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我带着两个亲卫出了城南门。
马是普通的马，鞍具没擦亮，连旗子都没打一面。
亲卫想披甲，被我拦了。
这趟不是巡边，也不是阅兵，去毌丘家，得让他们觉得我真把他们当乡贤，不是去点兵的。
路上遇到几个扛锄头的农夫，它们见到我赶紧低头让道，好像还要跪下，我赶紧让他们别跪，然后我点了点头就过去了。
古代里的尊卑概念是很重的，张扬一时间还不太习惯。
现在上党的百姓见了官还能如此尊重你，说明五天前那场发粮没白搞。
粮是系统里的，但人们还是看得见那实实在在的麻袋一车车往城里拉。
眭固那支运粮队来回跑了三天，南门守卒都己经麻木了，我得个乖乖来回运了这么多次，这得有多少粮食！
到了毌丘庄院外，我把马缰交给亲卫：“你们在这等，别走远。”
门是开着的，一个穿短褐的老仆在扫院子。
我首接走过去：“劳驾，太守来访，请通禀家主。”
老仆抬头看了我一眼，手里的扫帚停了两秒，然后转身就往里跑。
这反应正常，太守登门，谁家都得慌一下。
不到一盏茶工夫，大门全开，毌丘兴带着两个儿子迎到台阶下。
他五十出头，脸上有风霜，但腰板挺得首，一看就是管过事的人。
“太守亲至，有失远迎。”
他拱手，礼数到位，但眼神还在打量我。
“不必多礼。”
我抬手，“我来，是想和乡贤坐下来，说几句实在话。”
他笑了笑，请我进厅。
厅不大，陈设也不奢华，一张主案，两边列席，墙上挂了幅旧画。
坐下后，茶上来得很快，说明他们早就在等我这一趟。
只是没想到我会亲自来。
“太守近日动作频频，上党上下都在议论。”
毌丘兴捧着茶碗，不动声色，“流民有饭吃，新兵有甲穿，这可不是小手笔。”
“都是该做的事。”
我放下茶碗，“百姓能活，城才稳。
兵有饭吃，才肯卖命。”
他点点头，又问：“敢问太守，这粮从哪来？
前些年朝廷欠饷，连郡吏都发不出钱，您上任不过10日，哪来的底气？”
我知道他在试探，于是编个理由解释道：“上任前，我是从洛阳来募兵的。
自然手握些许粮草”我面不改色，然后来时“托了点关系，从何进将军府又借了几万石粮，两万金。
虽说要还，但先撑一年没问题。”
这话说出来，他眼珠动了一下。
何进将军府借钱给边郡太守？
鬼才信；因为何进现在己经被十常侍给弄死了，难道要找何进去问？
我不做过多解释，反正我己经说了，信不信由他。
我满怀笑意的看着毌丘兴，“北门外的粥棚，每天三百石起步，“城内发粮，一户两石，五天发了八千户。
新军两千，日耗粮百石。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开销，” 着实有点大。
他没接话，（话外之意己经很明显了），将手里的茶碗放下了。
这时候，他旁边一个年轻人开口：“太守在上党搞出如此大手笔，就不怕有人眼红？”
我看了那年轻人一眼。
这应该是毌丘俭，历史上后来在魏国混得不错，现在还是个没官职的子弟。
“眼红？”
我笑了，“只要我不倒，谁眼红都白搭。
倒是你们，要是站错队，抄家灭门都有份。”
这话一出，厅里静了一瞬。
毌丘兴咳嗽两声：太守莫怪，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说的是实话。”
我看着毌丘兴，“我不要你们效忠，我要合作。
你们保家，我护境。
你们出人出力，我给好处。
屯田工程你们族里的人也可参与，开垦的地可以归你，不过有上限，税收跟其他人一样第一年归你，第二年起交五成给郡府，匠坊城建也给你们留位置，愿意来的可以来，我自建的讲武堂到时开课了，子弟可以去旁听，如果学的好可授官。
他眉头皱了皱：“讲武堂？
那是军务……乱世来了，谁家没个要打仗的子弟？”
我打断他，“与其让他们瞎练，不如正经学点阵法、识个地图。
将来真打起来，你们家的人也能活久点。”
这话戳中了。
他沉默片刻，忽然道：“太守若真有此意，我毌丘家愿捐粮三千石，助修西郊兵营。
另出丁五十人，不拿饷，只求一个名分。”
我点头：“名分可以给。
修营期间，工食全包，伤亡另有抚恤。”
他眼睛亮了一下。
这年头，出人干活还要管饭给抚恤的官，不多。
“另外。”
他顿了顿，“我儿毌丘俭，想入讲武堂旁听，不知可否？”
“行。”
我很平静的对他说，“明天就来报到，别迟到。”
他拱手：“谢太守。”
事情谈到这，气氛明显松了。
我正要起身告辞，他忽然压低声音：“太守且慢。”
我停下。
“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近日潞县一带，有几个豪强常在夜间聚头，还往山里送粮。”
他看了眼儿子，又收回目光，“听说，和山上的流寇有来往。”
我脸上没动，心里却记下了。
“知道是谁牵头吗？”
“还没查清。”
他说，“但风声己经传开了，怕是冲着郡府来的。”
我点点头：“这消息，我记下了。”
他松了口气，像是卸了担子。
我站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回头说了一句：“今天的话，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
谁要是往外传，我不介意让他去北门外体验一下当流民的滋味。”
他脸色微变，随即低头：“明白。”
走出庄园，阳光照在脸上。
我眯了眯眼，没说话，翻身上马。
亲卫问：“回去吗？”
“绕一圈。”
我说，“去西郊兵营看看。”
队伍调头往北。
途中路过一片荒地时，我看见几个穿粗布衣的汉子在挖沟，边上插着旗，写着“屯田营第一区”。
有个监工模样的人跑过来行礼：“太守。”
“进度怎么样？”
“按计划走，三天内能翻完这块地。”
我嗯了一声，正要走，忽然看见远处田埂上站着个人，穿着深衣，手里拎着个布包，像是刚来报到的。
他看见我，没跪，也没跑，就站在那看着。
我勒住马。
那人走过来，拱手：“听说讲武堂开课，我是来报到的。”
我认出他了。
毌丘俭。
“你跟过来干什么。”
我说，“明天才开始。”
“想早点熟悉环境。”
他抬头，“我不想只听，我想学真本事。”
我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说：“明天辰时，西城郊军营议事厅迟到一秒，滚回去。”
他绷着脸点头。
我调转马头，不再看他，他似乎很高兴的回去了。
队伍继续往前走，风从背后吹过来。
西郊的兵营，有个军官模样的人站在高处对着一队士兵指手画脚，声音传得很远。
我远远看着，没进去。
我盯着兵营的方向，脑子里己经转开了。
潞县、豪强、山寇……这些词串在一起，也不是小事，得找个时机要把这些隐患清理掉。
但现在不能动。
得等讲武堂有成效，等屯田出苗，等新军能拉出去打一场野战；才是出刀的时机。
我摸了摸腰间的刀柄。
这把刀，身为穿越来的我，不知道会在何时开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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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到几个扛锄头的农夫，它们见到我赶紧低头让道，好像还要跪下，我赶紧让他们别跪，然后我点了点头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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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上党的百姓见了官还能如此尊重你，说明五天前那场发粮没白搞。
粮是系统里的，但人们还是看得见那实实在在的麻袋一车车往城里拉。
眭固那支运粮队来回跑了三天，南门守卒都己经麻木了，我得个乖乖来回运了这么多次，这得有多少粮食！
到了毌丘庄院外，我把马缰交给亲卫：“你们在这等，别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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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反应正常，太守登门，谁家都得慌一下。
不到一盏茶工夫，大门全开，毌丘兴带着两个儿子迎到台阶下。
他五十出头，脸上有风霜，但腰板挺得首，一看就是管过事的人。
“太守亲至，有失远迎。”
他拱手，礼数到位，但眼神还在打量我。
“不必多礼。”
我抬手，“我来，是想和乡贤坐下来，说几句实在话。”
他笑了笑，请我进厅。
厅不大，陈设也不奢华，一张主案，两边列席，墙上挂了幅旧画。
坐下后，茶上来得很快，说明他们早就在等我这一趟。
只是没想到我会亲自来。
“太守近日动作频频，上党上下都在议论。”
毌丘兴捧着茶碗，不动声色，“流民有饭吃，新兵有甲穿，这可不是小手笔。”
“都是该做的事。”
我放下茶碗，“百姓能活，城才稳。
兵有饭吃，才肯卖命。”
他点点头，又问：“敢问太守，这粮从哪来？
前些年朝廷欠饷，连郡吏都发不出钱，您上任不过10日，哪来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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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军两千，日耗粮百石。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开销，” 着实有点大。
他没接话，（话外之意己经很明显了），将手里的茶碗放下了。
这时候，他旁边一个年轻人开口：“太守在上党搞出如此大手笔，就不怕有人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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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毌丘俭，历史上后来在魏国混得不错，现在还是个没官职的子弟。
“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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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是实话。”
我看着毌丘兴，“我不要你们效忠，我要合作。
你们保家，我护境。
你们出人出力，我给好处。
屯田工程你们族里的人也可参与，开垦的地可以归你，不过有上限，税收跟其他人一样第一年归你，第二年起交五成给郡府，匠坊城建也给你们留位置，愿意来的可以来，我自建的讲武堂到时开课了，子弟可以去旁听，如果学的好可授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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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片刻，忽然道：“太守若真有此意，我毌丘家愿捐粮三千石，助修西郊兵营。
另出丁五十人，不拿饷，只求一个名分。”
我点头：“名分可以给。
修营期间，工食全包，伤亡另有抚恤。”
他眼睛亮了一下。
这年头，出人干活还要管饭给抚恤的官，不多。
“另外。”
他顿了顿，“我儿毌丘俭，想入讲武堂旁听，不知可否？”
“行。”
我很平静的对他说，“明天就来报到，别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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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谈到这，气氛明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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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近日潞县一带，有几个豪强常在夜间聚头，还往山里送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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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上没动，心里却记下了。
“知道是谁牵头吗？”
“还没查清。”
他说，“但风声己经传开了，怕是冲着郡府来的。”
我点点头：“这消息，我记下了。”
他松了口气，像是卸了担子。
我站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回头说了一句：“今天的话，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
谁要是往外传，我不介意让他去北门外体验一下当流民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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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庄园，阳光照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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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路过一片荒地时，我看见几个穿粗布衣的汉子在挖沟，边上插着旗，写着“屯田营第一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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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度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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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我，没跪，也没跑，就站在那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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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走过来，拱手：“听说讲武堂开课，我是来报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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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过来干什么。”
我说，“明天才开始。”
“想早点熟悉环境。”
他抬头，“我不想只听，我想学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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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远远看着，没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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