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视她如耻辱，他却爱她如明珠(陈浩薇薇)已完结小说_我视她如耻辱，他却爱她如明珠(陈浩薇薇)小说免费在线阅读

领养中心空调开得足，冷气顺着小腿爬上来，激起一阵鸡皮疙瘩。我坐着，手指拧在一起，

盯着对面墙上那幅色彩幼稚的儿童画，一颗心在胸腔里跳得失序。陈浩的手覆在我手背上，

掌心滚烫，带着一层薄汗。"别紧张，"他低声说，声音是绷紧的温柔，"她会喜欢我们的。

"我扯了扯嘴角，没能给出一个像样的笑。喜欢？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懂得什么是喜欢？

她只会凭本能寻找奶水和温暖。而我们，是来窃取这份本能的，用一个"妈妈"的空壳。

门开了。工作人员抱着一个襁褓走进来，笑容职业化却尽量放柔："陈先生，陈太太，

这就是薇薇。"陈浩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带倒了旁边的宣传册架。他手忙脚乱地扶好，

眼睛却一秒也没离开那个襁褓。我跟着站起，脚步有些虚浮。襁褓递到了陈浩面前。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伸出双臂，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接过一件稀世珍宝，又易碎得可怕。

他的手臂僵硬地圈着，调整了好几次姿势，才让那小小的头颅枕在合适的弯折处。

他低下头去。那一瞬间，整个房间的光线好像都变了。

空调的噪音、工作人员温和的解说、窗外隐约的车流声，全都潮水般退去。

世界缩略成只有他，和怀里那团粉皱的小东西。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柔软，一种近乎疼痛的珍视，

一种……全然投入的痴迷。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神浓稠得化不开，就那样看着，

仿佛能听到地老天荒。工作人员还在笑着说："瞧，爸爸多会抱孩子，一点都不像第一次。

"爸爸。这个词像根针，扎进我耳膜。他抬起头，眼眶是红的，声音哽咽着，

饱含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巨大喜悦："清妍，你看，我们的女儿……她多小，

多软……"他把襁褓稍稍倾向我。我看到了，一张皱巴巴红通通的小脸，眼睛闭着，

鼻头翕动。很普通，甚至有些丑。一个陌生的婴儿。我强迫自己伸出手，

指尖碰了碰她的脸颊。很软，带着奶腥气。陈浩的注意力立刻又回到了婴儿脸上，

他兀自低语，像在吟诵一首诗："薇薇……小薇薇……我是爸爸呀……"那一刻，

我清晰地听见心里某个地方，"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冰冷的缝隙。我们的二人世界，

我曾经拥有的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陈浩，在这个婴儿出现的第一秒，就彻底消失了。而我，

被孤零零地留在冰缝的另一端。薇薇的婴儿时期，

是在陈浩一种近乎夸张的事必躬亲中度过的。他推掉了所有非必要的应酬，

甚至申请调换了一个更清闲的部门，薪水砍了一截，他却甘之如饴。深夜，孩子哭了，

我总是先于那哭声醒来，身体绷紧，却闭着眼，听着隔壁卧室的动静。

陈浩会立刻窸窸窣窣地起身，动作放得极轻，怕吵醒我。他熟练地冲奶粉，试温度，

然后抱着薇薇在客厅来回踱步，哼着荒腔走板的催眠曲。那些声音像细小的砂纸，

磨着我的神经。白天，他顶着黑眼圈去上班，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抱孩子。

他研究辅食食谱，把胡萝卜南瓜碾成糊糊，笨拙地喂进那张小嘴里，吃得围兜上到处都是，

他却笑得像个孩子。他给她换尿布，洗澡，按摩，每一项都做得一丝不苟，

甚至带着一种虔诚。我站在门口，看着。他偶尔回头，看到我，

会带着点歉意笑笑："吵到你了？快好了，马上她就睡了。"我摇摇头，说不出话。

我试过的。真的试过。我强迫自己去抱她，但手臂僵硬；试着喂奶，她却扭开头吐奶，

哭得更凶；陈浩赶紧接过去，一颠一颠地哄，那画面和谐得刺眼。我像个拙劣的闯入者，

在我自己的家里，在我的丈夫和我的……女儿之间。"没事，慢慢来，她只是还不熟悉你。

"陈浩总是这样安慰我，然后把薇薇抱开，似乎怕我的"不熟练"惊扰了她。

薇薇一天天长大，褪去红皱，变得白胖，眉眼渐渐舒展。陈浩的喜悦与日俱增。

他给她买各式各样的小裙子，粉的白的鹅黄的，把她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他趴在地毯上，

陪她堆积木，读绘本，任由她把他的头发抓乱，口水蹭他一身。他的相机里，

塞满了她的照片，哭的笑的爬的走的。他给我看，兴奋地指给我看："清妍你看，

她今天居然自己翻过身了！""快看，她长第一颗牙了！""哎呀，她叫我爸爸了！

你听清了吗？真的是爸爸！"我附和着笑，肌肉发酸。那些成长的喜悦，

于我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遥远。薇薇先学会叫的是"爸爸"，清晰又响亮。

陈浩高兴得把她抛高高，笑声能掀翻屋顶。她很久之后才学会叫"妈妈"。那天，

她坐在地毯上玩玩具，忽然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我，

含糊地发出一个音："妈……麻……"陈浩正在旁边看报纸，闻声立刻抬起头，

眼里爆发出巨大的惊喜，推着我："清妍！快听！女儿叫你了！她叫妈妈了！

"他比我激动得多。我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心里翻涌的不是喜悦，

而是一阵恐慌和……排斥。这声称呼像一座山，猛地压在我肩上。我张了张嘴，

没能发出声音。最终，只是仓促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干巴巴地说："……嗯。

"陈浩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不解，但立刻又被薇薇的咿呀声吸引过去。薇薇三岁那年，

生日蛋糕上插着数字"3"的蜡烛。陈浩抱着她，教她吹灭。

烛光映着他满是奶油的笑容和薇薇亮晶晶的眼睛。我坐在对面，负责拍照。"来，薇薇，

许愿啦！"陈浩握着她的手。小家伙装模作样地闭上眼，

然后奶声奶气地说："薇薇希望……希望爸爸天天开心！希望……希望妈妈……"她睁开眼，

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小声说，"希望妈妈喜欢薇薇的礼物。

"陈浩哈哈笑起来，亲她的脸蛋："妈妈当然喜欢！宝贝真乖！

"我的心像被那怯生生的眼神蜇了一下，有点麻，有点痛，但更多的是一种烦躁。

她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虐待她了吗？陈浩的呵护，优越的生活，她应有尽有，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饭后，她摇摇晃晃地抱着一个手工做的歪歪扭扭的橡皮泥小熊过来，

递给我，脸上全是讨好："妈妈，礼物。"陈浩在一旁鼓励地看着她，又看着我。

那小熊丑得可怜，颜色混在一起，成了脏兮兮的褐色。我接过，手指沾上了一点黏腻。

胃里一阵不舒服。"谢谢。"我说，把它放在桌上，再也没有看一眼。

薇薇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下去。陈浩看着那个被冷落的小熊，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把薇薇抱得更紧了些。时间冷酷地前行，不顾任何人的挣扎与不适。薇薇七岁了。

她继承了陈浩的高个子，纤细苗条，走出去常被人夸赞小美女。而最让陈浩欣慰又着迷的，

是她的眉眼，竟渐渐长出了几分酷似我的轮廓。尤其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

安静看人时，带着一种天生的、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淡。这发现让陈浩欣喜若狂。"清妍！

你快看！"他常常拉住我，把正在看书画画的薇薇的脸扳过来，对着我，

像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你看这眼睛，这眉形，简直和你一模一样！太神奇了！

"他沉浸在某种"我们血脉相连"的虚假幸福感里，完全忽略了我骤然苍白的脸色。

一天傍晚，夕阳的金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正在看动画片的薇薇镀了层毛边。

陈浩坐在她身边，看看她，又看看在厨房倒水的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忽然感慨，

声音里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幸福："真好，女儿像你真好。清妍，你看，这简直就是个小你。

""哐当——"我手里的玻璃杯脱手坠地，在瓷砖上炸开一朵狰狞的冰花。

冷水溅湿了我的裤脚，一片冰凉。陈浩和薇薇同时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我。

薇薇立刻跳下沙发，光着脚跑过来，小脸上满是惊慌和关切："妈妈！你没事吧？

有没有划到手？"她蹲下去就想捡那些碎片。"别动！"我厉声喝止，

声音尖利得我自己都陌生。薇薇僵在原地，蹲在那里，仰头看着我，眼睛里的惊慌更浓了，

像只受惊的小鹿。陈浩也走了过来，眉头微蹙："怎么了？没伤着吧？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和满地碎片间移动，带着探究。我胸口剧烈起伏着，看着薇薇那张脸，

那双酷似我又充满惊惧的眼睛，像一个活生生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的耻辱柱。

我残缺的证明，我婚姻里多余的闯入者，现在却长着我的影子，要来取代我，

还要窃取我仅剩的一切！我猛地推开她，不是很大力，但她毫无防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清妍！"陈浩的声音带上了震惊和不悦。他先去扶薇薇。

我看着他的手那么自然地、第一时间去护住那个孩子，一股恶气直冲头顶。

我无法再面对这两张脸，转身冲进了最近的洗手间，"砰"地一声甩上门，反锁。

我撑着洗手台，大口喘气。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头发有些乱，

眼神里是摇摇欲坠的疯狂和怨恨。就是这双眼睛，长在了那个孩子的脸上？我猛地抬手，

狠狠地向镜子掴去！手砸在冰冷的玻璃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剧痛传来。镜子没碎，

只留下几道模糊的水渍印。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像她？

像一个根本不愿孕育她、根本不爱她的女人？这算什么？命运的讽刺吗？

门外传来陈浩压低的声音，似乎在安慰薇薇，然后是脚步声停在门外。"清妍？你出来，

我们谈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我把水龙头开到最大，

用哗啦啦的水声淹没一切。从那天起，有些事情彻底变了味。我心里那头名为嫉妒的毒兽，

破笼而出。陈浩对薇薇越好，我越觉得刺眼。他记得她所有喜好，

给她买当季最新款的裙子、限量版的文具礼盒、她随口提过的卡通人物周边。

他把这些礼物递到薇薇手上时，那种温柔的、饱含爱意的眼神，像烧红的针，

一针一针扎在我心上。曾几何时，他只这样看我。我开始截留那些礼物。

"小孩子用不着这么贵的东西，"我把那条漂亮的小裙子塞进自己衣柜最底层，

语气平淡地对陈浩说，"而且颜色太艳，不适合她。

"陈浩有些诧异："她上次明明说喜欢的……""她懂什么好坏，攀比心不能惯。

"我打断他，不容置疑。他看着我，沉默了几秒，最终没再说什么。但下一次，

他给薇薇买文具时，会特意把发票收起来。薇薇有个很旧的布娃娃，

是陈浩送她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她视若珍宝，睡觉吃饭都要带着，脏了旧了也不肯换。

我叫它"那堆破布"。一天下午，我看着她抱着娃娃，小脸在上面蹭啊蹭，无比依恋的样子，

陈浩坐在旁边，笑着刮她的鼻子："小脏猫，爸爸给你洗洗好不好？""不要不要！

"薇薇抱得更紧，"洗了就不香了！这是爸爸的味道！"父女俩笑作一团。那笑声尖锐刺耳。

当天晚上，等薇薇睡着，我走进她的房间，从她臂弯里轻轻抽走了那个娃娃。第二天，

薇薇的哭声惊动了整栋房子。"娃娃！我的娃娃不见了！爸爸！

哇——"陈浩着急地帮她到处找，角角落落都不放过，甚至打电话去询问托班老师。

我心安理得地坐在餐厅吃早餐。"是不是你收拾到哪里去了？"他满头汗地问我。

我放下勺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一个破娃娃，丢了就丢了，吵吵什么？

也许就是脏得自己掉到哪里去了，正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薇薇哭得撕心裂肺，

上气不接下气："不是新的！就要旧的！就要那个！"陈浩抱着她，轻声哄着，

看着我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清晰的不认同和……一丝冷意。"她只是个孩子，

那是她最宝贝的东西。"他的声音很低，像在压制着什么。"所以呢？为了个破东西，

饭都不吃了？惯得没样。"我起身，离开餐厅。最后，娃娃在小区垃圾桶旁边"找到"了，

脏得不成样子，据说薇薇还是哭着抱了回去，偷偷洗了又洗。学校里，

薇薇展现出惊人的绘画天赋，获奖无数。每次她获奖，陈浩都像自己中了头彩，

把奖状贴满书房，逢人便夸。那次全市少儿演讲比赛，她过五关斩六将，杀入了决赛。

决赛那天，陈浩特意请了假，西装笔挺，举着摄像机，非要拉我一起去。

"女儿这么大的日子，我们得一起见证！"他兴致勃勃。礼堂里座无虚席。聚光灯下，

薇薇穿着小礼服，镇定自若，口齿清晰，侃侃而谈。她身上发着光。

陈浩的镜头一直追随着她，激动得手都在抖。周围不时响起掌声，

还有别的家长羡慕的低语："老陈，你这女儿真是了不得！"陈浩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