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赝品之心我叫凯恩,是这座城市里最高明的骗子。我的商品,是记忆。
在“永星城”,记忆早已成为最昂贵的奢侈品。富人们躺在昂贵的神经浸入舱里,
购买着“初恋的甜蜜”、“登顶雪山的豪情”或是“父慈子孝的天伦之乐”,
以此来填充他们空虚的人生。而穷人,则在“记忆交易所”里排着长队,
出售自己最宝贵的时光,换取一顿饱饭或是一管续命的药剂。
他们称这种承载记忆的水晶数据块为“烁晶”。而我,
是唯一能凭空制造“烁晶”的人——一个记忆伪造师。“凯恩先生,
这次的订单……有些特殊。”全息通讯器里,我的中间人安雅的影像有些闪烁不定。
她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皮衣,背景是下城区永不熄灭的霓虹和永远潮湿的街道。“价格特殊,
还是内容特殊?”我一边调试着手里的神经雕刻笔,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雕刻笔的尖端,
一小撮蓝色的电弧正在欢快地跳跃。“都特殊。”安雅的表情严肃起来,“客户要求匿名,
出价……足够你为你妹妹续上三年的生命维持费用。”我的手猛地一顿,电弧差点失控。
妹妹艾拉,是我唯一的软肋。她曾是城里最有天赋的记忆捐献者,
她的记忆“烁晶”纯净无瑕,在交易所里被炒到天价。直到三年前,
一次过度的提取让她的大脑陷入深度“空洞化”,变成了躺在维生舱里的植物人。“说内容。
”我的声音变得沙哑。安雅深吸一口气,似乎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要求太过疯狂。
“客户想要一枚‘烁晶’,内容是……他亲手杀死了克洛诺斯集团的安保主管,
西拉斯·万斯。”我瞳孔骤缩。克洛斯集团,正是记忆交易的巨头,
是这个体系的缔造者和掌控者。而西拉斯·万斯,是集团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的名字在黑白两道都意味着绝对的恐惧。
他以收集和审阅“真相记忆”而闻名——从犯人脑中提取出的、绝无虚假的犯罪过程。
伪造杀死他的记忆?这简直是在向整个永星城的统治者宣战。“这单子太烫手,我不接。
”我果断拒绝。伪造的记忆无论多逼真,都会留下伪造者的“神经签名”,
一旦被克洛โน斯集团的设备检测出来,我将无处可逃。“凯恩,
”安雅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我知道这很危险。但你想想艾拉。她的情况越来越糟了,
医生说需要更高阶的神经再生疗法,那笔费用……”她的话像一把锥子,精准地扎在我心上。
我抬头看向工作室角落里的医疗舱,艾拉安静地躺在里面,苍白的脸上插着各种管线,
像一朵被囚禁在玻璃瓶里的睡莲。我的呼吸变得沉重。
我曾是克洛โน斯集团最顶尖的神经科学家之一,亲手参与了记忆提取技术的研发。
我曾以为这项技术能治愈创伤,抚慰人心,却没想到它最终变成了一头吞噬人性的怪物。
是我,把艾拉推入了这片深渊。“把西拉斯·万斯的全部资料发给我。
”我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工作室里回响,
“包括他的身高、体重、血型、办公室的窗帘颜色,以及他最喜欢用哪根手指扣动扳机。
”安雅的影像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艾拉。”通讯切断,
工作室重归寂静。我走到医疗舱前,指尖轻轻抚过冰冷的玻璃。“艾拉,”我低声说,
“哥哥很快就能救你了。”这一次,无论代价是什么。第二章:狩猎与被猎伪造一枚记忆,
就像导演一场不存在的电影,而我必须是最高明的导演。接下来的一个星期,
我把自己完全沉浸在西拉斯·万斯的世界里。安雅传来的资料堆积如山,
我像一个偏执的猎手,研究着我猎物的一切。我了解到,
万斯每天清晨六点会准时在他的顶层公寓里进行格斗训练;他有严重的洁癖,
从不与人握手;他的办公室里有一盆来自旧世界的虎皮兰,那是他唯一的爱好。
我利用黑客技术侵入克洛ノโน斯大厦的监控系统,
一遍遍地观察他走路的姿态、说话的语调,甚至是他面对威胁时眼角肌肉的细微抽搐。
为了让记忆的“质感”更真实,我甚至冒险潜入黑市,
高价购买了一枚由万斯前保镖出售的记忆“烁晶”。那是一段枯燥的站岗记忆,但通过它,
我亲身“闻”到了万斯办公室里那盆虎皮兰混合着消毒水的独特气味。一切准备就绪。
我戴上神经接驳头盔,闭上眼睛。我的意识沉入一片由数据流构成的海洋。在这里,
我是创世的神。我开始构建场景:克洛诺斯大厦顶层,万斯的办公室,
落地窗外是永星城永恒的雨夜。然后,我放入角色:冷酷的西拉斯·万斯,
以及一个模糊的、代表着“客户”的第一视角。最关键的一步,是注入情感。
恐惧、愤怒、杀意、以及得手后的狂喜……这些情感必须像酿酒一样,被精准地调配、发酵。
我从自己记忆的深处,
小心翼翼地抽取着那些早已被我封存的情感碎片——目睹艾拉倒下时的愤怒,
面对巨额医疗费的绝望,对克洛诺斯集团的憎恨。这些真实的情感,
将成为这枚赝品记忆的心脏。雕刻过程持续了整整三十六个小时。当我摘下头盔时,
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无力。但我的手中,
一枚散发着妖异紫红色光芒的“烁晶”正在缓缓旋转。它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也是一枚致命的毒药。我将“烁晶”放入特制的屏蔽盒,
按照约定放在了下城区一座废弃天桥的桥墩下。钱很快到账,
一笔足以让艾拉在顶级私立医院住上三年的巨款。我立刻联系了医生,安排了新的治疗方案。
那一刻,我甚至感到了一丝久违的轻松。然而,这份轻松只持续了不到一天。那天晚上,
我正在为艾拉的医疗舱更换营养液,安雅的紧急通讯突然弹了出来,她的脸因恐惧而扭曲。
“凯恩!快跑!是个陷阱!”“什么?”“那个订单是西拉斯·万斯自己发布的!
他一直在追查一个技术高超的记忆伪造师,那个订单就是为了引你上钩!
你交出的那枚‘烁晶’,上面有你的神经签名,他们已经定位到你了!”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工作室的警报系统发出了刺耳的尖叫。我冲到窗边,
看到几辆黑色的克洛诺斯集团特勤车已经包围了这栋大楼。我中计了。万斯这个该死的猎手,
他伪装成猎物,引诱我这个自作聪明的猎人走进了他的捕兽夹。“带上艾拉,
从B计划路线撤离!”我对着通讯器低吼,同时冲向工作室的暗门。“来不及了!
他们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那就执行C计划!”我毫不犹豫地说。安雅在那头沉默了,
声音颤抖:“凯恩,C计划……那会毁了整个街区。”“那就让它毁掉好了。”我拉开暗门,
背后是一个通往大楼排污管道的紧急通道。我最后看了一眼维生舱里的艾拉,眼神决绝。
“安雅,照顾好她。”说完,我按下了墙上一个不起眼的红色按钮。三秒后,
剧烈的爆炸声从我工作室的上方传来。我储存的所有高挥发性神经试剂被同时引爆,
火光冲天,整栋大楼剧烈摇晃。趁着混乱,我纵身跳入了黑暗的管道之中。身后,
是地狱般的火海与废墟。
第三章:项目的幽灵在永星城迷宫般的地下排污系统里躲藏了三天后,
我才像一只狼狈的老鼠,从一个无人注意的排水口爬了出来。我失去了一切。我的工作室,
我的设备,我所有的积蓄……最重要的是,我失去了艾拉的消息。安雅的通讯再也无法接通,
我不知道她和艾拉是成功逃脱,还是已经落入了万斯的手中。我成了一个幽灵,
一个被全城通缉的亡命之徒。克洛诺斯集团的通缉令贴满了大街小巷,
我的脸出现在每一个全息广告牌上。绝望之中,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
万斯既然布下这么大的局抓我,就说明我的伪造技术对他,或者说对克洛诺斯集团,
有着非同寻常的价值。我必须反击,必须找到他的弱点。
我潜回了之前的一个秘密据点——一个位于数据坟场深处的废弃服务器机房。在这里,
我用拼凑起来的简陋设备,再次连接上了网络。我的目标,是克洛诺斯集团的内部服务器。
我要像一条毒蛇,悄无声息地潜入它的心脏,找到能致它于死地的毒液。
入侵过程比我想象的要艰难。万斯的安保系统固若金汤,我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但在一次试探中,我意外地发现了一个被严密保护,却又似乎与其他系统隔离的加密分区。
它的代号是——“奇美拉计划”。这个名字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我耗费了所有的精力,
终于撕开了它加密外壳的一道裂缝。泄露出的零星数据碎片,让我不寒而栗。
格覆写……”“……批量化生产忠诚……”“……原型体:艾拉·凯恩……”最后一个名字,
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的灵魂。艾拉?我的妹妹?她怎么会是这个邪恶计划的原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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