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红棉袄》秀娥秀娥已完结小说_黑土红棉袄(秀娥秀娥)经典小说

《黑土红棉袄》秀娥秀娥已完结小说_黑土红棉袄(秀娥秀娥)经典小说

作者:卡拉曼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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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曼萧阳”的倾心著作,秀娥秀娥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本书《黑土红棉袄》的主角是秀娥,属于年代,家庭类型,出自作家“卡拉曼萧阳”之手,情节紧凑,引人入胜。本站TXT全本,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2584字,7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02 02:54:37。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黑土红棉袄

2025-10-02 05:20:14

一九三九年的春天,关里的黄土坡上看不见半点绿意。去年秋天侥幸落下的那点雨星,早就被干裂的土地和饥渴的喉咙忘得一干二净。风是这里唯一不知疲倦的东西,卷着沙尘,打在脸上,不像抚摸,像抽打,一下一下,火辣辣地疼,提醒着你这片土地的吝啬与严酷。

秀娥用一块洗得发灰、边缘已经磨出毛边的蓝布头巾,仔细包住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即使此刻盛满了疲惫与对未来茫然的惶恐,依旧能看出原本温润明亮的底子,眼睫毛很长,像两排密实的小扇子,在布满灰尘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只是这双沉静如水的眸子里,此刻映不出半点春色,只有望不到头的、令人绝望的土黄,和心里那片漫无边际的、冰凉的慌。

她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间快要被黄土埋掉一半的破屋。土墙被经年的风沙吹蚀得坑坑洼洼,向外歪斜着一个危险的角度,仿佛下一阵狂风就能把它推倒。屋顶的茅草被薅得七零八落,是去年冬天实在冷得熬不住,扯下来引火取暖了。屋旁那个用泥土和碎石勉强垒砌的、低矮的铁匠棚,更是彻底没了生气。炉膛冰冷,积了厚厚的灰,风箱沉默地耷拉着,旁边散落着几块烧废的炭和锈蚀的铁疙瘩。这里曾是她和大山的全部世界——他曾在这里挥汗如雨,熊熊的炉火映红了他黝黑结实的胸膛,叮叮当当富有节奏的打铁声,是她那些年听过最安心的乐曲;她也曾在这里,抱着咿呀学语的孩子,为他递上一碗温水,看着通红的铁块在他那双仿佛有魔力的大手下,渐渐变成锋利的镰刀、坚实的锄头,或是邻舍送来修补的锅铲。那火光,那敲击声,曾是这个家微弱却坚实的希望。如今,一切都熄灭了,只剩下彻底的破败和死寂,像一座巨大的坟墓,埋葬了他们过去十年全部的生活和挣扎。

“都收拾利索了?”丈夫大山闷声问道,声音沙哑得像被风沙磨糙的砂纸。他肩上扛着全部家当——一卷又黑又硬、棉花都疙疙瘩瘩挤在一起的破铺盖;一口边角磕碰得坑坑洼洼、却被他用铆钉仔细补过好几次的铁锅;几个粗陶碗小心翼翼地用草绳系着,晃荡着发出轻微的、令人心慌的磕碰声。但最显眼的,是他斜挎在身上的一个结实的粗布长包袱,里面沉甸甸地裹着他最珍视的家什——大小两把铁锤,几把不同型号的火钳和錾子。 他的脊背被生活重担压得有些佝偻,但那双常年握锤、布满厚厚老茧和星星点点烫伤疤痕的大手,依然骨节粗大,青筋虬结,蕴含着一种沉默的力量。他眼神里有一种属于手艺人的固执和庄稼汉的不信命,浑浊,却并未完全熄灭。

秀娥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聚在身边的家人。大哥舅老爷一家子,同样面黄肌瘦,眼神惶惶。舅妈牵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大的哭,小的闹,一片愁云惨雾。她自己的五个儿子,像一溜没浇足水、蔫头耷脑的秧苗。最大的狗剩王志刚也不过十岁,却已经学着大人的样子,脸上带着过早的成熟,紧紧牵着四弟的手。三儿子栓柱王志国体质弱些,不住地咳嗽。最小的女儿,才刚会走路不久,死死扯着秀娥打满补丁的衣角,小脸脏兮兮的,只有一双因为饥饿和恐惧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茫然地看着这个令人不安的世界。

“娘,咱真要去那有老多黑土、撒下种子就能活人的地方?”狗剩仰起头,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发出清晰的响声,眼睛里闪着希冀的光,那光微弱,却烫得秀娥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秀娥没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伸手胡乱揉了揉儿子枯黄如杂草的头发。吃饱饭?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知道留在关里,下场看得见——不是像村西头老李家的傻儿子那样活活饿死在山沟里,就是被不知道哪来的队伍有时是兵,有时是匪抓去当夫子,生死由命,或者像前村张寡妇家那样,被夜半闯进来的土匪祸害得家破人亡。舅老爷前年跟着一伙同乡去过一趟关外,年前好不容易捎信回来说,吉林那旮沓,地广人稀,“只要肯卖力气,就能开出荒来!大山有这门打铁的手艺,到哪儿都饿不死,那旮沓正缺铁匠呢!” 信里说得模糊,但那“黑土地”和“饿不死”几个字,尤其是“铁匠”这门手艺可能带来的活路,像黑暗洞穴尽头唯一的光亮,微弱,却支撑着他们做出这个破家迁徙、近乎堵伯的决定。

“走吧。”大山最后看了一眼破屋和废弃的铁匠棚,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迁徙的路,比他们想象中最难的情形,还要难上千百倍。他们根本坐不起客车,能挤上的,是运货的“闷罐子”火车车厢。铁皮车厢里,早已塞满了和他们一样逃难的人,男女老少,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空气污浊得让人窒息,汗味、尿臊味、病人伤口散发的腐败气味,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浓得化不开的绝望气息,混合成一种难以形容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娘,我难受……”小女儿在她怀里微弱地哼唧着。

“乖,忍忍,睡着了就不难受了。”秀娥紧紧抱着孩子,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车厢里没有窗户,只有靠近顶棚的几个窄小透气孔,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黑暗中一张张麻木或痛苦的脸。人们以各种扭曲的姿势蜷缩着,依靠着,在无休止的摇晃和颠簸中,听着车轮碾压铁轨发出的、单调而巨大的“哐当、哐当”声,那声音仿佛永无尽头,要把人的灵魂也震出窍。

夜晚,寒气从铁皮缝隙里毫无阻碍地钻进来,刺骨的冷。秀娥把最小的女儿紧紧裹在自己怀里,用自己单薄的身体和那件穿在里面的、唯一厚实点的旧夹袄紧紧包裹住她。她不敢睡实,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也得强撑着。她怕孩子被人踩到,怕那点可怜的家当被人顺手牵羊,更怕一闭眼,就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降临。大山和舅老爷轮流守夜,蜷缩在靠近车门的地方,眼睛在黑暗中像警惕的困兽,熬得通红。

路过一些大的站卡,火车会猛地停下,车门被兵士粗暴地拉开,刺眼的阳光和冷风一起灌进来,引起一阵骚动和孩子的哭闹。当兵的拿着上了刺刀的枪,吆五喝六,挨个搜查行李,看到稍微像样点的东西——半袋干粮、一件囫囵衣裳,甚至是一个铜板——就往自己怀里揣,说是检查,实为抢劫。

轮到秀娥一家时,一个歪戴着帽子、嘴角叼着烟卷的兵痞,用明晃晃的刺刀拨拉着他们寒酸的铺盖卷,眼神猥琐地在秀娥虽然憔悴却难掩清秀的脸上、身上扫来扫去。

“哟嗬,没看出来,这逃难的娘们儿,长得还挺标致。”他喷出一口劣质的烟味,嬉皮笑脸地说,“跟爷走吧,别受这罪了,保你有饭吃,有衣裳穿。”

秀娥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浑身血液都凉了。她死死低下头,把女儿的脸按在自己怀里,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根神经都充满了恐惧。

大山猛地往前站了一步,用他高大铁塔般的身躯完全挡住了秀娥,脸上挤出一点卑微到泥土里的笑,哈着腰:“老总,行行好,老总……俺们就是逃荒的穷苦人,啥也没有,拖家带口,就指望到关外找条活路……您高抬贵手……”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斜挎的工具包袱,那里面坚硬的铁器似乎给了他一丝底气,但他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屈从。

那兵痞骂骂咧咧,又用枪管狠狠戳了大山的肩膀一下,才悻悻地转向下一家。车门重新哐当一声关上,黑暗和污浊的空气再次将人们吞没。秀娥浑身脱力,后背惊出一层冷汗,几乎虚脱。大山在她身边沉重地坐下,在黑暗中,他粗糙得像锉刀一样的大手摸索着,紧紧握住了她冰凉、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没有一句安慰的言语,但那坚定而有力的握力,传递过来一种笨拙的、却是这个男人所能给出的最原始的安慰和誓死的守护。

路途的艰辛远不止于此。环境的恶劣和精神的紧绷,终于击垮了体质原本就不太好的三儿子栓柱。他先是有些蔫,吃不下东西,接着就发起高烧,小脸烧得通红,像炭火一样烫手,嘴唇干裂起皮,开始胡言乱语,说明话。车厢里本就压抑的空气瞬间仿佛被点燃,弥漫开一种近乎疯狂的恐慌情绪。

“瘟病!是瘟病!”靠近他们的一个妇人尖声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像被掐住了脖子,“快!把他们扔下去!别传染给大家!一车人都得死!”

“是啊!扔下去!”

“不能因为一家害了大家!”

骚动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黑暗中无数双眼睛看了过来,带着恐惧、厌恶和冷漠。

“胡说!我儿子就是着凉了!吹了风!”秀娥像一只被彻底激怒的母兽,猛地抬起头,原本好看的眼睛此刻通红,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死死抱住滚烫的儿子,用整个身体护住他,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愤怒和恐惧而变得尖利、颤抖:“谁敢动我儿子!我就跟谁拼命!先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去!”

她不再理会那些骚动和窃窃私语,翻出自己偷偷藏起、以备不时之需的几片干姜,塞进嘴里拼命嚼碎,然后不顾脏污,用手撬开儿子紧闭的牙关,一点一点将辛辣的姜末渡给他。又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内衣还算干净的一角,蘸了水囊里本就不多的、宝贵的水,不停地、反复地给儿子擦拭滚烫的额头、脖颈、腋窝和手心脚心。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那样在摇晃颠簸、臭气熏天的黑暗中,紧紧抱着儿子,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嘴里不停地喃喃低语,像是祈祷,又像是给自己打气,更像是呼唤儿子的魂儿回来:“栓柱,娘的娃,没事的,会好的,娘在呢,出出汗就好了……老天爷保佑,过往神仙保佑……”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车轮的轰鸣和儿子痛苦的呻吟。天快亮的时候,透过透气孔微弱的光,大山看到妻子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却依然坚挺着脖颈的侧脸,看到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和那种近乎执拗的顽强,这个沉默的汉子,用粗糙得像树皮一样的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把头埋得更低。

不知在黑暗中摇晃了多久,几天?还是十几天?当火车终于发出一声长长的、仿佛用尽了最后力气的汽笛声,彻底停稳在一个看起来荒凉破败的小站时,所有人都有一种近乎虚脱、恍如隔世的感觉。车门再次被打开,这次没有刺刀的寒光,只有北方清冷而强烈的阳光,猛地照了进来,让习惯了黑暗的人们纷纷眯起了眼睛,甚至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当他们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踏上吉林的土地时,瞬间被那无边无际的、厚重的黑震撼了。土地是黑的,油亮亮的,在阳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踩上去软绵绵的,带着一股浓郁的、生机勃勃的土腥气。天空却显得异常高远、湛蓝,像水洗过一样。空气是冷的,清冽干净,吸入肺里,带着草木和泥土特有的清新气息,仿佛能把在闷罐车里积攒了十几天的污浊和晦气都洗涤干净。

“这……这就是黑土地?”狗剩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用脚蹭着地面。

大山更是下意识地蹲下身,用他那双辨识过无数金属和矿石、布满老茧的手,用力攥起一把黑土。土在他指缝间细腻地流淌,油黑、湿润,带着良好的墒情。他久久地看着,混浊的眼里第一次有了点不一样的光亮,喃喃道:“好土……真肥啊……这地,有劲。” 这是庄稼把式和技术匠人对土地本能的鉴赏和敬畏。

他们需要尽快找到一个落脚点。按照舅老爷信里模糊的指引,他们朝着有炊烟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最终,在一个靠近山脚、看起来还算和善的屯子边,他们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半塌的马架窝棚一种简易的窝棚,暂时容身。

安顿下来的过程,艰难无比。但此时,“铁匠”的身份开始显现出它的价值。 他们帮工换木料和茅草的那户人家,之所以愿意施以援手,正是看中了大山承诺的“以后安顿下来,免费给你们家修理所有农具,打制新家伙也只收料钱”。搭建那两间低矮、简陋但总算能遮风挡雨的泥草房时,大山带来的铁锤、凿子等工具发挥了关键作用,处理木材、挖掘地基,远比别人使用石头和骨器效率高得多,也结实得多。 他甚至摸索着,用带来的火镰和好不容易找到的干柴,勉强升起一小堆火,将一些关键的榫卯结构用烧红的铁条进行加固。他的技艺,成了这个家庭最初立足的实实在在的资本。

安顿下来的那个晚上,北风在屋外呼啸,但窝棚里,总算有了一丝微弱的热气。秀娥在跳动的、昏暗的油灯下,打开那个随身携带的、唯一的木箱子。箱底,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她那件从关里带来的、唯一像点样子的红棉袄。颜色已经不如当年鲜艳,但在跳动的灯火下,那抹红色依然温暖、夺目,像一颗顽强跳动的心脏。这是她的嫁衣,是她对过去所有美好、羞涩、充满期盼的青春记忆的唯一承载。她伸出手,极其珍惜地、轻轻地抚摸过棉袄的表面,仿佛在抚摸一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眼角有些湿润。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完成一个告别与开启的仪式,小心翼翼地将它重新叠好,压在了箱子的最底层。她对自己,也是对这片陌生的黑土地无声地宣誓:等日子好过了,等孩子们都长大了,再穿。

而大山,则在屋角就着灯光,仔细地清理、擦拭他那套宝贝工具,用一块粗砺的石头,细细地磨去锤头、火钳上沾染的浮锈,动作轻柔、专注,像对待有生命的东西。 这不仅是工具,这是他的手艺,是他的脊梁,是他在这个陌生之地养活一大家的希望和底气。他抬头看了看在灯下缝补衣物的秀娥,又望了望在草铺上终于能安稳睡去的孩子们,语气里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匠人的笃定,对秀娥说:“等开春,地化透了,我得先盘个像样的炉子。这地方开荒,少不了好锄头、好镐头,犁铧也得打。”

秀娥抬起头,看着他被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却异常坚定的侧脸,心里那点微弱的踏实感,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暖意。她的男人或许沉默得像块石头,但他的力量是实实在在的,就像他打出的铁器。他或许不能言善道,但他的技艺就是他和这个家庭最硬气的语言。

然而,他们都还无法预料,这片看似慷慨的黑土地,在给予生机的同时,也隐藏着怎样的严酷考验和无常的命运。希望的火种刚刚点燃,未来的风雨,却已在看不见的地平线上悄然积聚。扎根的过程,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漫长和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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