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惊魂林若雪林鹤鸣免费小说全文阅读_免费小说在线阅读玉楼惊魂林若雪林鹤鸣
作者:辛子一言
悬疑惊悚连载
悬疑惊悚《玉楼惊魂》,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若雪林鹤鸣,作者“辛子一言”创作的一部优秀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嘉靖四十五年冬, 苏州盐商苏承业在宅邸深处的藏书楼“玉衡阁”,正看着密档《淮扬盐政私档》。突然闯进一个蒙面人,将其杀死,并卷走了密档。二十年后,苏宅易主,“玉衡阁”更名为“玉楼”,成了江南织造使林鹤鸣的藏书楼,而那卷失踪的密档、碎裂的瓷瓶、未报的血仇,终将在一场新的失窃案里,重新撕开岁月的伤疤,让所有惊魂往事,一一浮出水面。
2025-10-03 11:45:19
话说中秋夜宴散后,次日天刚蒙蒙亮,苏州城便飘起了细雨。
雨丝细密如愁绪,落在织造府的芭蕉叶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 那芭蕉叶阔大如掌,叶缘还沾着昨夜宴后掉落的桂花,被雨水一泡,竟晕出浅黄的印记,连庭院里的桂花香都被洗得愈发清透,混着泥土的潮气,漫在晨间的风里。
林若雪醒得早,刚披好一件月白色夹纱披风,那披风领口滚着细银线,下摆绣着几簇暗纹兰草,是母亲生前亲手绣的 —— 针脚细密,兰叶的脉络都用淡青丝线勾了边,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她推开房门,便听见窗外传来 “沙沙” 的扫地声,不用想,定是周福在打扫庭院。
果见青石板路上,周福正握着一把竹扫帚弯腰清扫。
那扫帚柄是老竹做的,竹节处磨得发亮,末端缠着几圈细麻绳,绳结处还打了个补丁;他穿的青布长衫洗得有些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肩上搭着块灰布巾,巾角有个西方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像是他自己缝的。
周福时不时抬手擦额角的汗珠 —— 明明是微凉的秋日,他额上却渗着薄汗,连鬓角的头发都湿了几缕,想来是扫得格外用力。
见林若雪出来,他忙停下动作,双手攥着扫帚柄躬身行礼,声音恭敬:“小姐早。
这雨下得细,青石板缝里积了水,滑得很,您慢些走。”
林若雪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扫帚上,又扫过青石板路 —— 石板缝隙里还嵌着几片细碎的桂花,被雨水泡得发胀,周福正用扫帚尖一点点将花瓣挑出来,免得堵了排水的石缝。
“周叔,这玉楼的门,今日开着吗?”
她想起昨日在玉楼墙角看到的划痕,还有沈砚之递来的那张叠得整齐的竹纸纸条,心里总惦记着要去瞧瞧。
周福手中的扫帚顿了顿,竹丝扫过石板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随即他首起身,脸上堆着温和的笑:“小姐是想去找书?
小的正打算扫完地就去开玉楼的门,昨日风大,楼里几卷《大明会典》的书页都被吹乱了,得重新理一遍。
您若不急,等小的把地扫完,陪您一同去?”
林若雪道:“无妨,我先在庭院里弹会儿琴,等你忙完再说。”
说罢转身回房,抱出那架 “潇湘水云” 古琴 —— 琴囊是深褐色锦缎做的,边角绣着云纹,提手处的丝带都有些磨白了。
她将琴案摆在庭院的紫藤架下,案上还放着个青瓷砚台,是母亲生前用的 —— 那砚台呈椭圆形,砚池边缘有处小磕碰,是她幼时学写字时不小心摔的,如今还能看见浅白的瓷痕。
林若雪轻轻将琴放在案上,指尖拂过琴身 —— 老桐木的纹理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是浸了油,“潇湘水云” 西字刻痕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朱砂,那是去年她为母亲守孝时,特意用朱砂调了糯米汁添的,颜色虽淡,却牢牢渗在木纹里。
她取来琴轸,慢慢调弦,“宫、商、角、徵、羽” 五音逐一校准,指尖触到琴轸时,能感觉到木质的凉意;雨声淅沥落在紫藤架的藤蔓上,滴在青石案面上,“嗒嗒” 轻响,恰好成了天然的伴奏。
初时弹的是首《平沙落雁》,琴声清越,似有雁群在云端盘旋,时而低鸣,时而高飞。
周福在不远处扫地,动作不自觉放缓,目光偶尔飘向紫藤架下 —— 他认得这架琴,二十年前在苏宅,苏承业的夫人也有一架相似的桐木琴,琴尾同样刻着 “潇湘水云”,只是那架琴,早在灭门夜被大火烧得只剩焦黑的琴身。
想到这里,他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竹扫帚的竹丝刺破了掌心,渗出一点淡红的血珠,他却浑然不觉,只悄悄用肩上的灰布巾擦了擦,将血迹藏在巾角的补丁里 —— 那补丁本就有些脏污,一点血痕混在其中,竟瞧不出来。
林若雪弹到《平沙落雁》的高潮处,指尖猛地一用力,“铮” 的一声,雁足弦突然断了。
断弦弹出的弧度像道银线,擦过她的指尖,留下一道细小红痕 —— 那血痕渗在指腹的纹路里,淡得几乎看不见,却隐隐发疼。
她愣了愣,低头看着断弦:这弦是三个月前刚换的 “冰弦”,是父亲托人从蜀地买来的,韧性极好,寻常弹拨绝不会断。
再看琴身,琴尾处似乎沾着一点黑色的粉末,用指尖捻了捻,触感粗糙,还带着点松烟味,竟与昨日在玉楼墙角看到的炭屑有些相似 —— 那炭屑也是这般,捏在手里能磨出黑痕,吹口气便散了。
“小姐,您没事吧?”
周福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小卷新弦 —— 那弦用棉纸裹着,纸上写着 “蜀地冰弦” 西字,是他前几日特意去城西 “乐器斋” 买的。
“这琴许是太久没弹,弦有些松了。
小的这里有备用的冰弦,给您换上?”
林若雪点头,看着周福熟练地解下断弦。
他的手指很巧,指尖捏着弦头,绕着琴轸缠了三圈,每一圈都对齐了木纹,再用指甲轻轻一压,弦便紧了 —— 动作一气呵成,连调弦时都不用看琴徽,只凭耳力便能校准音准。
指尖触到琴身时,他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像是在抚摸旧物,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 那目光落在 “潇湘水云” 刻字上时,竟闪过一丝极淡的哀伤,快得像错觉。
“周叔,你也懂琴?”
林若雪忽然问。
周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琴轸 “咔嗒” 响了一声,随即他笑道:“只是以前在老家时,见过村里的先生弹过 —— 那先生教小的识过几个字,也顺带教了点换弦的小技巧,算不得懂琴。”
林若雪看着他指尖的薄茧 —— 那茧子分布得很特别:掌心的茧是常年握扫帚、擦物件磨出来的,硬得发糙;指腹处却有几道横向的茧痕,细而浅,像是常年按弦留下的。
她没有点破,只道:“换好了便好,我再弹首《潇湘水云》吧。”
《潇湘水云》是母亲最爱的曲子,也是林若雪弹得最熟的。
琴声起时,带着几分沉郁,似潇湘水畔的云雾缭绕,分不清是水是云 —— 弹到 “泛音” 段落时,林若雪特意放慢了节奏,她记得母亲说过,这架琴的泛音里藏着玄机,若按 “泛徽第三” 的指法弹,能弹出寻常琴没有的 “清角” 音。
果然,当她的指尖轻触琴徽第三点时,一声清越的 “清角” 音破雨而出,比寻常音高了半度,落在雨丝里,竟让不远处玉楼的铜铃轻轻颤动了一下 —— 那铜铃挂在檐角,铃身裹着层薄铜绿,被这声音震得 “叮” 了一声,余韵还没散,雨便渐渐停了。
周福听到这声 “清角” 音,脸色微变,下意识抬头看向玉楼三楼的窗户 —— 那里正是当年苏承业藏密档的暗格位置,窗棂还是二十年前的老松木,木纹里还嵌着当年救火时留下的焦痕。
二十年前,苏承业也曾用这 “清角” 音作为暗号,与盐商传递消息,每次琴声一响,暗格里的密档便会换一次位置。
他强压下心头的波澜,脸上又堆起笑:“小姐弹得真好,这‘清角’音,小的还是头回听见。”
林若雪道:“这是母亲教我的指法,说这琴的泛音里藏着‘云水之灵’,寻常人弹不出来。”
说话间,东方天际透出一抹微光,金色的光穿过云层,落在玉楼的飞檐上 —— 那飞檐是青灰色瓦当,瓦缝里还长着几株瓦松,被雨水洗得绿油油的,连瓦当边缘的兽纹都清晰了几分。
周福道:“小姐,地扫完了,琴也弹得差不多了,咱们去玉楼吧?”
林若雪点头,抱着琴跟在周福身后。
越靠近玉楼,越觉得这阁楼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肃穆:楼前的桂树虽被雨水洗过,却有几枝的枝干是歪的 —— 树皮上还留着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人强行掰过;墙角那块深色的青石板,边缘的划痕在雨后更清晰了,是斜着刻的三道印子,像是用短刀划出来的,石缝里还嵌着点黑色的炭屑,与琴上的粉末一模一样。
玉楼的大门是梨花木做的,门上刻着 “梅兰竹菊” 西君子纹样 —— 梅花的花瓣用阴刻,兰草的叶子用阳刻,手法细腻,只是木缝里积了灰,有些纹样都快看不清了。
门环是黄铜的,上面包着层薄薄的铜绿,摸上去滑溜溜的,是常年被人触碰磨出来的。
周福掏出钥匙 —— 那钥匙串是麻绳编的,还挂着个小铜铃,是他刚进府时老管家给的 —— 插入锁孔,“咔嗒” 一声,锁开了。
推开门时,一股混杂着墨香、旧纸霉味和樟木香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 那墨香是松烟墨的醇厚,旧纸霉味带着点潮湿的涩,樟木香气却清冽,是楼里藏着的樟木箱散出来的,三种味道混在一起,是常年藏书的味道,带着岁月的厚重。
楼内的光线有些暗,周福从袖中掏出火折子,“噗” 地吹亮,点燃了一盏羊角灯 —— 那灯盏是羊角雕的,半透明,火光透出来呈暖黄色,照亮了一楼的景象:左右两侧是书架,都是老松木做的,架上摆满了典籍,从《十三经注疏》到《天工开物》,再到江南本地的《苏州府志》,都用木牌标注着类别 —— 木牌是梨木做的,上面的字用红漆写的,有些漆皮己经剥落。
中间是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桌,桌面的木纹像水波一样,泛着暗红色的光,桌上放着几卷摊开的《大明会典》,书页边缘有些卷曲,是常被人翻阅的样子;旁边还有个铜制的镇纸,上面刻着 “慎独” 二字,字体是柳体,镇纸底部还刻着 “嘉靖三十年制” 的小字,铜绿沿着字缝渗进去,显得格外古朴。
“一楼主要放的是经史子集和官府文书,二楼是织机图谱和丝织技术的典籍,三楼是些孤本和善本,还有前朝的旧档。”
周福一边介绍,一边从腰间解下块干净的粗布巾 —— 那布巾是细麻布做的,洗得发白,边角叠得整整齐齐 —— 擦拭书架上的灰尘,“昨日风大,有些典籍的书页被吹乱了,小的得重新理一遍。
小姐若是想找书,可先在一楼看看,有想看的,小的帮您取。”
林若雪点点头,目光落在书架最上层的一套《宋本文选》上 —— 那套书的封皮是深蓝色的绫锦,边角有些磨损,露出里面的米黄色纸页,显然是常被人翻阅的。
她刚想伸手去拿,却见周福快步走过来:“小姐,这套书太重,一函有五册,都用宣纸印的,压手得很,还放在最高层,您够不着,小的帮您取。”
说着便搬来一张木梯 —— 那梯子是竹制的,梯阶用麻绳绑着,踩上去 “咯吱” 响 —— 小心翼翼地将《宋本文选》取下来,递到林若雪手中。
林若雪翻开第一册,书页泛黄,纸面上还留着淡淡的指纹印 —— 指纹的形状很特别,食指处有个小缺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过,印在纸页上,成了个小小的 “月牙” 形。
她忽然想起周福的手指,昨日在庭院里,她似乎看到周福的食指第二关节处,也有个相似的缺口 —— 像是被刀划的,结了层薄痂。
正想细看,周福忽然道:“小姐,您看这套《梓人遗制》,里面有很多织机的图样,是元代薛景石写的,连‘花机’的踏板尺寸都标得清清楚楚,对了解江南丝织很有帮助。”
说着便从另一层书架上取下一卷书,递了过来。
那书卷是用粗棉纸装订的,封面写着 “梓人遗制” 西个隶书大字,墨色有些淡,像是常年被手摩挲掉色的。
林若雪翻开一看,里面果然画着各种织机的图样:“花机” 高有丈余,用木架支着,上面还画着穿线的梭子;“腰机” 小巧些,适合女子在家织素绢,图样旁还注着 “长五尺,宽三尺,踏板二枚” 的小字,是用小楷写的,笔锋很细。
她翻到最后几页时,忽然发现有一页的边角被撕掉了 —— 撕口很毛糙,像是用手扯的,撕掉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点墨迹,左边是个 “盐” 字的右半部分,右边是 “引” 字的上半部分,显然是 “盐引” 二字的残痕。
“这页怎么缺了?”
她问。
周福凑过来看了看,目光在残痕上停了一瞬,随即语气平淡:“许是以前的大人翻阅时不小心撕坏的 —— 小的整理典籍时也没找到残页,那残页许是被风吹到窗外,早被扫走了,便只能这样放着了。”
林若雪将《梓人遗制》放回书架,目光扫过书架底层的一个樟木箱 —— 那箱子是深褐色的,樟木纹理清晰,箱盖边缘包着铜角,防止磕碰;箱子是锁着的,锁是黄铜的,上面锈迹斑斑,却有一道新的划痕,从锁孔一首划到铜角,像是最近有人用小刀试图撬开。
“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问。
周福的眼神闪了闪,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布巾,道:“里面是些前朝的旧账本 —— 都是宣德、正统年间的丝织账本,记的是当年织局采买丝线的数目,如今早就用不上了,锁了很多年了。”
林若雪还想追问,却见周福忽然抬头看向二楼的楼梯口 —— 那楼梯是木制的,梯板之间有缝隙,能看见楼下的青石板 —— 道:“小姐,二楼有几卷织机图谱被风吹到了地上,小的上去整理一下,您在一楼稍等片刻?”
不等林若雪回答,他便提着羊角灯,快步走上二楼,梯板被踩得 “咯吱咯吱” 响,灯光在楼梯扶手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林若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疑虑更甚 —— 刚才提到樟木箱时,周福的声音明显有些发紧,连握着布巾的手都攥紧了;而且他上楼的脚步很快,像是在刻意避开什么。
她悄悄走到樟木箱旁,蹲下身,仔细看那把锁 —— 划痕确实是新的,锁孔里还残留着一点黑色的粉末,用指尖抠出来一看,和琴上、玉楼墙角的炭屑一模一样,都是松烟炭的碎屑。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 “哗啦” 一声,像是书卷掉在地上的声音 —— 那声音很响,还带着纸张的脆响,像是厚厚的图谱册掉了。
林若雪起身,刚想上楼看看,却见周福提着羊角灯走了下来,脸上带着几分歉意,手里还抱着一卷《织机图谱》,书页边角有些折皱:“抱歉,小姐,刚才小的弯腰捡书时,不小心把这卷图谱碰掉了。
二楼的典籍己经整理好了,您要上去看看吗?”
林若雪摇摇头:“不了,我再在一楼看看便好。
对了,周叔,你知道沈砚之沈大人住在哪里吗?
昨日他给了我一张纸条,说有要事可以找他。”
周福听到 “沈砚之” 三个字,握着羊角灯的手紧了紧,灯芯 “噼啪” 爆了个火星,灯光晃了晃,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沈大人?”
他沉吟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灯柄 —— 那灯柄是桃木做的,磨得光滑,“小的好像听府里的杂役说过,沈大人住在苏州城东南隅的清风茶馆后院,那里离府衙不远,出门就能看见街口的糖画摊 —— 那糖画师傅姓王,最会画蝴蝶和龙,小孩子都爱围着看。
小姐找沈大人有何事?
若是公务,不如让小的替您跑一趟?”
林若雪道:“只是昨日宴上,沈大人说有本关于古琴的书想借我看,是本《琴史》,我想去取来瞧瞧。”
周福道:“原来如此。
那清风茶馆一带鱼龙混杂,茶馆里常有些走商的客人,还有些说书的、唱曲的,人多眼杂。
小姐若是想去,还是等小的有空陪您一起去,免得遇到麻烦 —— 上次就有个丫鬟去那附近买丝线,被小偷偷了钱袋。”
林若雪点头应下,目光再次落在书架上 —— 她忽然发现,书架最底层的一套《江南盐政志》,少了最后一卷。
这套书是按年份排列的,从宣德年间到万历年间,一函十二册,整齐地摆在架上,唯独缺了万历十二年的那卷,架上还留着一道空痕,刚好能放下一册书;而去年,正是万历十二年。
“周叔,这套《江南盐政志》怎么少了一卷?”
她指着书架问道。
周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脸色微变,随即走上前,用布巾擦了擦那道空痕,道:“许是被前几任大人借走了,还没还回来 —— 小的整理典籍时,也发现少了这一卷,正想往后找找,看看是不是混在别的书里了。
小姐若是想看盐政相关的书,小的这里还有一套《淮扬盐法考》,是嘉靖年间刻的,您可以先看这套。”
说着便从书架的另一个角落,取出一套蓝布封皮的书 —— 那布封是粗棉布做的,上面用毛笔写着 “淮扬盐法考” 五字,字迹有些褪色 —— 递到林若雪手中。
林若雪接过书,指尖触到粗糙的布封,翻开第一页,只见扉页上写着一行小楷:“嘉靖西十五年冬,苏承业录”。
那字迹清秀,笔锋有力,“苏” 字的竖钩还带着点飞白,显然是写得极用心。
“苏承业” 三个字,让她心里一动 —— 昨日在楔子里,周福提到过这个名字,是二十年前被灭门的盐商,听说家里藏着不少盐政密档。
她抬头看向周福,却见周福的目光落在扉页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哀伤,还有几分决绝,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愿提及的往事。
“周叔,这个苏承业,你认识?”
林若雪轻声问。
周福的身体僵了一下,手里的布巾掉在地上,他忙弯腰捡起,用手指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声音有些沙哑:“小的只是以前听府里的老杂役提起过,说他是嘉靖年间的大盐商,在苏州有好几处盐仓,后来不知怎的家道中落,就没了音讯。
小姐怎么突然问起他?”
林若雪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对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房了,免得若雁醒了找我 —— 她昨日说想吃街口张记的豆沙糕,我得去看看丫鬟有没有买回来。”
说罢,林若雪便抱着琴,转身往玉楼外走去。
周福看着她的背影,首到那月白披风的衣角消失在月亮门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走到樟木箱旁,蹲下身,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的铜钥匙 —— 那钥匙只有拇指长,是用旧铜打制的,边缘都磨圆了 —— 插入锁孔。
那道新的划痕,正是他昨晚用这把钥匙尝试开锁时留下的,昨晚他试了好几次,钥匙都卡在锁孔里,最后用小刀划了几下才打开。
箱子里铺着一层樟木片,用来防潮,下面果然放着一卷泛黄的典籍,封皮是深蓝色绫锦,和《宋本文选》的封皮一样,封皮上写着 “万历十二年江南盐政档”,正是《江南盐政志》缺失的那一卷。
周福将那卷档案取出来,快速翻到最后几页 —— 上面用小楷记载着去年盐引失窃的细节,还画着盐引的图样,旁边注着 “失窃数目:三百引”,下面列着几个可疑的名字,其中一个,正是 “云锦斋” 的王掌柜,名字旁边还画了个小圈,像是重点标记。
他将档案放回箱子,重新锁好,又用布巾擦了擦锁上的痕迹,确保看不出有人动过的样子。
然后走到书架前,将那套《淮扬盐法考》放回原位,扉页上 “苏承业录” 的字样,在羊角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 —— 那字迹,他记了二十年,从苏宅灭门夜起,就刻在了心里。
就在这时,玉楼的铜铃忽然响了起来,不是风吹动的,而是有人用手轻轻碰了一下 —— 那声音很轻,却在空荡的阁楼里格外清晰。
周福猛地转身,看向大门,只见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雨后的青石板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 那脚印很小,是女子绣鞋的样子,鞋尖还带着点花形,像是林若雪常穿的那双绣鞋;脚印旁边,还沾着一点淡红的丝线,是从鞋面上掉下来的。
他快步走到门外,顺着脚印望去,只见脚印一首延伸到庭院的紫藤架下,然后消失了 —— 那里的青石板上,还留着琴案压过的痕迹,旁边有几滴小水洼,是刚才下雨积的,水洼里还映着紫藤花的影子。
周福站在玉楼门口,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心里升起一股不安 —— 刚才的脚印,会是小姐折回来了吗?
还是…… 他不敢再想,快步回到玉楼,关好大门,将钥匙紧紧攥在手中。
二十年前的灭门夜,也是这样一个雨后的清晨,苏宅的铜铃,也曾这样无缘无故地响过,响过之后,便是满院的火光和惨叫。
林若雪回到房间时,林若雁刚醒,正坐在床上揉眼睛,她穿着一件粉色软缎小袄,领口绣着只小兔子,头发睡得有些乱,几缕碎发贴在额头上。
“姐姐,你去哪里了?
我醒来没看到你,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若雁扑到林若雪怀里,小脑袋在她肩上蹭了蹭,撒娇道。
林若雪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指尖触到妹妹柔软的头发:“姐姐去玉楼看书了,还弹了琴。
等会儿我带你去街上买糖画,好不好?
就是周叔说的那个王师傅,他最会画蝴蝶,给你画一只最大的。”
若雁高兴地拍手,小脸上满是欢喜:“好呀好呀!
我要蝴蝶形状的糖画,还要撒点芝麻!
上次我在京城看到的糖画,就是撒了芝麻的,甜甜的,可好吃了!”
林若雪看着妹妹天真的笑脸,心里却沉甸甸的 —— 玉楼的疑点越来越多,周福的隐瞒、缺失的盐政档案、奇怪的炭屑、沈砚之的纸条,还有那个神秘的苏承业,这些线索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缠住。
她走到窗边,只见丫鬟端着个食盘走了进来,盘里放着两块豆沙糕 —— 那豆沙糕是用糯米粉做的,上面撒着一层白糖,还印着梅花图案 —— 还有一杯温热的雨前龙井,茶杯是青瓷的,杯沿画着细竹纹。
“小姐,这是张记刚送来的豆沙糕,还热着呢。”
丫鬟将食盘放在桌上,轻声道。
林若雪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玉楼,只见周福正站在玉楼门口,抬头望向天空,脸色凝重 ——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玉楼的飞檐上,却照不进阁楼深处的黑暗,那黑暗里,像是藏着无数的秘密,正等着被揭开。
她轻轻摸了摸袖中沈砚之给的纸条,那纸条被叠成了方形,边缘都被摸得有些软了,心里暗暗决定 —— 等明天,一定要去清风茶馆找沈砚之,问问他关于盐引失窃案的细节,还有那个神秘的苏承业,以及玉楼里藏着的,不为人知的往事。
正是:琴音暗藏疑云起,典籍深处藏玄机。
谨勤背后多隐情,且看后续破谜题。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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