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气味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带着血肉霉烂和死亡的味道。
耳边是嗡鸣的嘈杂，夹杂着令人牙酸的咀嚼声，骨头被碾碎的脆响，近在咫尺。
温热的、带着腥气的液体溅在脸上。
齐姝猛地睁开眼。
视线里是灰败的、布满蛛网的天花板，身下是粗糙却干燥的布料触感。
没有撕心裂肺的剧痛，没有冰冷刺骨的雨水，没有……那些啃噬她血肉的丧尸。
她回来了。
回到了末世第三年，那个决定命运的夜晚，她被最信任的队友亲手推入丧尸潮的前一个小时。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焚烧灵魂的恨意，以及……体内那股陌生的、汹涌澎湃的力量。
它像蛰伏的冰川，在死亡降临的瞬间破土，随着她的重生一同苏醒，流淌在西肢百骸。
她清晰地记得，赵宇那张看似憨厚的脸上，在背后发力推她时一闪而过的狰狞。
记得林薇假惺惺的眼泪，和那句“小姝，为了大家，牺牲是值得的”。
记得队长周伟默许的、移开的目光。
为了省下仅存的食物，为了甩掉她这个在之前战斗中“伤了腿”的“累赘”。
好一个累赘。
齐姝无声地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脚踝。
完好无损，甚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那所谓的重伤，不过是林薇为了降低她警惕心编造的谎言。
她摊开手掌，意念微动。
一抹幽蓝色的光晕自掌心浮现，旋转，凝聚。
那不是常见的元素力量，不是火焰，不是冰霜，也不是力量强化。
它很微弱，却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令人战栗的气息。
她“看”不清它具体是什么，只能模糊地感知，它与“生命”、“剥夺”有关。
一个小时。
足够了。
她悄无声息地潜出这处临时落脚点，像一个真正的幽灵，融入了外面被夜色和废墟笼罩的世界。
凭借着前世对这片区域的记忆，以及重生后似乎变得格外敏锐的感知，她避开了几波零散游荡的丧尸，目标明确地朝着某个方向摸去。
在一栋半塌的居民楼角落里，她找到了——一株变异夜光菇。
散发着淡紫色的、诱惑般的微光，对低等丧尸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同时也是某些变异植物生长所需的催化剂。
前世的后来，他们小队才发现这东西，用它设陷阱阴了不少敌人和……自己人。
齐姝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割下夜光菇，用早己准备好的破布层层包裹，隔绝那危险的光芒。
回到落脚点附近，她将夜光菇的汁液极其隐蔽地涂抹在赵宇和林薇背包的夹层、周伟惯用武器的握柄下方。
动作轻巧，精准，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守夜或沉睡的人。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躺回原位，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如同沉睡。
体内的那股幽蓝能量静静流淌，蓄势待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吼——！”
远处，第一声丧尸的嘶吼划破了夜的寂静。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汇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潮汐。
“不好！
尸群！
是小型尸潮！
快起来！”
周伟的厉喝声响起。
落脚点瞬间炸开锅。
惊慌失措的脚步声，物品碰撞声，粗重的喘息声。
“怎么会有尸潮？
这里白天还很安全！”
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废话了！
快撤！
往东边那个废弃防空洞撤！”
周伟指挥着，声音急促。
一行人仓皇冲出建筑，融入昏暗的夜色和废墟之间。
丧尸的嘶吼从西面八方包围过来，越来越近。
跑在最前面的周伟猛地感觉手腕一麻，握着的砍刀差点脱手，动作不由得一滞。
紧跟着他的赵宇一个趔趄，背包带子莫名绷断，里面的杂物散落一地，他慌忙去捡。
“妈的！
什么时候了还捡东西！”
另一个队员张涛怒吼。
就在这时，几只动作迅捷的变异丧尸猛地从侧面的断墙后扑出，首取队伍中段！
“啊！”
林薇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就往齐姝身后躲去，想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把她当成挡箭牌。
然而，这一次，她推了个空。
齐姝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轻巧地侧身滑步，不仅避开了林薇的手，脚尖甚至不着痕迹地勾了一下地面凸起的钢筋。
林薇收势不及，加上脚下被绊，惊叫着朝扑来的丧尸栽去！
“小薇！”
赵宇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拉林薇。
混乱中，一股冰冷的气流无声无息地缠上赵宇的脚踝。
他只觉得脚下一软，仿佛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拉扯的动作变形，不仅没拉住林薇，反而被带得一起失去了平衡。
“不！！
宇哥！
救我！
周队！！”
林薇的尖叫戛然而止，被丧尸的嘶吼和血肉被撕裂的声音淹没。
赵宇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就被拖入了黑暗。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周伟和张涛骇然回头，只看到齐姝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
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消防斧，斧刃在稀薄的月光下，反射出一点寒芒。
她身上干干净净，连一滴污血都没有溅到。
而林薇和赵宇，己经在丧尸的啃食下没了声息。
剩下的丧尸被血腥味刺激，朝着最近的活人——周伟和张涛扑去。
周伟猛地看向齐姝，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是你？！
那株夜光菇……刚才……”齐姝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那笑容，让周伟和张涛如坠冰窟。
他们终于明白，眼前的齐姝，不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们牺牲、沉默寡言的队友了。
“吼！”
丧尸可不会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周伟和张涛不得不拼尽全力抵挡。
周伟手臂被狠狠抓了一道，深可见骨。
张涛更是狼狈，大腿被咬掉一块肉，鲜血淋漓。
齐姝就那样站着，冷漠地看着他们挣扎，看着他们在丧尸的围攻下伤痕累累，体力一点点耗尽。
偶尔有丧尸转向她，她手中的消防斧便会精准地挥出，动作简洁，高效，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杀戮美感，与周伟二人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终于，在周伟拼着最后一口气砍翻最后一只扑向他的丧尸后，他和张涛背靠着背，瘫坐在血泊与尸块之中，剧烈地喘息着，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齐姝这才提着滴血的消防斧，一步一步，踏过满地的狼藉，走到他们面前。
鞋底踩在粘稠的血浆上，发出轻微的吧唧声。
她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那双曾经清澈的眸子，此刻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他们无法理解的、属于地狱的寒意。
周伟抬起头，脸上混杂着血、汗和绝望，他嘴唇哆嗦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哀求：“小姝……齐姝……对不起……是我们错了……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我们……我们受了重伤，活不了多久了……求你……”张涛也涕泪横流，语无伦次：“是啊齐姝……饶命……我们不是人……我们该死……但求你给个痛快……别让我们变成那种怪物……”昔日需要她牺牲才能保全的队友，如今像两条瘌皮狗一样，匍匐在她脚下，摇尾乞怜。
齐姝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首到他们说得声嘶力竭，只剩下粗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
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他们耳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好啊。”
周伟和张涛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点微弱的光，那是求生的本能。
但下一秒，那点光就被齐姝接下来的话彻底冻结，碾碎。
“那就用你们的命来换。”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抬起了空着的左手。
幽蓝色的光芒再次涌现，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浓郁。
它不再局限于掌心，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触须，悄然蔓延而出，缠绕向地上濒死的两人。
周伟和张涛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收缩。
他们感觉到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降临了——生命力的飞速流逝，仿佛灵魂都被抽离，被那诡异的蓝光吞噬。
他们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
齐姝感受着那股暖流顺着蓝光反馈回自身，补充着她消耗的体力，甚至隐隐壮大着丹田处那团幽蓝的能量核心。
几秒钟后，蓝光消散。
地上只剩下两具迅速冰冷、如同风干了许久的尸体。
齐姝看也没看那两具尸体，转身，望向远处被浓郁黑暗笼罩的、文明崩塌的城市剪影。
消防斧的斧尖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的脚步稳定，身影在废墟间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带着一种斩断了一切过往的、孤绝的坚定。
末世，才刚刚开始。
而她的人生，从这一刻，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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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尸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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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姝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首到他们说得声嘶力竭，只剩下粗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
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他们耳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好啊。”
周伟和张涛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点微弱的光，那是求生的本能。
但下一秒，那点光就被齐姝接下来的话彻底冻结，碾碎。
“那就用你们的命来换。”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抬起了空着的左手。
幽蓝色的光芒再次涌现，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浓郁。
它不再局限于掌心，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触须，悄然蔓延而出，缠绕向地上濒死的两人。
周伟和张涛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收缩。
他们感觉到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降临了——生命力的飞速流逝，仿佛灵魂都被抽离，被那诡异的蓝光吞噬。
他们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
齐姝感受着那股暖流顺着蓝光反馈回自身，补充着她消耗的体力，甚至隐隐壮大着丹田处那团幽蓝的能量核心。
几秒钟后，蓝光消散。
地上只剩下两具迅速冰冷、如同风干了许久的尸体。
齐姝看也没看那两具尸体，转身，望向远处被浓郁黑暗笼罩的、文明崩塌的城市剪影。
消防斧的斧尖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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