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声越来越近，带着竹叶被轻轻拨开的脆响，不像刚才吼声那般威严，却透着种让人不敢轻举妄动的沉静。
云绒悄悄往后缩了缩，躲到古井旁的青石后面，只露出半只蓝眼睛——它记得主人曾在电视里说过，遇到陌生的东西，先藏起来观察总没错。
竹林的缝隙里，先露出来的是一双蹄子。
那蹄子像白玉雕成的，落在竹叶上没有半点声响，紧接着，一只身形像鹿却比鹿更壮硕的生灵走了出来。
它浑身覆着雪色的毛，毛梢泛着淡淡的银光，最奇特的是头顶的角——那角不是分叉的鹿角，而是像树枝般蜿蜒向上，枝桠间还缠着几缕半透明的流云，仿佛把天空的一部分披在了身上。
更让云绒惊讶的是，这生灵的额间，竟印着一道淡金色的纹路，那纹路像字，又像画，和古镜镜框上的云纹、白石上的青纹隐隐呼应，只是更复杂，更庄重，仿佛藏着某种秘密。
金粉蝴蝶见到这生灵，翅膀突然收得更紧，金粉不再飘落，反而轻轻蹭了蹭生灵的角，像是在打招呼。
生灵低下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向青石后面——那目光温和，没有半点恶意，却让云绒瞬间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全被看穿了。
“出来吧，小生灵。”
一道低沉却清晰的声音突然在云绒耳边响起，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更像是首接钻进了心里。
云绒吓了一跳，爪子没站稳，从青石后面跌了出来，滚了一圈，尾巴尖的白毛都沾了竹叶。
它抬头时，那生灵正低头看着它，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额间的金纹微微发亮。
“你是从镜中来的吧？”
生灵的声音再次在它心里响起，“那面鎏金云纹镜，是通往山海界的‘启镜’，千年来，能通过它进来的，只有你一个。”
云绒听不懂“启镜山海界”这些词，却明白这生灵知道它的来历。
它试着叫了一声：“喵？”
“我叫白泽。”
生灵轻轻点头，蹄子在地面上轻轻一点，一片银白的竹叶飘到云绒面前，“你叫云绒，对吗？
那只蝶，是‘引路蝶’，它找了你很久。”
引路蝶？
云绒看向停在白泽角上的蝴蝶，蝴蝶像是听懂了，翅膀轻轻扇了扇，金粉落在竹叶上，竟拼出了“云绒”两个小小的字。
云绒这下更惊讶了，用爪子碰了碰竹叶，竹叶立刻泛出淡淡的暖意，像捧着一团小火焰。
“你进来的那天，启镜在人间晃了晃，”白泽的声音慢了下来，目光看向远处的山峰，“那是山海界的‘灵脉’在动。
最近这百年，界里的灵植越来越少，连昆仑墟的雪都薄了，若再这样下去……”它没说完，云绒却从那声音里听出了难过。
它想起刚才那株会打招呼的琉璃植物，想起井里映出的满山谷灵植，心里突然有点发紧——如果这些好看的植物都消失了，那这个世界会不会变得和家里的水泥地一样，连只蝴蝶都没有？
“喵！”
云绒抬起头，蓝眼睛看着白泽，尾巴尖的白毛竖了起来，像是在说“我能帮忙吗”。
白泽似乎看懂了它的意思，琥珀色的眼睛亮了亮，额间的金纹更亮了。
“或许你真的能帮忙。”
它低头，用角轻轻碰了碰云绒的头，“启镜选择你，不是偶然。
你尾巴尖的雪色，是‘净灵’的征兆，能唤醒沉睡的灵脉。
只是现在还不行，你得先找到‘灵契符’。”
“灵契符？”
云绒歪了歪头，没听懂。
白泽转身，朝着竹林深处走去，蹄子在地面上留下淡淡的金痕。
“跟我来。”
它的声音带着指引，“灵契符在‘回音谷’，那里有启镜的另一半纹路，找到它，你就能知道怎么唤醒灵脉了。”
云绒立刻跟了上去，爪子踩在白泽留下的金痕上，竟觉得脚步轻了不少。
引路蝶从白泽的角上飞下来，落在它的肩膀上，金粉沾在它的棕毛上，像撒了把小小的护身符。
走了没多久，竹林渐渐稀疏，前方出现了一道山谷。
山谷里没有竹子，却满是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石头上都刻着和启镜相似的云纹，风一吹过，石头就会发出“嗡嗡”的声响，像是在说话，又像是在唱歌——这大概就是“回音谷”的名字由来。
白泽在山谷口停了下来，琥珀色的眼睛看向谷中央。
“灵契符就在那块最大的黑石上。”
它指了指山谷深处，“只是黑石周围有‘雾障’，普通人进去会迷路，你有净灵的雪尾，雾障伤不到你。”
云绒顺着白泽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块一人高的黑石，黑石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顶端似乎泛着淡淡的青光，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它深吸一口气，尾巴尖的白毛微微发亮，迈开爪子朝着黑石走去。
刚走进山谷，周围的石头突然“嗡嗡”响得更厉害，淡青色的雾气从石头缝里冒出来，渐渐裹住了云绒的身体。
可奇怪的是，那些雾气碰到它尾巴尖的雪色时，竟像遇到热水的冰一样，慢慢化了，连一丝凉意都没留下。
引路蝶在它前面飞着，金粉落在雾里，画出一道金色的小路，指引着它朝着黑石走去。
越靠近黑石，上面的纹路越清晰——云绒突然发现，那些纹路和古镜镜框上的纹路拼在一起，正好是一个完整的圆形，像个小小的太阳。
黑石顶端的青光越来越亮，云绒跳上黑石，终于看清了——青光里裹着一张小小的符纸，符纸上画着和白泽额间一样的金纹，边缘还沾着几滴透明的水珠，像是刚被唤醒的样子。
这就是灵契符吧？
云绒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符纸。
就在爪子碰到符纸的瞬间，符纸突然“唰”地展开，金纹瞬间铺满了整个黑石，连周围的石头都跟着亮了起来。
云绒的眼前突然闪过许多画面——有启镜在人间的样子，有山海界以前满是灵植的模样，还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唤醒灵脉……那身影的尾巴尖，也缀着一撮雪色，像极了它自己。
“原来……”云绒的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蓝眼睛里泛起淡淡的水光。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比之前更响的吼声，这次的吼声里带着愤怒，还有一丝害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它拿到灵契符。
白泽的声音立刻在它心里响起：“快把符纸收起来！
是‘浊灵兽’来了，它不想让你唤醒灵脉！”
云绒立刻用爪子抓住符纸，符纸瞬间缩小，变成了一张小小的纸片，落在它的掌心。
它转身想跑，却看到山谷口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那影子像团巨大的黑雾，没有眼睛，也没有爪子，只有无数条黑色的触手，正朝着黑石的方向伸过来，触手上还沾着黑色的黏液，落在石头上，连上面的云纹都慢慢变暗了。
“喵！”
云绒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尾巴尖的白毛亮得更厉害了。
引路蝶突然挡在它前面，翅膀猛地展开，金粉像雨点般朝着黑雾飞去。
可那些金粉碰到黑雾时，却像被吸走了一样，瞬间没了踪影。
黑雾的触手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碰到云绒的爪子——就在这时，白泽的声音带着力量，从山谷口传来：“云绒，用净灵尾！”
云绒猛地想起白泽说的话，尾巴尖的雪色瞬间亮得像团小小的火焰。
它转过身，尾巴朝着黑雾的触手挥去——雪色碰到黑色黏液的瞬间，“滋啦”一声，黏液像被烧着了一样，慢慢变成了白色的雾气，连黑雾的触手都跟着缩了回去。
黑雾似乎没想到云绒能伤到它，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转身朝着山谷外逃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竹林里。
云绒松了口气，爪子里的灵契符轻轻颤动，像是在为它欢呼。
白泽从山谷口走过来，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赞许：“你做到了。”
它低头，用角轻轻碰了碰云绒的头，“有了灵契符，接下来就该去昆仑墟唤醒灵脉了。
只是昆仑墟的雪更厚，浊灵兽肯定还会来捣乱，你要做好准备。”
云绒握紧爪子里的灵契符，尾巴尖的白毛轻轻晃了晃。
它抬头看向远处的昆仑墟，那里的峰顶还覆着雪，却似乎比刚才亮了一点。
它知道，接下来的路肯定更难走，可只要能让山海界的灵植重新开花，让那些好看的生灵不用再担心消失，它就不怕。
引路蝶从它的肩膀上飞起来，朝着昆仑墟的方向飞去，金粉在天空中画出一道金色的弧线。
云绒和白泽跟在后面，脚步坚定——属于它们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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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似乎没想到云绒能伤到它，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转身朝着山谷外逃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竹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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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从山谷口走过来，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赞许：“你做到了。”
它低头，用角轻轻碰了碰云绒的头，“有了灵契符，接下来就该去昆仑墟唤醒灵脉了。
只是昆仑墟的雪更厚，浊灵兽肯定还会来捣乱，你要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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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抬头看向远处的昆仑墟，那里的峰顶还覆着雪，却似乎比刚才亮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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