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城第一神偷,号称“盗圣”!上天入地,就没有我偷不到的东西。
可当一个小丫头递给我三枚铜板说:“把花魁姐姐的悲伤偷走吧。”我犯了难。
这任务太离谱了——悲伤怎么偷?这对我来说,可比偷传国玉玺难。1我叫风雀,
江湖人称“盗圣”当然,这个称号是我自己起的。又响亮又霸气,对吧。主要业务范围嘛,
上到皇宫瓦片,下到富人家的金夜壶。只要价钱合适,心情美丽。没有我风雀顺不走的东西!
江湖上但凡能偷的物件儿,我风雀的手指头都沾过边。可偷“悲伤”?委实是稀奇。
看着眼前这眼泪汪汪的小丫头。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怀疑是自己听岔了。“小丫头,
你当我是庙里的菩萨?悲伤是能揣兜里带走的东西吗?”“那是人心里的玩意。”“去去去,
一边玩儿去。”那小丫头见我不答应,张开嘴大哭。我最怕小孩哭,连忙哄他“小祖宗啊,
悲伤这个玩意,它……它不是个物件啊!”我试图和她讲道理。没想到这小孩哭的更厉害了。
边哭边说:“盗圣姐姐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能偷的吗?”“你骗人,呜呜呜……”说着,
小丫头把三枚铜板摆在我眼前,不舍又悲壮地说:“风雀姐姐我就只有三个铜板,都给你。
”“风雀姐姐最厉害了,偷东西天下第一,一定能偷走!”天下第一。。。
这顶高帽戴的还挺舒服的。精准地踩中了本盗圣的虚荣心,咳咳。我嫌弃地看了看这三文钱。
这三文钱,我踩个点都不够。我风雀“盗圣”的名头,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算了算了,
就当我做善事,积德。“行,小丫头,包在我身上。”小丫头见我答应,破涕为笑。
“说说吧,你要我去偷谁的悲伤?”“怡红院的兰霜姐姐,她给我点心吃,可她好难过,
呜呜呜……”见她又要哭,我连忙说:“打住打住,我保证,
让你的兰霜姐姐的悲伤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小丫头欢快的背影,我陷入沉思。偷走悲伤?
这小丫头,可是给我出了个千古难题……2琢磨了大半宿,我决定先去踩踩点。我的轻功,
可谓是练得是炉火纯青。这京城内,我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翻怡红院的后墙跟自家后院的篱笆没什么两样。我轻飘飘地落在回廊的屋檐上。
底下的丝竹声,笑声,劝酒声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烦。我屏住呼吸,猫住腰,
往东边怡红院姑娘们住的屋子摸去。兰霜,我听过她的名号。她是怡红院的花魁,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说一笑能让满堂公子掷千金。花魁,花魁,应该是住在最好的屋子里。
我看了一圈,一个轻功飞到最亮堂的那间暖阁的屋檐上。然后倒挂金钩在那暖阁的窗外。
那暖阁的窗半开着。窗内,一个好看的女子正对着铜镜发呆。妆台上的东西真不少,
值钱的也不少。看的我直流口水。但是我堂堂“盗圣”是有原则的!偷悲伤是正经委托,
不能干私活砸招牌!
我悄悄端详起那女子……那女子身形单薄地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突然,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条缝。探进来一张脸,是那个小丫头!那女子几乎是立即起身,
走过去拉起那小丫头。“小桃花,发生什么事了?”原来那小丫头叫小桃花,
名字还怪好听的。小丫头低着头,身子微微发抖,
声音带着哭腔:“姐姐……刚才……刚才张老爷骂我是小贱种。
”她说的张老爷应该是张得发,一个坏到骨子里的奸商。
怡红院里每年被他欺凌而死的女子不在少数。我偷过他不少东西。“兰霜姐姐,我怕。
”原来这女子就是兰霜。兰霜把小桃花抱在怀里,轻轻安抚着。小桃花停止哭了之后,
兰霜摸了摸她的头:“快回去睡吧,明天姐姐给你留块最甜的桂花糕。
”小桃花抽抽噎噎地出去了。“小贼,深夜到访,可是看上了我屋里什么宝贝?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反正都被发现了,我干脆翻窗进了屋内,朝她一笑。
“刚刚那小丫头雇我来偷你的悲伤。”她一愣,随即笑了。那笑很淡,像风拂过水。
“若悲伤真能被偷走,我倒要好好谢谢你。”她说着,从妆匣里拿出了一锭银子。
“这点心意你拿着,小桃花不懂事,麻烦你跑一趟了。”我没接那银子,我偷过贪官的银子,
奸商的珠宝,可还是头一次见被偷的人反过来给我钱的。“你就不怕我偷点别的?
”我挑眉问道。她拿起一根金簪,慢慢擦拭着,声音低的像叹息:“我身上值钱的东西,
都不是我的,你偷去又何妨。”我瞧着她的样子,心里突然堵的慌。
那天我什么东西都没偷到。不过我在回去的路上路过回廊时,正巧看见张得发。
我往他腿伤上扔了两飞镖。他抱着腿嚎地像过年待宰的猪。太过瘾了。
毕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侠盗本分嘛。“悲伤没偷成”的挫败感顿时没了。3偷兰霜的悲伤,
可真真比偷传国玉玺还要难。虽然我没偷过传国玉玺……不过,
我风雀可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我“盗圣”的名头可不能砸在这儿。可我从小在泥地里打滚,
除了偷鸡摸狗,哪懂得怎么哄人开心。所以,我决定集思广益,
我风雀可不是个闭门造车的人。第一站:找我的小弟二狗子取经。二狗子人如其名,
狗里狗气,但鬼主意多。此刻他正在蹲在窝棚下啃一个冷馒头。“二狗子,别啃了,
问你个要紧事!”我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雀姐,啥事?有买卖?”二狗子眼睛一亮。
“不是买卖,是……是那个……怎么哄人开心?”二狗子一口馒头差点噎住。“哄人?!
雀姐……你中邪啦?”“滚蛋,说正经的。”“嗨!这还不简单。你给她翻几个跟头,
她看了保准开心。”“你想让我吓死她啊?”我踢了他一脚。“那……那你给她送点新鲜物。
”二狗子眼睛眼睛一转。“就比如说……小鸟儿。”这倒是个好主意。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抓了只小麻雀。趁夜放在她的窗台上。结果第二天再去,麻雀不见了。
窗台上留下了几片凌乱的羽毛和一点猫爪印。安息吧!可怜的鸟兄。计划失败!猫比人快。
第二站:找江湖游医孙老头可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她日日不开心,可不是得了心病。
说不定她的不开心能给药治好。孙老头听了我的讲述,捋了捋他那没有的胡子。
从他那破包里拿出一个瓶子。“我这有祖传的大笑散,吃了它啊,保管大笑不止。
”“五分钱一包,童叟无欺。”这老头,原来是个江湖骗子。看着那灰扑扑的粉末,
我严重怀疑这玩意儿吃了会笑死过去。“算了,您老留着自个吃吧。
”第三站:找卖馄饨的刘婆婆。我从小没有爹娘,是刘婆婆一碗一碗馄饨把我养大的。
在我心里,刘婆婆是无所不能的人。她肯定知道怎么讨人开心。“婆婆,”我蹲在她旁边,
边吃馄饨边问她。“问你个事呗。就……怎么让一个总不开心的人开心点?”婆婆搅着锅,
嘿嘿一笑:“小雀儿,想让心里头苦的人开心,要真心实意地暖着她。”“那……送点啥?
”我虚心求教。“送啥?”婆婆嗤了一声。“送心意,送惦记。
”“给她唱一首她家乡的小曲,送她碗爱喝的汤,替她挡掉一次烦人的纠缠,都可以。
”4刘婆婆的话像闪电一样劈进了我的脑子。我可以学点她家乡的歌儿。
万一她听着能想起点高兴事呢?虽然我有五音不全这个硬伤。但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这么聪明,学首曲儿不信手拈来?不过,我得先知道兰霜的家乡在哪里。
我将目标放在了怡红院后院负责浆洗的李婶儿。李婶嗓门大,消息灵通。
我瞅准她晾衣服的时候,跳到了她旁边。堆起最真诚自认为的笑脸:“婶儿,
跟你打听个事,咱院里的兰霜姑娘是哪儿的人啊?”李婶瞥了我一眼:“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撒娇道:“好婶婶,我就是好奇,你见多识广,给说说呗。”又说了一箩筐好话,
说的我嘴巴都干了。李婶儿被我捧的舒服了,
压低声音其实还是很大声:“听说从南边来的,叫什么。。。丹阳郡。”“那地方好啊,
鱼米之乡,可惜那场大水啊。”她摇了摇头,没说下去。这院里的女子,
大多数都是因为天灾人祸被卖进来的。“那李婶儿,你可会唱丹阳郡的歌?
”我问道:李婶儿想了想:"会一首,兰霜姑娘总唱。"“太好了,李婶儿,
你可真是百事通!”“你这丫头。”李婶儿笑着摇头。我跟着李婶儿学了起来。
江南小调真是难,纵使我是个天才,居然还是有些吃力。不过勤能补拙,
桥洞边成了我的练习地。有一天,我唱的正忘情,不知天地为何物时。
桥上传来一声没憋住的笑。我抬头,看到几个半大小子笑的东倒西歪。“风雀姐姐,
你唱的好难听。”我恼羞成怒,抓起一把石子扔向他们:“去去去,小兔崽子,这叫艺术!
艺术懂不懂?”那群小子一哄而散。我盗圣的面子碎了一地啊。算了,
谁让我一定要博佳人一笑呢。接下来几天,我换了个地方练习。—二狗子的窝棚。“雀姐,
”二狗子第N次被我魔音贯耳后,捂着耳朵真诚的说:“你……要不还是翻跟头吧,
翻跟头没这儿吓人。”我:“……”经过这么多天的练习,我也是有进步的好不好。
调子至少找准了,就是这嗓子……离“软糯悠扬”还差一点。就差个十万八千里吧。管他呢!
能听出来什么歌就行。5于是在一个夜晚,我行动了。我跳到了兰霜的窗旁,
开始走心的哼唱。刚嚎了半句,窗儿便被打开了。我一转头,看见兰霜正站在窗前。
用一种极其复杂,难以形容的眼神看我。那眼神里有惊愕,有茫然,
似乎还有一丝……被噪音荼毒的绝望。她居然没听出来我在唱什么!一定是我没唱完。
我清了清嗓子,继续唱下去。“咿…呀…喂…”这句有点破音。“摇啊摇。”这句有点走调。
“摇过外婆桥。”这句无故唱出了诡异的味道。终于唱完了,世界一片死寂。我知道,
彻底搞砸了。这哪里是治愈啊,分明是精神攻击。突然,兰霜笑了。
那笑跟她以往的笑不一样。不是面子上的笑,是心里头的笑。她笑了!她笑了!
不是勉强的笑,也不是礼貌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是被我那鬼哭狼嚎的歌声给……给惊出来的!值了!这么多天的练习值了!
我风雀果然无所不能。这“盗圣”的招牌,砸不了!她说:“谢谢你。”“害,不用谢。
”我翻过窗到了她房里。看着她削瘦的身影,我忍不住道:“你要是心里难受便说出来,
憋在心里会憋坏的。”她摇头,说:“世间苦海太深,我这点痛又算了的什么?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世道,饿死的大有人在,我现在能活着,
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呢。”“苦哪能拿来比较?”我顺手从她桌上拿了一个苹果啃起来,
边吃边说:“有人丢了一个馒头会哭,有人丢了金子会哭,你能说丢馒头的就不该哭吗?
”她像是被撞了一下,浑身一抖。她抬头,眼里泛出泪光。我顿时慌了手脚。“哎哎哎,
你别哭啊。。。”我低头看了看我手中的苹果。难道是哭我吃了她的苹果?这么小气的吗?
不对!我看了看她痩的能风吹走的身板。一定是怡红院不给她饭吃!
所以她才会因为一个苹果哭成这样。我有罪啊!抢一个吃不饱饭人的东西吃。“你等等。
”我留下这句话,便飞速翻窗出去了。
6我咬牙斥“巨资”五个铜板买了一小碗酒酿圆子。这可是我最爱吃的东西了。
小心翼翼地端回怡红院。却发现她不在房间里。前厅传来一阵喧闹声,
似乎还有小桃花的声音?我放下酒酿圆子,摸去了前厅。“小贱种!躲什么躲?!
爷摸你是看得起你!”一个喝的舌头都大了的声音直冲我的耳朵。是张得发的声音。
他好的倒是快,下次多给他几飞镖。“老爷……老爷饶了我吧……我只是来送吃食的。
”一个稚嫩的女声响起,声音抖得厉害。是小桃花!我立马冲了过去。
看到满脑肥肠的张得发正抓着瘦的跟豆芽菜似的小桃花。他正在对小桃花上下其手!
我的心头火“噌”就上来了。正要上前,一个瘦弱的身影冲了过来。是兰霜!
她几乎是撞过去的。用自己单薄的身子,硬生生隔开了肥硕的张得发和瘦弱的小桃花。
“老爷息怒!”兰霜的声音极为紧绷,带着颤音。迟钝如我,也听的出来,她很怕。
兰霜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我给您赔个不是。。。
”“滚开!”张得发一把揪住兰霜的头发,狠狠往下一拽!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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