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中秋节,我妈给远在北方三十年的我寄了几个云腿月饼以解乡愁。
可等我买菜,做饭,收拾碗筷,忙活一整天后准备坐下吃的时候,才发现我的云腿月饼静静地躺在垃圾桶里。
一向洁癖的老婆正跟干弟弟分吃一个豆沙月饼,见状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
耀仁说月饼就得吃甜的,他闻着火腿味恶心,我就给丢了。
下次记得别买咸月饼了,浪费钱。
儿子和孙子也都附和,就是,咸不拉几的,谁会爱吃啊?
你买的时候能不能考虑考虑我们,别这么自私行不行?
这一刻,独自远赴北方的这场豪赌,我输得彻底。
我没有像以往一样说破嘴解释,只是平静地捡起已经弄脏的月饼,缓缓开口。
林艺妍,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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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林艺妍嚯地一下站起来。
离婚?
就因为几个破月饼?
我知道她在生气的边缘,但我不像以往那样不管是不是我的错都立马认错。
这一次,我平静地跟她对视,是的,就因为几个破月饼。
她愣了几秒。
随即轻笑一声,态度放软了一些。
好了,大过节的,别闹了。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说什么离不离婚的,让孩子们笑话。
你想吃月饼,我给你拿几个就是。
她递给我两个豆沙月饼,见我不接,还施舍般地帮我撕开了包装。
这个口味的月饼最好吃了,我记得你很爱吃的。
说完,不等我反应就将月饼塞进我手里。
随后迫不及待转身坐回到白耀仁身边,很自然地切下一小块月饼喂到他嘴里。
北方吃月饼本来是不切块的,可她怕噎到白耀仁,特意学了南方的做法。
真是体贴入微。
白耀仁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中山装,优雅地嚼着月饼。
中山装的样式跟我在林艺妍的书房里看到过的设计稿一模一样。
当时我以为是她要在三十年结婚纪念日上送给我的,为了能穿进去还特意提前减肥。
可纪念日那天,我等了整整一天也没等到中山装和她,只等到了她为白耀仁挡酒,胃出血住院的消息。
在医院不眠不休照顾了她三天,我也累得没有心思再想衣服。
后来偶尔想起来,只以为是她画着玩的。
没想到,原来早就被做出来送给白耀仁了。
许是嫌月饼太腻,白耀仁皱了皱眉。
林艺妍注意到后很自然地吩咐我。
去泡壶茶来,给耀仁解解腻。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穿了十几年的旧衣服和沾满油渍的围裙,再次开口。
后天工作日,可以去预约离婚。
林艺妍张张嘴,还没出声,一旁的儿子周思清就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够了,大过节的,别人家都是团团圆圆,就你非要作什么妖!
不就是几个破月饼嘛,你长这么大没吃过月饼?用得着这么馋?
你想吃是吧?来,吃个够!
说着,他抓起几个月饼扔到我身上。
包装袋划过脸颊,带来细细密密的刺痛。
正在玩玩具的孙子循声望了过来,爸,你干嘛打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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