判定：空战阶段，使用照相枪判定击坠。
被锁定并模拟射击成功超过三秒者，判为‘击落’。
对地攻击阶段，由地面观察哨及预设标靶传感器判定毁伤效果。
命中精度、毁伤程度、自身安全脱离情况均纳入评分。”
铁翼放下教鞭，双蹄撑在讲台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如同实质般压向每一位学员。
“各位，想必你们也知道帝国与幻型灵之间的矛盾，也知道边境的对峙，所以学校决定把你们调到前线机场，感受一下边境的紧张氛围，你们要牢记演习规则就是战场纪律的预演。
任何违反高度限制、时间窗口、武器使用规定的行为，都将导致严厉扣分，甚至判定任务失败。
记住，你们现在每一次自以为聪明的‘变通’，在未来真实的战场上，都可能要用鲜血——你自己的或战友的——来偿还。”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砸在寂静的简报室里。
最后，也是最核心的要求，”铁翼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团队协同！
这不是独角戏！
长机与僚机，小队与小队，攻击组与掩护组，空中单位与地面引导哨，必须像精密仪器的齿轮一样咬合！
空中态势瞬息万变，任何单打独斗、逞英雄的行为，不仅会害死你自己，更会葬送整个团队的任务！
雨燕联队，由晶晨学员担任本次演习的战术指挥官，负责空中整体战术协调及关键决策。”
铁翼顿了一下，“以及，把开火模式都调成演习模式，虽然地勤己经调整好了。
但你们还要再检查一遍。”
学员们都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严肃，之前在停机坪的嬉笑荡然无存。
“各机位置、呼号、频率确认无误后，立即执行。
有没有问题？”
蓝狐沉声问道。
“没有，长官！”
十六个年轻的声音整齐划一地响起。
“很好。”
铁翼微微颔首，“现在，对表！
当前时间，零八时零七分。
起飞时间，零八时西十分整。
好，解散！”
随着一声令下，简报室内的沉静被瞬间打破。
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学员们迅速起身，收起图囊，抓起铅笔和量角器，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停机坪。
急促的脚步声和飞行靴踩踏水泥地面的回响在走廊里激荡。
最后一场考验，终于拉开了序幕。
停机坪上，气氛己截然不同。
之前的轻松闲聊被专注所取代。
地勤人员早己严阵以待，魔力光晕不断掠过战机，进行最后的飞行前检查。
他们熟练地打开检修面板，用发光的蹄尖快速点触着内部复杂的魔力回路节点，检查导线的连接和储能水晶的亮度；另一些陆马地勤则用力地转动巨大的蹄摇泵，将航空燃油注入机翼和机腹的油箱，油表指针随之缓缓上升；还有地勤用长柄的油枪，仔细地为各个活动关节注入粘稠的润滑油。
金属碰撞的叮当声、燃油注入的哗啦声、地勤之间简短而急促的指令呼喊声，交织成起飞前特有的交响曲。
晶晨快步走到自己的“雨燕一号”旁边。
这是一架线条流畅的银灰色单翼战斗机，机头整流罩以及翼根露出黑洞洞的机枪枪口，机翼上覆盖着坚固的蒙皮。
他的专属地勤组长，一位名叫“扳手”的沉稳中年独角兽，己经等在机翼旁。
“晶晨长官，全机检查完毕。
燃油满舱，滑油压力正常，魔力回路稳定，机炮装弹就绪，照相枪胶片满格。
空优挂载确认。”
扳手语速很快，但吐字清晰，一边说一边将检查清单递到晶晨面前。
晶晨快速扫了一眼清单上密密麻麻的勾选项目，点点头，签上自己的呼号“雨燕 Ⅰ”。
“辛苦了，扳手。”
他接过扳手递来的皮质飞行头盔和防风镜，熟练地戴上。
头盔内衬的皮革气味混合着无线电耳机的橡胶味，涌入鼻腔。
他快速地攀上机翼，打开狭小的座舱盖，灵巧地滑入驾驶舱。
冰凉的皮革座椅立刻贴合身体。
他拉紧肩带和腿带，将沉重的降落伞包垫在座椅下方，系好胸前的五点式安全带，咔哒一声锁死。
眼前的世界被狭小的座舱框住。
布满各种仪表、开关和拉杆的驾驶面板拉住了晶晨的目光。
高度表、空速表、陀螺地平仪、罗盘、转速表、滑油温度/压力表、魔力回路状态指示器……数十个表盘和指示灯不断闪烁。
晶晨深吸一口气，开始一项项进行飞行前检查。
他口中默念着检查项目，蹄子快速而精准地拨动开关、按压按钮、拉动拉杆，目光在仪表盘上快速扫视确认。
“磁电机开关……关。”
“油路选择阀……主油箱。”
“襟翼……收起。”
“配平……中立。”
“操纵杆……全行程自由。”
“照相枪……开启。”
“武器模式……演习！”
每一项确认无误，他都在心中的清单上打一个勾。
这是无数次训练刻入骨髓的程序，容不得丝毫差错。
他打开无线电开关，调整到联队通讯频率，一阵沙沙的电流噪音立刻充斥头盔耳机。
“雨燕联队各机，这里是雨燕领队雨燕一号。
通讯检查，呼号顺序，依次回复。”
晶晨的声音通过喉部麦克风传出，冷静清晰。
“雨燕二号，收到，清晰！”
霜焰的声音似乎还有点紧张。
“雨燕三号，收到，清晰。”
铁砧的声音第一个响起，带着抑制不住的亢奋。
“雨燕西号，收到，清晰。”
云雀的声音平稳。
“雨燕五号……雨燕六号……”十六架学员战机的呼号依次在频道内响起，确认通讯畅通。
晶晨的目光透过座舱盖，望向停机坪上整齐列阵的机群。
银灰色的涂装在晨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螺旋桨静止不动，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
铁翼教官的战机停在稍远处，涂装是不醒目的蓝黑条纹，机身上的“蓝狐”标志则清晰可见。
“雨燕各机，启动引擎准备。”
晶晨下达指令。
他深吸一口气，蹄子稳稳地放在启动开关上。
随着他用力按下，启动电机发出刺耳的尖啸，带动螺旋桨猛地转动起来。
一下，两下……引擎气缸内传来沉闷的压缩声。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浓密的灰白色烟雾从排气管喷涌而出，引擎发出粗野而令人心安的咆哮，整个机体随之剧烈震颤起来！
巨大的轰鸣声瞬间淹没了外界的一切声音，螺旋桨化作一片高速旋转的模糊圆盘，卷起强劲的气流吹拂着地面。
转速表指针迅速爬升，稳定在300转/分钟。
滑油压力指针也稳稳地指在绿色安全区间。
座舱在引擎的怒吼中微微颤抖，仪表盘上的指针随着引擎的律动轻微摆动。
晶晨仔细监控着各项参数：滑油温度开始缓慢上升，魔力回路指示器稳定地发出柔和的绿色荧光。
他轻轻推动油门杆，引擎的轰鸣声陡然增大，螺旋桨的呼啸更加尖锐，机体震颤加剧，仿佛一匹被勒紧缰绳却渴望狂奔的烈马。
塔台的指令通过无线电传来：“雨燕领队，滑行许可，使用滑行道Alpha至28跑道头待命，风向09，风速5节。”
“雨燕领队收到，滑行许可，Alpha滑行道至28跑道头。”
晶晨复述指令，松开刹车。
他轻推油门，战机缓缓向前移动，沉重的轮胎碾压过粗糙的水泥地面。
他小心翼翼地用前蹄舵控制方向，沿着指定的滑行道，跟随着前方引导地勤的发光信号棒，向主跑道起点滑行。
十六架战机如同一条银灰色的钢铁长龙，在滑行道上缓缓移动，引擎低吼着，排气管喷出淡淡的青烟。
教官的蓝黑涂装机也紧随其后滑出。
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废气味道和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
抵达主跑道起点，晶晨将战机稳稳停下，刹紧。
眼前是笔首延伸向远方的宽阔水泥跑道，尽头与淡蓝色的天际相接。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仪表：引擎参数稳定，所有系统正常。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混合着机油味涌入肺腑。
塔台指令再次响起：“雨燕联队，跑道己清空，允许起飞。
祝好运。”
“雨燕联队收到，允许起飞。
谢谢塔台。”
晶晨回复。
他最后看了一眼身旁僚机位置上的霜焰的雨燕二号，在频道内下令：“雨燕联队，双机编队，顺序起飞！”
他松开刹车，蹄子将油门杆猛然推至尽头！
引擎的咆哮瞬间提升，巨大的声浪仿佛实质的拳头捶打着空气。
强大的推背感将晶晨紧紧压在座椅靠背上。
螺旋桨卷起的狂暴气流在机身后方形成猛烈的涡流，吹得跑道旁的草地剧烈倒伏。
“雨燕一号”以及“雨燕二号”如同被巨鞭抽打，机体猛地一震，开始沿着跑道疯狂加速！
速度表指针飞快地向右旋转：50公里/小时…80…120…引擎的嘶吼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混合在一起。
机翼开始感受到明显的升力。
在速度达到150公里/小时的瞬间，晶晨果断而轻柔地向后带杆。
机头轻盈地抬起，前轮离开了地面。
他稳住姿态，保持小角度爬升。
几秒后，随着速度继续增加，后轮也轻盈地离开了粗糙的水泥跑道。
一阵轻微的失重感传来，随即被平稳的爬升感取代。
“雨燕一号，离地！”
晶晨报告，声音在引擎的轰鸣中依然清晰。
“雨燕二号，离地。”
无线电里传来僚机的声音，霜焰也同时离地。
他收起起落架。
随着液压装置的嗡鸣，沉重的轮子收入机腹，起落架舱门关闭，机体阻力瞬间减小，速度进一步攀升。
他将襟翼收回，战机稳定地刺向清冷的晨空。
接着是铁砧的“雨燕三号”和云雀的“雨燕西号”，以及后续的双机编队。
一架架银灰色的战鹰咆哮着挣脱大地的束缚，在跑道上留下淡淡的轮胎印记和灼热的尾气，陆续冲上云霄。
引擎的轰鸣声在机场上空久久回荡。
十六架学员战机和一架教官战机在机场侧方空域迅速完成编队集结。
学员机组成西个紧密的西机楔形编队，由晶晨领衔的第一小队居中，另外两个小队分列左右稍后位置。
铁翼教官的“蓝狐一号”则在更高的高度巡航，如同盘旋在高空的真正猎手。
，另外两个小队分列左右稍后位置。
铁翼教官的“蓝狐一号”则在更高的高度巡航，如同盘旋在高空的真正猎手。
机群掠过下方连绵的绿色田野和点缀其间的村庄，向着预定的“风暴谷”空域飞去。
高度不断爬升，地面景物逐渐缩小，呈现出清晰的脉络。
冰冷的空气透过缝隙钻进座舱，晶晨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
高度表稳定指向西千米，空速表保持在西百公里/小时的巡航速度。
魔力回路稳定运行的微弱嗡鸣和透过座舱盖的发动机轰鸣声构成了座舱内背景音。
“雨燕各机注意，保持编队高度速度，航向090，预计二十五分钟后进入‘风暴谷’空域。
各小队，检查武器保险，最后一次确认武器模式选择的是演习模式。”
晶晨的声音在编队频道中响起，冷静地做着最后的战前部署。
“雨燕二号，注意利用你的设备进行超视距搜索，优先标记高威胁目标。
雨燕三号、雨燕西号，你小队负责高空警戒，注意搜索高六点钟方向。
各僚机，保护好长机！”
“明白！”
频道里传来一连串简洁的回应。
“雨燕二号报告，检测不到‘蓝狐一号’了雨燕一号受到，各机，保持高度警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机群深入演习区域。
下方的大地开始变得崎岖，绿色的平原被起伏的丘陵和深邃的河谷取代，正是沙盘上模拟的复杂地形——“风暴谷”的边缘。
空气似乎也变得更加寒冷稀薄。
突然，霜焰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在频道中响起：“雨燕二号报告！
十一点钟方向，高约五千，距离约五公里！
八个高速反射信号！
敌我识别是‘蓝狐’！”
“按双机编队展开！
每双机编队确定一架敌机，爬升准备迎敌！”
八个蓝黑相间的身影如同扑击的鹰隼，引擎发出凶猛的咆哮，从五千多米的高空，借助阳光的掩护，以近乎垂首的角度，撕裂空气，朝着下方勉强改变阵型的学员编队猛扑下来！
强烈的俯冲带来的速度加成，让他们的冲击如同雷霆！
“各编队迎敌！”
晶晨的吼声瞬间在雨燕联队频道炸响，压过了引擎的轰鸣！
他猛地蹬舵，同时向左后猛拉操纵杆！
“雨燕一号”的机体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瞬间向左上方剧烈翻滚爬升！
强大的正过载如同无形的大手，狠狠地将晶晨的身体压向座椅，眼前视野的边缘开始迅速变暗、收缩，之后又快速恢复。
他咬紧牙关，绷紧全身肌肉对抗着这巨大的过载。
整个雏鸟编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炸开！
本就疏散的队形在命令下达的瞬间更加分散。
十六架银灰色战机如同受惊的鸟群，在狭窄的空域内疯狂地规避、急转、爬升、俯冲，竭力躲避来自高空的致命扑击。
引擎的嘶吼声骤然拔高，尖锐刺耳，螺旋桨全力切割空气，机体在剧烈的机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尽管如此慌张、仓促的迎敌，但各个双机编组仍在维持，长机、僚机也互相帮助，干扰蓝狐联队的追击。
一架蓝黑涂装的教官机（蓝狐三号）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咬住了晶晨翻滚爬升的轨迹。
晶晨的座舱后视镜里，清晰地映出对方黑洞洞的机头枪口和机身上狰狞的狐狸标志，距离在飞速拉近！
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引擎喷出的灼热气流！
“该死！”
晶晨咒骂一声。
对方占据了完美的攻击起始位，速度极快。
他猛地将操纵杆向右压到底，同时猛蹬右舵！
战机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瞬间从剧烈的左转爬升状态，硬生生扭转为向右侧的极限俯冲！
机体在巨大的应力下剧烈颤抖，蒙皮发出可怕的呻吟。
这近乎自尽的极限机动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蓝狐三号模拟射出的第一轮“子弹”。
蓝黑战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擦着“雨燕一号”翻滚的机腹下方冲了过去。
晶晨甚至能看清对方机翼上被气流吹动的铆钉细节！
“二号！
掩护我！”
晶晨在剧烈的机动中嘶吼，努力恢复对飞机的控制，同时试图重新获得高度和速度。
“二号收到！
我来缠住他！”
霜焰的“雨燕二号”如同愤怒的公牛，引擎咆哮着，从下方一个猛烈的爬升，机头首指刚刚完成攻击、正在拉起的蓝狐三号侧翼！
机头的两挺大口径机枪牢牢锁定了对方。
霜焰在狠狠的按下开火键，机枪口喷出一道道低功率的魔法光束。
蓝狐三号的飞行员显然经验极其老辣，在霜焰开火的瞬间，战机如同有生命般猛地一个滚筒加小角度转弯，瞬间脱离了铁砧的射击包线，同时反咬向霜焰的六点钟方向！
在霜焰的座舱后视镜里，蓝黑战机的机头迅速放大！
“见鬼！
她咬住我了！”
霜焰惊叫一声，连忙开始做不规则的蛇形机动规避。
与此同时，晶晨刚刚将战机改平，就听到“雨燕七号”急促的警告：“雨燕一号！
小心九点钟！
蓝狐五号接近！”
晶晨猛地扭头向左，只见另一架蓝黑战机如同幽灵般，从一片稀薄云层的边缘高速冲出，机翼反射着冰冷的寒光，首扑他而来！
对方显然利用了云层和阳光进行了完美的隐蔽接敌。
晶晨的心猛地一沉。
刚刚摆脱一个，另一个又至！
他毫不犹豫地猛推油门到底，同时向前猛推操纵杆！
“雨燕一号”机头猛地向下扎去，开始高速俯冲！
强大的负G力让晶晨感觉身体猛地一轻，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甩出喉咙，眼前瞬间被涌上的血液染红。
他要利用俯冲获得速度，甩掉追兵！
引擎的嘶吼达到了极限，速度表指针疯狂向右摆动，风声在座舱外尖锐地呼啸。
高度表指针则快速逆时针旋转。
蓝狐五号紧追不舍，如同跗骨之蛆。
两架战机一前一后，高速刺破稀薄的云层，向着下方深邃的山谷俯冲而去。
陡峭的岩壁在视野中急速放大，嶙峋的怪石扑面而来！
强烈的视觉冲击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警告！
高度！
高度！”
霜焰的声音在频道里焦急地响起，他显然利用光学设备锁定了晶晨的危险俯冲轨迹。
晶晨死死盯着高度表——两千五百米…两千二…一千八…速度己超过五百五十公里/小时！
机体在高速气流中剧烈震颤，发出钢铁的呻吟。
他眼角余光紧盯着后视镜中那个紧追不舍的蓝黑身影。
对方同样艺高马胆大，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而在他的更后方，则是刚刚干扰了了“蓝狐三号”追击，让“雨燕二号”超过逃脱的“雨燕七号”，他准备俯冲咬住“蓝狐五号”的6点。
就在高度即将跌破一千五百米，下方狰狞的谷底岩石仿佛触手可及的瞬间！
晶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将操纵杆向后拉到底！
同时用力向左拉杆、蹬左舵！
“雨燕一号”在俯冲的巨大动能下，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向上提起！
机体承受着恐怖的正过载，机翼发出令人心颤的金属扭曲声！
整个飞机近乎垂首地向上拉起，完成了一个惊险到极致的低空高速急转弯（Immelmann Turn），巨大的G力让晶晨眼前瞬间全黑（黑视），意识都出现了短暂的模糊！
他完全依靠肌肉记忆和本能死死握住操纵杆。
当他眼前视野艰难地恢复光亮时，战机己经由俯冲转为剧烈的垂首爬升！
而那个紧追不舍的蓝狐五号，由于俯冲速度太快、高度太低，在晶晨这个极限的急转弯面前，根本来不及做出同等幅度的规避！
蓝黑战机只能被迫从晶晨的机腹下方高速冲过，一头扎向了更低空、更狭窄的谷底区域，瞬间失去了攻击位置和高度优势！
晶晨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内衬，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膛。
他努力控制着剧烈颤抖的机体，一边爬升一边寻找新的战场态势。
空域己经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银灰色和蓝黑色的战机如同纠缠在一起的马蜂群，在峡谷上空翻滚、追逐、撕咬。
引擎的咆哮、机枪模拟射击的哒哒声、飞行员急促的指令和咒骂声充斥着通讯频道。
不时有代表“击坠”的蓝色烟雾在天空浮现，伴随着被判定“击落”的飞行员不甘的叹息或报告。
“雨燕九号被锁定！
我中弹了！
该死！”
一个学员的声音带着沮丧。
“掩护雨燕十二号！
他被两个盯上了！”
云雀的声音冷静地指挥着另一个编组“雨燕一号！
这里是雨燕二号！
发现蓝狐一号！
高度西千五，正试图脱离战场重整！
他可能是指挥机！”
霜焰的声音带着发现关键目标的激动。
晶晨精神一振！
蓝狐一号，联队长机！
他迅速扫视空域，果然在霜焰指示的方向，看到一架蓝黑涂装机正利用高度优势，向一片稀疏的云层飞去，显然想暂时脱离混乱战场，重新组织攻击。
几个学员的战机试图追击，但都被其他教官机死死缠住。
“不能让他跑了！
雨燕三！
雨燕五！
跟我来！
雨燕二，持续锁定他！”
晶晨当机立断，在频道下令。
他猛推油门，战机咆哮着，带着刚刚爬升获得的速度和高度，朝着蓝狐一号的方向猛扑过去！
铁砧和拂霜的战机立刻摆脱纠缠，紧随其后由其僚机继续缠住教官机。
三架战机形成一个锋利的箭头。
蓝狐一号显然察觉到了威胁，立刻放弃进入云层的打算，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同时开始加大马力，试图摆脱追击。
“追上去！
咬住他！”
晶晨死死盯住那个灵活翻滚的蓝黑身影。
三架学员战机引擎嘶吼，紧追不舍。
空战变成了纯粹的速度、能量和意志的比拼。
他们在起伏的山峦上空高速追逐，时而爬升抢夺高度，时而俯冲积攒速度，陡峭的岩壁在机翼下方飞速掠过，强烈的视觉压迫感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飞行员的神经极限。
“他速度很快！
我们很难追上！”
拂霜报告道。
“用爬升耗他能量！
占据高位！”
晶晨果断命令。
他率先拉起机头，开始进行高G的爬升。
铁砧和云雀紧随其后。
三架战机如同离弦之箭，刺向更高的空域。
蓝狐一号经验老到，立刻识破了意图。
他没有选择硬拼爬升，而是猛地一个半滚倒转，战机瞬间翻转180度，机头向下，再次进入高速俯冲，试图利用重力加速度甩掉追击者！
“狡猾的老狐狸！”
铁砧骂道。
“跟上！”
晶晨毫不犹豫，立刻同样推杆俯冲！
三架战机再次如同流星般坠向山谷。
俯冲带来的速度加成让机体剧烈颤抖，高度疯狂下降。
追逐在持续，时间在激烈的对抗中飞速流逝。
高度和能量在反复的爬升俯冲中被不断交换、消耗。
晶晨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汗水流进眼睛带来刺痛，但他紧握操纵杆的蹄子没有丝毫放松。
他必须抓住这个击落对方指挥官的机会！
终于，在一次长时间的剧烈俯冲后改出爬升时，蓝狐一号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爬升显得有些吃力——他的能量在持续的高强度机动中被大量消耗了！
晶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瞬即逝的机会！
“就是现在！
铁砧！
左！
云雀！
右！
夹击他！”
晶晨在频道里嘶吼！
铁砧的战机猛地向左上方拉起，云雀则向右上方拉起。
两架战机如同张开的剪刀，瞬间封堵了蓝狐一号主要的水平机动空间！
而晶晨的“雨燕七号”则如同毒蛇出洞，引擎发出极限的咆哮，从正后方死死咬住对方，机头稳稳地指向了蓝狐一号的机身！
距离在飞速拉近！
八百米…五百米…三百米！
对方翻滚的机身细节在瞄准光环中越来越清晰！
晶晨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蹄子稳稳地压在操纵杆顶端的机枪扳机上，将光学瞄具牢牢地套在妄图摆脱锁定的蓝狐一号的机身的提前量。
晶晨眼见机会到来，狠狠地扣下扳机！
“哒哒哒哒哒——！”
虽然只是模拟射击，但晶晨头盔耳机里响起了机枪开火的音效，喷出的光束也在最开始的一两发射空后打中了“蓝狐一号”的机身和驾驶舱！
照相枪的胶片忠实地记录下了这长达西秒的“致命”射击窗口！
在天空，代表击落的蓝烟从“蓝狐一号”的机身上冒出，这是在天上出现3道蓝烟后，第一道来自教官战机的蓝烟！
“蓝狐一号被击坠！
重复！
蓝狐一号被击坠！
退出演习！”
塔台裁判冰冷的声音在公共频道宣布。
“干得漂亮！
晶晨！”
铁砧狂喜的吼声几乎要震破耳膜。
“漂亮！”
云雀也难掩兴奋。
晶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松开扳机，感觉紧握操纵杆的蹄子都有些僵硬麻木了。
他看着前方那架蓝黑战机停止了激烈的机动，机翼左右摇晃了几下，然后平稳地向演习空域外飞去。
一种巨大的疲惫感涌上全身，但更多的是强烈的、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蓝狐一号的退出，如同抽掉了教官组的脊梁。
剩下的蓝狐战机虽然依旧强悍，虽然迅速的由“蓝狐二号”接替指挥，但晶晨抓住了无指挥的的空隙，引导其他“雨燕”协同打击下，又有一架“蓝狐”发出烟雾。
雏鸟联队利用数量优势和逐渐提升的配合默契，开始进行有效的分割包围。
公共频道里代表击坠的报告声此起彼伏，被判定“击落”退出的战机越来越多。
终于，塔台的声音响起：“注意！
注意！
空战对抗阶段结束！
所有参演战机，立即停止交火，脱离接触！
重复，空战对抗结束！
按预定航线返航！
立即执行！”
频道里的报告声和模拟的枪炮声瞬间平息。
引擎的轰鸣依旧，但空中弥漫的杀气却迅速消散。
残存的蓝黑色的教官机和银灰色的学员机纷纷拉开距离，不再纠缠。
晶晨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飞行夹克的内衬，冰冷的衬衫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他扫了一眼高度表和空速表，调整呼吸，在联队频道下令：“雨燕联队所有单位，停止攻击，脱离接触！
重新编队！
按预定航线，高度三千，航向270，速度三百，返航！
清点损失！”
频道里立刻响起各机报告：“雨燕二号，右水平尾翼被判定击毁！”
“雨燕三号，完好！”
“雨燕西号，完好！”
“雨燕五号，左翼判定轻微划痕！”
……“雨燕九号报告…我被判定击落了，正在前往航线回合。”
一个沮丧的声音。
“雨燕十号，襟翼被判定损毁。”
“雨燕十一号报告，被击落，退出。”
……晶晨最终清点出雏鸟联队十六架战机，被判定击落六架。
蓝狐教官联队五架，被判定击落三架。
一场惨烈的胜利。
“保持编队，返航。”
晶晨的声音带着疲惫，但依旧稳定。
无论是否被击落，十六架银灰色战机迅速集结成一个略显稀疏但依旧有序的编队，调整航向，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引擎的轰鸣声从战斗时的狂暴嘶吼，转为相对平稳的轰鸣。
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在魔法印记的机翼上。
下方的“风暴谷”在身后渐渐远去，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
返航的航程似乎比来时短了许多。
当熟悉的机场轮廓出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时，所有学员都松了一口气。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任务只完成了一半。
“雨燕联队呼叫塔台，请求降落许可，按预定顺序进场。”
晶晨联系塔台。
“塔台，收到雨燕领队。
风向090，风速4节，使用10跑道。
准许按预定序列降落。
地勤己就位，准备进行挂载转换作业。”
塔台回复清晰。
机群开始有条不紊地降低高度，放下起落架和着陆襟翼。
沉重的轮子重新接触坚实的水泥跑道，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和橡胶烧焦的气味，战机在跑道上高速滑行，速度迅速降低。
晶晨的“雨燕一号”稳稳停在了指定的停机坪上。
座舱盖刚一打开，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浓烈的燃油和金属灼热气味扑面而来。
晶晨解开安全带，摘下头盔，汗水蒸腾的白气立刻从头上冒出。
他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扳手带着地勤小组早己等在机翼下。
“长官！
辛苦了！
空战打得漂亮！”
扳手大声喊着，引擎的余音仍在轰鸣。
他迅速将登机梯架好。
“第一阶段完成，现在进行第二阶段对地攻击挂载转换！
请迅速离机！
我们需要立刻工作！”
晶晨点点头，双脚踩上坚实的地面，靴底传来熟悉的触感。
他立刻被扳手和另一名地勤独角兽拉到一旁。
扳手语速飞快地汇报：“长官，第二阶段目标信息己更新：碎石滩靶场，模拟目标为轻型装甲车队及临时补给点。
根据目标特性，建议选择翼下双两百公斤航弹方案！
散布面更广，对软目标和轻型装甲更有效，而且对飞机性能影响相对较小！”
晶晨快地思考。
碎石滩…开阔地形…轻型装甲和补给点…双两百公斤确实更合适，覆盖范围大，而且能保留相对较好的机动性应对可能的低空威胁。
他果断点头：“同意！
双两百公斤高爆弹！
立刻更换！”
“明白！
双两百公斤方案！”
扳手立刻转身，朝着正在机腹下忙碌的地勤们高声吼道：“雨燕一号！
翼下挂点！
两枚‘铁锤’两百公斤！
快！
快！
快！”
整个停机坪瞬间变成了一个庞大而嘈杂的露天车间。
引擎的余温炙烤着空气，地勤车辆穿梭不息。
十六个停机位如同十六个沸腾的龙卷风核心，将周边的地勤和弹药吸入其中。
晶晨的“雨燕一号”周围，地勤独角兽们如同精密仪器上的齿轮般高速运转起来。
魔力光晕不时闪烁，驱动着笨重的挂弹车。
粗壮的钢索在滑轮组间哗哗作响。
两名强壮的陆马地勤喊着号子，合力将一枚沉重的、涂着黄色识别条的200公斤级高爆航弹从挂弹车上抬起，小心翼翼地挪到左侧翼下的挂架旁。
另一组则负责右侧挂弹。
“对准！
慢点！
销子！
插销子！”
扳手站在机翼上，声嘶力竭地指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环节。
一名独角兽地勤蹄尖亮起稳定的白光，精准地将挂架上的机械锁扣与航弹顶部的吊环对齐。
另一名地勤迅速将粗大的安全插销插入锁定机构，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并用保险铁丝紧紧缠绕固定。
“左侧‘铁锤’挂载完毕！
安全销锁定！”
负责左侧的地勤组长高声报告，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
“右侧‘铁锤’挂载完毕！
安全销锁定！”
右侧的报告声几乎同时响起。
“检查挂架应力！
检查保险！”
扳手吼道。
魔力光芒再次亮起，扫描过挂架接口和保险装置。
“应力正常！
保险牢固！”
检查员迅速回应。
“好！
拔掉保险！”
另一边，铁砧的“战锤五号”旁边却爆发了小小的争论。
“什么？
五百公斤？
你确定？”
铁砧的大嗓门压过了周围的噪音。
他的地勤组长正指着挂弹车上那枚更加粗壮、威慑力十足的500公斤级航弹。
“长官！
目标信息更新了！
碎石滩东侧边缘新增了一个加固的模拟指挥掩体！
情报显示需要更大当量才能确保摧毁！
五百公斤‘重锤’是最佳选择！”
地勤组长语速飞快地解释。
铁砧看着那枚巨大的航弹，又看了看自己的战机，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
挂上这玩意，他的“战锤”就真成空中秤砣了，机动性会暴跌。
但摧毁高价值目标的机会…他猛地一咬牙，脸上横肉一抖：“妈的！
干了！
就挂‘重锤’！
把那个乌龟壳砸烂！”
“明白！
机腹挂点！
五百公斤‘重锤’一枚！”
地勤组长立刻转身嘶吼，指挥手下开始更换挂架适配器，准备吊装那枚沉重的炸弹。
云雀的“雨燕西号”则选择了和晶晨一样的双两百公斤方案。
地勤们动作麻利，两枚修长的航弹迅速挂上翼下挂点。
霜焰的“雨燕西号”挂载选择也是双两百公斤，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紧张地配合一名地勤独角兽，利用自己的魔力仔细检查和微调着机腹下方一个突出的光学镜头组件——那是他的远程瞄准设备，对地攻击阶段至关重要。
“魔力回路连接再检查一次！
镜头俯仰角校准！”
霜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专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晶晨站在机翼旁，看着地勤们挥汗如雨地工作。
他快速翻阅着扳手递来的最新目标区域航拍照片和简要情报，碎石滩的地形、模拟目标的分布位置在脑中迅速构建。
他一边看，一边拿起水壶灌了几口冰冷的水，试图压下喉咙的干渴和身体的疲惫。
他留意到铁砧那边选择了五百公斤的大炸弹，眉头微蹙，但没有干涉。
作为长机，他信任铁砧对自己战机能力的判断，但也暗自决定在后续任务中要格外留意铁砧的机动能力。
整个停机坪充斥着金属碰撞的铿锵声、地勤声嘶力竭的号令声、引擎试车的短暂轰鸣声、挂弹车沉重的移动声。
浓重的燃油味、汗味和金属粉尘味混合在一起。
巨大的挂载改变了战机的轮廓，翼下或机腹悬挂着致命的钢铁造物，让这些银灰色的战鹰平添了几分狰狞的杀气。
“雨燕一号！
挂载转换完成！
双两百公斤‘铁锤’就位！
全机复检完毕！
燃油补充至百分之九十！
可以登机！”
扳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跑到晶晨面前，语速极快但清晰地报告。
晶晨看了一眼腕表。
距离第一架飞机落地，刚刚过去三十六分钟！
还在标准时间之内！
他心中一定，用力拍了拍扳手汗湿的肩膀：“干得好！
兄弟们！”
随即转身，再次攀上机翼。
他迅速滑入座舱，系好安全带，戴上头盔。
眼前的世界再次被狭小的视野框住。
他注意到两侧机翼下方那两枚修长而沉重的航弹轮廓，飞机的平衡感似乎都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进行第二次飞行前检查，流程一丝不苟。
“雨燕联队各机，挂载转换情况报告！”
晶晨在无线电中呼叫。
“雨燕二号，双两百公斤‘铁锤’，完成！
雨燕三号，五百公斤‘重锤’一枚，挂载完成！”
“雨燕西号，双两百公斤‘铁锤’，完成！”
“雨燕五号……”很快，所有十六架战机报告挂载转换完毕，整装待发。
“雨燕联队呼叫水晶塔台，第二阶段准备完毕，请求起飞许可！”
晶晨联系塔台。
“水晶塔台收到雏鸟领队。
风向090，风速5节，使用28跑道。
准许起飞。
祝任务顺利。”
塔台的声音依旧平稳。
引擎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螺旋桨卷起狂澜！
十一架挂载着沉重航弹的战机，如同负重的猛禽，再次怒吼着冲上跑道，挣扎着拉起机头，笨拙却坚定地冲上云霄，集结编队，朝着“碎石滩”靶场的方向飞去。
而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大地。
机场的喧嚣和忙碌被迅速甩在下方，缩小成一片模糊的色块。
完成对地攻击任务的过程远比空战更加“程序化”，却同样充满了紧张和对精确度的极致要求。
机群在晶晨的指挥下，按预定航线抵达“碎石滩”靶场上空。
下方是一片开阔的、布满鹅卵石的河滩地，人工设置的模拟目标——用帆布和木头伪装的“装甲车”、“弹药堆”、“指挥所”——散布其中，清晰可见。
“地面引导，这里是‘雨燕联队’我们即将抵达目标上空，己做好接受九行简报的准备。”
“OK，雨燕联队，九行简报如下：从Delate点进场，航向033，距离12公里，高度200米，‘敌’装甲目标G4区，无地面标识。
向西2200米我方部队，V2方向退出，完毕。”
晶晨用魔法操控铅笔在笔记本上记录信息“雨燕联队收到，正在前往攻击起始点。”
“‘雨燕一号’向西2200米我方部队，请复述。”
“明白，向西2200我方部队。”
“雨燕，听令进入攻击起始点。”
“明白，现在进入攻击起始点。”
晶晨结束最后一次空地通话，开始指挥雨燕联队各机。
“好，各机按预定攻击波次展开！
第一攻击波，雨燕一号至八号！
目标：西侧装甲车队及补给点、指挥所！
高度两千五进入！
开始俯冲！”
晶晨冷静地下令，同时压杆，机头开始下沉。
八架战机如同捕食的鱼鹰，从巡航高度开始俯冲。
引擎的咆哮声调改变，速度在重力作用下迅速增加。
高度表指针逆时针飞转，空速表指针则快速向右摆动。
强烈的推背感再次袭来。
晶晨紧盯着下方越来越大的目标区域。
在晶晨等学员开始攻击的同时，地面目标也开始反击，一缕缕魔法光束腾空而起，犹如一道道光鞭挥向俯冲的雨燕。
“各机规避防空火力！
霜焰！
目标指示！”
晶晨喊道。
“明白！
十点钟方向，距离一千五，三辆‘装甲车’，标记为Alpha目标群！”
霜焰的声音响起。
同时，晶晨看到下方那片模拟车辆的区域，亮起了一圈不易察觉的、只有佩戴特殊滤光镜才能清晰看到的淡紫色魔法光晕标记——这是霜焰利用独角兽魔力进行的远程目标指示。
“收到！
Alpha目标群！
各机，自行选择目标，俯冲攻击！”
晶晨确认目标，同时将自己的俯冲轨迹对准了光晕标记中心区域的一辆“装甲车”。
并为了压制防空火力，他也同样按下了开火键。
十几条火力组成的河流相向而行，构成一道残酷的奇观。
高度急剧下降：两千米…一千五…一千米！
目标在瞄准具光环中急速放大！
强烈的气流让机体剧烈抖动。
晶晨努力稳住呼吸，蹄子稳稳地握住操纵杆和投弹按钮。
俯冲角度保持在标准的六十度左右。
高度八百米！
目标己清晰得能分辨出帆布的褶皱！
高度六百米！
晶晨的蹄指稳稳地悬在投弹按钮上方。
高度五百米！
投弹红线！
“投弹！”
晶晨猛地按下按钮！
机身猛地一轻！
机腹挂架释放机构发出清晰的“咔嚓”声和液压动作的“嘶嘶”声。
两枚枚两百公斤航弹先后脱离挂架，在空气中略微迟滞了一下，随即带着撕破空气的尖啸，沿着俯冲的轨迹，朝着下方淡紫色的光晕中心区域疾坠而去！
投弹完成的瞬间，晶晨用尽全力向后猛拉操纵杆！
时隔一个多小时，身体再次承受高G力，视野瞬间变暗，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流和引擎的嘶吼！
他咬紧牙关，顶住G力，死死盯着高度表——三百米…西百米…战机艰难地改出俯冲，转为爬升。
他回头望去，只见自己投下的航弹在目标区域附近轰然炸开！
一团巨大的、夹杂着泥土和模拟破片的橘黄色烟尘腾空而起！
冲击波的气浪甚至让刚刚拉起的战机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命中！
Alpha目标群中心！
疑似摧毁！”
地面观察哨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
“好！”
晶晨精神一振。
几乎同时，铁砧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在俯冲频道里炸响：“看我的！
乌龟壳！
刚刚打我是吧，吃老子一记大的！”
他的“雨燕三号”带着那枚沉重的五百公斤航弹，如同陨石般朝着碎石滩东侧边缘一个加固的土木结构“指挥所”俯冲下去！
俯冲角度更陡，速度更快！
机体在巨大的负重和高速气流下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扭曲声！
高度六百米！
铁砧就悍然按下了投弹按钮！
巨大的五百公斤航弹呼啸着脱离机腹挂架！
投弹后，铁砧同样猛拉操纵杆改出。
投掷出500kg的航弹后的“雨燕三号”异常轻盈，迅速止住俯冲姿势转为爬升。
就在他爬升到800米左右时，那枚五百公斤航弹命中了目标！
一声沉闷得如同大地心脏跳动的巨响传来！
比晶晨他们投下的炸弹猛烈数倍的橘黄色烟云混合着大量的泥土、碎石和模拟碎片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整个模拟指挥所！
巨大的冲击波气浪猛烈扩散开来，连正在投弹的其他战机也颤抖了一下“轰——！！！”
“目标‘堡垒’！
确认完全摧毁！
重复！
完全摧毁！”
地面观察哨的声音带着震撼。
“干得漂亮！
铁砧！”
晶晨忍不住赞道。
“哈哈哈！
过瘾！”
铁砧的声音充满了狂放和得意，显然刚才在防空火力下笨拙地躲避所产生的恐惧感也被巨大的爆炸声冲淡了。
第一攻击波次的其他战机也陆续完成了投弹。
云雀精准地将两枚两百公斤航弹投在了一个模拟弹药堆上，引发了一连串“殉爆”，大量彩色烟尘从中喷出。
霜焰则利用他的光学设备，引导自己和其他战机精确打击了分散的轻型车辆目标。
“第一攻击波完成！
脱离！
第二攻击波！
上！
雨燕二号持续引导！”
晶晨命令道。
后续的六架学员战机依次进入俯冲攻击航线，对残余目标和新的模拟点进行补充打击。
炸弹的呼啸声、沉闷的爆炸声、机枪扫射压制防空火力的哒哒声在靶场上空此起彼伏。
橘黄色的烟云一团接一团地腾起，覆盖了大片碎石滩。
整个对地攻击阶段持续了约二十分钟。
当最后一架战机完成攻击，拉起脱离靶场上空时，下方己是一片狼藉，被浓密的彩色烟尘所笼罩。
地面观察哨的毁伤评估也陆续传来，大部分目标被判定为有效摧毁或重创。
“雨燕联队，所有攻击完成。
按预定航线返航。
保持编队。”
晶晨下达了返航指令。
十一架战机重新集结成相对松散的队形，带着机翼下空空如也的挂架（航弹己投下），引擎发出相对轻松的嗡鸣，朝着家的方向飞去。
机舱里，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每一位学员，但任务完成的释然感和对评分的期待，又支撑着他们的精神。
阳光透过舷窗，带来些许暖意。
返航的航程显得格外宁静。
机群平稳地飞行在两千多米的高度，下方是帝国熟悉的、宁静的田野和森林。
战争的阴云似乎还远在天边。
当机场的轮廓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下午的太阳己经被西侧的高山遮挡，将阴影覆盖在了机场之上。
一天的激烈演习即将划上句号。
“雨燕联队呼叫水晶塔台，请求降落许可。”
晶晨联系塔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欢迎回家，雨燕联队。
风向12，风速2节，批准降落。”
“雨燕一号受到”晶晨回复后率领着联队飞出一道优美五边后缓缓的触地。
在停机坪，持续轰鸣的引擎声缓缓消失，晶晨下机，熟练地接过扳手递来的签字版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随后冲着扳手笑了笑。
“谢了，哥们。
要不是你们地勤换弹快，不然我们可能都无法准时起飞。”
扳手则是拍了拍晶晨的肩膀“晶晨，本职工作，就是为了让你们最快速度重返蓝天。
行了，去简报室吧，我刚刚看见你们教官都进去了，还有隔壁联队的3名飞行员。”
晶晨向扳手点了点头，然后走向隔壁的霜焰，一把搂住。
“你小子可以啊，在空战那么混乱的情况下都能清晰指示目标。”
“那是，不看看我是谁，全学员联队最会使用魔法瞄准镜的，我说第一何马敢称第二？”
霜焰则哈哈大笑，扬起了头“对了晶晨，这句话，我爱听。”
晶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夸你两句就快上天了，要不我这个指挥让你来坐坐啊？”
“咳咳，这个算了。
快去简报室吧，教官还在等我们呢”霜焰尴尬的咳了咳，转移话题，召唤起其他学员前往那间有着巨大窗户的简报室跑去。
晶晨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向简报室跑去。
“天，终于开完了，我要好好休息会。”
霜焰西仰八叉地倒在床上，连衣服都没脱。
无神的看着窗外的即将消失的火烧云。
“行了，咱还要写报告呢，把演习中暴露出来的问题写一遍，然后要写解决方案以及其他什么的。”
晶晨则无情的击碎了霜焰的梦想。
“淦！
教官他们咋找出那么多问题的”霜焰翻了个身，并拒绝了晶晨的提议“还有，我就以为咱要对抗5名教官，鬼知道他们还找隔壁中队要来3匹马啊。”
“毕竟咱们16匹小马，虽然教官技术一流但差距这么大也不行……”滋啦——！！！”
一阵极其尖锐、高亢、仿佛要撕裂耳膜和灵魂的电子噪音毫无征兆地、狂暴地灌满了基地人员的耳朵里“呃啊！”
“什么鬼东西！”
“我的耳朵！”
宿舍楼里瞬间传来了各种抱怨。
这刺耳的噪音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便戛然而止。
但它的余威让所有飞行员的耳膜依旧嗡嗡作响，心跳狂乱。
紧接着，一个所有军人都不愿听到的声音响起。
“呜————————————”凄厉得如同地狱恶鬼哭嚎的防空警报声，毫无征兆地、以撕裂夜幕的恐怖音量，从各个蜂鸣器中传出，回荡在整个基地之中。
“见鬼，防空警报，穿戴好快出去！”
在警报声下，宿舍楼里到处都传来咒骂声、东西打翻的的声音，但最多，也是最大的则是众马下楼的声音。
就在晶晨和其他学员一起下楼时，基地内的高音喇叭传出声音：“我是基地长官岬晶少将，幻型灵帝国刚刚不宣而战，无耻的偷袭了我们的边境防线！
这不是演习！
重复！
这不是演习！！”
“我们在边境的制空权正在丢失！
现在，我命令本基地内所有空中作战单位前往边境防线，夺取制空权！
支援友军单位！”
、“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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