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云知意,是宗门里最会摸鱼的那个。师父说我天赋异禀,是万年一遇的修仙奇才。
师弟师妹们觉得我高深莫测,一举一动皆有深意。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单纯的懒。
修仙嘛,讲究一个顺心而为,强求最是无趣。直到宗门里来了个叫秦霜的师妹。
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带着点嫉妒,带着点怨毒,还有一丝……看穿一切的得意。
她总能“预言”到一些还没发生的事,抢走一些本该属于别人的机缘。
所有人都觉得她气运加身,是天道宠儿。她也这么认为。她处心积虑,耗费数月,
守在我“上辈子”该去的一个秘境入口,等着截胡那把据说能撼动天地的绝世神剑。
可她不知道。那天下山,我嫌那条路太阳太晒了。就换了一条。1我叫云知意。
是天衍宗宗主座下的大弟子。也是宗门里公认的第一条咸鱼。师父他老人家闭关前,
摸着我的头,一脸语重心长。“知意啊,你的天赋,千年难遇。”“修行之道,一张一弛。
”“但你这也太弛了点。”我当时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手里还拿着一串刚洗好的葡萄。
听了这话,我把一颗葡萄丢进嘴里。甜。然后我眯着眼,冲师父笑笑。“师父,道法自然嘛。
”“我这就是自然。”师父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一步踏入禁地,石门轰然关闭。
我继续晒我的太阳,吃我的葡萄。修行一事,在我看来,就跟吃饭喝水一样。饿了就吃,
渴了就喝,困了就睡。心里头觉得该动一动了,那就去练练剑,打打坐。
心里头要是觉得今天适合发呆,那我能对着一朵云看上一整天。这种日子过了很久。
直到宗门里来了个新弟子,叫秦霜。秦霜这个人,很奇怪。她刚入门,修为不高,
但做起事来,目的性极强。哪里的灵草要熟了,她总能第一个到。
哪个长老心情好要指点弟子,她总能“恰好”出现在旁边。宗门小比,
她总能“恰好”抽到自己能克制的对手。一来二去,宗门里都在传,这个秦霜师妹,
是气运之子。师弟师妹们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崇拜。只有我看她,觉得她不对劲。
她看我的眼神,尤其不对劲。里面有嫉凶,有怨恨,还有一种……自以为是的优越感。
就好像她知道我所有的底牌。那天,我在后山喂仙鹤。她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走过来,
笑得一脸和煦。“云师姐,这是我亲手做的百花糕,您尝尝?”我捏起一块,没吃。
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有心了。”我说,“不过我对花粉有些过敏。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非常快,快到没人能察觉。但我看见了。她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是师妹疏忽了。”“听闻师姐最爱桃花,便想着……”我打断她。“我喜欢看桃花,
不代表我喜欢吃桃花。”我把糕点放回盘子里,拍了拍手。“花开在枝头,才是最好看的。
”“做成糕点,就失了那份意趣。”说完,我不再理她,转身逗弄那只红顶仙鹤。
我能感觉到,她在我身后站了很久。那道目光,冰冷,淬了毒。我心里门儿清。这姑娘,
是冲着我来的。而且,她好像知道很多“本该”发生的事。比如,
她知道我“曾经”很喜欢吃百花糕。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我发现自己对花粉过敏之前。
这事儿,连我师父都快忘了。她一个新来的,怎么会知道?有意思。我捏了捏仙鹤的脖子。
仙鹤舒服地叫了一声。我笑了。生活里,总算有点不一样的乐子了。秦霜的表演还在继续。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我身边的人。今天帮三师弟改良了剑招。
明天给小师妹送去一瓶疗伤圣药。她送出去的东西,都恰好是别人最需要的。没过多久,
我那几个单纯的师弟师妹,都快把她当成活菩萨了。三师弟找到我,一脸兴奋。“大师姐,
秦霜师妹真是个好人!”“她指点我的那一招,真的让我的剑快了三分!
”我正坐在屋顶看月亮。闻言,我头也没回。“是吗?”“那她有没有告诉你,
那一招剑气走势过于霸道,用久了,会伤及心脉?”三师弟愣住了。“啊?这个……她没说。
”“回去把你师父传你的静心诀多练几遍。”我淡淡地说。“捷径这种东西,好走,
但路边往往是悬崖。”三师弟似懂非懂地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秦霜给他的剑招,确实是高明的。但也确实是阴毒的。短期内威力大增,长期看,
就是废掉一个好苗子。她想做什么?把我身边的人都变成她的拥趸,然后孤立我?还是说,
她想通过废掉我的师弟们,来动摇我的道心?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不管是哪种,
都挺麻烦的。而我,最讨厌麻烦。看来,这条咸鱼,不能再这么安稳地躺下去了。得稍微,
翻个面了。2秦霜的小动作越来越多。她开始在宗门里散播一些关于我的流言。
说我仗着宗主弟子的身份,霸占了最好的洞府。说我修为停滞不前,全靠丹药堆砌。
说我为人高傲,从不把同门放在眼里。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
我正在给我的宝贝灵田浇水。小师妹气鼓鼓地跑来告状。“大师姐!那个秦霜太过分了!
”“她怎么能这么说你!”我把水瓢放下,擦了擦手。“她说的,哪句是假的?”我问。
小师妹一噎。“可是……可是……”我笑了。“我住的这地方,是不是宗门里灵气最足的?
”“是。”“我最近是不是好久没突破了?”“是。”“我是不是不爱跟人扎堆聊天?
”“是。”“那不就结了。”我重新拿起水瓢。“她说的是事实,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小师...妹急了。“但她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她是在污蔑你!”“嘴长在别人身上,
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舀起一瓢水,均匀地洒在田里。“小师妹,你要记住。
”“狗冲你叫,你难道还要趴下去冲它叫回去吗?”“你只需要走好你自己的路。它叫累了,
自然就停了。”小师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大师姐,我明白了!”“你的境界,
我辈楷模!”她又精神抖擞地跑了。我摇摇头,继续浇水。其实我心里想的是,跟她吵架,
多浪费口水。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睡一会。但秦霜显然不这么想。她见舆论攻击对我没用,
便换了个法子。她开始抢机缘。不是那种小打小闹的灵草丹药。而是宗门任务里,
那些真正的大机缘。比如,去北境冰原猎杀冰魄玄蛇。这是我早就接下的任务。玄蛇的内丹,
是我下一阶段修炼所必需的。结果,我出发的前一天,秦霜带着几个人,提前走了。
等我慢悠悠晃到冰原,只看到一地狼藉。三师弟气得跳脚。“秦霜!你怎能如此!
”“这是大师姐的任务!”秦霜一脸无辜。“三师兄,话不能这么说。”“宗门任务,
能者居之。”“我只是恰好也需要冰魄玄蛇的内丹而已。”“再说,我看师姐迟迟不动身,
还以为师姐是放弃了呢。”她说着,还把一个玉盒递到我面前。“师姐,这内丹你若需要,
我……”“不用了。”我摆摆手,看都没看那玉盒。我走到玄蛇的尸体旁,蹲下身。
蛇头已经被破开,内丹被取走了。但我伸手,从它七寸的位置,
摸出了一片小小的、晶莹剔V透的逆鳞。我把逆鳞在手里掂了掂。笑了。“这东西,
比内丹有用多了。”秦霜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我知道,她不知道这逆鳞的存在。
在她那个“剧本”里,我来猎杀玄蛇,只是为了取内丹。她以为她抢走了我最大的机缘。
却不知道,这玄蛇身上最宝贵的,是这片千年才长出一片的护心逆鳞。用它来炼器,
可以造出一件免疫心魔的法宝。比一颗只能增长修为的内丹,价值高了何止百倍。
我拿着逆鳞,转身就走。连个眼神都没再给她。我能听到她在我身后,指甲掐进肉里的声音。
这下,她应该能明白。她知道的那些“过去”,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因为我,
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她以为的终点,可能只是我的起点。甚至,只是我路过时,
顺便看的一道风景。我以为,吃过这次亏,她会消停一阵。但我错了。我低估了她的偏执。
也低估了,她对我“上辈子”那个最大的机缘的渴望。那个机缘,在青云之巅的断龙崖。
崖下有一处太古秘境,名为“湛卢剑冢”。传说,里面藏着上古第一剑仙的佩剑,“湛卢”。
剑里,藏着那位剑仙的无上剑道传承。按秦霜的“剧本”,三个月后,湛卢剑冢会开启。
而我,会在那里得到湛卢古剑的认可,从此一飞冲天,成为当世剑道第一人。这个机缘,
太大了。大到足以让秦霜赌上一切。所以,她从北境冰原回来后,就消失了。
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肯定是提前去断龙崖守着了。她要去守,就让她守去吧。
反正那地方,风大气温低,不是什么好待的地儿。至于我……我看了看天。春光明媚,
鸟语花香。这么好的天气,去那种阴森森的悬崖底下做什么?还不如,去山下的凡人镇子,
听听戏,喝喝茶。顺便,尝一尝新出的桂花糕。听说,这次是咸口的。
3秦霜在断龙崖底守着。这事儿,没几天就不是秘密了。她的一些追随者,也跟着去了。
他们对外宣称,是去那里闭关苦修,磨练意志。宗门里不少人都觉得他们疯了。
断龙崖那地方,鸟不拉屎,灵气稀薄。除了石头,就是瘴气。去那儿修炼?嫌命长吗?
只有我知道,秦霜在等什么。她在等那把湛卢古剑。一把能让她一步登天的剑。对此,
我没什么想法。剑是好剑,传承也是好传承。但为了它,在那种鬼地方待上三个月,
不吃不喝不睡,跟个活死人一样。我觉得不值。有那功夫,我能把宗门后山的花都数一遍。
于是,秦霜在崖底风餐露宿的时候。我正坐在山下“悦来茶馆”的二楼。
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杏仁茶,听着台上的先生说书。说的正好是《剑仙野史》。
“话说那上古剑仙,一剑破苍穹,一剑定乾坤!”“他手中那把湛卢神剑,饮尽神魔血,
斩落日月星!”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声情并茂。我打了个哈欠。
旁边的三师弟听得一脸激动。“大师姐!这湛卢剑,也太厉害了!”“要是谁能得到它,
岂不是天下无敌了!”我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杏仁茶。“天下无敌,然后呢?”我问。
“然后?”三师弟愣住了。“然后……就可以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啊!”“行侠仗义,
需要天下无敌吗?”我反问。“你现在手里的剑,就不能锄强扶弱了?”三师弟又愣住了。
“我……”“至于快意恩仇。”我喝了一口杏仁茶,真香。“你现在有什么仇家,
需要用湛卢剑才能去报仇的?”三师弟彻底没话说了。他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大师姐,
我怎么觉得……你对那湛卢剑,一点兴趣都没有?”“为什么要对一把剑有兴趣?”我说。
“剑是工具,不是目的。”“为了一个工具,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何必呢?”我指了指楼下。
街上人来人往,小贩叫卖,孩童嬉闹。充满了烟火气。“你看,这多有意思。
”“比守着一把冷冰冰的剑,有意思多了。”三师弟顺着我的手指看下去,若有所思。
我们在山下的小镇待了半个月。每天就是逛吃逛吃,听书看戏。我甚至还跟着一个老木匠,
学了几天雕刻。虽然雕出来的东西,狗看了都摇头。但也挺好玩的。秦霜那边,
偶尔会传来消息。据说她意志坚定,在崖底一动不动,已经入定了。她的追随者们,
都说她有大毅力,必成大器。宗门里,也有一些长老开始关注这件事。他们隐约猜到,
断龙崖可能有异宝出世。但谁也算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有几个长老试图去找我谈话,
想从我这里探探口风。结果他们连我的人都找不到。我早就跟三师弟他们,
跑到更远的地方去了。我们一路南下,看遍了江南水乡。在西湖上泛舟,在烟雨巷里听曲。
修为没涨多少,但心境,却开阔了不少。三师弟的变化尤其大。他原本是个剑痴,
脑子里除了练剑,没别的东西。可这趟出来,他开始关注那些剑以外的东西。
他会饶有兴致地看一整个下午的雨打芭蕉。也会为一个卖花女的歌声而驻足。他的剑,
依旧很快。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有锋利。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是烟火气,
也是人情味。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大师姐,我好像有点明白你说的‘道法自然’了。
”“以前我以为的自然,是风,是雨,是山川河流。”“现在我才懂,这人间的喜怒哀乐,
柴米油盐,也是自然的一部分。”我看着他,笑了。“孺子可教。”而此时此刻,
远在千里之外的断龙崖底。秦霜还像个石雕一样,坐在那里。她可能还在做着手握神剑,
睥睨天下的美梦。她不会知道。她一心追求的大道,其实就在她看不起的那些凡尘俗世里。
她更不会知道。她放弃了人间,人间也放弃了她。她想截胡的机缘,已经自己长了腿,
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而我,正好要去那个地方。不是为了机缘。纯粹是……顺路。
4我们在江南玩了快两个月。眼看着离秦霜“剧本”里,剑冢开启的日子越来越近。
三师弟有点着急了。“大师姐,我们还不回去吗?”“断龙崖那边……”“急什么。
”我正在放风筝。一只画着肥猫的沙燕风筝。“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
你守在那儿也没用。”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其实另有打算。我倒不是惦记那把湛卢剑。
我是惦记剑冢里的另一样东西。一株“洗尘莲”。那莲花,能洗涤修士身上的因果尘埃。
秦霜这种重生回来的人,身上必然背负着前世的巨大因果。这对她来说,是优势,也是枷锁。
她想截胡湛卢剑,恐怕不仅仅是为了传承。更是为了用神剑的无上剑意,斩断这份因果。
我呢,虽然没什么因果要斩。但洗尘莲的莲子,是酿造“三千梦”的绝佳材料。
那是一种能让人在梦中经历三千世界,感悟红尘百态的奇酒。喝一口,顶得上百年苦修。
对我这种懒人来说,简直是至宝。所以,断龙崖,我还是得去一趟的。但不是现在。
得卡着点去。去早了,跟秦霜大眼瞪小眼,多尴尬。我们开始慢悠悠地往回走。
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终于,在距离剑冢开启还有三天的时候,
我们抵达了断龙崖附近的山脉。我没急着去崖底。而是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小山谷,安顿下来。
这里离断龙崖,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御剑飞行的话,半个时辰就能到。我跟三师弟他们说,
我们就在这里休整几天。美其名曰,养精蓄锐。实际上,我就是想看看,秦霜那个“剧本”,
到底准不准。结果,怪事发生了。剑冢开启的日子,是月圆之夜。那天晚上,
我们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冲天的剑气,从断龙崖的方向传来。那剑气,锋利,霸道,
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撕裂。三师弟他们都惊呆了。“大师姐!剑冢开了!”我点点头,
表情淡定。“嗯,开了。”“那我们……还不快去?!”三师弟急得直跺脚。“去什么?
”我指了指天上。“你看那剑气,像是欢迎人进去的样子吗?”“现在冲过去,
不得被绞成肉泥?”众人抬头一看。果然,那剑气虽然冲天,
但却在崖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任何靠近的东西,都会被瞬间撕碎。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机缘开启的样子。倒像是个绝杀大阵。秦霜那边,彻底没了动静。我猜,
她现在肯定脸都绿了。守了三个月,守来一个催命符。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那冲天剑气,
持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才慢慢散去。三师弟他们一脸后怕。“好险,
幸好没听秦霜的。”“这要是提前守在下面,现在连骨灰都找不到了。”我没说话,
只是看着断龙崖的方向,微微皱眉。事情,有点不对劲。跟我知道的不一样。
在我“上辈子”的记忆里。哦,对,忘了说。我也是重生的。只不过,我跟秦霜不一样。
她重生回来,是为了复仇,为了抢夺一切。我重生回来,纯粹是……上辈子死得太憋屈,
想换个活法。上辈子,我就是那个为了湛卢剑,在崖底苦守三个月,最后拿到神剑,
意气风发,结果没过几年,就被各种因果缠身,走火入魔,最后被天雷劈死的倒霉蛋。
重活一世,我算是看透了。什么神剑,什么天下第一,都是虚的。活得开心,活得自在,
才是真的。所以,这辈子,我压根就没打算去拿那把剑。但是,根据我上辈子的经历,
剑冢开启,应该是祥光万丈,剑鸣九天,而不是现在这种杀气腾腾的样子。
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我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反正也跟我没关系。
洗尘莲拿不到就拿不到了吧。大不了以后多花点时间睡觉,也能做梦。我伸了个懒腰,
正准备回山洞里补个觉。突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石壁上,长着一朵蘑菇。
一朵发着微光的,五颜六色的蘑菇。我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
就是对这些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特别感兴趣。我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打量那朵蘑菇。
越看越觉得神奇。这蘑菇的颜色,还在不停地变幻。一会儿红,一会儿绿,
一会儿又变成彩虹色。我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软乎乎的,手感还挺好。
就在我的手指碰到蘑菇的一瞬间。我身后的石壁,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
一股极其古老、苍茫的气息,从缝隙里透了出来。三师弟他们都惊呆了。“大师姐!
这……这里有密道!”我也有点懵。我上辈子在这里待了那么久,
怎么从来没发现这里还有个门?我看着手边这朵五彩斑斓的毒蘑菇。
难道说……这玩意儿才是开门的钥匙?这也太离谱了吧。我犹豫了一下。
不知道里面是福是祸。但那股古老的气息,却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就好像,
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走,进去看看。”我说。好奇心,有时候比什么机缘都重要。
至少,它让生活变得更有趣。5石壁后的通道,很深,很暗。但并不阴森。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我们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里。溶洞的穹顶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晶石,亮如白昼。
洞穴中央,是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潭。水潭边,没有金银财宝,没有神兵利器,
也没有什么绝世功法。只有一块半人高的青石。青石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
看起来很普通的,木头盒子。三师弟他们面面相觑。“就这?”“搞了半天,
就一个破木头盒子?”我也觉得有点失望。但我还是走了过去。那股亲切的呼唤感,
就来自这个木头盒子。我伸出手,轻轻地把它拿了起来。盒子很轻,入手温润。
我试着打开它。没有锁,也没有禁制。轻轻一掀,盖子就开了。盒子里面,没有丹药,
没有法宝。只有一本书,和一颗种子。书的封面上,用一种极其古老的文字,写着四个字。
我不认识那种文字。但我看懂了那四个字的意思。《万物生长》。我把书拿出来,
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一幅画。画的是一个人,躺在田埂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睡得正香。旁边,是他种下的一片庄稼,长势喜人,生机勃勃。
一股安逸、闲适、顺应天地的道韵,从画中扑面而来。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这他娘的,
是一本教人怎么种地的修仙功法!我再拿起那颗种子。那是一颗灰扑扑的,毫不起眼的种子。
但我能感觉到,它体内蕴含着一股磅礴到难以想象的生命力。仿佛只要给它一点土壤,
它就能把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片森林。我愣住了。三师弟他们也凑过来看。“大师姐,
这……这是什么功法?”“怎么感觉……这么奇怪?”我没说话,
只是把那本《万物生长》揣进了怀里。又把那颗种子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我转过身,
对着那块空无一物的青石,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这份机缘,对我来说,
比一百把一千把湛卢剑,都来得珍贵。湛卢剑的传承,是杀伐之道,是逆天而行。
而这本《万物生长》,是生生不息之道,是顺天而为。哪条路更高明,一目了然。
最重要的是,这条路,太适合我了。修炼这门功法,不需要打坐,不需要练剑,不需要苦修。
只需要种地,浇花,养草。在万物生长之中,感悟生命的大道。
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吗!我心里乐开了花。看来,我这辈子,是真的转运了。
不仅摆脱了上辈子那个倒霉的剧本。还找到了一个更适合自己的,全新的剧本。
我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溶洞。出来的时候,那朵五彩斑斓的毒蘑菇已经不见了。
石壁也恢复了原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我们都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回到宗门。
关于断龙崖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据说,那冲天的剑气,是湛卢剑苏醒的征兆。
但因为有邪魔外道干扰,导致剑冢开启失败,提前关闭了。湛卢剑,也重新陷入了沉睡。
下一次开启,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秦霜,成了最大的笑话。她带着一群人,
在崖底守了三个月。吃尽了苦头,耗费了无数资源。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啥也没捞着。
她回到宗门那天,整个人都脱了相。又黑又瘦,眼神空洞,跟个女鬼一样。
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运筹帷幄的自信。看我的眼神,也从嫉妒和怨恨,
变成了……深深的困惑和迷茫。她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明明知道“未来”的走向,却还是失败了?为什么我这个本该成为她垫脚石的人,
却好像过得越来越滋润了?她想不通。我也懒得跟她解释。我忙着呢。我得赶紧找个地方,
把我那颗宝贝种子给种下去。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它到底能长出个什么玩意儿来了。
6我找遍了整个后山。最后,在我洞府旁边,选了一块阳光最好,土壤最肥沃的地。
我把那颗灰扑扑的种子,小心翼翼地埋了进去。然后,按照《万物生长》第一页上说的方法,
给它浇了点水。不是普通的水。是我用自己的灵力,凝聚出来的“甘霖”。做完这一切,
我就没再管它。书上说了,道法自然。种地也一样。你只要给了它最好的环境,剩下的,
就交给它自己了。过多的干预,反而会破坏它的生长节奏。于是,
我又恢复了以前的咸鱼生活。每天晒晒太阳,看看云,偶尔去指点一下师弟师妹。
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而秦霜,就没那么舒坦了。断龙崖事件,对她的打击非常大。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连好几天都没出门。等她再出来的时候,人是收拾干净了,
但那股阴郁的气息,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她不再像以前那样,
到处彰显自己的“先知”能力了。变得低调了很多。但她的眼神,却比以前更冷,更偏执。
我知道,她没放弃。她还在等。等下一个她知道的,属于我的机缘。她想不明白,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她的重生,引起了蝴蝶效应,
改变了历史的走向。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了。她拦住了我的去路。这是她失败后,
第一次主动找我。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云知意,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嘶哑,干涩。我停下脚步,一脸无辜。“我做什么了?”“断龙崖!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剑冢为什么会开启失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我掏了掏耳朵。“秦霜师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剑冢开启失败,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当时又不在场。”“你要是这么闲,不如多花点时间去修炼。
”“我看你最近,修为好像没什么长进啊。”我的话,句句戳在她的肺管子上。她的脸,
一阵红一阵白。“你!”她气得浑身发抖。“我什么我?”我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有这个跟我吵架的功夫,不如回去好好想想。”“为什么你每次都想抢占先机,
却每次都落得一场空。”“是不是……从一开始,你的路就走错了?”我没再回头。
但我能感觉到,她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一直黏在我的背上。我知道,她听不进去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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