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罚我舔男主十年,我解脱了(顾淮苏晚)最新推荐小说_最新免费小说系统罚我舔男主十年,我解脱了顾淮苏晚

系统罚我舔男主十年,我解脱了(顾淮苏晚)最新推荐小说_最新免费小说系统罚我舔男主十年,我解脱了顾淮苏晚

作者:寒雅春雪

其它小说连载

长篇虐心婚恋《系统罚我舔男主十年,我解脱了》,男女主角顾淮苏晚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呈,非常值得一读,作者“寒雅春雪”所著,主要讲述的是:由知名作家“寒雅春雪”创作,《系统罚我舔男主十年,我解脱了》的主要角色为苏晚,顾淮,林薇,属于虐心婚恋,豪门总裁,系统小说,情节紧张刺激,本站无广告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1007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12 07:36:35。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系统罚我舔男主十年,我解脱了

2025-10-12 10:24:05

系统绑定我时,冷冰冰宣布:舔到男主结婚,你才能获得自由。十年间,

我为他挡过子弹,捐过肾脏,他却搂着白月光骂我下贱。直到他结婚前夕,

系统突然提示:任务超额完成,即将解绑。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

我摘下假发露出化疗的光头,撕掉日记最后一页。恭喜,你自由了。系统最后说道。

而新郎发疯般冲过来时,我只笑着指了指病历上的晚期二字。指甲掐进掌心,

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白印,又慢慢泛红。宴会厅的香氛是某种昂贵的冷调花香,

混着酒水甜腻的气息,往鼻子里钻,熏得人头晕。水晶灯的光太亮了,

打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再折射起来,刺得眼睛发涩。苏晚挽着顾淮的手臂,

指尖微微用力,不是亲昵,是支撑。十年了,这样的场合,

她早已习惯扮演一个精致沉默的影子,但今天,胃里那把钝刀子搅得格外欢实,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粉底快要盖不住。司仪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

带着职业性的热情洋溢,正在介绍今晚的主角——顾氏集团的太子爷顾淮,

以及他身旁那位刚刚回国、家世相当的未婚妻,林薇。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掌声像潮水一样涌起。“宿主生命体征下降,肾上腺素分泌异常。建议立刻补充糖分,

调整呼吸频率。”脑子里,系统01的电子音平稳无波,十年如一日。苏晚垂下眼睫,

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轻轻挣开顾淮的手臂,往旁边挪了半步。距离不远不近,

恰好是一个合格“舔狗”该有的、不会惹他厌烦的界限。她需要这点空间,

来对抗体内一阵猛过一阵的虚脱感。“淮哥,薇薇姐今天真漂亮。”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温顺,甚至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为他高兴的哽咽。这话她练习过很多遍,

在无数个独自舔舐伤口的深夜。顾淮侧过头,目光在她苍白得有些不正常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化为更深的冷漠。“嗯。”一个单音节,砸在地上。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林薇娇嗔的低语吸引过去,手臂自然地环上未婚妻的腰肢,侧耳倾听时,

嘴角扬起真实的弧度。看,她连让他多费一个字的资格都没有。苏晚扯了扯嘴角,想笑,

却牵动了胃部的痉挛,让她轻轻抽了口气。“任务目标:确保顾淮婚礼顺利举行。

完成奖励:自由。”01的声音再次响起,像在陈述一条与己无关的物理定律。自由。

两个字,像淬了毒的蜜糖,吊着她一口气活了十年。十年,她替他挡过街头混混捅来的刀子,

疤痕在小腹,阴雨天会隐隐作痛;她捐了一颗肾,因为他的白月光林薇当时需要,

而他一句“晚晚,只有你的配型合适”,她就躺上了手术台;她被他生意上的对手羞辱,

他搂着林薇,冷眼旁观,骂她“下贱,自找的”。她都忍下来了。像个没有灵魂的程序,

执行着系统发布的每一个“舔狗”指令。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有人起哄,

要顾淮讲讲和林薇的恋爱史。顾淮心情很好,难得地多说了几句,提到某次他重病,

林薇不顾一切从国外飞回来照顾他。苏晚安静地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听着。那场病,

是她没日没夜守了三天,直到自己累晕在病房外。功劳,自然是林薇的。她习惯了。

胃里的疼痛越来越尖锐,像有只手在里面用力攥紧、扭转。她得去洗手间,

把准备好的止痛药吃了。刚挪动脚步,一个侍应生托着香槟塔经过,顾淮正笑着与人碰杯,

手肘不经意间一扬——“小心!”苏晚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用后背挡在了顾淮和林薇身前。

冰凉的酒液泼了她一身,高脚杯砸在地上,碎裂声清脆刺耳。胸口一阵剧痛,不是被撞的,

是癌痛趁机肆虐。她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勉强扶住了旁边的餐椅背。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聚焦在她湿透的、狼狈的礼服上。顾淮的脸色瞬间沉下,一把将林薇护在身后,

仿佛苏晚是什么致命的病毒。他盯着她,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苏晚!你又在搞什么鬼?

能不能安分点!丢人现眼!”林薇依偎在顾淮怀里,小声说:“阿淮,别这样,

晚晚姐可能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她哪次不是这样装可怜博同情?”顾淮语气讥讽。

周围开始有窃窃私语。“又是她……”“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顾少都要结婚了,

她还缠着不放,真够不要脸的。”苏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胃里翻江倒海,

喉咙涌上腥甜。她看着顾淮,看着他那张英俊却写满刻薄的脸,

十年来的画面在脑中疯狂闪回——他生病时她熬红的眼,

他遇险时她义无反顾挡在前面的身影,他搂着别人时她心碎的声音……值得吗?

她问了自己十年。“任务即将完成。最终阶段,请宿主保持稳定。”01的提示音依旧冰冷。

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铁锈味,低眉顺眼:“对不起,是我没站稳。

”声音轻得像叹息。她转身,踉跄着走向洗手间,背影单薄,湿透的布料黏在身上,

勾勒出过分消瘦的轮廓。身后,是顾淮不耐烦的安抚声,和宴会很快重新响起的喧闹。

没人关心她是否受伤,是否疼痛。洗手间光可鉴人,苏晚撑在冰冷的盥洗台前,

看着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如纸,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绝望。

她颤抖着手从手拿包里掏出药瓶,倒出几片白色药片,干咽下去。

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心底。“01,”她在心里轻声问,“任务完成后,我会立刻死吗?

”“根据协议,任务完成瞬间解绑,宿主剩余生命由自然法则决定。”01回答。

自然法则……她看着镜中自己枯槁的容颜,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胃癌晚期,全身转移,

医生早就判了死刑,最多三个月。是她用昂贵的药物和强烈的意志,硬生生撑到了今天,

撑到了他的婚礼。明天。就是明天了。圣洁的《婚礼进行曲》在教堂穹顶下回荡。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投下斑斓的光斑。顾淮穿着昂贵的定制礼服,站在圣坛前,身姿挺拔。

林薇挽着父亲的手臂,踩着红毯,一步步走向他,婚纱洁白,头纱下的笑容幸福满溢。

宾客满座,鲜花簇拥。一场完美无瑕的婚礼。苏晚坐在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连衣裙,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她很安静,

安静得像是不存在。胃痛已经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平静。她甚至能分神去想,

这教堂的彩绘玻璃,真好看。仪式一项项进行。宣誓,交换戒指。“顾淮先生,

你是否愿意娶林薇女士为妻,无论……”“我愿意。”顾淮的声音清晰,坚定。

神父转向林薇。苏晚轻轻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是系统面板冰冷的倒计时。十,九,

八……“林薇女士,你是否……”三,二,一……“我愿意。”叮——任务完成。

目标顾淮与林薇婚姻关系成立。系统解绑程序启动……来了。

几乎在林薇说出“我愿意”的同时,另一个声音,不同于01的冰冷电子音,

带着一丝……人性化的惊讶?在苏晚脑海响起:警告!

检测到异常数据流……重新评估宿主状态……评估完毕。任务:舔到男主结婚,

即可获得自由。完成度:100%。附加条件触发:宿主在任务期间,

隐性付出评估……评估中……苏晚的心跳,在那一刻停滞了一瞬。隐性付出?什么?

评估通过。宿主苏晚,在十年任务期内,除系统明示任务外,

15年;长期承受目标精神打压及极端情绪压力综合评估诱发重度抑郁及免疫系统崩溃,

直接导致胃癌晚期,减寿30年以上……各项隐性付出叠加,远超过基础任务要求。

结论:任务超额完成。系统解绑奖励:自由,即刻生效。恭喜你,苏晚,你自由了。

自由。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道惊雷,在她早已枯竭的心湖炸开。没有预想中的狂喜,

没有解脱,只有一片空白。然后,是细细密密的、迟了十年的酸楚,漫上鼻尖,眼眶。

教堂里,掌声雷动。新郎亲吻新娘。苏晚缓缓地,抬起了手。指尖冰凉,微微颤抖。

她抓住了帽檐下那浓密卷曲的假发,轻轻一扯。假发落下,

露出一个光洁的、泛着青色的头皮。因为化疗,头发早已掉光,头皮苍白得透明,

能看到淡蓝色的血管。掌声像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所有目光,从前排的幸福璧人身上,

惊愕地转向后排角落。窃窃私语声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顾淮正低头,

深情地凝视着他的新娘,嘴角带着志得意满的笑意。察觉到气氛不对,他皱眉抬眼,

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然后,他看到了苏晚。那个他厌烦、鄙夷、视如敝履了十年的女人,

安静地站在那里,头顶光秃,在教堂斑斓的光线下,像一个易碎的瓷器。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悲伤,没有怨恨,甚至没有解脱,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顾淮的瞳孔猛地一缩。苏晚没有看他。她又从随身带着的那个旧笔记本里,撕下了最后一页。

那本子,顾淮认得,她似乎总是带着,偶尔在上面写写画画,他从未在意过。她将那张纸,

轻轻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然后,

她转身,似乎想要安静地离开这个不再需要她的舞台。“苏晚!”顾淮猛地推开怀里的林薇,

几乎是踉跄着冲下了圣坛的红毯。他一把攥住苏晚纤细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的脸上是未褪尽的婚礼喜悦,混杂着震惊、愤怒,

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慌。“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他低吼,

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

你非要这样给我难堪吗?!”苏晚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看向他。她的眼神,第一次,

如此平静,如此清晰地,映出他的失态和狼狈。她轻轻挣了挣手腕,没挣脱,便不再费力。

然后,她抬起另一只手,从连衣裙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她将纸展开,

举到顾淮眼前。雪白的纸张顶端,是几个加粗的黑体字:胃癌晚期诊断书。下面,

是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和触目惊心的结论:广泛转移,预后极差,

预计剩余生存期不超过三个月。日期,是半年以前。顾淮的呼吸窒住了。他死死盯着那张纸,

像是要把它烧穿。他的目光从诊断书,移到苏晚光秃的头顶,

再移到她平静无波、却瘦得脱相的脸上。捐肾的刀口,挡刀的疤痕,

无数个他漠不关心的病痛日夜……无数个她沉默付出的瞬间,海啸般涌入他几乎停滞的大脑。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松了。苏晚看着他脸上血色尽褪,

看着他眼中翻涌起惊涛骇浪,看着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微微歪头,嘴角极轻、极慢地向上弯了一下,形成一个浅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然后,

她抬起手指,轻轻点了点诊断书上“晚期”那两个加粗的字。动作轻柔,却像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顾淮的心口。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苏晚收回手,

将诊断书重新折好,放回口袋。然后,她转过身,扶着教堂冰凉的门框,一步一步,慢慢地,

走进了教堂外灿烂得有些刺眼的阳光里。背影瘦削,步伐缓慢,却异常坚定。教堂内,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被抛弃在圣坛前的林薇,发出一声压抑的、不可置信的抽泣。

顾淮僵在原地,像一尊瞬间风化的石像,手里还残留着苏晚手腕那硌人的骨感,

和冰凉的体温。眼前,只剩下她最后那个眼神,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仿佛在说:看,

这就是你十年习以为常的“舔狗”的结局。我舔了你十年,不是因为爱,是因为惩罚。现在,

惩罚结束了。而你的惩罚,才刚刚开始。阳光很好,好得有些残忍,

明晃晃地铺满了教堂前的石阶。苏晚眯了眯眼,太久没见这样毫无遮挡的光了,

假发戴了半年,几乎忘了头皮直接接触空气的感觉,微凉,带着一种奇异的、赤裸的自由。

教堂里的死寂被远远甩在身后,隔着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像另一个世界。她没有回头,

也无需回头。脚步有些虚浮,踩在石阶上,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端。胃里那惯常的绞痛,

此刻奇异地平息了,或许是最后那剂强效止痛针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一种空,

巨大的、漫无边际的空,从四肢百骸弥漫开来,取代了十年如一日压在心口的巨石。自由。

原来自由是这样的滋味。轻得让人发慌。她慢慢走下台阶,阳光将她的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

扭曲变形,像个滑稽的鬼魅。路边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素净的女人快步迎上来,是赵医生给她安排的临终关怀志愿者,小陈。“苏小姐。

”小陈的声音很轻,带着职业性的温和,伸手想要扶她。苏晚微微摇了摇头,自己拉开车门,

坐了进去。动作有些迟缓,但很稳。车内冷气开得足,

激得她光裸的头皮起了一层细小的栗粒。她靠进椅背,闭上眼。“回公寓吗?

”小陈坐进驾驶座,轻声问。“嗯。”苏晚应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

车子平稳地驶离教堂。后视镜里,那栋象征着神圣与幸福的建筑越来越小,最终拐个弯,

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教堂内,乱套了。宾客们的窃窃私语汇成了嗡嗡的声浪,

目光在失魂落魄的新郎、掩面哭泣的新娘以及那扇刚刚合拢的大门之间来回逡巡。

司仪试图控场,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干巴巴地念着预先准备的祝酒词,但没人听他的。

顾淮还僵在原地,保持着那个欲追的姿势,手指无意识地蜷缩,

仿佛还能感受到苏晚手腕上那点即将消散的凉意。诊断书上“晚期”那两个加粗的黑字,

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晚期。胃癌。半年以前。半年以前……是什么时候?

他努力在混乱的大脑里搜寻记忆的碎片。半年前,

他正忙着给林薇筹备一个盛大的生日派对;半年前,苏晚好像确实请过几次假,

说是胃不舒服,他当时正烦着公司的一个并购案,只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她自己去医院,

别来烦他;半年前,她似乎瘦得特别厉害,有次给他送文件,差点晕倒在他办公室门口,

他扶了她一把,触手全是硌人的骨头,

他还嫌恶地说了句“怎么瘦成这副鬼样子”……一桩桩,一件件,平时被忽略的细节,

此刻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带着尖锐的倒刺,刮擦着他的神经。那些他视为理所当然的付出,

那些他嗤之以鼻的“装可怜”,原来底下,是这样一个鲜血淋漓、正在快速崩坏的生命。

“阿淮……阿淮!”林薇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用力摇晃他的手臂,

“我们的婚礼……怎么办啊?”顾淮猛地回过神,对上林薇泪眼婆娑、写满委屈和惊恐的脸。

这张他曾经觉得无比动人、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脸,此刻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看到了宾客们探究、同情、甚至带着几分看戏意味的眼神,看到了父母铁青的脸色。

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心头。又是苏晚!她总是有办法,在最关键的时刻,用最不堪的方式,

毁掉他的一切!“继续!”顾淮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阴沉得吓人。

他粗暴地揽过林薇的腰,几乎是将她拖回了圣坛前,对着呆若木鸡的司仪低吼:“仪式继续!

”婚礼在一种极其诡异和尴尬的气氛中,草草走完了剩余的流程。没有预想中的幸福美满,

只有劫后余生般的仓惶和心不在焉。香槟塔似乎都带着刚才那场闹剧的影子。顾淮端着酒杯,

机械地应付着前来道贺的宾客,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像戴了一张劣质的面具。

他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苏晚光头的样子,和她点着诊断书时,

那平静无波的眼神。那眼神,比任何怨恨和哭诉都让他心惊胆战。

回到那间租住了十年、却从未真正属于过她的公寓,苏晚做的第一件事,是走进浴室。

镜子里的人,陌生得可怕。头皮因为化疗显得异常苍白,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

一副标准的病人膏肓的模样。只有那双眼睛,褪去了往日刻意维持的温顺和讨好,

露出底下沉寂多年的、属于她自己的底色——一片荒芜,却也异常清明。她拧开水龙头,

用温水细细擦拭头皮。没有假发的束缚,感觉很奇特。然后,

她换上了一套柔软干净的棉质家居服。“01?”她在心里轻轻唤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脑海里那片自从绑定后就存在的、冰冷的、随时会发布指令的区域,彻底空了。静悄悄的,

只有她自己血液流动和心脏缓慢跳动的声音。真的走了。她走到书桌前,

拿起那个陪伴了她十年、边角已经磨损的笔记本。就是今天在教堂,

她撕掉最后一页的那个本子。她缓缓翻开。前面厚厚的部分,字迹工整,甚至带着一点娟秀,

详细记录着系统发布的每一个任务,以及她完成的进度和时间。X年X月X日,

任务:凌晨三点为顾淮送醒酒汤。完成。他吐了我一身。X年X月X日,

任务:替顾淮向林薇道歉因他失约。完成。被林薇扇了一巴掌。X年X月X日,

任务:为救林薇,同意肾脏配型。匹配成功。完成。手术很痛。一页页,一行行,

是她被系统禁锢、失去自我的十年刑期。直到半年前,确诊那天。笔迹开始变得凌乱,潦草,

带着一种绝望的疯狂。晚期。医生说最多三个月。01,我撑不到他结婚了。

疼……太疼了……能不能放弃?01说任务失败,抹杀。呵,抹杀和病死,

有区别吗?顾淮今天骂我下贱。他说我舔着脸的样子真恶心。是啊,真恶心。

又吐血了。药快吃完了。我得活着,至少活到他结婚那天。我要看看,没有我这个舔狗,

他的婚礼有多“完美”。最后几页,字迹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是一种认命后的麻木。

明天就是了。十年刑期,终于要满了。自由……是什么感觉?她翻到最后一页。

那是今天早上出门前写的,只有短短一行字:恭喜刑满释放,苏晚。

而被她撕掉、扔进教堂垃圾桶的那一页,上面写着什么?她记得很清楚,

是昨晚写的:如果有可能,真想看看他后悔的样子。不过,没必要了。她拿起笔,

在“恭喜刑满释放,苏晚。”下面,用力地划了一道横线。然后,

将笔记本整个扔进了桌角的碎纸机。机器发出沉闷的嗡鸣,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

绞成细碎的纸条。做完这一切,她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胃部的疼痛再次隐隐袭来,

提醒她这具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她吞下医生开的强效止痛药和镇静剂,躺到床上。窗外,

城市的霓虹渐次亮起,映在窗帘上,光怪陆离。她以为自己会哭,会笑,

会有什么激烈的情绪,但都没有。她只是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感受着体内生命力一点一滴的流逝,以及那伴随着流逝而来的、前所未有的宁静。原来,

不再为别人而活,是这样的轻松。顾淮的新婚之夜,是在总统套房的阳台上,对着满城灯火,

抽了一夜的烟。林薇在卧室里哭累了,睡着了。婚纱胡乱扔在地上,像一团被践踏过的雪。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苏晚的光头,诊断书,她平静的眼神,

过去十年里她默默承受的种种……像走马灯一样旋转。他试图想起林薇的好,

想起他们之间的甜蜜,却发现那些画面模糊不清,反而苏晚替他挡刀时惨白的脸,

捐肾后虚弱的样子,一次次清晰地撞进脑海。他以前总觉得苏晚的付出是别有用心,是纠缠,

是负担。可现在,当这“负担”以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彻底消失时,他感到的不是解脱,

而是一种一脚踏空的恐慌。他想起有一次,他发烧住院,苏晚守了他一夜,

天快亮时趴在床边睡着了。他醒来看到她,非但没有感动,反而觉得厌烦,让她滚出去。

她就真的默默起身,走到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直到护士来换药才又悄悄进来。

当时他觉得她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那时是冬天,医院走廊,

该有多冷?还有那次肾脏手术之后,他去看她,她躺在病床上,瘦得脱了形,

却还对他挤出笑容,说:“淮哥,我没事,薇薇姐没事就好。”他当时说了什么?

好像是“好好休息,别想太多”,然后就被林薇一个电话叫走了。一桩桩,一件件,

细思极恐。他烦躁地掐灭烟头,又点上一支。手机屏幕亮起,是助理发来的消息,

关于明天开始的蜜月行程安排。他看了一眼,只觉得无比讽刺。他拿起手机,

下意识翻到苏晚的号码。那个他设置了免打扰、几乎从不主动拨打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

拨了过去。“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冰冷的提示音传来。

他又尝试发微信消息。屏幕上弹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消息未发送成功,

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她把他拉黑了。顾淮握着手机,愣在阳台冰冷的夜风里。

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的认知,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苏晚走了。不是赌气,

不是欲擒故纵。她是真的,不要他了。在她舔了他十年、在他终于结婚的这一天,

她用一种最惨烈的方式,宣告了他的彻底出局。而她的刑期已满,他的煎熬,

似乎才刚刚开始。夜色浓稠,包裹着他,也包裹着城市另一端,那间安静公寓里,

终于获得自由、静静等待最后时刻来临的灵魂。苏晚的公寓在城市的另一端,

一个老旧的、租金低廉的小区。与顾淮和林薇那位于顶层的、可以俯瞰全城灯火的婚房相比,

这里逼仄、安静,甚至有些破败。但苏晚觉得很好。这里没有顾淮的气息,

没有需要她时刻扮演“舔狗”的舞台,只有属于她自己的、最后的安宁。小陈每天会来两次,

上午和傍晚,带来流食和药物,帮她做简单的清洁。赵医生也定期上门检查,

看着仪器上越来越弱的生命体征,只是沉默地调整用药方案,眼神里带着无能为力的叹息。

苏晚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癌症晚期的剧痛和全身转移带来的衰竭,

消耗着她所剩无几的精力。止痛药和镇静剂让她意识模糊,时间感也变得混乱。

但偶尔清醒的时刻,她的大脑却异常清晰。她不再去想顾淮,不去想那场荒诞的婚礼,

也不去回想那屈辱的十年。那些都过去了,像被碎纸机绞碎的笔记本,

变成了无关紧要的垃圾。她只是看着窗外那一小方天空,看云卷云舒,看光线在墙壁上移动,

感受着身体内部那个疯狂的、正在吞噬一切的病灶。有时候,她会想起一些很久以前的事,

系统绑定之前的事。想起父母还没去世时,

花的梨树;想起高中时那个偷偷塞给她情书的腼腆男生;想起自己曾经梦想着成为一名画家,

背着画板走遍天涯。那些模糊的、属于“苏晚”自己的记忆碎片,

像退潮后沙滩上零星散落的贝壳,被她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握在手里。虽然冰凉,虽然残缺,

但那是真实的,属于她的。自由,或许不仅仅是摆脱系统的控制,

更是找回一点点被遗忘了十年的、属于自己的碎片。这天下午,她难得地精神好了一些,

让小陈扶她坐到窗边的旧沙发里。夕阳把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楼下的孩子们在嬉笑打闹,

声音传上来,很远,却充满了生机。“苏小姐,今天天气真好。”小陈一边帮她调整靠垫,

一边轻声说。苏晚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窗外,没有焦点。过了一会儿,

她忽然轻声问:“小陈,你说,人死了之后,会去哪里?”小陈愣了一下,

随即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苏小姐,别想这些,赵医生说您最近指标……”“没关系,

”苏晚打断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我只是随便问问。也许,

就什么都没有了,像灯灭了一样。那样……也挺好。”小陈看着她在夕阳下几乎透明的侧脸,

鼻子一酸,赶紧低下头去整理药盒。就在这时,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

清脆的铃声在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刺耳。小陈和苏晚都愣了一下。自从苏晚病情加重后,

几乎没有人会来拜访。亲戚早已疏远,朋友……在成为顾淮的“专属舔狗”后,

她也早就没有朋友了。小陈疑惑地站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回头看向苏晚,脸上带着一丝惊慌和不确定。“苏小姐,

是……是顾先生。”苏晚原本望着窗外的目光,微微动了一下,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她只是极轻地、几乎看不见地摇了摇头。小陈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外说道:“顾先生,苏小姐需要休息,不见客。”门外沉默了片刻,

随即响起顾淮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开门!我知道她在里面!苏晚,你出来!我们谈谈!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急切,完全不同于往日那种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

小陈有些为难地看向苏晚。苏晚闭上了眼睛,将头轻轻靠在沙发背垫上,

仿佛外面的喧嚣与她无关。她的呼吸微弱而平稳。“顾先生,请您离开吧。

苏小姐真的不方便见您。”小陈硬着头皮重复道。“不方便?”顾淮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被羞辱后的暴怒,“她有什么不方便?啊?装死装到我婚礼上还不够吗?

现在又躲起来算什么?苏晚!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开始用力拍打房门,砰砰的响声在楼道里回荡,惊动了隔壁的邻居,

有开门和询问的声音传来。小陈又急又气,压低声音对着门外说:“顾先生,

你再这样我报警了!”拍门声戛然而止。门外陷入一片死寂。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小陈以为他已经走了,才听到一声极低的、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

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疲惫:“她……怎么样了?”小陈没有回答。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然后,是脚步声,沉重地、一步一顿地,渐渐远去。小陈松了口气,回到苏晚身边,

发现她依旧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但小陈看到,

她放在毯子外面的、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顾淮失魂落魄地回到车上。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新婚妻子的哭闹、父母的质问、公司股东探寻的目光……这一切都让他焦头烂额。

而苏晚的避而不见,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试图维持的镇定。他发动车子,

却不知道该开往哪里。家?那个充斥着林薇眼泪和抱怨的、所谓的家?他一点也不想回去。

鬼使神差地,他开车去了医院。以顾家的权势,他很容易就调出了苏晚半年前的病历档案。

厚厚的一叠纸,冰冷的医学术语,触目惊心的影像报告。胃癌晚期,肝转移,肺转移,

淋巴转移……诊断时间,清清楚楚地印在半年前。

主治医师的预后判断:积极治疗或许能延长数月生存期,但生活质量极差,且希望渺茫。

半年。正是他忙着筹备婚礼,对苏晚偶尔流露出的病容和消瘦不耐烦到极点的半年。

他拿着那叠纸,手抖得厉害。纸张哗哗作响,在安静的院长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后来有接受治疗吗?”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院长斟酌着词句:“苏小姐……后来只定期来拿一些止痛药和营养支持的药物。

她拒绝了化疗和放疗,说……太痛苦了,想安静地走。

”拒绝了治疗……只想安静地走……顾淮猛地想起,这半年里,

他似乎有几次看到苏晚在吃各种药片,他当时只当是维生素或者什么保健品,从未在意。

有一次,她呕吐得很厉害,脸色蜡黄,他正约了林薇吃饭,嫌她耽误时间,

让她“要死死远点”……“砰!”他一拳狠狠砸在院长光洁的红木办公桌上,

手背瞬间红肿起来。院长吓了一跳,噤若寒蝉。顾淮跌跌撞撞地冲出医院,坐进车里,

却许久没有发动。他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

不是悲伤,是一种更复杂的、混杂着悔恨、愤怒、恐惧和巨大空洞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失去了她。不是失去一个爱慕者,一个舔狗。

而是失去了一个……用十年时间、用生命默默爱过他,

却被他亲手推开、践踏、直至彻底摧毁的人。这个认知,比任何商业对手的打击都更致命。

接下来的几天,顾淮像个游魂。他推掉了所有工作和应酬,对林薇的哭闹和冷战视若无睹。

他每天都会开车到苏晚的公寓楼下,一待就是几个小时,望着那扇紧闭的窗户,

却再也没有勇气上去敲门。他动用了所有关系,

查到了苏晚这十年来的银行流水、工作记录为了“方便”照顾他,

她只做一些零散的、时间自由的兼职、甚至通讯记录。结果让他更加窒息。

她的生活简单到近乎贫瘠。所有的收入,

大部分都花在了与他相关的事情上——给他买昂贵的礼物他往往转手就扔给了林薇,

替他打点人际关系,甚至在他公司遇到困难时,偷偷拿出自己微薄的积蓄……而她自己,

住在这样破旧的公寓,穿着几年前的衣服,生病了连像样的治疗都舍不得用。

他还查到了那个肾脏捐赠的后续。苏晚手术后的恢复期,因为营养跟不上和过度劳累,

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免疫力极度低下,这很可能也是她后来癌症快速发展的诱因之一。

每多查出一分真相,顾淮的心就往下沉一分,直到坠入无底深渊。他试图从别的地方补偿。

他让助理往苏晚的账户里打了一大笔钱,数字足以让她接受最好的姑息治疗,甚至环游世界。

但钱很快被退了回来,附带银行一句冷冰冰的“对方账户拒绝接收”。

他买了很多昂贵的补品和药品,托小陈转交,同样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小陈只转达了一句话,是苏晚在清醒时,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说的:“告诉他,我不需要了。

”不需要了。她不再需要他的钱,他的补偿,甚至……不再需要他这个人。

顾淮站在初秋微凉的风里,看着那扇始终沉默的窗户,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东西,

失去了,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无论他拥有多少财富和权势,

在死亡和一颗彻底冷却的心面前,都苍白无力得可笑。而苏晚的公寓里,

时间依旧在以它自己的方式流逝。她的清醒时刻越来越短,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身体像一盏快要熬干的油灯,火光微弱,摇曳不定。但在偶尔睁眼的瞬间,

她的眼神依旧是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解脱般的轻松。窗外,秋意渐浓,

一片梧桐叶子,打着旋儿,轻轻落在了窗台上。日子一天天滑向深秋,

窗外的梧桐叶几乎落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倔强地指向灰白色的天空。苏晚的生命,

也像这些叶子,走到了凋零的尽头。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稀有,像吝啬的恩赐。大多数时候,

她都陷在一种半昏迷的状态里,止痛药和镇静剂编织成一张巨大的、柔软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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