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旧货市场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扑扑的滤镜。我在一堆破烂玩意儿里胡乱翻捡,
指腹蹭到的全是积年的油污和灰尘。没什么能入眼的东西,直到角落那个卖旧书报的摊子,
一本硬壳的日记本突兀地混在一堆软塌塌的杂志里。棕色的封皮,没有任何花纹,
磨损得厉害,四个角都秃了,露出里面灰白的纸板芯。我抽出来,入手是意料之中的沉,
还带着点黏腻的潮气。随手翻开,内页的纸张泛黄发脆,边角蜷曲,大部分是空白的。
只有第一页,有字。不是墨水,是某种暗褐色的、干涸蜷缩的痕迹,一笔一划都透着股邪气,
写的是:“谁看到这本日记,谁就会成为我。”字迹歪歪扭扭,力透纸背。我嗤笑一声,
又是这种故弄玄虚的老把戏,吓唬谁呢。摊主是个裹在厚棉袄里的干瘪老头,
一直耷拉着眼皮,像是睡着了。我掂了掂本子,问了价。老头眼皮都没抬,
报了个极低的数目,仿佛急着把它脱手。付了钱,拿着本子回家,
随手扔在书桌一堆杂物的最上面。晚上临睡前,又想起它,鬼使神差地拿了过来,靠在床头,
一页一页地翻过那些空白。直到最后一页,硬质的底封内侧,依旧是空荡荡的。
恶作剧的念头冒了出来,我摸出笔,在最后一页空白的正中央,端端正正地、带点戏谑地,
签下了我的名字——林轩。然后就把本子塞进了枕头底下,倒头就睡。夜里睡得很不踏实,
沉,像是被什么东西裹住了,往下拽。身体一阵阵发冷,又一阵阵发热,
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还做梦,混乱的碎片,一个陌生的男人背影,一直在前头走,
我怎么也追不上,四周是呜呜的风声,像哭。第二天早上,是被窗外过于刺眼的阳光晃醒的。
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我挣扎着坐起来,习惯性地用左手撑着床沿。
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从手腕传来。我“嘶”地抽了口凉气,抬起手。手腕内侧,
赫然多了一道伤疤。狰狞的,暗红色的,像一条扭曲恶心的蜈蚣,死死趴在我的皮肤上。
长度得有小十厘米,凸起,摸着是硬硬的、粗糙的触感。这绝不是梦里能弄出来的。
心跳骤然停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胸口发疼。昨晚上床前还没有!这怎么回事?
我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几步冲到穿衣镜前。镜子里的人,
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脸色是睡眠不足的苍白,眼神里满是惊疑。是我的脸。
我死死盯着镜子,大口喘着气,试图从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到一丝合理的解释。是幻觉?
还是昨晚在哪里不小心划伤了,自己忘了?我抬起左手,把那个丑陋的伤疤对准镜子,
反复确认。没错,就是它。可它的来历,一片空白。就在我精神稍微松懈的那一刻,镜子里,
我的脸,轮廓边缘似乎模糊了一下。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极轻微地抖动、扭曲。
我僵住了,呼吸屏住,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不是幻觉。那抖动在持续。
颧骨的位置似乎在慢慢升高,挤压着眼眶的形状。下巴的线条也在变动,变得更方,更硬朗。
皮肤的颜色,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熬夜的苍白,
转向一种不健康的、暗沉发黄的颜色。不……不!我抬手想摸自己的脸,
手却在半空中剧烈颤抖,无法靠近。镜子里那个正在变化的“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但他的手指颤抖得更厉害,眼神里的惊恐,混合着一种我完全陌生的、死气沉沉的绝望。
鼻子……鼻梁好像塌了一点?嘴唇在变薄,颜色愈发黯淡。眉毛的眉峰,
正朝着一个我不熟悉的角度倾斜。这张脸,正在一点点地、不可逆转地,剥离我熟悉的特征,
拼凑成另一个完全陌生的模样。一个男人的脸。隐约的,有些浮肿,
带着被生活长期磋磨后的疲惫和戾气。我从未见过他,但某种直觉,带着冰锥般的寒意,
瞬间刺穿了我的脊椎--是日记本原来的主人!是那个写下血字的“我”!“啊--! !
”一声嘶哑扭曲的、既不完全像我也不完全像他的惨叫,从我,或者从他的喉咙里,
挤压出来。我猛地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镜子因为震动而微微摇晃,里面那张正在“定型”的陌生丑脸,也跟着晃动,
那双属于别人的、充满血丝的眼睛,正死死地、带着一丝诡异认命的神情,回望着我。
枕头底下,那本硬壳日记本,隔着薄薄的布料和床垫,像一块永不融化的冰,
持续不断地散发着寒气。左手腕上,那道狰狞的伤疤,突兀地躺在陌生的皮肤上,
一阵阵灼痛。成为“我”。那个血字的诅咒,不是玩笑。它才刚刚开始。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控制不住地向下滑,直到瘫坐在地板上。镜子就在对面,
可我不敢再看。胸腔里心脏狂跳的声音大得吓人,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
尤其是左手腕那道伤疤,突突地跳着痛,像有活物在里面蠕动。那不是我的手腕,
那不是我的皮肤,那更不是我的伤疤!可它就在那里,丑陋,真实,带着灼人的温度。
我猛地抬起右手,用指甲狠狠去抠抓那道疤痕。疼痛尖锐地传来,皮肤被抠破,渗出血丝,
但那道暗红色的凸起纹丝不动,仿佛本就长在我的骨头上。徒劳。只有徒劳和更深的恐惧。
枕头底下……对,是那本日记!问题一定出在那本该死的日记上!我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
手伸进枕头底下,触碰到那硬壳封皮的瞬间,一股冰寒彻骨的感觉顺着指尖直窜上来,
激得我几乎要立刻缩手。那不只是物理上的冰冷,更像是一种……死气。我咬着牙,
猛地将它抽了出来。棕色的封皮在卧室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晦暗。我死死盯着它,
像是盯着一条苏醒的毒蛇。就是这东西!我颤抖着翻开,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我签下名字的地方。“林轩”。那是我自己的笔迹,清晰,带着昨晚那一丝漫不经心的戏谑。
可此刻,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生疼。是我,是我自己亲手把名字写了上去,
像是签下了一份魔鬼的契约。我发疯似的抓起笔,想要把名字划掉,涂黑,
甚至把那页纸撕下来!笔尖刚接触到纸面,一种无形的、巨大的阻力传来,仿佛那不是纸,
而是坚硬的合金。我用尽全身力气,笔尖“啪”地一声折断,纸张上连一道划痕都没有留下。
撕扯。我用指甲抠,用牙咬,那看似泛黄脆弱的纸张,此刻却韧性得不可思议,
边缘割得我嘴唇生疼,也纹丝不动。它像一个完整的、不可分割的邪恶整体。绝望像冰水,
从头顶浇下,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我瘫软在床边,手里捧着这本如同附骨之疽的日记,
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睡衣。怎么办?烧了它?这个念头让我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对,
烧了它!一了百了!我攥紧日记本,冲进厨房,打开燃气灶,幽蓝的火苗“噗”地窜起。
我将日记本的一角凑近火焰。预想中的燃烧并没有发生。火焰舔舐着纸页,
却如同舔舐在冰块上,不仅无法点燃,反而发出一种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火苗甚至黯淡了几分。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陈旧灰尘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腐败气息的味道弥漫开来。我手一抖,
日记本掉落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它完好无损,连一点焦黑都没有。
烧不掉……也毁不掉……我靠着橱柜,缓缓滑坐到地上,
看着地上那本如同诅咒源头的日记本,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我。就在这时,
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喉咙深处传来。痒。干涩。一种我从未有过的,对某种特定气味的渴望。
烟……我想抽烟。非常想。这个念头突兀而强烈。可我从不抽烟!林轩活了二十六年,
对烟草味一向反感!但这渴望如此真实,如此迫切,甚至带动了我的唾液分泌,
我的手指下意识地想要做出一个夹烟的动作。不!这不是我的想法!我惊恐地抱住头,
试图驱散这外来的念头。但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头晕袭来,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耳边响起持续的、低沉的嗡鸣。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是那种长期饥饿、被劣质酒精灼烧过的空虚和恶心感。
这些感觉……这些陌生的痛苦……是“他”的!我挣扎着爬起来,冲到卫生间,
趴在马桶上剧烈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镜子里,那张脸似乎又陌生了几分,
眼神里的惊惶被一种更深沉的、属于“他”的疲惫和麻木侵蚀着。我拧开水龙头,
用冷水拼命冲洗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水流冲击在皮肤上,触感也变得有些怪异,
仿佛隔着一层膜。抬起头,水珠顺着额角滑落。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个陌生的男人也看着我。他的眼神,除了绝望,似乎还多了一点别的东西……一种阴冷的,
带着一丝嘲弄的……认同感。“滚出去!从我身体里滚出去!”我对着镜子嘶吼,声音嘶哑,
带着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腔调。镜子里的“他”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
像一个未能完成的冷笑。恐惧和愤怒达到了顶点。我不能再待在这里!我要出去!
我要找到解决的办法!我冲回卧室,胡乱套上一件外套。手指在碰到钱包时,
一种莫名的冲动让我打开它。里面是我的身份证,银行卡,还有几张零钞。
我的目光落在身份证上。“林轩”的名字和照片刺眼无比。那是过去的我,
正在快速消失的我。一种强烈的、不属于我的念头再次浮现:该去买包烟了,
最便宜的那种就行。还有,街角那家通宵营业的便利店,泡面好像在做促销……“闭嘴!
”我对着空气咆哮,用力甩头,想把“他”的声音从脑子里赶出去。我抓起钥匙和手机,
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家门。外面的阳光很好,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熙攘。
但这熟悉的世界,此刻在我眼中却显得隔膜而扭曲。阳光刺眼得让我头晕,
嘈杂的车声人声放大了数倍,冲击着我的鼓膜,带来一阵阵心悸。我低着头,快步走着,
尽量避免与任何人对视。我能感觉到,周围偶尔投来的目光带着诧异和审视。在他们眼里,
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一个脸色蜡黄、神情恍惚、穿着不合身外套的陌生男人?
左手腕的伤疤在衣袖下灼痛,提醒着我正在发生的恐怖变化。我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该去向何方。图书馆?查古老的诅咒?还是去找个道士、神婆?
这些都显得那么不切实际。脚步,却在不自觉间,偏离了熟悉的街道,
拐进了一条我平时绝不会走过的、略显肮脏狭窄的小巷。巷子两边是些老旧的居民楼,
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灰黑的砖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饭菜馊掉和垃圾堆积的混合气味。
我停住了脚步。为什么我会走到这里?我对这附近根本不熟!一种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不是我自己想来的……是“他”……“他”在引导我的身体!“他”认得这条路!
我猛地转身想跑,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一股强大的、源自身体内部的惯性,
推着我继续往前走去。一直走到巷子最深处,一栋看起来几乎要废弃的筒子楼前。
楼门口堆满了杂物,光线昏暗,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霉味。我的心脏沉到了谷底。就是这里。
“他”住的地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进去?不!我死也不要进去!
我拼命抵抗着那股无形的牵引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痛。脑子里两个意识在疯狂拉扯,一个属于林轩,
尖叫着逃离;另一个属于“他”,沉默而固执地,要回归这个巢穴。最终,
那股外来的意志占据了上风。我的腿,像是拥有了自己的生命,迈上了布满污渍的台阶。
楼道里没有灯,只有远处出口透进来的一点微光。空气浑浊,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扶着落满灰尘的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爬。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显得格外清晰和诡异。三楼。左边那扇锈迹斑斑的绿色铁门。我的脚步在门前停下。我知道,
就是这里。一种深切的、属于“他”的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从这扇门后弥漫出来,渗透进我的每一个毛孔。钥匙……钥匙在哪里?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外套的内兜。在那里,我摸到了一串冰凉的、陌生的钥匙。
它什么时候在我口袋里的?我根本没有任何印象!拿着钥匙串,
我的手指自动筛选出了其中一把最旧、锈蚀最严重的,伸向了门上的锁孔。
“不……”我发出微弱的、绝望的呻吟。“咔哒。”门锁开了。
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气味扑面而来。
混合着灰尘、霉变、食物腐败、以及一种……类似铁锈和……药水的味道。这味道钻进鼻腔,
直冲大脑,带来一阵强烈的晕眩和恶心。我推开了门。
昏暗的光线从唯一一扇被报纸糊住大半的窗户透进来,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狭小,逼仄,
不足二十平米。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面的被褥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一张摇摇欲坠的桌子,
上面堆满了空酒瓶、泡面桶和一些看不清是什么的杂物。地上散落着烟头和废纸。墙壁上,
靠近床头的位置,有大片深色的、喷溅状的污渍,已经干涸发黑,但那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似乎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这里就是“他”生活的地方?不,
这里更像是“他”腐烂和死亡的地方!那个血字的诅咒,
“成为我”……不仅仅是变成他的样子,还要继承他的记忆,他的习惯,
他的痛苦……以及他死亡的现场?!我站在门口,浑身冰冷,无法再迈进一步。
目光死死盯着墙壁上那片不祥的污渍,
一个可怕的念头无法遏制地冒了出来--那是不是…血?我僵在门口,
那股混合着腐败与隐约血腥的气味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我的喉咙。肺部艰难地扩张,
每一次呼吸都吸进这凝固的、属于“他”的绝望。左手腕的伤疤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愈发狰狞,
一跳一跳地灼痛,仿佛与这房间产生了某种邪恶的共鸣。进去?不。林轩的意识在疯狂尖叫,
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这是坟墓!是“他”的,也会是我的!可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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