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传说背后,到底是怎样的……1车窗外的世界,被一种黏稠的绿意填满。
盛夏的阳光炙烤着柏油路面,蒸腾起扭曲的波纹,连空气都仿佛带着重量,
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毛孔上。我,唐意,回来了。老家这座小村,像一枚被时光遗忘的琥珀,
凝固在群山褶皱里。一年未见,它依旧是那副熟悉的模样,斑驳的土墙,蜿蜒的石板路,
以及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泥土、草木和淡淡炊烟的气息。只是,这次归来,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太静了。七月的村庄,本应是蝉鸣最嚣张的时节。记忆里,
那声音能撕裂午后的宁静,搅得人心浮气躁。可如今,耳畔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单调噪音,
以及风吹过树叶时,那有气无力的沙沙声。一种近乎死寂的沉闷,笼罩着这片土地。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院子里的老槐树耷拉着叶子,纹丝不动。
爷爷正坐在树下的竹椅上,佝偻着背,望着远处。听见动静,他缓缓转过头,
浑浊的眼睛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我们之间的话向来不多。我放下行李,去厨房舀水洗脸。冰凉的井水划过皮肤,
带来短暂的清醒。晚饭是简单的清粥小菜,祖孙二人对坐,席间只有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
“村里,好像安静了不少。”我试图打破沉默。爷爷夹菜的筷子顿了顿,没有抬头,
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又是一阵冗长的寂静。他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
目光再次投向院门外,那里,是村庄倚靠的后山。在渐沉的暮色里,
山的轮廓变成了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墨绿,近乎黑色。“今年夏天,太静了。”他忽然开口,
声音干涩,像磨损的老旧齿轮。这句话不像是对我说,更像是一句自言自语,
一句沉积已久的叹息。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座山,
我童年时也曾和小伙伴们在其边缘探险,采过野果,追过野兔。
它在我记忆里是鲜活而富有生机的。可此刻,它只是沉默地蛰伏在那里,
像一个闭紧了嘴巴的巨人,守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山体上植被的颜色似乎也比记忆里更深沉,更……疲惫。没有鸟雀归林的喧哗,
没有夜间虫豸的预演。这份过分的安静,像一层无形的薄膜,包裹着村庄,
也包裹住我的心脏,微微发紧。晚饭后,我回到自己二楼的旧房间。窗口正对着后山的方向。
夜色彻底吞没了山脊的线条,它融入了更广阔的黑暗里,只剩下一个庞大而模糊的阴影,
横亘在天际。我关上窗,试图将那片令人不安的阴影隔绝在外。但我知道,它就在那里。
那份异样的寂静,爷爷欲言又止的凝重,还有后山那反常的、巨兽般蛰伏的姿态,
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事实——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似乎正被什么东西,
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而这一切,或许,都与我明日将要重逢的旧友,与那座沉默的山,
脱不了干系。2聚会在村东头那家老餐馆。招牌旧得褪了色,里面倒是人声混杂,
炒菜的油烟气和男人们的烟味搅在一起,构成一种熟悉的、属于小地方的喧嚣。
我推门进去时,几道目光齐刷刷投过来。短暂的辨认后,热情或客套的招呼声此起彼伏。
一年时间,足以让一些人发生变化,又似乎不足以改变另一些东西。
林薇第一个冲过来拉住我的手臂。她没什么变,还是那张小小的瓜子脸,
只是眼里的怯懦比以前更明显了些,像是受惯了惊吓。“唐意,你可算回来了。
”她声音细细的,带着点依赖。张浩坐在主位,笑着朝我扬了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他比高中时更壮实了些,眉宇间那股子想要掌控局面的劲儿也更足了。他正挥舞着筷子,
高谈阔论他在师范院校的学生会工作。小胖,哦,李强,还是那么圆滚滚的,
坐在角落里专心致志地对付一盘红烧肉,听见动静抬起头,油光光的嘴唇咧开一个憨实的笑,
眼神在我和林薇之间转了转,又低下头去。还有几个昔日的同学,有的腼腆地笑笑,
有的则大声开着无关痛痒的玩笑。我们围坐在一张油腻的大圆桌旁,杯盘交错,
起初的话题围绕着各自的大学生活,抱怨课程,谈论新鲜见闻,
一种刻意维持的热闹在空气中流淌。是林薇先掐断了这根弦。她挨得我很近,
几乎是贴着我耳朵,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股寒气。“唐意,你回来这几天,
有没有觉得村里不对劲。”我夹菜的手顿了顿,想起家里那过分的安静,
还有爷爷望着后山的眼神。张浩耳朵尖,听见了只言片语,立刻嗤笑一声。“林薇,
你又来了。能不能说点高兴的。”他端起酒杯,环视众人,“咱们老同学难得聚一次,
别扯那些没影的事。”“不是没影的事。”林薇有些急,脸微微涨红,
“后山……后山真的不太平。我奶奶说,前阵子老李头进山捡柴火,回来就躺倒了,
发了三天高烧,嘴里尽说胡话,说什么……白色的东西飘来飘去。”桌面上瞬间安静了几分。
几个原本在说笑的同学也停了下来,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巧合吧,
山里早晚温差大,着凉感冒很正常。”张浩不以为意。“不止他一个,”林薇争辩道,
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西头那个王家的媳妇,上个月也进去过,回来也是发烧。
还有人说,天快黑的时候,看见山腰上有白色的影子,一晃就没了。”白色影子。
这个词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我心里,激起细微的涟漪。我想起爷爷那句“太静了”,
想起暮色中那座沉默得过分的山。“都是老人瞎传的,自己吓自己。”张浩挥挥手,
试图驱散这突然凝重起来的气氛,“山里雾气重,看花眼很正常。”一直没说话的小胖,
这时慢悠悠地擦了擦嘴,插了一句。“我前几天听我爹说,他家那头羊,拴在山脚吃草,
第二天发现的时候,也不太精神,蔫蔫的。”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你们没发现吗,
今年后山的鸟雀好像特别少。”这话像是印证了什么。桌上彻底安静下来。
连张浩也皱了皱眉,没立刻反驳。恐惧像无声的水渍,在桌面下蔓延。
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地浮现出某种情绪——好奇,疑虑,还有深植于这片土地血脉中,
对那座山的原始敬畏。就在这时,张浩猛地放下酒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脸上带着一种被挑战后急于证明什么的倔强。“既然都说得这么玄乎,
”他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窗外远处那黑黢黢的山影上,
“那我们明天就进去看看,到底有没有白影,有没有让人发烧的鬼东西。光坐在这儿说,
有什么用。”林薇的脸瞬间白了,下意识地抓紧了我的胳膊。我看着张浩,
他眼里是跃跃欲试的光。又看看其他人,他们面面相觑,无人应和,也无人明确反对。
窗外的夜色浓重,后山的方向,一片深邃的黑暗。3第二天上午,阳光依旧猛烈,
但聚集在村口的人数却比昨晚酒桌上的要少。最终决定上山的,只有我,张浩,林薇,小胖,
还有另外两个被张浩硬拉来的、面色犹豫的男生。林薇紧紧跟在我身侧,手指揪着我的衣角,
仿佛那是救命的稻草。她的脸色比清晨的露水还要苍白。张浩则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手里拄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木棍,像是出征的将军。
小胖慢吞吞地跟在最后,嘴里嚼着饼干,一双眼睛却不安分地四处打量着。“行了,
别磨蹭了,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张浩回头,不满地瞥了一眼拖拖拉拉的队伍,
率先踏上了通往山脚的土路。爷爷在我临出门前,
将他那个老旧得掉了漆的军用水壶塞到我手里。壶身冰凉,沉甸甸的。他没有看我,
只是盯着地面,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当心。”山脚的空气尚算正常,
带着植物蒸腾出的清新气味。但越往里走,那种我在村子里感受到的异样感便逐渐清晰起来。
太静了。脚下的腐叶层很厚,踩上去软绵绵的,吸音了一般。鸟叫声稀稀拉拉,
远不如记忆中那般密集喧闹,偶尔响起一声,也显得短促而突兀,很快又被无边的寂静吞没。
张浩挥舞着木棍,走在最前面,不时大声说笑几句,试图驱散这沉闷的气氛,
但他的声音在山林里显得空洞而单薄,得不到多少回应。林薇几乎贴在我身上,
她的呼吸又浅又急。“唐意,我们回去吧,我总觉得不舒服。”“都到这儿了,看看再说。
”我安抚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视着四周。这里的树木似乎也比山外显得萎靡,
叶片不是那种饱满的翠绿,而是蒙着一层暗淡的灰绿。小胖落在后面几步,
弯腰从一丛枯黄的蕨类植物根部捡起一块石头,用手指搓了搓。“这石头怎么这样,
”他嘀咕着,“表面毛毛糙糙的,像长了白毛。”我心中一动,走过去。
那是一块常见的灰褐色山石,但表面确实覆盖着一层粗糙的、不规则的白色结晶,
像是某种劣质的盐霜,又像是干涸的霉菌。我伸手想去触摸,
指尖在距离石面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一种莫名的抵触感让我缩回了手。“山里潮湿,
长点苔藓矿物很正常。”张浩不以为然地回头喊道,“快点儿,别研究石头了,
前面有个小坡,视野好。”我们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
不是湿度带来的黏腻,而是一种沉闷的、压在胸口的热。汗水从额角滑落,
不是运动后的酣畅淋漓,更像是因为某种无形的压力而渗出的冷汗。路越来越难走,
植被变得稀疏,裸露的岩石多了起来。周围更加安静了,连那偶尔的鸟鸣也彻底消失。
只剩下我们几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和脚踩在碎石枯枝上的声响。
走在前面的林薇突然猛地停下,身体僵住,随即发出一声被极力压抑后的、短促的抽气。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指向斜前方的手,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片巨大的、倾斜的岩石,背阴处生着深色的苔藓。
岩石下方,光线昏暗。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岩石表面,在斑驳的光斑映照下,
反射出一些晃眼的、不规则的白色痕迹。4那声抽气像一根针,刺破了山林里虚假的平静。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张浩举着的木棍悬在半空,小胖咀嚼饼干的动作僵住,
另外两个男生下意识地靠拢在一起。目光都钉在那块巨大的岩石上,
以及岩石下方那片空无一物的阴影。“有……有东西……”林薇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
手指死死掐进我的胳膊,指甲隔着布料传来清晰的痛感,
“白色的……飘了一下……就没了……”张浩皱紧眉头,几步跨上前,
抡起木棍在那片阴影处和岩石表面用力敲打了几下。枯叶飞溅,碎石滚落,
只有沉闷的敲击声回应着他的动作。“什么都没有。”他转过身,
脸上带着一种被戏弄的愠怒,“林薇,你就是自己吓自己。山里光线暗,看花眼很正常。
”“我没看花眼!”林薇几乎要哭出来,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我真的看见了,
一个模模糊糊的白色的……”“可能是雾气,或者鸟。”另一个男生小声附和着张浩,
试图让气氛轻松些,但他的声音干巴巴的,毫无说服力。我没有说话。目光越过张浩,
落在那些岩石表面的白色痕迹上。它们比小胖刚才捡到的那块石头上的结晶更明显,
面积更大,在岩石背阴处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斑驳区域,像是泼洒上去又干涸的劣质油漆。
光线从林木缝隙间斜射下来,照在那些白色区域上,反射出有些刺目的、晃动的光晕。
是因为这个吗。光线的折射,加上林薇极度的紧张,制造了所谓的“白影”。
我向前走了几步,靠近那块岩石。空气中的燥热感在这里似乎更明显了,
像站在一个即将熄灭的炉灶余烬旁。我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些白色物质。
它们的确像是某种结晶,结构粗糙,紧紧附着在岩石表面。我注意到,
生长在这些白色结晶附近的几簇野草,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枯黄色,
与周围深绿的苔藓形成鲜明对比。“走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张浩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但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疑虑没能逃过我的眼睛。他并非完全不信,只是不愿承认。
小胖凑到我旁边,也盯着那石头看,胖胖的脸上没了之前的轻松。
“这玩意儿……好像越来越多了。”他低声说,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周围。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确实,视线所及之处,
不少岩石的背阴面都或多或少带着这种诡异的白色。一种不安在我心底扩散。
这不是孤立的现象。我们继续前行,但队伍的气氛彻底变了。
之前那种刻意维持的轻松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绷的沉默。每个人都变得疑神疑鬼,
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视着周围的树林和岩石阴影,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心脏漏跳一拍。
林薇几乎挂在我身上,她的重量和颤抖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我自己的额头也开始渗出冷汗,
不是因为累,而是那种无处不在的、沉闷的热度,以及一种隐隐袭来的、像是缺氧般的头晕。
山路开始向下,延伸进一条两侧岩壁陡峭的干涸裂谷。刚踏入谷口,
一股更明显的热浪扑面而来,空气扭曲得更厉害了。就在这时,小胖猛地停下脚步,
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指向裂谷深处。
“那个……你们看那边……是不是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在裂谷深处,
那片因为热浪而更加扭曲晃动的视野中,
一个比之前林薇所见更清晰、更庞大的、朦胧的白色轮廓,在蒸腾的空气里,
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它没有具体的形状,只是一团模糊的、晃动的白色。然后,
像被风吹散的烟,消失了。这一次,不止林薇,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了。
5裂谷深处的白影消失了,但它带来的寒意却蚀骨般留在每个人的血液里。没有人说话,
只有粗重得不成比例的喘息在谷底回荡。那团晃动的白色,像一道烙印,烫在视网膜上,
挥之不去。“是……是雾气吧……”一个男生打破沉默,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张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用力咽了口唾沫,
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脸上那种惯有的、掌控一切的神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装镇定的僵硬。他不再看裂谷深处,转而催促我们。“快走,
离开这鬼地方。”回去的路变得格外漫长而艰难。恐惧抽走了大半力气,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林薇的状态最差,她几乎无法独立行走,
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喷在我颈侧的氣息带着不正常的滚烫。“唐意……我头晕……好热……”她喃喃着,
声音微弱。我腾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一片灼热。低烧。症状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猛烈。
我的心沉了下去。不是因为怪谈应验的恐惧,而是因为这症状的出现,
指向了某种更具体、更现实的东西。“她怎么了?”张浩回头,皱着眉问。“发烧了。
”我简短地回答,搀扶着林薇在一块稍显平整的石头上坐下。她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眼神也开始有些涣散。几乎是同时,另一个同行的女生也软软地蹲了下去,抱着膝盖,
带着哭腔说:“我也觉得好晕,浑身没力气……”恐慌像瘟疫一样无声地蔓延开来。
剩下的两个男生,包括之前为张浩帮腔的那个,也纷纷露出痛苦的神色,揉着太阳穴,
或按压着胸口,仿佛那里堵着什么。张浩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站在原地,
环视着或坐或蹲、明显不对劲的同伴,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抬手抹了一把,
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他试图挺直腰板,但那动作显得外强中干。“都……都坚持一下,
马上就到山脚了。”他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洪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表现出明显的虚弱,但他一直紧锁着眉头,
不时用手背擦拭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他走到我身边,看着靠在我肩上微微发抖的林薇,
低声说:“这不像是普通的感冒。”我点了点头。确实不像。没有鼻塞流涕,没有咽喉肿痛,
只有急速攀升的体温,剧烈的头晕和明显的乏力。症状高度一致,像是被同一种东西攻击了。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地面上,落在那些无处不在的、令人不安的白色结晶上。
又看向两侧陡峭的、同样覆盖着斑驳白色的岩壁。这裂谷像一个巨大的容器,闷热,窒息,
而那些白色的东西,像是它分泌出的有毒汗液。
一个模糊的、来自大学基础医学课程的念头闪过脑海——环境因素导致的急性症状。中毒?
过敏?还是……林薇在我肩头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身体烫得像块火炭。
现实不容我再慢慢思索。“不能耽搁了,必须尽快下山,去医院。”我抬起头,对张浩,
也是对所有人说。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谷底格外清晰。张浩看了我一眼,这一次,
他没有反驳。他沉默地走过来,和我一起架起了几乎失去意识的林薇。
小胖也搀扶起另一个状态不佳的女生。队伍以一种狼狈而沉重的姿态,重新开始移动。
速度慢得像是在泥沼中跋涉。每一步,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痛苦呻吟。
裂谷上方的天空,被岩壁切割成一条狭窄的、令人窒息的蓝色。我们被困在了这里,
被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的力量攻击着。而我,是这里唯一一个,
或许能思考这力量来源的人。6架着林薇,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她的身体越来越沉,
意识在灼热中浮沉,偶尔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另一个被小胖搀扶的女生情况稍好,
但也只是勉强维持行走,脸色苍白如纸。裂谷像一道巨大的伤口,深深嵌入山体。
两侧岩壁陡峭,遮天蔽日,只留下头顶一线令人压抑的天空。
谷底散落着嶙峋的怪石和枯死的灌木,所有的一切,
岩石、泥土、甚至那些失去生命迹象的植物根茎,都或多或少地覆盖着那层粗糙的白色结晶。
它们在此地不再是零星的斑点,而是连成一片,像是某种疾病引发的皮肤溃烂,触目惊心。
空气在这里不仅仅是闷热,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重感,吸进肺里,带着微弱的刺痛,
仿佛有看不见的细针在轻轻刮擦着气管。那股若有似无的、类似金属和尘埃混合的气味,
在这里也变得清晰了些许。“这……这路怎么这么难走……”张浩喘着粗气,
汗水浸透了他的T恤,紧紧贴在背上。他的脸色也不好看,嘴唇有些发干,
架着林薇的手臂微微颤抖。他不再说什么鼓舞士气的话,
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对抗自身逐渐加剧的不适和维持身体的平衡。我们必须穿过这条裂谷,
这是下山最近的路径,也是……最令人不安的路径。“都注意脚下,
尽量别碰那些白色的东西。”我提醒道,声音在狭窄的谷地里显得有些空洞。
我不知道这提醒是否有用,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风险规避。小胖努力支撑着身边的女生,
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但看起来比张浩和另外两个步履蹒跚的男生要好一些。他一边走,
一边不安地环视四周,
目光最终停留在岩壁底部一丛彻底枯死、表面覆盖着厚厚“白霜”的灌木上。
“你们看……”他声音带着压抑的惊悸,
“连这些东西都活不成……”他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是啊,植物都无法存活的环境,
人呢。裂谷蜿蜒向前,看不到尽头。每多走一步,那股无形的压力就加重一分。
头晕和恶心的感觉开始在我胃里翻搅,不算强烈,但持续存在着,提醒着我自己也未能幸免。
林薇的体温隔着衣物源源不断地传来,像一块烙铁。走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弯道,
岩壁在这里向内凹陷,形成一小片相对平坦的区域。然而,这里的景象更让人心底发寒。
一片面积更大的白色结晶覆盖了整片岩壁,像是泼洒凝固的白色岩浆。而在那片白色之下,
地面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被灼烧过的焦黑色。几块散落在地上的碎石,
表面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玻璃般的融化痕迹。这里的温度明显更高,
空气扭曲得几乎让人视线模糊。那股奇怪的、类似电离空气产生的腥甜金属味,
在这里达到了顶点。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被这诡异的景象震慑住。
就在这片蒸腾的、晃动的热浪中,在那片覆盖着惨白“苔藓”的岩壁前,
那个东西——再一次出现了。不是错觉,不是光影的把戏。
一团比之前所见更凝聚、更清晰的白色影子,在灼热的空气里无声地翻滚、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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