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号外卖员(五星牙刷)免费小说全本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404号外卖员(五星牙刷)

第一章

订单生成：00:00——别让他出来——……“操，饿成纸片了。”我叼着烟，烟灰掉键盘缝里，懒得管。Word白得晃眼，我肚子咕咚一声，像有人在里头打鼓，“哥，先整口吃的，再写死线。”手机滑到底，一家店蹦出来——“404食堂”。头像是我家厕所，霉斑都在老位置，连我去年贴的创可贴颜色都不差。我眨眨眼，“算法你丫偷拍？”0元回锅肉炒饭，备注自动红字：别让他出来。“谁啊？不让谁出来？”我嘟囔，手指却贱，啪一声下单，“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门铃下一秒响了。“外卖？”我瞄表，00:01，刚付完款就送达？这速度美团都得喊爹。猫眼外空无一人，地垫躺着塑料袋，血红LOGO像刚拿漆喷的。我拎起来，冰得刺骨，可袋子自己“滋啦”裂口，饭盒“咔”地弹盖，一股猪油混着铁锈味直冲脑门。“哥，你玩真的？”我冲空屋子喊，声音干哑，给自己壮胆。饭粒“刷”地立起，排字——牙刷在看你。我猛地回头，洗手间门缝亮灯，可我明明记得关灯。“谁在里面？”我嗓子发紧，脚步却先过去，地板吱呀，像笑。马桶里，牙刷竖插，刷头炸成蒲公英，柄滴答暗红。我胃里翻江倒海，“兄弟，你啥时候搬家到水下？”手机“叮”——自动五星好评：“感谢您的惠顾。”“我谢你个鬼！”我骂，手指去点删除，屏幕却像水面，指尖陷进去，映出我背后站个穿黄马甲的人——我自己，头盔压到鼻梁，手里拎第二份外卖。我回头，空荡；再转回来，手机里的“我”掀起头盔，眼眶塞满牙刷毛，冲我咧嘴：“请给五星好评。”“我评你大爷！”我把手机扔马桶，水花溅脸，红得发腥。水管“咕噜”一声，吐张外卖小票，打印时间——02:30，菜品：周悬切片，配送地址：天花板。楼上602“咚咚”剁骨，像配合节奏。我嗓子发干，脑里却闪过一行字：标题党——《东北作家深夜被天花板切片》，阅读量肯定爆。“爆个屁，先保命。”我甩自己一巴掌，冲出洗手间，撞上茶几，饭盒落地，饭粒散成一地牙床，还在蠕动。我抄起棒球棍，冲门外吼：“谁在外头？出来单挑！”感应灯一层层亮，脚步声“噔噔噔”，却比我心跳慢半拍。到我门口，戛然而止。门锁自己转，“咔哒”一声，把手缓缓压下。我抵住门，吼：“老子没点鬼外卖！”门外安静两秒，一个声音贴门缝，跟我一样，却拖着尾音：“您好，404食堂，麻烦给个五星好评。”“我好评你仙人！”我抡棍砸空，走廊黑得能拍鬼片，只有电梯显示屏亮红“5”，像给鬼指层。我喘口气，低头，地垫又多只塑料袋，鼓成圆球，表面撑得透明，里面东西缓缓蠕动。我蹲下去，袋口“噗”自己松开，滚出牙刷杯——我的，杯底结血痂，像用过无数次。杯里插满牙刷，刷柄朝下，毛朝外，像一束怪花。“哥，你整行为艺术？”我冲杯子乐，嘴角却抽，笑比哭难看。刷毛突然集体弯曲，像手指勾我：“来呀——”我“嗷”一嗓子，坐地上，脚后跟蹭地板往后挪，瓷砖冰凉，却冷不过后背。手机又响，大斌语音：“你嘛呢？吵吵把火的。”“我家闹鬼！快过来！”我吼，声音劈叉。“等着，我带啤酒。”大斌骂骂咧咧，背景音电梯“叮”。我挂电话，心里稍稳，却听见洗手间“咔哒”一声，马桶盖自己掀开，红水翻涌，水面慢慢升起一张脸——我自己的脸，但眼眶里插满牙刷，像两丛怪角。那张脸冲我笑，嘴唇开合，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还差一次好评。”“我差你妹！”我抡棒球棍冲进去，一脚踹马桶，水花溅墙，红得发腥。电梯门“叮”一声，大斌到了，光脚趿拉板，手里拎半瓶啤酒：“你丫疯了？大半夜练散打？”“别进来！”我吼，晚了，大斌一脚踩客厅，正踏饭粒上，“嘎吱”一声，像踩碎一嘴牙。他皱眉：“啥味？你煮屎了？”“先别问，帮我找盐，盐辟邪！”我胡扯，脚步却往厨房挪，想先找能砍的。大斌翻白眼，叼根烟往洗手间走：“先撒泡尿。”“别去！”我扑过去，拽他胳膊，指甲掐他肉，“马桶里有人！”“有人我也得尿，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他甩开我，推门而进，几秒后，探头出来，嘴里叼着牙刷——粉色，我失踪那支，刷头滴答血。“你牙刷掉马桶了？我帮你冲干净了。”他含糊说，烟还夹在耳后。“吐出来！”我吼，嗓子破音，冲上去掰他嘴。大斌愣住，我手指伸他牙缝，摸到的不是刷柄，是一撮撮硬毛，像从他牙龈里长出来的。我头皮“嗡”一声，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你干嘛……”他话没说完，牙刷自己转动，“嗡嗡”像电钻，泡沫顺嘴角往下淌，却是红色，血沫子喷我脸，热乎腥咸。我抡啤酒瓶照他嘴砸去，“砰”玻璃碎，牙刷断成两截，一半掉地上，一半留他嘴里，刷毛还抽搐，像断尾壁虎。大斌跪地干呕，吐出一团塑料碎片，混着牙。他抬头骂我：“你疯了！”可声音却变成我的嗓音，一字一顿：“请给五星好评。”我“嗷”一嗓子，一脚踹开他，冲到门口，想逃，却看见防盗门内侧被划出密密麻麻小字，全是“周悬”，层层叠叠，像无数张通缉令。最底下一行新字正慢慢渗血：别让他出来——“他”是谁？我？大斌？还是马桶里那东西？我喘得跟破风箱似的，耳边“叮”一声，手机自动播放提示音：“订单即将超时，请尽快评价。”屏幕跳出两个按钮：五星、一星。我手指悬空中，却不受控制往五星挪。大斌突然从背后扑来，按住我手，他满脸血，却咧嘴笑：“别点！点了，咱俩就真留这屋里当菜了。”他抬手，把断在嘴里的半截牙刷硬生生拔出，带出一串血沫，甩到地上。牙刷落地，“啪”一声碎成白灰。与此同时，洗手间“轰”一声，马桶盖重重合上，像有人摔门。屋里瞬间安静，红水退得干干净净，只剩半截牙刷柄漂着，轻轻打转。我瞅大斌，俩老爷们儿浑身血，却同时笑出声，笑得比哭还难听。楼道感应灯一层层暗下去，电梯显示屏“5”字熄灭，像剧场拉幕。我抬手，把手机狠狠摔向地板，屏幕碎成蜘蛛网，按钮终于消失。黑暗中，我听见自己心跳——咚、咚、咚——比脚步声真实。大斌靠鞋柜喘：“明儿个回铁岭吧，这逼地方……邪性。”我点头，却瞥见碎屏的手机又亮起，外放幽幽女声：“订单已取消，期待下次光临。”天花板再次传来“咚咚”剁骨声，节奏比先前更急，像在催菜。我抬头，看见墙皮裂开细缝，牙刷毛正从裂缝探头，粉、蓝、白，颜色齐全，像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霉光。00:07，凌晨最黑的时刻，我拖大斌，一步步往楼梯间挪。身后502的门没关，洗手间灯又自己亮起，光投在走廊，照出我和大斌重叠的影子——地上却有三双脚。第二章

骑手已到店：00:30——请给五星好评——我拖着大斌往楼梯间走，腿肚子直转筋，感应灯一层层亮，像给鬼开追悼会。“哥你慢点……我牙掉半拉，再晃真咽了。”大斌含混不清，嘴里还是我的声儿，听着跟山寨机外放似的，别提多膈应。“闭嘴，先离开五楼！”我咬牙，拽他跟拖死狗似的。后脖领子猛地一紧，像有人薅我。我回头——502半掩的门缝里，洗手间白灯一晃一晃，跟里边有人点头哈腰似的。“走！”我吼自己，声音劈叉。大斌忽然脚下一沉，眼珠子往上翻，只剩眼白。“斌子？！”我晃他肩膀，他喉咙里“咯咯”响，像磁带倒带。紧接着，嘴角裂到耳根，“噗”地飙出一束牙刷毛——粉、蓝、白，三色齐全，喷我一身。“我靠——”我蹦后两步，背脊撞墙，疼得眼冒金星。那些牙刷毛落地，“簌簌”往砖缝里钻，眨眼没影，留一排血点，像省略号。大斌“噗通”跪了，头垂胸口，鼻血滴答滴答，砸在脚面，声音清脆得像催更的鼠标。我愣两秒，抬手就给他一大脖溜子：“醒醒！别装死！”掌心沾血，黏得发腻，我心里直突突：这要是挂了，我得背命案？大斌猛地抬头，翻下来的眼白“唰”归位，黑眼珠死死锁我。他张嘴，断牙刷根还插牙龈里，却发出机械女声——“订单已超时，请立即评价。”“评价你大爷！”我抡圆了给他一耳光，手掌震得发麻。大斌头歪九十度，脖子“咔”一声，像掰断的芹菜。可下一秒，他嘴角又上扬，笑纹裂到耳根，血跟着绽放。我心脏“咚”地顶嗓子眼，转身就往楼梯间冲。安全门黑漆漆，一把拉开——外头站着个外卖小哥。黄制服、蓝头盔，跟平常没两样。可那张脸，是我。一模一样，连下巴痘坑都复制粘贴。他抬手，把塑料袋递我，声音轻飘飘：“尾号2501，回锅肉炒饭，请给五星好评。”我嗓子发干，脚却像钉地上。背后大斌的脚步声慢慢逼近，关节“咯吱咯吱”，像没上油的木偶。“不要！”我挥手打翻袋子，饭盒落地，饭粒散成一地牙床，还翻着白沫。另一个“我”歪头，头盔檐压到鼻梁，声音还是平：“拒收？系统会记录。”“记录你个鬼！”我猛地推他胸口，手掌却穿过空气，扑了个空。他像投影，闪两下，又完整立回原位。我头皮“嗡”地炸了，转身往回跑，可502的门大敞，洗手间白灯把走廊照得跟手术室一样。地板缝里，牙刷毛又开始冒头，“簌簌”声连成一片，像细雨，又像无数小手在鼓掌。“跑啊——”我冲自己吼，声音卡在嗓子眼，破风箱一样。脚却重得抬不动，低头一看，鞋带不知何时被缠满牙刷毛，粉蓝白三色，死命往地砖里钻。我弯腰猛扯，“啪”鞋带断，鞋跟蹬掉，光着一只脚往前冲。身后，另一个“我”开始倒数——“十、九、八……”声音通过走廊灯泡扩出来，金属回音，像列车报站。倒数到“三”，我扑进电梯，猛戳“1”层。门合拢瞬间，我看到大斌和被复制的“我”并排站在走廊，两人同时抬起手，冲我挥——“期待您的评价。”电梯灯闪两下，轰隆下沉。我靠壁板滑坐，大口喘气，心脏打鼓似的撞肋骨。“叮——4楼。”电梯门开，一条漆黑走廊，感应灯全灭，只有尽头安全出口绿牌亮着幽幽光。我狂按“关门”，按钮却冻死，一点反应没有。楼道里，脚步声慢慢逼近，轻飘飘，却每一步都踩我心尖。“哥，我错了，我点五星还不行吗……”我声音带哭腔，腿软得站不起来。脚步声停电梯口。黑暗中，先伸出一只手，递来一只塑料袋——“回锅肉炒饭，趁热。”我抬眼，电梯外站着大斌。鼻血已干，糊满下巴，他却笑得灿烂，像刚拿到满勤奖。“我不饿！”我吼，嗓子嘶哑。大斌没说话，另一只手抬起，手里握着——我的牙刷。刷头缠满黑发，像刚从下水口掏出来的。他递到我嘴边，声音还是机械女声：“请给好评。”我猛地挥手，牙刷打落，断成两截。可断口处，刷毛继续疯长，眨眼缠住我手腕，顺胳膊往上爬，冰凉，像输液管里回血的温度。“叮——3楼。”电梯继续往下，门却再没打开。我被牙刷毛拖出电梯，扑倒在四楼道。感应灯“啪”亮，照出走廊两侧住户门——所有门都敞开，门口站着一个个“我”，穿不同颜色睡衣，脸上统一僵笑，手里统一举塑料袋。“五星。”“好评。”“谢谢。”声音重叠，像学校早操喊口号。我翻身想爬起，牙刷毛已缠到脖子，越勒越紧，毛尖往毛孔里钻，又痒又疼。眼前开始发黑，我舌头拼命往外顶，想喊，却只发出“咯咯”气音。就在意识快散那刻，我摸到兜里打火机。脑子最后闪过一个念头：烧！烧出味来，也算给读者留点悬念！“咔哒”火石亮，火舌舔上牙刷毛，“滋啦”一声，塑料焦臭混着猪油味爆开。缠力猛地松了，我滚到墙根，拼命咳嗽。火光里，所有“我”同时张嘴，发出整齐划一的电流声——“订单已取消，期待下次光临。”灯“啪”全灭，走廊陷入漆黑。只剩我一人在地板上喘，耳边，电梯继续往下——“叮——2楼。”我抱膝坐起来，脸被火烤得生疼，心里却只剩一句话：“下一场，轮到我送餐了。”第三章 订单完成：01：00——分店已开张我瘫在四楼走廊，嗓子眼全是塑料烧焦的糊巴味，呛得直咳，咳到眼泪横飞。“叮——2楼。”电梯往下走，声音悠得跟催命符似的。我抬头，黑漆漆的走廊尽头，绿牌“安全出口”晃眼，像给鬼指道。“周悬你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骂自己，手撑地想站起来，可腿软得跟煮烂粉条似的，刚起身又坐回去。屁股底下一硌，摸出半拉断牙刷，刷毛焦卷，还冒青烟。“还挺烫手。”我甩出去，断棍“当”一声撞墙，回音拖得老长。感应灯“啪”亮了，照亮满地的我——穿不同颜色睡衣，脸统一僵笑，全被火烧得糊巴，却还在缓缓蠕动，像没死透的虫。“五星……”“好评……”声音嘶哑，却整齐，跟早操喊号子一个节奏。我鸡皮疙瘩掉一地，爬也要爬出去。刚挪两步，“咔哒”对面402门开，一条缝，黑漆漆，像有人招手。我愣住，门缝里飘出味儿——回锅肉炒饭，猪油混着铁锈，一模一样的配方。“又来？”我嗓子发干，可腿不听使唤，竟往门那边蹭。心里两个小人在打架：A：“进去就死，赶紧跑！”B：“怕啥？万一有线索，写进文里爆火。”B小人一脚踹飞A，我咬牙，推门——屋里没灯，却亮。墙壁、地板、天花板，全贴满外卖小票，打印时间清一色：2025-06-26 02:30，菜品：周悬切片。小票背面用红笔写满字，层层叠叠——“别让他出来。”“他”字越写越大，最后一整墙只剩一个“他”，像血盆大口。屋子中央摆着餐桌，一次性桌布，上头一份炒饭，热气腾腾。我走近，饭粒自己立起，排成字——“吃完就自由。”我喉咙滚了滚，饿意像钩子，把胃往嗓子外拽。“吃就吃，谁怕谁。”我抄起一次性筷子，心里却打鼓：自由？还是送命？第一口下去，尝到童年味——我妈做的荷包蛋，葱花香呛鼻子。第二口，变薄荷牙膏，凉得我牙根发麻，像初恋第一次亲我。第三口，嚼到硬塑料——牙刷柄，上头烙着日期：明天我的死忌。我“呸”地吐出来，血混着饭粒，洒桌布，像盖戳。“差评！坚决差评！”我吼，声音在屋里撞墙，震得小票“哗啦”飘。灯光“滋啦”闪，餐桌往下陷，像电梯失重。我抱桌沿，心脏跳到嗓子眼，耳边却响起机械女声——“订单已完成，分店已开张，地址：0.4公里。”“开张你妹！”我骂，脚下一空，整个人随桌子往下坠。“砰”我屁股着地，摔在自家客厅——502。灯亮，地板干净，牙刷毛一根不见，像刚才全是幻觉。我喘口气，爬起，瞅表：01:00，整整过去一小时。茶几上摆着新手机，跟我摔碎那款同色，屏幕亮着，外卖平台跳出关注提醒：“404食堂分店0.4公里已开张，欢迎下单。”我点进去，店铺头像变了——是我刚才摔焦的那半拉牙刷，背景绿牌“安全出口”。评论区第一条，明晃晃：“周悬 1分钟前：味道不错，会回购到死。”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耳边，天花板“咚咚”剁骨声又起，节奏比先前更急，像催菜。我抬头，墙皮裂开细缝，牙刷毛探头，粉、蓝、白，颜色齐全，像迎接清晨第一缕霉光。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全是火味、血味、猪油味。“行，玩阴的是吧？”我嘟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那老子就给你送一单。”我走进厨房，煤气灶“咔哒”开火，火苗窜起，蓝里透绿，像鬼舌。我举打火机，对准天花板裂缝，火苗舔上去，“滋啦”一声，牙刷毛卷焦，发出婴儿啼哭，又似电流麦。“滋——”全屋灯闪，墙壁小票“哗啦”卷边，冒青烟。我咬牙笑：“差评加投诉，店给你烧了，看你还开张！”火舌顺着小票爬，满墙“他”字被烧得卷曲，像哭又像笑。耳边机械女声终于变调——“订单已取消，期待下次光临。”“临你大爷。”我骂，手一松，打火机掉地，“当”一声脆响。火自己灭了，像被无形手掐灭。墙皮剥落，露出里头旧报纸，日期：1999-06-26，我出生那天。我愣住，心里“咯噔”：合着这局，从我落地就开始布？报纸头条大字：城区老旧下水管道改造，部分居民反映深夜异响。“异响？异你全家。”我苦笑，一脚踹墙，报纸碎成灰。屋里安静得能听见隔壁打呼噜。我低头，地板静静躺着那颗焦炭五星，轻轻风化，最后变成普通饭粒。我捡起来，放嘴里，嚼出淡淡牙膏味，却不再恶心，反而尝到点——甜。“下次轮到我给你送餐了。”我冲天花板竖中指，声音低却狠。我回屋，合上电脑，走出门，对空荡走廊吼：“明天见，404！”电梯“叮”一声到达五楼，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张小票飘出来——收货人：404食堂；配送地址：我家；备注：别让他出来。我弯腰捡起，对折，揣兜，咧嘴笑：“订单已接单，骑手周悬，马上出发。”第四章

反向送餐：01：30我揣着小票进电梯，光着一只脚，脚底板冰凉，却踩得踏实。“下楼，取餐，送餐，谁怕谁。”我按亮“1”层，声音低，给自己打气。电梯门合，铁壁映出我影：脸被火烤得通红，头发炸毛，像刚出炉的烤地瓜。我咧嘴笑，露出烟熏黄牙：“老子现在也是骑手，差评专送。”电梯下到3楼，“叮”一声，门开，外头漆黑，感应灯坏，只剩安全出口绿牌晃眼。我没按停，它却自己开，像有人按了外呼。门口站着个小姑娘，穿校服，抱书包，脸埋刘海里，只露鼻尖。“小妹妹，几楼？”我问，嗓子被烟呛，发沙。她抬头，脸却一片空白，没有五官，像被橡皮擦了。我心脏“咯噔”一脚，却强装镇定：“没脸见人？哥也见过世面。”无脸女抬手，递我一张小票，声音却从我嘴里发出——“尾号2501，回锅肉炒饭，请给五星好评。”我“靠”一声，后退撞壁，小票塞我手心，冰凉，却印着我名字：周悬切片。电梯门“咣”合上，继续下，像啥也没发生。我低头，小票背面用红笔新添一行：骑手请注意，顾客已饿疯。“疯就疯，老子还疯批呢。”我骂，把小票对折，塞后裤兜，贴皮肤，冰得我直抽。电梯到1楼，门开，冷风灌，我光脚走出大厅。凌晨一点半，小区空荡，路灯昏黄，照出我影子细长，像根牙签。我四下瞅，没电动车，没外卖箱，只有垃圾桶旁躺着辆破旧婴儿车，轮子少一个，晃悠悠。我走过去，一脚踹翻，车里滚出塑料袋——血红logo，404食堂。“行，餐取到了。”我弯腰拎袋，手感冰凉，却轻飘飘，像只装空气。我打开看，里头空碗一只，碗底贴着半个牙刷头，刷毛卷焦，像对我笑。“糊弄鬼？”我骂，却听见肚子“咕咚”一声，像回应。我抬眼，小区外马路对面，亮着霓虹：404食堂分店，距离0.4公里。招牌一闪一闪，像眨眼皮。我光脚往过走，柏油路冰凉，石子硌脚心，却疼得爽：我还活着。走到门口，店铺玻璃门映我影，却不是我——里头人穿黄马甲，戴蓝头盔，脸被火烧得糊巴，嘴角裂到耳根，冲我乐。我愣半秒，认出那是半小时前的我，烤焦版。玻璃门“哗啦”自己开，冷气扑面，带着猪油、铁锈、牙膏三味混合。我迈步进去，脚底板贴瓷砖，冰得直抽，却咬牙走。店里没灯，却亮，墙壁贴满小票，打印时间同步跳动：01:31、01:32……像计时器。屋子中央，摆着餐桌，坐着“顾客”——穿校服的无脸小姑娘，面前空碗，碗底也贴着牙刷头。她抬头虽然没脸，冲我“看”，声音从我嘴里发出：“骑手，餐呢？”我扬手，把空塑料袋扔桌上：“餐到，请给五星好评。”塑料袋“啪”瘪下去，却渗出血水，顺桌布流，滴地板，拼成字——“差评，退单，骑手留下。”“留你大爷！”我骂，抄起椅子砸过去，椅子穿过无脸女，撞墙，“哗啦”碎成木条。我转身想跑，玻璃门“咣”合死，锁舌“咔哒”自己落。墙壁小票“哗啦”全飞，像白蛾子，扑我脸，贴我皮肤，冰凉，带牙刷牙签边，划出血道。我抬手护眼，却摸到自己脸——皮肤被小票粘住，一撕一层皮，血糊满手，却不疼，麻。我低头，血滴地板，拼新字：“骑手周悬，工号404，已上线。”我“靠”一声，抬脚猛踹玻璃门，“砰”纹丝不动，反震得我后腿两步。无脸女站起，朝我走来，脚步轻飘，却每一步都踩我心尖。她抬手，指尖贴我胸口，声音仍从我嘴里发出——“请给好评。”我脑门青筋蹦，抬手抓住她手腕，却抓到空，只剩一张小票，打印：周悬已送达。我撕碎小票，碎片却飞回我脸，贴皮肤，拼成五星形状，像烙铁。我闻到烤肉味，却是我自己的脸。“五星就五星！”我吼，抬手，比出中指，对准自己太阳穴，“老子给你个爆星！”我掏打火机，按火石，“咔哒”火舌窜，冲自己脸燎。小票卷边，焦糊，五星却越烧越亮，像焊进肉。我疼得眼发黑，却咧嘴笑：“差评加图文，店给你点了！”火舌顺我脸爬，烧到头发，“滋啦”一股焦糊，却听见“叮”一声脆响——玻璃门解锁，缓缓开，外头黑夜涌进，像退潮。无脸女“哗啦”散成一地小票，打印新字：“订单完成，骑手可离开。”我抬脚，跨过火堆，光脚走出店，脸疼得跳，却心里爽：“第一单，送完了，还得给老子五星！”外头马路空荡，路灯闪两下，全灭，只剩远处天边一点鱼肚白。响起：“骑手周悬，请及时取餐。”我翻箱倒柜，找能当武器的家伙——菜刀？太短，万一近身吃亏。扫把？轻飘飘，打鬼不痒痒。最后目光落在墙角：马桶橛子，橡胶头，木柄一米长，上头还沾几根焦牙刷毛。“就你了。”我抄起，挥两下，风“呼呼”的，心里踏实点。光脚不行，我找运动鞋，一脚蹬进去，鞋带打死结，像给脚穿盔甲。口罩勒紧，我照镜子——脸红肿发亮，五星烙痕清晰可见，像被盖了质检章。“帅。”我冲镜里乐，露一排烟熏牙，“今晚谁给谁质检，还不一定。”我拉开冰箱，冷冻室寒气扑面，却空空如也。“餐呢？”我嘟囔，手机却“叮”一声——“餐已备好，请打开微波炉。”我回头，微波炉显示屏自己亮，时间停在00：00，却“滴滴”两声，门“咔”弹开。里头一盘炒饭，热气腾腾，饭粒金黄，上头插着半截牙刷柄，像小旗子。我端出来，手感冰凉，像从停尸房直接端上桌。“老配方，新包装。”我嗤笑，把饭倒进一次性餐盒，盖盖，套塑料袋，打结。马桶橛子别后腰，像背宝剑，我关灯，出门。电梯下到一楼，门开，外头雾蒙蒙，路灯全灭，只剩远处404食堂招牌一闪一闪，像鬼眨眼。我深吸一口气，冷气混着血腥味，却让我更清醒。“走，送餐。”我迈步，脚底下“噔噔噔”，声音脆生，像给自己打鼓。雾越来越浓，柏油路看不见，我只能跟着招牌亮光走。走着走着，脚底板不对劲——地面变软，像踩肉案子，每走一步都“咕叽”一声，带起暗红液体。我低头，雾气散一点，看清了——哪是马路，分明是一条巨大舌头，粉白，带味蕾疙瘩，一直延伸到黑暗尽头。404食堂招牌，就是悬在舌头尽头的诱饵，一闪一闪。我心脏“咚”一声，却咬牙继续走：“肉路就肉路，老子今天当回牙签。”脚底板被味蕾硌得生疼，我却加快步伐，像怕迟到。走着走着，舌头开始翻卷，像要把我卷进喉咙。我抡圆马桶橛子，冲地猛戳——“噗嗤”橡胶头扎进肉里，黑血溅我一脸，烫得吓人。舌头吃痛，停止翻卷，我趁机往前冲，终于看到店门。抬手敲门——“咚咚咚”门自己开，冷气扑面，墙壁小票“哗啦”飞起，像迎接。屋子中央，餐桌摆着，坐着“顾客”——穿校服无脸小姑娘，面前空碗，碗底贴牙刷头。她抬头虽然没脸，冲我“看”，声音从我嘴里发出：“骑手，餐呢？”我走上前，把塑料袋放桌上，却按住不松手：“先给好评，再放饭。”无脸女愣住，脖子“咔咔”扭九十度，像没听懂。我掏手机，点开相机，对准她：“来，比个耶，我发买家秀。”屏幕里，她却长出我的脸，五星烙痕鲜红，冲我咧嘴笑。我手一抖，手机“啪”掉地，屏幕碎，照片却自动上传，平台跳出提示：“买家已五星好评，骑手获得奖励：继续接单。”我“靠”一声，塑料袋“哗啦”瘪下去，血水四溅，饭盒却自动打开，饭粒立起，排字——“下一站，502室。”我抬头，店铺玻璃门“哗啦”合死，墙壁小票飞起，贴我脸，冰凉，带倒刺边。眼前开始发黑，却听见自己声音，通过店铺音响，温柔响起——“骑手周悬，请及时取餐。”我眼前一黑，再亮，已站在502室门口。手里拎着新塑料袋，血红LOGO，里头还是炒饭，上头插牙刷柄。我低头，黄马甲、蓝头盔，全套装备，穿我身上。我成骑手了。门牌“502”冲我眨眼，门自己开，里头漆黑，像等人进。我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进去，嘴里骂一句：“循环是吧？行，看老子怎么给你差评到底！”身后，404食堂招牌在雾里闪，最后熄灭，像闭店，又像眨眼。我回头，冲黑夜竖中指：“下一站，还是你，等着。”门“咔哒”合死，走廊感应灯一层层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