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风起青萍墨仙镇的第一缕晨光,总是先落在青墨轩的屋檐上,
将那青黑色的瓦当染成一片暖金色。年轻的陆明远站在院子里,对着刚出模的墨锭发呆。
这已是本月第三次失败了,墨锭表面布满细密的冰纹,像一张张嘲讽他的嘴。“少东家,
这批墨...怕是又不行了。”老匠人李叔拿起一块墨锭,在手中掂了掂,摇头叹息,
“松烟是上等的,胶也调得恰到好处,可这墨就是少了点魂儿。”陆明远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地将那些失败的墨锭收进木匣。这些墨锭质地坚实,纹理细腻,
在行家眼中已属上乘,可离他心中的“灵墨”还差得远。祖父去世前说,陆家制的墨,
是有灵的。好的墨,研出的墨汁应该如夜色般沉静,又如秋水般润泽,落在纸上,
该有生命在流淌。可他倾尽所学,做出的墨却死气沉沉,别说有灵,
连镇上最寒酸的秀才都开始抱怨,说青墨轩的墨,下笔滞涩,毫无神采。
“明日就是镇上的赛墨会了。”李叔忧心忡忡,“赵家的金玉堂今年放出话来,
要夺了咱们青墨轩百年的招牌。”陆明远抬头望向院中那棵老槐树,
斑驳的树影落在他清瘦的脸上。“我知道。”他只说了这三个字。
二赛墨会是墨仙镇百年来的传统。每年立夏,镇上的制墨世家都会拿出最得意的作品,
由远近闻名的文人墨客品评。往年的赛墨会,是青墨轩独领风骚的场合;可今年,
气氛却有些不同。陆明远抱着他那匣墨锭走入会场时,立刻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有同情,有期待,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揶揄。“哟,陆少东家也来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明远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松烟阁的柳如烟。
柳如烟今日穿着一身淡青衣裙,衬得她如初夏新荷般清丽。她手中捧着一锭墨,
墨身雕着精细的松鹤纹路,在阳光下泛着紫玉般的光泽。“柳姑娘。”陆明远淡淡地点头,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她手中的墨锭吸引。那墨的成色极好,松烟纯正,胶法精湛,
已是一等一的好墨。柳如烟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听说陆少东家最近在研制灵墨,
不知今日可否让我们开开眼界?”这话说得客气,语气中的挑衅却显而易见。
陆明远抿紧了唇,没有接话。赛墨会正式开始。各家呈上墨锭,由评判一一过目。
轮到陆明远时,他深吸一口气,将木匣打开。评判是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
他拿起陆明远的墨锭,仔细端详,又凑到鼻尖闻了闻。“松烟纯正,胶法也得当,
只是...”老先生摇了摇头,“火候欠了些,墨色浮而不沉,怕是难以写出好字。
”座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陆明远的脸色白了白,却什么也没说。接下来是试墨环节。研墨,
蘸笔,落纸。陆明远的墨写在宣纸上,果然显得单薄无力,墨色涣散。而柳如烟的墨,
却浓淡得宜,墨光浮动,赢得一片赞叹。“松烟阁今年的墨,确是上品。”老先生抚须点头。
柳如烟微微欠身,目光却瞟向陆明远,带着几分得意,又似乎有几分失望。就在这时,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场中的喧闹:“墨仙镇的赛墨会,一年不如一年了!”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几个随从。他面容富态,眼神却锐利如鹰,
正是金玉堂的东家赵天德。“赵老板何出此言?”评判老先生皱眉问道。赵天德不答,
只从袖中取出一锭墨来。那墨通体漆黑,毫无纹饰,却隐隐泛着金石般的光泽。
“这才是好墨!”赵天德将墨锭拍在案上,“我赵家不惜重金,请来京城的制墨大师,
用古法精制此墨。什么灵墨,什么墨仙,都是故弄玄虚!制墨,讲究的是真材实料,
是工艺精湛!”场中一片哗然。赵天德这话,分明是冲着青墨轩来的。谁不知道,
青墨轩的陆家,世代都有“墨仙”之称,传说陆家先祖曾制出有灵的墨,写字能透纸背,
经年不褪。陆明远握紧了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三赛墨会不欢而散。
赵天德的金玉堂夺了魁首,这是百年来青墨轩第一次与赛墨会的头名无缘。
陆明远抱着那匣失败的墨锭,独自走在回府的路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显得格外孤寂。“陆明远!”他回头,见柳如烟追了上来。她的神色复杂,
不再是赛墨会上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有事?”陆明远语气冷淡。
柳如烟咬了咬唇:“赵天德来者不善,他不仅要夺魁,还要毁了青墨轩。”“我知道。
”“你不知道!”柳如烟压低了声音,“我听说,他已经在暗中收购镇上的松烟原料,
还放出话去,谁敢卖松烟给青墨轩,就是与他赵天德为敌。”陆明远心中一沉。
松烟是制墨的灵魂,没有了上好的松烟,青墨轩就真的完了。“多谢相告。”他淡淡地说,
转身欲走。“你就这么不在乎吗?”柳如烟在他身后喊道,“青墨轩百年的声誉,
你祖父一生的心血,你就要这么拱手让人?”陆明远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当夜,
陆明远独自一人坐在祖父生前的工作室里。屋子里还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那是祖父留下的味道。墙上挂着一幅字,是祖父的亲笔:“技可近乎道,艺可通乎神”。
他曾以为,只要找到祖父留下的秘方,就能制出灵墨,重振青墨轩。可翻遍了祖父的遗物,
除了那本无字的残卷和半块古墨,他一无所获。门外传来敲门声。李叔推门进来,
面色凝重:“少东家,赵天德来了。”陆明远皱眉:“这么晚,他来做什么?
”“说是要谈一笔生意。”前厅里,赵天德正悠然品茶,见陆明远出来,放下茶盏,
笑道:“陆贤侄,别来无恙?”“赵老板有事直说。”陆明远在他对面坐下,神色平静。
赵天德笑了笑:“贤侄是爽快人,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我愿出千金,
买下青墨轩的宅子和制墨秘方。”陆明远瞳孔微缩。“千金,足够贤侄在别处另起炉灶了。
”赵天德慢悠悠地说,“青墨轩如今已是日薄西山,贤侄何必守着个空架子?
”“青墨轩是祖业,不卖。”陆明远斩钉截铁。赵天德脸上的笑容淡去:“贤侄,
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有松烟,青墨轩撑不过三个月。到时候,别说千金,
就是百金也未必有人要。”“那是我的事。”赵天德冷哼一声,
站起身来:“既然贤侄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赵某不讲情面了。”他走到门口,
又回头道:“对了,听说贤侄一直在寻找制灵墨的法子?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什么墨仙,什么灵墨,都是骗人的把戏!”送走赵天德,陆明远回到工作室,心中翻涌难平。
他取出祖父留下的那本无字残卷和半块古墨,在灯下细细端详。那残卷纸质泛黄,
上面空无一字;那半块古墨色泽深沉,触手温润,却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祖父,
您到底留下了什么秘密?”陆明远喃喃自语。窗外忽然刮起一阵风,工作室的窗户被吹开,
桌上的残卷哗啦啦翻动。陆明远急忙去关窗,不慎碰倒了桌上的茶杯,茶水泼在残卷上。
他慌忙擦拭,却惊讶地发现,被茶水浸湿的书页上,渐渐浮现出淡淡的字迹。
陆明远心中一紧,连忙将残卷拿到灯下细看。只见那泛黄的书页上,
一行清秀的小字若隐若现:“欲寻墨仙道,先问百年松。”他正凝神思索,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墙角一道墨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可空气中,
却隐隐多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松香。陆明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墙角走去。那里空无一物,
只有祖父生前常用的一方砚台静静地摆在案上。砚台中,似乎还有未干的墨汁,
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窗外,风声呜咽,仿佛预示着墨仙镇即将到来的风雨。
第二幕:松烟寻踪夜深了,墨仙镇沉入梦乡,唯青墨轩的工作室仍亮着一盏孤灯。
陆明远反复端详残卷上浮现的字迹:“欲寻墨仙道,先问百年松。”这十个字墨迹古朴,
与祖父的笔迹别无二致,却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韵。“百年松...”他喃喃自语,
脑海中浮现出镇外西山上的那棵古松。那是墨仙镇的镇镇之宝,据说已有三百年树龄,
树干需三人合抱,枝叶如华盖,四季常青。祖父在世时,常带他去那棵松下静坐,
一坐就是半日。“明远啊,制墨之人,要懂得听松。”祖父的话言犹在耳,“松有松语,
烟有烟魂。不懂得听松的人,制不出有魂的墨。”那时年幼,他只当是祖父的痴语。
如今想来,字字珠玑。窗外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像是石子落地的声音。
陆明远警觉地抬头,只见一道墨色的影子从墙角掠过,快如闪电。“谁?”他猛地起身,
推开工作室的门。院子里月光如水,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摇曳,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只有一阵若有若无的松香,在夜风中飘散。陆明远蹙眉沉思片刻,转身回屋,
小心地将残卷和那半块古墨收好。他决定明日一早就去西山,寻那棵百年古松。这一夜,
他睡得极不安稳。梦中,他似乎又回到了童年,跟着祖父在西山采松。
梦里的古松比记忆中的更加高大,松针如碧玉,松果如金珠。祖父站在松下,背对着他,
身影在松涛中若隐若现。“明远,你来了。”祖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祖父,告诉我,
怎样才能制出灵墨?”梦中的他急切地问。“静心,明远,
静心...”祖父的声音渐渐远去,“松烟有魂,需以心唤之...”陆明远从梦中惊醒,
天已微亮。二西山位于墨仙镇西侧,山路蜿蜒,松柏成林。晨雾未散,
林间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气息。陆明远背着竹篓,独自一人踏上熟悉的山路。越往深处,
松树越密,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走了约莫半个时辰,
那棵百年古松终于出现在眼前。即使不是第一次见,陆明远仍为它的雄伟震撼。
古松树干粗壮,树皮皲裂如龙鳞,枝叶舒展如翠云,巍然屹立于山崖之畔,
俯瞰着整个墨仙镇。他在松下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按照祖父生前教导的方法,闭目凝神,
尝试“听松”。起初,耳中只有寻常的风声、鸟鸣,还有自己的心跳。但渐渐地,
他捕捉到了一种独特的声音——松针在风中摇曳的沙沙声,低沉而富有韵律,
像是大地的呼吸。他深吸一口气,松木特有的清香沁入心脾,令他精神一振。
“先问百年松...”陆明远睁开眼,伸手轻抚粗糙的树皮,“我来了,您能告诉我答案吗?
”古松静默,唯有松涛阵阵。陆明远并不气馁,他在松下静坐,观察着阳光在松针上的移动,
感受着风中松香的变化。他想起祖父说过,不同季节、不同时辰采集的松烟,品质大不相同。
春松柔媚,夏松浓烈,秋松清冽,冬松刚劲。晨露未干时的松烟最为纯净,
而雨后初晴的松烟则最为灵动。这些道理他早就知道,却从未真正领会。日头渐高,
陆明远起身,采集了一些自然脱落的松枝和松果,放入竹篓。他打算用这些材料,
尝试制作一批新的墨锭。就在他准备下山时,眼角瞥见松树下方的树根处,
有一块颜色特别深的土壤。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些,发现这土质细腻,色泽黝黑,
与他平日所用的制墨用土大不相同。更奇怪的是,这泥土中竟隐隐透着一股墨香。
陆明远小心地取了一些土样,包好放入怀中。他隐约觉得,这或许是古松给他的第一个提示。
下山路上,他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陆明远?”柳如烟站在山路拐角处,
一袭淡绿衣裙,背着药篓,见到他显然也十分意外,“你怎么会来这里?
”陆明远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竹篓往身后藏了藏:“采些松枝。你呢?”“采集草药。
”柳如烟拍了拍药篓,目光却落在他身后的竹篓上,“这个时节采松枝,
可不是制墨的好时候。”“我知道。”陆明远不欲多言,侧身欲走。“等等。
”柳如烟叫住他,犹豫片刻,低声道,“赵天德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派人守在进出镇子的要道上,高价收购所有运往青墨轩的松烟。”陆明远心中一沉,
面上却不露声色:“多谢相告。”柳如烟看着他平静的表情,
忍不住问道:“你就一点也不着急?”“急有何用?”陆明远淡淡道,“制墨如做人,
急不得。”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微微一愣。这分明是祖父常说的,
如今却自然而然地从他口中说出。柳如烟也怔了怔,随即轻笑:“你倒是变了不少。
”两人一前一后下山,一路无话。直到山脚处分岔路口,
柳如烟才再次开口:“如果需要帮忙...松烟阁还有些存货。”陆明远驻足,
回头看了她一眼:“为何帮我?”柳如烟别过脸去:“我不是在帮你,
我是不想看到墨仙镇百年传承的制墨技艺,毁在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手里。
”陆明远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多谢。”三回到青墨轩,陆明远立刻将自己关进工作室。
他将采集来的松枝仔细分类,又取出从古松下带回的泥土,加水调匀,
细细观察它的质地和色泽。这泥土果然不同寻常,细腻如膏,润而不黏,与松烟和胶混合后,
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色,仿佛能吸收所有的光线。接下来的几天,
陆明远沉浸在制墨的过程中。他不再像以往那样急于求成,
地完成每一个步骤:选料、烧烟、筛烟、和料、蒸胶、拌料、捶打、压模...在捶打环节,
他一改往日的急躁,每一次捶打都沉稳有力,节奏分明。他想起祖父说过,
捶打墨料如同与人交谈,要有来有往,轻重得宜。捶得太轻,墨质松散;捶得太重,
墨性刚硬。唯有不轻不重,不急不缓,方能成就一块好墨。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
滴在墨料上,他却浑然不觉。七日后,墨锭出模。这批墨锭色泽乌黑润泽,质地坚实细腻,
轻轻叩击,发出清脆的金石之声。单从品相上看,已远超他以往的任何作品。但陆明远知道,
这还不是真正的“灵墨”。月圆之夜,他独自一人在院中试墨。取一枚新制的墨锭,
在祖父留下的那方古砚中缓缓研磨。墨汁渐浓,香气四溢,那是一种深邃的松香,
仿佛将整座西山的松林都浓缩在了这一砚墨中。他提笔蘸墨,
在宣纸上写下第一个字——“松”。字迹乌黑润泽,墨光浮动,比之前的作品好了不知多少,
但仍缺了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性”。陆明远放下笔,轻轻叹了口气。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个稚嫩却老气横秋的声音突然响起。陆明远猛地转身,
只见院中的石凳上,不知何时坐着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猫。小猫的眼睛像是两滴流动的墨汁,
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是你在说话?”陆明远难以置信。小黑猫甩了甩尾巴,
口吐人言:“不然呢?这院子里还有别人吗?”陆明远定定神,
忽然想起那日在工作室墙角瞥见的墨色影子:“这些天一直跟着我的,就是你?
”“算你还有点眼力。”小黑猫跳下石凳,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桌边,歪头看了看纸上的字,
“形有了,神还差得远。”“你是谁?”陆明远问道。
小黑猫舔了舔爪子:“你可以叫我'玄圭'。你祖父在世时,我也常这样与他说话。
”陆明远心中一震:“你是...墨精?”玄圭不置可否,跳上桌子,
用爪子轻轻碰了碰那锭新墨:“松烟选得不错,西山南坡的松,日照充足,松脂饱满。
泥土也对了,那是古松下的'墨泥',百年松根浸润,最适合调和墨性。
”“那你为何还说神韵不足?”玄圭抬头看他,
墨色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因为你心不静。”“我很静心。”陆明远反驳,“这些天,
我摒除杂念,一心制墨...”“摒除杂念?”玄圭打断他,“那你告诉我,刚才写字时,
你在想什么?”陆明远语塞。方才落笔时,他确实在想如何证明自己,如何重振青墨轩,
如何对抗赵天德...“看吧。”玄圭了然地甩甩尾巴,“杂念丛生,如何能制出灵墨?
你祖父制墨时,心中无墨,唯有天地。”“心中无墨,唯有天地...”陆明远喃喃重复。
月光下,一人一猫的影子拉得很长。夜风拂过,带来西山松林的阵阵涛声,仿佛遥远的回应。
玄圭轻轻跃上墙头,回头看了他一眼:“记住,墨之所以有灵,不是因为技巧,
而是因为制墨人的心。当你将心中的山水融入墨中,墨自然就有了魂。”话音未落,
它已化作一道墨色流光,消失在夜色中。陆明远独立院中,久久不语。
他低头看着砚中剩余的墨汁,月光下,那墨色似乎比刚才更加深邃了,
仿佛真的蕴藏着一方天地。第三幕:暗流涌动清晨的墨仙镇,被一阵急促的锣声惊醒。
“官家告示!所有人等到镇口集合!”差役的吆喝声穿过街道,惊起檐下栖息的麻雀。
陆明远推开青墨轩的大门,看见镇民们纷纷向镇口涌去。他随着人流走去,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镇口的告示栏前已经围满了人。一张盖着官印的告示格外醒目,
上面的字迹墨色浓重,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为整饬地方,发展民生,
兹征用西山南坡林地,即日执行。特此公告。”落款是县衙的大印,日期正是今日。
人群中一片哗然。西山南坡正是那棵百年古松所在的地方,
也是墨仙镇制墨业最重要的松烟来源。“这怎么行?没了西山松,我们拿什么制墨?
”一个老制墨师颤声道。“官家说了要发展民生,
想必是有别的打算吧...”有人小声嘀咕。“什么民生!”李叔挤到陆明远身边,
脸色铁青,“我打听过了,赵天德买通了县太爷,说要在这片地上建什么‘松烟工坊’,
实则就是要独占西山的松林!”陆明远心中一沉。他抬眼望去,
果然看见赵天德正与县衙的师爷站在不远处的茶楼二楼,谈笑风生。仿佛感应到他的目光,
赵天德转过头来,隔着人群对陆明远微微一笑,举杯示意,笑容中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明日他们就要派人上山划界,说是要先把那棵老松砍了,免得碍事。
”李叔的声音带着颤抖,“那是咱们墨仙镇的根啊!”陆明远握紧了拳。
他想起祖父在世时说过,那棵古松不仅是制墨的原料来源,更是墨仙镇风水的依靠,
是镇名的由来。若是古松被砍,墨仙镇的魂就散了。二当日下午,
陆明远召集青墨轩的匠人和几位相熟的制墨师,在自家厅堂商议对策。
“赵天德这一招太狠了!”松烟阁的柳如烟也闻讯赶来,秀眉紧蹙,“若是西山松林被毁,
不只是青墨轩,整个墨仙镇的制墨业都将元气大伤。”“我们可以联名上书,
请求官府收回成命。”一位老匠人提议。“没用的。”柳如烟摇头,
“赵天德既然能说动官府下发告示,必然是上下打点妥当了。联名上书,
反而可能惹恼了县太爷。”“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古松砍了?”李叔激动地站起来。
厅内一片沉默。民不与官斗,这是千百年的道理。陆明远始终没有说话。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目光落在窗外那棵院中的老槐树上,思绪却飘向了西山,
飘向了那棵百年古松。“明远,你有何想法?”柳如烟看向他。陆明远回过神,
轻声道:“诸位先回去,容我想想。”众人面面相觑,但见陆明远神色平静,似乎成竹在胸,
也只好相继告辞。柳如烟留在最后,等众人都走了,才低声道:“你可是有了对策?
”陆明远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还记得赛墨会上赵天德说的话吗?
他说墨仙、灵墨都是故弄玄虚。”“记得,那又如何?
”“如果...我能证明灵墨真的存在呢?”陆明远的声音很轻,却让柳如烟睁大了眼睛。
入夜,陆明远再次取出那本无字残卷。他将卷轴在桌上铺开,就着灯光细细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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