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出殡那天,我在她的红木箱子里翻到了两样东西:一本封皮发蓝的硬壳日记,
和一张折叠成方块的照片。照片展开的瞬间,我手里的白布孝帕 “啪嗒” 掉在地上。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我记了十年的蓝色连衣裙,裙摆被风掀起一角,她侧身站在陌生的街景里,
身边站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 —— 男人的胳膊搭在她肩膀上,手指扣着她的锁骨,
而她笑着,嘴角弯成我从未见过的弧度,连眼角的细纹里都裹着光。
背景里的摩天大楼刺得我眼睛疼,那不是我们小镇该有的风景,
是外婆嘴里 “有钱人住的地方”。“然然,怎么了?” 表姐苏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她弯腰想捡我掉在地上的孝帕,目光扫过照片时,手猛地顿住了。
我攥着照片的指节发白,纸边硌得掌心生疼。十年了,
从十岁那年妈妈留下一句 “去城里打工” 就消失开始,
外婆每天都在我耳边说:“你妈嫌咱们家穷,跟有钱男人跑了,别想她了。
” 我以前还会反驳,会躲在被子里哭,可随着外婆的咳嗽越来越重,
随着我从小学升到高中,我慢慢信了 —— 不然她为什么不回来?
为什么连一个电话、一封信都没有?可这张照片,像一把生锈的刀,
把我最后一点侥幸捅得稀碎。原来她真的过得很好,好到忘了小镇里还有个等她的女儿,
忘了把她养大的外婆,忘了她走那天早上,我攥着她的衣角说 “妈妈早点回来”。
“这不是小姨……” 苏薇的声音发颤,她伸手想碰照片,又缩了回去,“然然,
你听我解释,小姨当年不是……”“解释什么?” 我打断她,
声音冷得像院角结了冰的水缸,“解释她怎么穿着新裙子,跟别的男人在大城市享福?
解释她为什么连外婆病重都不回来看看?”苏薇的脸瞬间白了,她张了张嘴,
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院子里的老槐树被风吹得 “沙沙” 响,
外婆生前总说这棵树是妈妈小时候种的,每年春天都会开一树雪白的花。可现在,
树枝光秃秃的,连片枯叶都没剩下,就像我心里那点关于妈妈的念想,被这张照片连根拔起,
晾在冷风里。王奶奶端着一碗小米粥走过来,粥碗冒着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一团白雾。
她是外婆的老邻居,七十多岁了,头发白得像棉花,眼角的皱纹能夹进米粒。“然然,
先喝口粥暖暖身子,你外婆走前还念叨,说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
” 她把粥碗递到我面前,瓷碗的温度透过指尖传到心里,我却觉得更冷了。我没接粥,
把照片和日记塞进怀里,转身往外婆的房间走。王奶奶在身后喊我,声音里带着急意,
可我没回头 —— 我怕再听她说一句 “你妈不容易”,怕自己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
又会软下去。外婆的房间很小,摆着一张旧木床,一个掉漆的衣柜,还有一张书桌。
书桌上放着外婆织了一半的毛衣,毛线是我去年给她买的枣红色,针脚歪歪扭扭的,
一看就是手没力气时织的。我坐在书桌前,把怀里的日记和照片拿出来,摊在桌上。
日记的封皮是浅蓝色的,边缘磨得发毛,
上面印着一朵小小的白蔷薇 —— 那是妈妈最喜欢的花。我记得小时候,
妈妈总在院子里种蔷薇,夏天开花的时候,她会摘一朵别在我头发上,
说 “然然像蔷薇一样好看”。可现在,这朵花印在日记上,却让我觉得刺眼。
我翻开第一页,是妈妈的字迹,娟秀又有力,和她的人一样,看着温柔,却有股不服输的劲。
“2015 年 2 月 10 日,然然今天考了 95 分,回来的时候举着卷子,
眼睛亮得像星星。她把卷子放在我面前,等着我夸她,我摸她的头,她笑得更甜了。
晚上给她煮了鸡蛋面,她吃了两大碗,说妈妈做的面最好吃。
”第二页:“2015 年 2 月 15 日,今天是元宵节,带然然去镇上看灯。
她非要买兔子灯,追着灯跑了一路,鞋子都跑掉了一只。我背着她回家,她趴在我背上,
说‘妈妈的背好暖和’。路上买了一斤草莓,然然说比上次的甜,吃了满满一碗,
嘴角沾着草莓汁,像只小花猫。”第三页之后,却是一片空白。我一页一页地翻,
指尖划过那些空白的纸页,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妈妈不是会半途而废的人,
她写日记写了很多年,从我记事起,她就每天晚上坐在书桌前写,有时候我半夜醒来,
还能看到她房间里的灯亮着。为什么偏偏这一本,只写了三页就停了?
我把日记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像旧纸张混着药味的气息飘了出来。
我又翻回第一页,仔细看了看封面内侧 —— 那里有一块浅褐色的印子,边缘不规则,
像是什么液体渗进去的,用手指摸上去,还有点发硬。这是什么?药渍吗?
妈妈那时候生病了?我正盯着印子看,突然听到衣柜里传来 “哐当” 一声,
像是有东西掉了。我起身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外婆的几件旧衣服,还有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掉在衣柜最底层。我把布包捡起来,打开一看,
是一件蓝色的连衣裙 —— 和照片上妈妈穿的那件一模一样,只是领口有点变形,
袖口磨出了毛边,裙摆上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污渍,洗得不太干净。我伸手摸进裙子口袋,
指尖触到一张硬邦邦的纸。掏出来一看,是一张医院缴费单,纸张已经泛黄,边缘卷了起来。
上面的日期是 2015 年 5 月 12 日,科室那栏写着 “血液科”,
姓名处被墨水涂得黑乎乎的,只能看清一个 “苏” 字,
金额那一栏写着 “5000 元”,缴费项目是 “化疗费用预缴”。化疗费用?
我手里的缴费单 “啪嗒” 掉在地上,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
2015 年 5 月,正是妈妈走的前一个月。她那时候不是说去城里打工吗?
为什么会去血液科缴费?是她生病了,还是外婆生病了?我捡起缴费单,手指不停地发抖。
外婆那时候身体还好好的,每天都能去菜市场摆摊,直到妈妈走后的第三年,才开始咳嗽。
那这张缴费单,只能是妈妈的。可她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说是去打工?如果她生病了,
我可以照顾她,外婆可以陪她,我们就算没钱,也可以去借,为什么要选择消失?
难道她真的像外婆说的那样,怕治病花钱,怕拖累我们,所以跟别的男人走了,
用别人的钱去治病?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觉得一阵恶心。我把缴费单和连衣裙扔回布包,
塞进衣柜深处,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书桌前的粥已经凉了,我拿起碗,一口一口地喝,
粥水没什么味道,却呛得我眼泪直流。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打开门,
是王奶奶,她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个刚蒸好的包子。“然然,吃点包子吧,
空腹对胃不好。” 她走进房间,目光扫过书桌上的日记,眼神暗了暗,
“你昨天翻到你妈妈的东西了?”我点点头,没说话。王奶奶坐在床边,叹了口气:“其实,
你妈妈走之前,身体就不太好了。”“她生病了?” 我猛地抬头,心脏跳得飞快。
王奶奶点点头,手指绞着衣角:“她走前三个月,总去巷口的药店买止咳药,
有时候咳得厉害,半夜都能听到她咳嗽的声音。有一次我问她怎么了,她只说感冒了,
过几天就好。后来她跟我借了两千块,说要给你攒学费,我那时候也没多想,就给她了。
”“那她为什么不说自己生病了?为什么要走?”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这么多年的疑问和委屈,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王奶奶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走的前一天,来我家坐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铁盒子,说要是她没回来,
就让我把盒子交给你。可后来你外婆说,不让我给你,说怕你伤心。”“铁盒子?
” 我想起昨天翻到的日记,“是不是一个蓝色的铁盒子,里面装着一本日记?
”王奶奶点点头:“对,就是那个盒子。你妈妈还说,盒子里的日记,要等你成年了再看。
”我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妈妈到底在日记里写了什么?为什么非要等我成年了才能看?
还有那张缴费单,那个陌生男人,她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吃完包子,我决定去社区医院问问。
我把日记和缴费单放进包里,走出家门。小镇的街道很安静,路边的店铺大多没开门,
只有几个早起的老人在散步。我走到社区医院,挂号窗口的护士正在低头玩手机,看到我,
不耐烦地抬起头:“挂号还是取药?”“我想查一下十年前的病历,我妈妈叫苏敏,
2015 年 5 月在这里缴过费。” 我把缴费单递过去。护士接过缴费单,扫了一眼,
又扔了回来:“十年前的病历早销毁了,查不了。你要是想找医生,自己去住院部问吧,
不过我看你也白跑一趟,这么久了,谁还记得。”我攥着缴费单,站在挂号窗口前,
觉得一阵无力。难道我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了吗?我走出医院,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
路过巷口的药店时,看到张老板正在卸货。他是药店的老板,五十多岁了,脸上总是挂着笑。
我小时候经常跟妈妈来这里买东西,他还总给我糖吃。“然然?你怎么来了?
” 张老板看到我,放下手里的箱子,“听说你外婆走了,节哀啊。”我点点头,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缴费单递了过去:“张叔叔,你还记得我妈妈吗?2015 年的时候,
她是不是经常来这里买止咳药?”张老板接过缴费单,看了一眼,
脸色沉了下来:“你妈妈啊,那时候咳得可厉害了,有时候咳得直不起腰,
我劝她去大医院看看,她总说‘孩子还小,没空’。有一次我看到她兜里揣着这个单子,
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只说‘是帮邻居代付的’。”帮邻居代付?我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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