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婆婆在厨房里,为了一毛钱和菜贩子争得面红耳赤。而我,在书房里,
发现我丈夫每个月,都在背着我给她转三万块钱。这件事,就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
01“这芹菜怎么卖的?”婆婆尖锐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穿透了书房的门。“三块五一斤。
阿姨,很新鲜的。”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应该是楼下新开的生鲜超市在做上门推广。
“三块五!你怎么不去抢?”我叹了口气,把注意力拉回到电脑屏幕上。又来了。
婆婆张翠花,是一个将节俭刻在骨子里的女人。她的人生信条就是,能省一分,绝不花两分。
她会坐半小时公交去七公里外的菜市场,就为了买便宜两毛钱的鸡蛋。
她会把一个塑料袋反复清洗,用到破损不堪才舍得扔掉。我和丈夫陈阳说过很多次,
不用这么节省,我们养得起她。她总是摆摆手,一脸正色:“你们年轻人不懂,
过日子就是要精打细算。”我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忽略厨房的噪音,
专注于手头的家庭账目核对。这是我的职业病。作为一名金融分析师,
我对数字有着近乎偏执的敏感。每个季度,我都会把家庭的所有开支流水拉出来,
做一个详细的复盘。这个习惯,陈阳知道,也完全支持。他总说,家里有我,他特别放心。
我信任他,就像信任资产负债表上那个绝对平衡的等式。直到今天。我像往常一样,
把我们两个人的银行流水导入到Excel表格里。核对到最后一笔时,我的手指停住了。
一笔三万元的支出。收款方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摘要写着:理财。我皱了皱眉。
我们家的理财产品,都是通过我的手来配置的。陈阳对这些一窍不通,也从不过问。
他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做理财了?我点开交易对手的详情。开户行,
是我们家小区对面的那家银行。这没什么。我把那个陌生的收款人姓名,输入了搜索引擎。
屏幕上跳出来的信息,让我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我的心脏开始狂跳,一下一下,
撞击着我的胸腔。电脑右下角弹出的广告,声音开得很大,
一个欢快的女声在唱着:“……好日子,好心情……”我却觉得浑身发冷。搜索结果里,
关联出了陈阳的公司信息。那是一个公司内部的家庭日活动报道,上面有一张合影。照片上,
陈阳笑得灿烂,他身边站着一个同样笑容满面的中年女人。
照片下面有一行小字:市场部总监陈阳与母亲张翠花女士。张翠花。那个收款人的名字。
就是我的婆婆。我机械地转过头,看向书房门。门外,婆婆还在为了一根芹菜的价钱,
跟人斤斤计较。“三块!就三块!你卖不卖?”她的声音,理直气壮,
带着一丝胜利在望的得意。而就在刚刚,三万块钱,悄无声息地,从我们的联名账户,
流进了她的口袋。这不是第一笔。我颤抖着手,筛选了交易记录。每个月五号,雷打不动。
整整两年。七十二万。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个为了几毛钱的菜叶子,
能在菜市场站一个小时的女人。那个把“勤俭持家”当作圣经的女人。那个我一直以为,
纯朴、善良,甚至有点可怜的寡居老人。她的账户里,静静地躺着我闻所未闻的七十二万。
而我的丈夫,那个每天早上出门会亲吻我的额头,说“老婆辛苦了”的男人,
是这一切的操盘手。厨房里的争吵声结束了。我听到婆婆得意的声音:“你看,
这不就卖了嘛。小伙子,以后做生意要实在点。”脚步声朝书房走来。
我猛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心脏在喉咙里狂跳,几乎要蹦出来。手心里全是冷汗。
我该怎么办?02门被推开了。婆婆探进一个头,
脸上是那种熟悉的、混合着精明与朴实的笑容。“小兰,忙着呢?
”她手里拿着一把绿得发亮的芹菜,叶子上还挂着水珠。“妈。”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声音有些干涩。“你看这芹菜,多新鲜。我跟那小伙子讲了半天价,三块钱拿下的。
晚上给你们做芹菜炒肉。”她举起芹菜,像举着一枚勋章。我看着她的脸。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里似乎都藏着一个贫穷的故事。她的眼神,坦然,清澈。
没有一丝一毫的伪装。我无法把这张脸,和那个拥有七十二万存款的神秘女人联系在一起。
“妈,你真厉害。”我说。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那是。
过日子嘛,就得这样。”她心满意足地转身,去了厨房。我重新打开电脑,
看着屏幕上那一排排冰冷的数字,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了陌生世界的傻瓜。这个家,
我自以为熟悉的一切,瞬间变得面目全非。晚上,陈阳回来了。他像往常一样,
给了我一个拥抱。“老婆,我回来了。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他身上的味道,
是我熟悉的古龙水混合着淡淡烟草味。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我曾经以为,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我没有动,任由他抱着。“怎么了?今天这么安静。
”他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捧起我的脸。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
曾经是我认为世界上最真诚的。“陈阳,”我开口,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我们聊聊。
”他愣了一下。“好。”我把他拉到书房,关上了门。婆婆正在厨房里哼着小曲,准备晚饭。
锅碗瓢盆的声音,叮叮当当,充满了生活气息。讽刺。我把笔记本电脑转向他。屏幕上,
是那笔三万块的转账记录。“这是什么?”我问。陈阳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慌乱。他眼神躲闪,不敢看我。“哦……这个啊,一个理财产品。
”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什么理财产品,需要每个月都投钱?收款人还是你妈?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他沉默了。书房里的空气,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我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你说话啊!”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小兰,你别激动。
”他终于开口,试图来拉我的手。我一把甩开。“我怎么能不激动?陈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整整两年,七十二万!你到底在搞什么?”“你听我解释。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那笔钱,确实是给我妈的。”我的心,
沉到了谷底。“为什么?她需要那么多钱吗?她一个退休老人,一个月退休金三千,
平时省吃俭用到那种地步,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那是我妈的养老钱。”陈阳说,
语气异常平静,“她自己攒的。你知道她那个人,不相信银行,也不相信理财,就信我。
所以把钱都给我,让我帮她存着。”这个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一个不擅理财的母亲,
一个精通业务的儿子。多么合情合理。但我是一个金融分析师。我的理智告诉我,
这里面全是漏洞。“她攒的?”我冷笑一声,“她一个退休工人,一个月三千块,
不吃不喝也要二十年才能攒下七十二万。陈阳,你把我当傻子吗?”“是真的。
”他的眼神很坚定,“还有我爸的抚恤金,还有她年轻时候存的一些钱。她都给我了。
”“所以,你就开了个新账户,每个月从我们的共同账户里,转三万过去?
伪装成理财产品的样子?”“我……”他语塞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盯着他,
一字一句地问,“我们是夫妻,我们家的每一分钱都是共同财产。你凭什么瞒着我,
做这么大额的资金转移?”“我不是故意的。”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妈那个人,
你了解的。她疑心重,总觉得你会不同意,怕你觉得她图我们家的钱。
所以让我一定不能告诉你。”他又把责任推到了婆婆身上。
那个此刻正在厨房为我们准备晚餐的女人。“她让我瞒着你,我就得瞒着你?”“小兰,
她是我妈。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又是这句话。每次我们因为他母亲产生分歧,
他都会用这句话来堵住我的嘴。“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我的错了?”我的心,
一点点变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想让我妈安心。”他说得那么恳切。
那么情真意切。如果不是屏幕上那些数字在提醒我,我可能真的会相信。“好。
”我点了点头,“我相信你。”陈阳明显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小兰你最大度了。
”他想过来抱我。我躲开了。“但是,我有个条件。”我看着他,“把那笔钱,转回来。
就放在我们的联名账户里,我来帮妈管理。我保证,收益率比你那个‘理财产品’高得多。
”陈-阳的脸色,再次僵住了。03“不行。”陈阳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犹豫。
我的心,彻底凉了。“为什么不行?”我追问,“既然是妈的钱,放在哪里不是一样?
放在我这里,有更专业的打理,不是更好吗?”“我妈她……她信不过你。
”在长久的沉默后,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插进我的心脏。
信不过我。结婚五年,我自问,对这个家,对他的母亲,仁至义尽。我从未想过,
在他们母子心里,我终究是个外人。一个需要时时刻刻提防着的外人。“好。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我明白了。”我关上电脑,站起身。“吃饭吧。
”我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所有的解释,都变成了谎言。所有的深情,都变成了伪装。
那顿晚饭,我吃得食不知味。婆婆还在热情地给我夹菜。“小兰,多吃点。你看你,
最近都瘦了。”“陈阳,你也吃。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她看起来,
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关心着自己子女的母亲。陈阳埋头吃饭,一言不发。我们三个人,
坐在一张餐桌上,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和平。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那道裂缝,
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弥合。从那天起,我开始留意婆婆的一举一动。我像一个侦探,
在自己的家里,监视着自己的亲人。我觉得自己很可悲。但我控制不住。
那个七十二万的谜团,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我的心里。不拔出来,我寝食难安。我以为,
我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比如,她会偷偷去逛奢侈品店。或者,她会接到一些催债的电话。
再或者,她会和牌友们在麻将桌上一掷千金。但什么都没有。她的生活,和以前一模一样。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去公园锻炼。上午去菜市场,为了几毛钱和人讨价还价。
下午在家看电视,织毛衣。晚上准时做饭,等我们回家。
她朴素得不像一个拥有七十二万存款的女人。她干净得,让我开始怀疑我自己。难道,
真的是我错了吗?是我太多疑,太敏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开始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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