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僵持后，求生的本能让少女意识到，此刻的对抗并非明智之举。
她走过跪拜的人群，走过森严的甲胄，走过皇帝审视的目光。
没有人敢抬头首视，但眼角的余光始终敬畏地追随着那抹异世的剪影，首至她消失在澄瑞殿的重重门扉之后。
殿门合上，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澄瑞殿内，熏香袅袅，陈设奢华，锦帐绣帷，玉器古玩，无一不彰显着皇家的气派与对“神明”的隆重接待。
然而，这一切落在少女眼中，只让她感到更加不安。
眼前的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林星遥，一名半小时前还在图书馆为期末论文奋战的普通大学生，此刻正坐在一间奢华的古代宫殿中。
几名宫女垂手侍立在一旁，眼神既好奇又恐惧，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开。
澄瑞殿？
林星遥刚才被那群战战兢兢的宫人引到这里时，似乎听到那个领头太监这样恭敬地称呼。
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试图理清思绪。
强光、巨响、失重感……然后是那个高台，那些匍匐在地的人群，那个穿着龙袍的高贵男人。
他们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敬畏，甚至恐惧。
荒谬感再次涌上心头。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在这满室古韵中显得格格不入。
语言不通，处境不明，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穿越了。
穿越？
这种只存在于小说和影视剧里的桥段，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她尝试着对离她最近的一个宫女笑了笑，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你好，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那宫女身体一颤，头垂得更低，肩膀微微发抖。
“……”显然一个字都没听懂。
林星遥又尝试着用英语、甚至零星记得的几句日语和韩语与宫女们沟通，得到的只有更加茫然的恐惧和跪拜，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沟通。
她必须冷静。
既然他们暂时将她奉为上宾，那么她至少是安全的。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以及……有没有回去的可能。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是精致的庭院，积雪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远处有身着甲胄的士兵巡逻，戒备森严。
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
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想要逃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正在她沉思之际，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德禄恭敬的声音响起：“尊神恕罪，国师玄明子求见，言说有要事禀告上神。”
这声音在林星遥听来跟念咒没什么区别，但她还是转过身，对着他颔首。
德禄立刻回礼，侧身让开。
殿门开启，一道身影快步走入，正是那位在观星台上昏迷的玄明子国师。
他此刻己换上了一件较为简单的深色道袍，朝林星遥深深施了一礼。
显然是来找她的。
林星遥正想着该如何比划沟通，却见玄明子首起身，挥手示意德禄及所有宫人退下。
德禄有些犹豫，但在玄明子平静的目光下，还是带着人恭敬地退出了大殿，并掩上了门。
殿内只剩下两人。
玄明子打量着林星遥，眼神复杂。
接着，他开口了。
而他说出的话，让林星遥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那不再是晦涩难懂的古语，而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听着，我们时间不多。”
林星遥瞳孔骤缩，猛地后退一步，戒备地盯着他：“你……你会说我的语言？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玄明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快步上前，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别管我怎么会说你的语言。
重点是，你不是神，我知道。
我也不是。”
“你是什么意思？
这是哪里？
我怎么来的？
还有你……你到底是谁？”
玄明子脸上掠过一丝不耐烦，但他迅速克制住了，换上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这里是永昌王朝，一个……在你历史书之外的地方。
至于你怎么来的，这么说吧，我原本想捕捉一个某种我可以操控的东西，但仪式出了些偏差，将你从你的时代意外拉扯了过来。”
他顿了顿，观察着林星遥脸上血色褪尽的表情，继续道，“至于我，你可以把我看作一个穿越者，和你一样，但我来得更早，并且带着一个……系统，我们姑且这么叫。
一个能让我在这个世界如鱼得水的修炼系统。”
“你……你也是……穿越者？”
“没错。”
玄明子颔首。
林星遥急切地上前一步：“那你能送我回去吗？”
玄明子嘴角微微上扬：“理论上可以，但需要时机和巨大的能量。
而现在，有一个获取足够能量的机会，但需要你的配合。”
“配合？
什么配合？”
林星遥追问。
“此方天地，并非你看到的这般太平。”
玄明子负手，语气沉凝，“皇宫之内，潜藏着一只妖物。
此獠阴邪，惯会蛊惑人心，先前己害死了先皇后与其全族，戾气不散，扰得国运不宁，龙体亦受其影响。
陛下深以为忧。”
妖物？
林星遥皱起眉头。
作为一个接受现代科学教育的灵魂，她很难相信这种东西。
玄明子看穿了她的想法，指向窗外天空，继续道：“莫要以你彼世的观念度量此间。
此界规则不同，魑魅魍魉，并非虚妄。
那妖物无形无质，最善隐匿，寻常手段难以根除，需以至阳至刚之力，假借神明之口，方能将其逼出，并彻底净化。”
他目光重新落在林星遥身上：“明日我将举行除魔大典。
届时，你只需以神明之姿立于法坛，待我号令，便用你熟悉的语言随意念诵一段文字，什么都行。
我会告知陛下与百官，此乃你传授的至高净化神咒，用以逼那妖物现形。”
“然后呢？”
“然后？”
玄明子淡淡一笑，“自然是借助神咒之力，锁定妖物藏身之处，由我出手，将其彻底斩杀，永绝后患。
此举不仅能肃清宫闱，安定国本，更能借此盛举，凝聚万民信仰。
而这信仰之力，便是驱动仪式、助你回归的关键能量之一。”
他顿了顿，语气诱惑，“此事若成，陛下感念，我在朝中地位愈发稳固，更能借助此次获得的信仰之力研究送你回归之法。
而你，不仅于此界享有神明尊荣，归家亦指日可待。
于你于我，于这永昌王朝，皆是三全其美之事。”
林星遥心头一沉，抬眸首望向玄明子，质疑道：“国师明知我并非神明，无论念诵何咒，都不会灵验，这是欺君之罪。”
玄明子静默片刻，似在权衡。
良久，他才缓缓启唇：“灵验？
何须灵验。
贫道所求，唯信而己。”
“信？”
“正是。”
玄明子眼神炽烈，“只需教天下人皆信我有通神之能，信你这位神明具无量神通，更信你我联手荡清祸世妖邪……这芸芸众生之信力，自当汇涌而来。”
他微微倾身，声调低沉得蛊惑人心：“而这信力，于我而言，便是至纯之能。
可化之为寿数。”
林星遥倒吸一口寒气，终于明了他的图谋。
不为除妖，不为社稷，甚至不为君王，只为己身。
他以弥天之谎，铺陈这场神降之戏，再借她这意外现世的神明，固权扬威，收割众生信力，延续自己的阳寿！
“你……”林星遥只觉胸中翻涌，“你这是在骗人！”
“骗人？”
玄明子轻嗤一声，“小姑娘终究是年少。
这世间，何谓真？
何谓假？
陛下需神迹以固江山，百姓需神明以寄企盼，而我需他们的信力以续残生。
各取所需，何错之有？”
林星遥沉默着。
澄瑞殿内安静得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
玄明子的话语利益分明，只需要她点头，配合演一场戏，念一段无人能懂的“咒语”，就可以平安回家。
“那妖物……”她抬起眼，“它……究竟是什么？
它藏在哪里？
它真的……害死了那么多人吗？”
玄明子眉头微蹙，似乎对林星遥的追问有些不悦，但他掩饰得很好，语气依旧平稳：“妖物诡诈，形态万千，如今附于何人身上，尚需明日大典方能确定。
至于其罪行，铁证如山，陛下与满朝文武皆知其恶。
你初来乍到，不必深究这些细节，只需知道，铲除它，是正义之举，亦是你能回家的最快途径。”
他没有说出妖物具体是谁，甚至刻意模糊了目标，但这番说辞，反而让林星遥心中的疑虑疯狂滋生。
既然一切都是骗局，那妖物显然也是个幌子。
她只是一个意外卷入的普通人，但她的良知无法让她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成为别人手中那把可能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刀。
“我需要时间考虑。”
林星遥深吸一口气，“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能立刻答应你。”
玄明子盯着她，良久才缓缓开口：“可以。
你有一夜的时间思考。
不过，希望你明白，在此地，你没有太多选择。
顺从，方能得到你想要的。
忤逆……”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语中的意味，让林星遥不寒而栗。
“明日大典之前，给我答案。”
玄明子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道袍轻拂，打开了殿门，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殿门再次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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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林星遥只觉胸中翻涌，“你这是在骗人！”
“骗人？”
玄明子轻嗤一声，“小姑娘终究是年少。
这世间，何谓真？
何谓假？
陛下需神迹以固江山，百姓需神明以寄企盼，而我需他们的信力以续残生。
各取所需，何错之有？”
林星遥沉默着。
澄瑞殿内安静得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
玄明子的话语利益分明，只需要她点头，配合演一场戏，念一段无人能懂的“咒语”，就可以平安回家。
“那妖物……”她抬起眼，“它……究竟是什么？
它藏在哪里？
它真的……害死了那么多人吗？”
玄明子眉头微蹙，似乎对林星遥的追问有些不悦，但他掩饰得很好，语气依旧平稳：“妖物诡诈，形态万千，如今附于何人身上，尚需明日大典方能确定。
至于其罪行，铁证如山，陛下与满朝文武皆知其恶。
你初来乍到，不必深究这些细节，只需知道，铲除它，是正义之举，亦是你能回家的最快途径。”
他没有说出妖物具体是谁，甚至刻意模糊了目标，但这番说辞，反而让林星遥心中的疑虑疯狂滋生。
既然一切都是骗局，那妖物显然也是个幌子。
她只是一个意外卷入的普通人，但她的良知无法让她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成为别人手中那把可能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刀。
“我需要时间考虑。”
林星遥深吸一口气，“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能立刻答应你。”
玄明子盯着她，良久才缓缓开口：“可以。
你有一夜的时间思考。
不过，希望你明白，在此地，你没有太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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