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是为大乾打下半壁江山的一字并肩王。我未来的夫君是大乾皇帝。而我,孙令徽。
集大乾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将在我大婚之夜亲手毒杀我的夫君——大乾的皇帝。
这大乾江山,我将亲手送给你,虽然你只是一个影子。希望,我没有选错。1大乾皇帝大婚,
宴请百官。京城,皇宫,夜已深,烛火飘摇。宫中的内侍来报:皇上宴请众王公后,
已起驾未央宫。下去吧。不能再等了!虽有疏漏,但今晚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
我从袖中取出准备多时的毒药放入热茶中。窗外似是有黑影闪过,我险些将手里的茶杯打翻。
谁?窗外影影绰绰,并无人应答。我压下心跳,将一切恢复妥当,静待命运。
2阿姊……皇帝来了,满身的酒气。我急忙起身将茶送了过去,怎么喝了这么多?
喝杯茶醒醒酒。皇上看了随身的太监一眼。高喜、高公公。高公公从我手中接过茶杯。
糟了!我跌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心如死灰。皇帝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我看着高公公用银勺盛了茶水饮了下去。随后挥退其他人,便退至屏风后。
冷汗已经将我的全身打湿。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片刻。如何?无碍。
屏风后传来重重的声音。我看向屏风后,满眼疑惑。我用很多动物做过试验。见血封喉,
绝无幸免。皇帝许是口渴得狠了,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我长出了一口气。景和 6 年,
皇帝杨凌死于大婚之夜。大婚次日,皇帝下旨改元共和,大赦天下。3建元 6 年,
我出生了。恭喜王爷,是个小郡主。有人大声喊着给王爷报喜,
接生的嬷嬷将在襁褓中的我递给我的父亲。我努力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父亲,满是威严。
王爷……郡主……我哇哇大哭起来。天可怜见。这让我是拿到大女主剧本了?
4我身边总是围满了人。把我捧在手心的母亲。时刻小心翼翼,
生怕有丝毫闪失的嬷嬷、丫鬟们。络绎不绝来探望的皇亲国戚、朝廷命妇们。
慢慢地我能牙牙学语了,能走了。在这花团锦簇中我已经到这个世界两年了。这一日,
天还未亮,母亲便将我带进了宫内。碰到的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但人脸上都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嬷嬷抱着我跟在娘亲后边匆匆赶路。
身着宫装的侍女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娘?怎么了?我伸手拉了下娘的衣服。母亲回头,
一脸喜色。皇后娘娘诞下龙子了。5皇后的寝宫。哈哈哈……咱也是有儿子的人了。
爽朗的笑声震彻云霄。我第一次见到大乾的开国皇帝,满心好奇。
皇帝将抱着的小团子放到了皇后的身旁,起身环顾。徽儿,过来。皇帝朝我招了招手。
这是叫我?母亲赶忙牵着我的手走到皇后的床旁。我踮起脚看向皇后。皇后身边的襁褓中,
一个满脸皱纹的婴儿,正在吮着大拇指。皇帝拉起我的手,将我抱了起来。徽儿,
这就是你将来的丈夫,朕的太子,哈哈哈。谢陛下洪恩。母亲赶忙跪下谢恩。紧跟着,
哗啦啦……跪下了一大片。万岁、千岁呼成一片。我一时有点懵。
命运馈赠的丰厚让我不敢相信。后来,我知道了。皇后诞下首位皇子。
适逢我父王攻克最后一座城池的捷报进京。天下九州,尽归大乾。建元 8 年,
持续了几十年的乱世终于结束了。皇帝龙颜大悦,当即立嫡长子杨凌为太子,
册封我承乾郡主,指婚于太子,待太子十六即刻完婚。昭告九州,普天同庆。
6建元 11 年。5 岁的我第二次见到我的父王。王府的内宅,人群已经散去。
父王依然是一脸威严。母亲看着有点生疏的父女俩,
有点数落的意思徽儿自生下来第一次见你,生疏自是难免的……
我却已经跑过去拉住父王的手,怯生生地喊道父王。
在母亲一脸惊喜的表情中融化了他那一脸的冰霜。我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才能让自己更好地活下去。虽然这仅仅是我第二次见他。阖府上下也都啧啧称奇,
都说这就是父女的天性啊。7母亲说,父王原本三年前就该回京的。
皇帝忌惮父王的功高盖主和手里的兵权。如今父王回京,想来已经与皇帝达成了共识。
母亲没说的,我也听到一二。父王在外打仗,亏了身体,以后再无子嗣的可能。
8影子和巧云是随着父王一同回京的。父王说在战火中救下的这对兄妹。看着怪可怜的,
以后就留在府里吧。父王说他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当时饿的要死,到东家的厨房偷吃东西,
几乎被打死。巧云跟着我,做我的贴身丫鬟。可惜影子的脸被毁了,整日戴着面具。
只能被父亲养在城外的庄子里。我问过父王影子为什么叫影子?
父王说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他面目尽毁,以后也只能活在影子里了。我很喜欢巧云,
她比我还小 2 岁,能当得什么丫鬟。我把她当妹妹一样宠着,教她认字、教她琴棋书画。
巧云在王府中将养三四年,也亭亭玉立起来了。9这日巧云去城外的庄子看过影子后。
小姐,巧云刚看见我就喊了起来。巧云一直是这么叫我的。什么事?
我刚才回府看到夏嬷嬷,她抱着个小孩,我摸了摸,对我咯咯笑,真好玩。
夏嬷嬷是府里老人了,一生未嫁。前段时间听说夏嬷嬷的弟弟家添了丁。
想必这是她弟弟带着孩子来王府探望。夏嬷嬷说,想让您给孩子起个名字呢。我笑了笑,
让巧云去屋里拿了些小物件,和她一起去偏院找到了夏嬷嬷。逗了一会小婴儿,
夏嬷嬷开口了。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这个福气,能让郡主赐个名字。
我不过也是个 9 岁的孩童,哪能当得上有学识。不过我知道他们的用意,我也很理解。
夏允安吧,允他一世平安。好,好,好。夏嬷嬷一连说了 3 个好。
这孩子命好啊。我拿出刚才备下的金锁银镯,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有金的,
更多的是银的。一把递给夏嬷嬷。这是平安锁,还有些小玩意,希望夏允安能平安顺遂。
夏嬷嬷的弟媳妇一看就是个老实的,想感谢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夏嬷嬷一旁帮衬着:哎呀,这孩子天大的造化啊。
拉了一把他的弟媳妇:还不赶紧给郡主磕头。夏嬷嬷的弟媳妇听罢,
赶紧跪下连磕了几个头。我连忙扶起她们,我是不喜欢人家给我磕头的。
夏嬷嬷她们欢天喜地地走了。10没过几日,京城突然风声鹤唳起来。
仆人丫鬟们都在口鼻前围起了方巾。全府都在熏着艾草撒着石灰。听说城外又起了瘟了,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唉,夏嬷嬷一家可怜啊。
夏嬷嬷弟弟家前段时间出生的孩子夭折了,最近弟弟和弟媳也好像染上了疫病,
怕也是不行了。夏嬷嬷也被赶出了府,送到义庄,义庄那边去了就是个死啊。
听说见过夏嬷嬷一家的都被赶出府了。我听说那次郡主还见了夏家的孩子……
嘘……别说了。这次的疫情很是凶猛,府里也陆续有人出现了疫症。没过几天,
巧云也出现了疫症。在我的要求下,巧云和这些下人们被送到城外一处空闲的庄子里。
京城的疫情很快被控制住了。京城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但家家戴孝户户挂白,
灭门者十之一二。后来史书上记着只有 9 个字。建元十五年,是岁大疫。9 个字,
是无数百姓的命。幸好巧云没事。我再次见到巧云已经大半年过去了。疫情已经控制下去了。
我常常和她提起夏嬷嬷。巧云,你说夏嬷嬷让我给孩子起名是为什么。为什么?
小姐您聪慧呗。不对。不对?那是为了金锁、银子。也不对。那小姐,
您说是为了什么?为了活下去……为了更好地活下去。
我也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罢了。11听说这次疫情宫里也有波及。疫情后,
母亲带着我去看望皇后和太子殿下。正好你来了,帮我劝劝太子。他养了好久兔子,
今儿个不知为何死了,正闹呢。于是,留下母亲与皇后在互相倾诉着这次疫情的险恶种种。
我去找到了太子。太子的眼眶还是红的。阿姊……太子已经 8 岁了,
但仍然还是个孩子。不就是个兔子么,改明儿阿姊再送你几只。
这兔子我养了好久了……再说,你送的也不是我的小白了……太子的兔子叫小白么?
费了好些功夫,才逗得小小的太子殿下开心。太子,你宫里的小翠呢?
我看着在一旁服侍的宫女、太监都是些我不认识的新面孔。阿姊,小翠死了,
我宫里服侍的宫女太监都被父皇下旨打死了。原来,去年疫情的时候。
服侍太子的一个小宫女也出现了些症状。那宫女和小翠住一间房,被小翠发现了异常,
苦苦哀求小翠别告发她。小翠也觉得深宫大院跟外边没什么来往,就心软瞒下了此事。后来,
那宫女病得严重,却也瞒不住了。虽不是遭了疫病。但那个特殊的时间,瞒下了这种事情。
却也惹得杀身之祸。皇帝、皇后盛怒之下。将伺候太子的这些宫女、太监全都杖毙。
我看着太子,越发觉得太子可怜起来。小翠可是打太子出生起就伺候着她的。父皇说,
这些贱婢包藏祸心,罪当灭九族。那你想小翠么?想小翠,阿姊你想小翠么?
这宫里不是还有这么多的宫女么?我有些晃神,看着太子。
襁褓中的婴儿、追在我身后叫我阿姊的小不点慢慢和眼前的这个少年重合在一起。
那你觉得小翠该死么?我换了个说法。太子眉头皱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一个太监冒失地跑了出来,打断了我和太子的谈话。太子登时恼怒。狗奴才,
冲撞了阿姊,来人将这个奴才杖毙。我心头一沉,答案不言而喻。有时候,
人还不如些畜生。太子还小,我终是将他劝下,没有责罚这个叫高喜的小太监。
看着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我将他扶了起来。好好的活下去吧。这个世界这么大,
我能做到的仅此而已。后来听说,高喜因祸得福,竟去了太子身边伺候。不过,
这福祸谁又可知呢?12我前世的印象中每个朝代初立,好像都是气象更新、风调雨顺。
但大乾这些年属实有些不顺。建元十五年,大疫。建元十七年,冬,大寒。
这个冬天格外地冷。对于百姓,寻常冬日已是难熬,何况这连降大雪,
城内冻毙街头的已经屡见不鲜,城外难民也是一日多过一日。
达官贵人、女眷最近的热门话题已经从赏雪、冬日进补转移到了结伴到城外开粥铺救济难民。
朝廷也已经设立粥棚,皇帝为作表率指派太子亲自前往城外施粥。
全城的权贵清要、巨贾富商都铆足了劲在年轻的太子面前刷一刷好感。王府自是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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