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老爷子七十大寿,办得风光无限。我是他家风光无限的儿媳,秦舒。人人夸我温婉贤淑,
是裴家娶回来的福气。他们不知道,我的主业是企业法务,专治各种不服。我的婚姻,
是我签过最划算的合同,也是最烂的一笔投资。老公裴瑾,人前对我情深意重,
人后养着一只待产的金丝雀。今天,这只金丝雀揣着肚子,闯进了寿宴。她要名分,要钱,
要我身败名裂。裴瑾慌了,公公怒了,宾客们的眼神像手术刀。我扶着她,笑了。“妹妹,
辛苦了。”“就是有一件事,裴瑾上个月出了车祸,丧失了生育能力。”“这孩子,
我们得从长计议。”1金色的灯光打下来,晃得人眼睛疼。水晶杯碰撞的声音,很清脆。
衣香鬓影,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完美的假笑。今天是裴家老爷子,我公公裴鸿文的七十大寿。
作为裴家的长媳,我秦舒,正挽着我名义上的丈夫裴瑾,一桌一桌地敬酒。
“秦舒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裴瑾好福气啊。”一个脑满肠肥的董事打着哈哈,
油腻的眼神在我身上打转。我微笑,举杯,一饮而尽。酒是好酒,就是喝的人不对。
裴瑾在我身边,腰杆挺得笔直,手规矩地搭在我的腰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DIOR的定制西装,人模狗样。只有我知道,他衬衫下的皮肤,
还残留着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一款小众的白茶香,叫“浮生一日”。挺讽刺的。敬到主桌,
公公裴鸿文坐在首位,面色红润。他对我点点头,算是满意。这桩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
我们秦家的法务团队,帮裴氏集团解决了海外最大的知识产权纠纷。而我,秦舒,
作为秦家最顶尖的法务官,嫁给了裴家唯一的继承人,裴瑾。强强联合,股票飘红,
皆大欢喜。至于爱情,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能帮裴氏的股价涨停吗?
我正准备说几句祝寿的场面话,宴会厅的门,开了。不是服务生。一个年轻女孩站在门口,
穿着一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白色连衣裙。长发,素颜,眼睛红红的,手抚着小腹。那肚子,
起码有五个月了。全场的音乐,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我看见裴瑾的脸,
瞬间白了。他放在我腰上的手,僵硬得像块石头。那女孩叫白露。
一个艺术学院刚毕业的学生。裴瑾的“爱情”。我见过她的照片,在我私家侦探的文件里。
每一张,都笑得天真烂漫。现在,她脸上挂着泪,眼神却笔直地射向我。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她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宴会厅里,足够清晰。“裴瑾,
你出来。”“你答应过我,会给我和孩子一个名分。”“今天爷爷大寿,
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你,你什么时候娶我?”话音落下。满场哗然。摄像机、手机,
无数个镜头,像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们。我感觉到公公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他手里的玉筷,“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裴瑾的嘴唇在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看向我,
眼神里是乞求,是慌乱。没用的东西。我松开他的胳膊。整理了一下自己裙子的褶皱。然后,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一步一步,朝那个女孩走过去。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上,
发出清脆的、有节奏的声响。像倒计时。2我走到白露面前。她比我想象中要矮一些,
仰着头看我,眼睛里全是倔强和委屈。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得意。她大概觉得,她赢了。
用一个孩子,用一场盛大的羞辱,就能把我这个正宫夫人拉下马。天真。商战不是宫斗,
靠的不是眼泪和肚子。是证据,是合同,是让对方永不翻身的法律条文。“妹妹,
站了这么久,累了吧?”我开口,声音很柔和。伸手,很自然地扶住她的胳膊。
她的身体一僵,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她想象中的,应该是我歇斯底里,
或者哭哭啼啼。可惜,我两种都不会。“别碰我!”她甩开我的手,情绪激动,“秦舒,
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你霸占着裴夫人的位置不放,你对得起裴瑾吗?他爱的是我!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记者们的闪光灯,像疯了一样闪烁。很好,素材够多了。我抬起手,
对着不远处的安保队长,做了一个手势。队长立刻会意,带着人,
礼貌地将所有媒体“请”出了宴会厅。“各位媒体朋友,今日是裴家私宴,多谢各位关心,
后续若有消息,裴氏公关部会统一发布。”大门,关上了。世界清静了。现在,
是处理家事的时间。我重新看向白露,脸上的微笑不变。“妹妹,你别激动,
孕妇动了胎气可不好。”我的视线,缓缓落到她高耸的小腹上。“你怀着裴家的骨肉,
就是我们裴家的功臣。我们怎么会亏待你呢?”这句话一出,白露愣住了。裴瑾也愣住了。
连我公公,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他们大概觉得我疯了。居然就这么认了?
白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是激动。“你……你说的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我扶着她,力道不容拒绝,将她带到主桌旁的一张空椅子上坐下。
我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这么多长辈都在,大家一起给你做主。”我表现得越大度,越体贴。她就越是放松警惕。
裴瑾站在原地,像个木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瞥了他一眼。废物。等白露喝了水,
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我才慢悠悠地,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主桌的每一个人听清。
“妹妹,你为了裴瑾,为了我们裴家的血脉,受了这么多委屈,我们都知道。”我顿了顿,
看着她的眼睛,语气里充满了关切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就是……有一件事,
姐姐有点想不通,想请教一下妹妹。”“什么事?”她问。我叹了口气,面露难色。
“裴瑾这个人,唉,就是爱面子。他上个月在国外出了场小车祸,伤得不重,但……医生说,
他以后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我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那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裴瑾的医疗报告。上面,白纸黑字,用德语写着:永久性无精子症。我把它推到白露面前。
“这件事,他怕爷爷担心,一直瞒着家里。”“所以妹妹,
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继续用最温柔的声音,
说出了最残忍的话。“……恐怕,得从长计一计了。”3空气凝固了。一根针掉在地上,
都能听见。白露的脸,从煞白,变成了青紫。她死死地盯着那份德文报告,
虽然一个字也看不懂,但“永久性”和诊断结果那几个加粗的单词,
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眼睛。“不……不可能!”她尖叫起来,声音刺耳。“你在撒谎!
这是假的!你们伪造的!”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倒,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没动,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妹妹,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这份报告,
是德国海德堡大学附属医院出具的,主治医生是舒曼教授,全球顶级的专家。如果你不信,
随时可以请第三方机构进行鉴定。”我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份天气预报。每一个字,
每一个细节,都无懈可击。因为,这份报告,是真的。当然,裴瑾的车祸,
也是我“安排”的。一场小小的、不会致命、但能恰到好处解决掉他某些功能的手术。
他自己签的字。毕竟,比起一时的功能,还是被竞争对手“意外”干掉,要可怕得多。
他选了前者。“不可能!上个星期,我们还在一起!”白露已经语无伦次,她转向裴瑾,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裴瑾!你告诉她!你告诉所有人!这是你的孩子!
”裴瑾的脸色,比死了还难看。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能说什么?
承认孩子是他的?那等于承认他戴了绿帽子。承认孩子不是他的?那他就是个骗婚的渣男,
还连累整个裴家沦为笑柄。他被我架在了火上。上不去,也下不来。这时,
公公裴鸿文发话了。他的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把这个女人,带下去。
”他甚至没有看白露一眼,只是盯着自己的儿子,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两个保镖上前,
一左一右架住白露。“我不走!放开我!裴瑾!你这个懦夫!你说话啊!”白露还在挣扎,
哭喊,像个疯子。再也没有了刚才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场精心策划的逼宫大戏,
演成了一出丑陋的闹剧。我走上前,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还在挣扎的白露手里。
“白小姐。”我第一次用这么正式的称呼。“这是我的私人律师的电话。
你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对胎儿不好。”“如果你需要法律援助,或者心理咨询,
随时可以联系他。所有费用,我来承担。”“另外,我个人建议你,尽快去做个羊水穿刺,
确认一下孩子的亲生父亲。这对你,对孩子,都好。”我的话,像一把钝刀子,
一刀一刀割着她的神经。她终于停止了挣扎,只是用一种怨毒的、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好像在看一个怪物。我直视她的眼睛,微微一笑。“我给你脸,你最好接住。
”“不然下一次,掉在地上的,就不知道是谁的脸了。”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回到主桌。
保镖把她拖了出去,哭喊声渐渐远去。宴会厅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宾客们低着头,
假装在研究自己面前的餐盘。一场好戏,落幕了。但我知道,真正的戏,才刚刚开始。
4宾客们很快就识趣地告辞了。偌大的宴会厅,只剩下裴家的几个人。还有一地的狼藉。
公公裴鸿文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他身边,
裴瑾的母亲,我的婆婆,正小声地啜泣,不停地拿手帕擦眼角。裴瑾,则像个被审判的犯人,
低着头,站在大厅中央。我悠闲地坐在一旁,端起一杯凉透了的茶,慢慢喝着。这件事,
从头到尾,我都是“受害者”。一个被丈夫背叛、还要强撑着替他收拾烂摊子的“贤妻”。
所以,现在我最有资格置身事外。“说!”裴鸿文终于开口,手里的茶杯重重地砸在桌上。
茶水溅了出来,烫得他手背通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裴瑾的身体抖了一下。“爸,
我……我对不起您,对不起秦舒。”“我跟她……就是一时糊涂。”“我没想要孩子,
是她自己……”“闭嘴!”裴鸿文打断他,“到现在你还在推卸责任!我裴家的脸,
今天都被你丢尽了!”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裴瑾的手都在发抖。“你!
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婆婆哭得更厉害了。“鸿文,你别生气,
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啊。”“都是那个狐狸精的错!是她勾引我们家阿瑾的!
阿瑾也是一时糊,他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她一边哭,一边给我使眼色。
意思是让我赶紧说句好话,把这事儿揭过去。我假装没看见。揭过去?想得美。
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布局,可不是为了看一场家庭伦理剧的。我放下茶杯,站起身。“爸,
您先消消气。”我走到裴鸿文身边,给他递上一片降压药和一杯温水。“事情已经发生了,
现在生气也没用。最关键的,是怎么把影响降到最低。”我的声音很平静。这种时候,
谁最冷静,谁就掌握了主动权。裴鸿文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有愧疚,有审视,
还有一丝……忌惮。他接过药,吃了下去,脸色缓和了一些。“秦舒,这件事,委屈你了。
”他叹了口气,“你说,该怎么办?”来了。等的就是这句话。我看向裴瑾,
他立刻像小学生一样站得笔直。“爸,妈。这件事,不是裴瑾一个人的错。”我缓缓开口,
婆婆立刻投来感激的目光。“一个巴掌拍不响。白小姐一个年轻女孩,
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给她许诺,她不敢闹到您的大寿上来。”“我的意思是,
得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裴氏集团树大招风,想看我们笑话的人,太多了。
”我巧妙地把“家丑”,上升到了“商业阴谋”的高度。裴鸿文是生意人,他立刻就懂了。
比起儿子的桃色新闻,他更关心公司股价和潜在的敌人。“你的意思是?”他问。“第一,
立刻启动危机公关。所有媒体那边,由我来交涉,统一口径,就说是一场误会,
有人恶意造谣。务必在明天开盘前,把舆论压下去。”“第二,裴瑾,从明天开始,
停掉你手上所有的项目,给我滚去非洲,监督我们的钻石矿项目。
什么时候那边的年利润翻倍,你什么时候再回来。”裴瑾猛地抬头,满脸的不敢置信。
非洲的钻石矿,是裴家最苦最累的业务,鸟不拉屎的地方。这是变相的流放。“第三,
”我没理他,继续说,“我和裴瑾的婚姻……我想,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我今晚就搬回秦家住。至于之后的事,等这阵子风波过去,我们再谈。”说完,
我拿起自己的手包。“爸,妈,我先走了。您们早点休息。”我没再看任何人一眼,
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裴瑾。“对了,忘了告诉你。
”“给你做手术的那个德国医生,前几天因为学术造假,被医院开除了。”“所以,
那份报告,可能……不太准。”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留下身后一屋子的人,
表情各异,精彩纷呈。5我搬回了秦家老宅。我爸,秦氏集团的董事长,正在书房里等我。
他没问我宴会上的事,只是给我泡了一壶大红袍。茶香袅袅,驱散了我一身的疲惫。
“都处理好了?”他问。“差不多了。”我抿了一口茶,“裴瑾已经废了。
裴鸿文现在只能依靠我。”“那个女孩呢?”“一枚棋子而已,掀不起大浪。不过,
她背后的人,有点意思。”我把我的猜测,跟我爸说了一遍。白露一个艺术学院的学生,
没钱没背景。她敢闯寿宴,背后一定有人教唆。教唆她的人,给了她错误的讯息。比如,
他们不知道裴瑾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这说明,对方的消息渠道,并不那么灵通。
或者说,对方并不知道我的行事风格。他们以为,用一个怀孕的女人,就能让我方寸大乱,
让裴家名誉扫地。他们低估了我。“我让阿杰去查了。”阿杰是我的私人助理,
也是我最得力的干将,“白露的社交圈很简单,除了裴瑾,
最近只和一个叫裴浩的人来往密切。”裴浩。裴瑾的堂弟。裴鸿文弟弟的儿子,
一直在裴氏集团的市场部当个副总监,不上不下。这个人,我有点印象。野心勃勃,
但能力平平。一直觉得裴鸿文偏心,把好资源都给了裴瑾这个草包。是他?有点意思。
想用一个野种,来争夺继承权?想法不错,就是手段太糙。“爸,裴氏那边的股份,
可以开始慢慢收购了。”“现在?会不会太急了?”“不急。”我放下茶杯,眼神冷了下来,
“裴鸿文老了,疑心重。出了这种事,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裴瑾被我流放,
裴浩又跳了出来。他现在就是个惊弓之鸟。”“他越是恐慌,就越会依赖外部的稳定力量。
”“而我,秦舒,就是那个最稳定,也最让他放心的力量。”因为我是他的儿媳。
因为他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裴家。他错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家。
是为了,把裴氏集团,这块肥肉,一点一点,完整地吞进肚子里。这桩婚姻,从一开始,
就是一场狩猎。裴家,是猎物。我,是猎人。而裴瑾,只是我用来接近猎物的,
一个愚蠢的诱饵。现在,诱饵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是时候,收网了。“阿杰,
”我拿起手机,“给我盯紧裴浩。把他和白露接触的所有证据,都给我找出来。”“另外,
联系一下德国的那家医院。”“我要一份,裴瑾‘恢复’生育能力的诊断报告。”电话那头,
阿杰笑了。“明白,秦总。要多快的‘恢复’速度?”“越快越好。”“最好快到,
能赶上白露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天。”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6裴瑾被送去非洲的第三天,裴氏集团的股价,果然跌了。豪门丑闻,继承人被流放,
市场恐慌。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爸趁机,通过几个海外的壳公司,
悄无声息地吸纳了裴氏5%的散股。不多,但足够在关键时刻,撬动整个棋局。
我则以“裴家儿媳”的身份,正式介入裴氏集团的公关危机处理。我开了一场记者招待会。
会上,我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半句指责。我只是很平静地陈述了“事实”。
“我先生裴瑾,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接受治疗。之前寿宴上的那位白小姐,
可能是我先生的一位……嗯,比较热心的朋友,因为关心则乱,造成了一些误会。
”“关于我先生的健康状况,属于个人隐私,不便透露太多。但请大家放心,
裴氏集团的运营,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我作为秦舒,作为裴瑾的妻子,会和他站在一起,
共渡难关。”我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承认了“误会”,又暗示了裴瑾的“病”,
还顺便秀了一把夫妻情深。公关稿发出去,舆论风向,果然开始转变。从“豪门渣男出轨”,
变成了“正妻不离不弃,力挽狂澜”。我的个人形象,被无限拔高。而裴氏的股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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