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躺在手术台上，九死一生，急需我签字。
我老婆却在电话那头不耐烦地吼：“陈东，你能不能别这么窝囊？
深圳来的大老板，上万的单子，我这辈子就这一次机会！
你爸死不了！”
电话挂断的瞬间，我听见了麻将的碰撞声。
我猩红着眼签了字，独自守在手术室外。
后来护士找我，说骨科那边有个男人没人管，让我去搭把手，我才发现，我老婆口中“上万的单子”，正躺在病床上，被她削着苹果，一口一口地喂着。
01“陈东，你到底签不签？
再拖下去，人就真没救了！”
医生捏着病危通知书，眉毛拧成了疙瘩。
我双腿发软，扶着墙才没倒下，隔着手术室厚重的门，我仿佛能听见我爸微弱的呼吸声。
我老婆江雪，我们结婚七年的妻子，此刻却不在我身边。
我颤抖着摸出兜里最后几毛钱，投进医院的公用电话，拨通了她单位的号码。
“江雪，爸……爸他不行了，要马上手术，你快来医院一趟！”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她极不耐烦的声音，背景里还夹杂着搓麻将的嘈杂声。
“陈东，你能不能别这么窝囊？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今天有天大的事！
深圳来的大老板，你知道吗？
上万块的单子！
我这辈子就这一次机会，错过了，我们娘俩跟着你喝西北风去？”
上万块！
在这个工人月工资普遍只有几十块的八十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可那是我爸的命啊！
“钱我来想办法，你先过来签字，医生说家属必须都在……”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哀求。
“你有个屁的办法！”
江雪尖锐地打断我，“就凭你那点死工资？
陈东我告诉你，别耽误我挣大-钱！
你爸又不是马上就死，等我谈完生意再说！”
“啪”的一声，电话被重重挂断。
冰冷的忙音，像一根根钢针，扎进我的心脏。
我浑身冰冷，靠着墙壁缓缓滑落，蹲在地上，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狗。
七年婚姻，从当初她不顾家人反对，信誓旦旦地说“陈东，我这辈子就跟你”的义无反顾，到如今我爸命悬一线时她的冷漠绝情。
到底是什么，把我们变成了这样？
是了，是我没本事。
我只是个国营机械厂的技术员，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挣那三十几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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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是我爸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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