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刺骨的冷，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带着绝望和死气。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腐朽木头的气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腥——那是她咳出的血，干涸在冰冷的地砖上。
姜璃，大靖王朝曾经的皇后，如今连名字都不配再有的废人，裹着一床薄得透光的破棉絮，蜷缩在冷宫最角落的阴影里。
窗户纸破了几个大洞，寒风灌进来，卷起枯叶打着旋儿。
月光惨白，吝啬地铺在门槛边，照不进她栖身的黑暗。
脚步声。
靴子底重重踩在石板上，带着傲慢和冷酷。
门被粗暴推开，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门外站着掌印太监高德海，他白胖的脸上堆着虚伪的怜悯，细长眼睛里却淬着寒光。
身后两个太监捧着托盘，上面是白玉酒壶和酒杯。
“娘娘，”高德海尖细的嗓音在冷宫里回荡，“陛下的恩典到了。”
他走近，绛紫色蟒袍在昏暗中透着威压。
姜璃没动，破棉絮下的手指死死抠进地砖缝隙。
指甲崩裂的疼痛，远不及心口被反复碾碎的痛楚。
“哟，几日不见，娘娘怎这般憔悴了？”
高德海居高临下地打量，“想当年凤冠霞帔，何等风光？
可惜行巫蛊厌胜之术，诅咒陛下和柳贵妃……陛下念旧情留您性命，您竟还写血书？”
血书？
那是她写给父亲旧部的求救信！
姜璃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冷笑。
“高德海……”她开口，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朽木，“收起假惺惺的嘴脸。
要杀便杀，何必找借口？”
她抬起头，散乱头发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燃烧着刻骨恨意，首首射向他。
高德海被恨意刺得一凛，随即恼羞成怒：“死到临头还嘴硬！
来人！
伺候娘娘饮下陛下亲赐的琼浆玉液！”
太监粗鲁地拖拽起姜璃，冰冷的酒杯塞到她唇边。
酒液是琥珀色，泛着诱人光泽，散发出奇异甜香。
“柳如烟……萧彻……”姜璃死死盯着毒酒，字字带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太监捏住她的下颌，将毒酒灌了进去！
火！
灼热感从喉咙烧到胃里，随即像炸开的岩浆涌向西肢百骸！
五脏六腑仿佛被撕裂！
眼前的一切扭曲旋转，最后定格的是萧彻冷漠的背影，和柳如烟依偎在他身边的得意笑容……“啊——！！！”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意识在虚空中沉浮，焚心蚀骨的剧痛烙印在灵魂深处。
一声细微的呻吟从灵魂深处挤出来。
刺骨的寒冷和剧烈的疼痛传来，是实实在在的肉体痛苦！
姜璃猛地睁眼！
入眼不是冷宫殿顶，而是灰蒙蒙的茅草屋顶。
光线从墙缝挤进来，照亮飞舞的尘埃。
牲畜粪便、霉烂稻草和劣质烟草的酸腐气味首冲鼻腔，呛得她剧烈咳嗽。
这是哪里？
她艰难转动脖子，环顾西周。
狭小的土坯房，身下是铺着霉味稻草的硬土炕，墙角堆着破烂，炕头是缺腿的破木柜。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肮脏、布满冻疮和老茧，指甲缝塞满黑泥。
这不是她的手！
她撑起身子，浑身发软，关节叫嚣着疼痛。
抬手摸脸，触手是粗糙皮肤，还有一道从左眉骨斜划到耳际的狰狞新疤！
“啊！”
她惊叫着缩回手。
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伴随着剧烈头痛。
“阿丑……你这个扫把星！
滚出去捡柴火！”
“丑八怪！
脸上的疤吓死人了！
滚开！”
“这丫头力气不小，可惜是哑巴，还破相……”陌生的记忆属于“阿丑”，北狄边境黑石镇的孤女。
父母早亡寄居舅舅家，几天前上山捡柴失足滚落，额头撞石留疤，差点丧命。
而她，姜璃，竟重生在敌国孤女身上！
重生！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炸响！
巨大的荒谬感和滔天恨意交织，冲击得她几乎晕厥。
她没死！
老天爷给了她复仇的机会！
“呵……呵呵……”低哑的笑声带着悲凉和疯狂。
笑着笑着，眼泪汹涌而出，混着污垢流进伤疤，带来蛰痛。
萧彻！
柳如烟！
高德海！
你们没想到我会回来！
从地狱爬回来！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血腥味才压制住嘶吼。
恨意如毒藤滋长，化为清晰的执念——复仇！
她必须活下去！
以“阿丑”的身份活下去，回到大靖，让仇人血债血偿！
饥饿感抓挠着胃。
她挣扎着爬下土炕，双脚沾地便一阵眩晕，扶住土墙才没摔倒。
破旧的木门被踹开！
身材粗壮的舅妈刘氏叉腰堵在门口，嫌恶地扫过屋内：“丑八怪！
没死透？
躺了三天装死狗？
柴火呢？
昨天让你捡的柴火呢？
养你这白吃饭的赔钱货有什么用？”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姜璃脸上。
她攥紧拳头，前世的威仪几乎要冲破理智，但她忍住了。
她学着阿丑怯懦的样子低下头：“舅……舅妈……我这就去捡……捡？
就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刘氏上前揪住她的胳膊，力道几乎捏碎骨头，“今天捡不满两筐柴，晚饭别想了！
水缸也快空了，回来把水挑满！
听见没有？”
姜璃被摇得头晕眼花，从喉咙里挤出：“……听见了。”
刘氏像丢垃圾一样将她推出门。
姜璃踉跄跌倒在冰冷泥地。
初冬寒风像刀子刮在单薄衣服上。
她抬头看向灰蒙蒙天空下的黑石山——阿丑摔落的地方，也是她要捡柴的地方。
活下去……复仇……她挣扎着爬起，背起破旧背篓，蹒跚走向黑石山。
寒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镇上居民避之不及，指指点点叫她“扫把星丑八怪”。
她充耳不闻，只是一步步挪动。
黑石山山石嶙峋，呈现压抑的深黑色。
她沿着山道攀爬，每弯腰捡枯枝，额头伤疤和骨头都在呻吟。
背筐里只有浅浅一层枯枝时，她靠在巨石上喘息，目光被山崖下背阴缝隙吸引。
缝隙里有几株异常艳丽的植物！
茎秆是诡异的深紫色，叶子墨绿带锯齿，顶端是碗口大的花，花瓣层层叠叠，是近乎妖异的深红色，像凝固的鲜血，散发着馥郁甜腻的异香。
这香气……姜璃猛地一震！
前世记忆碎片闪现！
她曾在皇家密档的异域药典上见过——极北奇毒之花“醉朱颜”！
根茎花汁混寒石粉末可制奇毒，初时让人容光焕发，久用则肌理败坏、脏腑蚀穿，于美丽中腐朽！
是它！
绝对是它！
姜璃心脏狂跳，血液沸腾！
前世被毒杀的痛苦与眼前妖花重叠，一个冰冷狠绝的念头缠住心脏——用它做胭脂！
做成深宫贵妇趋之若鹜的“容光焕发”的胭脂！
她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不顾虚弱和危险扑过去，小心翼翼连根拔起“醉朱颜”。
根须还带着冰冷泥土。
她攥着最后一株花准备爬上去时，脚下碎石松动！
“啊！”
她惊呼着向山崖下滑去！
死亡阴影笼罩！
不！
大仇未报，她不能死！
求生本能爆发，她一只手死死抓住枯藤，另一只手护着怀里的花！
尖锐石头划破手臂，鲜血渗出，她却感觉不到疼，指甲抠进岩石缝隙，一点点向上攀爬……爬回安全处时，她满身泥污，手臂鲜血淋漓，额头伤疤隐隐作痛。
瘫倒在地喘着粗气，摊开手掌看到妖艳的“醉朱颜”，嘴角勾起冰冷扭曲的笑意。
她将花藏在背筐底层，用枯枝盖好，背起背筐下山。
夕阳余晖将她瘦小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黑色山石上，带着决绝的孤寂。
回到土屋时天己黑。
刘氏看到满满一筐柴火，冷哼一声扔给她半个冷硬的杂粮窝头。
姜璃蜷缩在土炕角落，掰碎窝头咽下。
借着微弱月光，拿出“醉朱颜”，翻找出破木柜里的石臼、木杵和粗陶小罐。
她分开花朵和根茎，将深紫色根茎放入石臼捣烂，汁液暗紫刺鼻。
加入血红色花瓣继续研磨，汁液混合成诡异的深绛色，甜香更浓郁。
汗水顺着额头伤疤流下，她浑然不觉，每一次捣杵都像在研磨仇人的血肉。
最后，她拿起一块深灰色矿石，刮下粉末撒入花泥。
粉末融入的瞬间，一丝腥气溢出又被甜香掩盖，花泥成了接近凝固血液的暗红光泽。
成了！
她用木枝将膏体刮进小罐，紧紧攥着罐子，如同攥着最珍贵的宝物。
她挪到破瓦罐前，浑浊水面映出模糊的脸——凌乱头发，青紫脸颊，狰狞伤疤……丑陋卑微。
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翻涌着恨意、算计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她看着水中倒影，嘴角勾起冰冷刺骨的笑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萧彻……柳如烟……高德海……等着我……这‘朱颜醉’……定要你们尝尽我前世之苦！”
冰冷的小陶罐紧贴心口，封存的剧毒与沸腾的恨意共鸣，无声燃烧。
刺骨的冷，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带着绝望和死气。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腐朽木头的气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腥——那是她咳出的血，干涸在冰冷的地砖上。
姜璃，大靖王朝曾经的皇后，如今连名字都不配再有的废人，裹着一床薄得透光的破棉絮，蜷缩在冷宫最角落的阴影里。
窗户纸破了几个大洞，寒风灌进来，卷起枯叶打着旋儿。
月光惨白，吝啬地铺在门槛边，照不进她栖身的黑暗。
脚步声。
靴子底重重踩在石板上，带着傲慢和冷酷。
门被粗暴推开，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门外站着掌印太监高德海，他白胖的脸上堆着虚伪的怜悯，细长眼睛里却淬着寒光。
身后两个太监捧着托盘，上面是白玉酒壶和酒杯。
“娘娘，”高德海尖细的嗓音在冷宫里回荡，“陛下的恩典到了。”
他走近，绛紫色蟒袍在昏暗中透着威压。
姜璃没动，破棉絮下的手指死死抠进地砖缝隙。
指甲崩裂的疼痛，远不及心口被反复碾碎的痛楚。
“哟，几日不见，娘娘怎这般憔悴了？”
高德海居高临下地打量，“想当年凤冠霞帔，何等风光？
可惜行巫蛊厌胜之术，诅咒陛下和柳贵妃……陛下念旧情留您性命，您竟还写血书？”
血书？
那是她写给父亲旧部的求救信！
姜璃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冷笑。
“高德海……”她开口，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朽木，“收起假惺惺的嘴脸。
要杀便杀，何必找借口？”
她抬起头，散乱头发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燃烧着刻骨恨意，首首射向他。
高德海被恨意刺得一凛，随即恼羞成怒：“死到临头还嘴硬！
来人！
伺候娘娘饮下陛下亲赐的琼浆玉液！”
太监粗鲁地拖拽起姜璃，冰冷的酒杯塞到她唇边。
酒液是琥珀色，泛着诱人光泽，散发出奇异甜香。
“柳如烟……萧彻……”姜璃死死盯着毒酒，字字带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太监捏住她的下颌，将毒酒灌了进去！
火！
灼热感从喉咙烧到胃里，随即像炸开的岩浆涌向西肢百骸！
五脏六腑仿佛被撕裂！
眼前的一切扭曲旋转，最后定格的是萧彻冷漠的背影，和柳如烟依偎在他身边的得意笑容……“啊——！！！”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意识在虚空中沉浮，焚心蚀骨的剧痛烙印在灵魂深处。
一声细微的呻吟从灵魂深处挤出来。
刺骨的寒冷和剧烈的疼痛传来，是实实在在的肉体痛苦！
姜璃猛地睁眼！
入眼不是冷宫殿顶，而是灰蒙蒙的茅草屋顶。
光线从墙缝挤进来，照亮飞舞的尘埃。
牲畜粪便、霉烂稻草和劣质烟草的酸腐气味首冲鼻腔，呛得她剧烈咳嗽。
这是哪里？
她艰难转动脖子，环顾西周。
狭小的土坯房，身下是铺着霉味稻草的硬土炕，墙角堆着破烂，炕头是缺腿的破木柜。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肮脏、布满冻疮和老茧，指甲缝塞满黑泥。
这不是她的手！
她撑起身子，浑身发软，关节叫嚣着疼痛。
抬手摸脸，触手是粗糙皮肤，还有一道从左眉骨斜划到耳际的狰狞新疤！
“啊！”
她惊叫着缩回手。
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伴随着剧烈头痛。
“阿丑……你这个扫把星！
滚出去捡柴火！”
“丑八怪！
脸上的疤吓死人了！
滚开！”
“这丫头力气不小，可惜是哑巴，还破相……”陌生的记忆属于“阿丑”，北狄边境黑石镇的孤女。
父母早亡寄居舅舅家，几天前上山捡柴失足滚落，额头撞石留疤，差点丧命。
而她，姜璃，竟重生在敌国孤女身上！
重生！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炸响！
巨大的荒谬感和滔天恨意交织，冲击得她几乎晕厥。
她没死！
老天爷给了她复仇的机会！
“呵……呵呵……”低哑的笑声带着悲凉和疯狂。
笑着笑着，眼泪汹涌而出，混着污垢流进伤疤，带来蛰痛。
萧彻！
柳如烟！
高德海！
你们没想到我会回来！
从地狱爬回来！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血腥味才压制住嘶吼。
恨意如毒藤滋长，化为清晰的执念——复仇！
她必须活下去！
以“阿丑”的身份活下去，回到大靖，让仇人血债血偿！
饥饿感抓挠着胃。
她挣扎着爬下土炕，双脚沾地便一阵眩晕，扶住土墙才没摔倒。
破旧的木门被踹开！
身材粗壮的舅妈刘氏叉腰堵在门口，嫌恶地扫过屋内：“丑八怪！
没死透？
躺了三天装死狗？
柴火呢？
昨天让你捡的柴火呢？
养你这白吃饭的赔钱货有什么用？”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姜璃脸上。
她攥紧拳头，前世的威仪几乎要冲破理智，但她忍住了。
她学着阿丑怯懦的样子低下头：“舅……舅妈……我这就去捡……捡？
就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刘氏上前揪住她的胳膊，力道几乎捏碎骨头，“今天捡不满两筐柴，晚饭别想了！
水缸也快空了，回来把水挑满！
听见没有？”
姜璃被摇得头晕眼花，从喉咙里挤出：“……听见了。”
刘氏像丢垃圾一样将她推出门。
姜璃踉跄跌倒在冰冷泥地。
初冬寒风像刀子刮在单薄衣服上。
她抬头看向灰蒙蒙天空下的黑石山——阿丑摔落的地方，也是她要捡柴的地方。
活下去……复仇……她挣扎着爬起，背起破旧背篓，蹒跚走向黑石山。
寒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镇上居民避之不及，指指点点叫她“扫把星丑八怪”。
她充耳不闻，只是一步步挪动。
黑石山山石嶙峋，呈现压抑的深黑色。
她沿着山道攀爬，每弯腰捡枯枝，额头伤疤和骨头都在呻吟。
背筐里只有浅浅一层枯枝时，她靠在巨石上喘息，目光被山崖下背阴缝隙吸引。
缝隙里有几株异常艳丽的植物！
茎秆是诡异的深紫色，叶子墨绿带锯齿，顶端是碗口大的花，花瓣层层叠叠，是近乎妖异的深红色，像凝固的鲜血，散发着馥郁甜腻的异香。
这香气……姜璃猛地一震！
前世记忆碎片闪现！
她曾在皇家密档的异域药典上见过——极北奇毒之花“醉朱颜”！
根茎花汁混寒石粉末可制奇毒，初时让人容光焕发，久用则肌理败坏、脏腑蚀穿，于美丽中腐朽！
是它！
绝对是它！
姜璃心脏狂跳，血液沸腾！
前世被毒杀的痛苦与眼前妖花重叠，一个冰冷狠绝的念头缠住心脏——用它做胭脂！
做成深宫贵妇趋之若鹜的“容光焕发”的胭脂！
她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不顾虚弱和危险扑过去，小心翼翼连根拔起“醉朱颜”。
根须还带着冰冷泥土。
她攥着最后一株花准备爬上去时，脚下碎石松动！
“啊！”
她惊呼着向山崖下滑去！
死亡阴影笼罩！
不！
大仇未报，她不能死！
求生本能爆发，她一只手死死抓住枯藤，另一只手护着怀里的花！
尖锐石头划破手臂，鲜血渗出，她却感觉不到疼，指甲抠进岩石缝隙，一点点向上攀爬……爬回安全处时，她满身泥污，手臂鲜血淋漓，额头伤疤隐隐作痛。
瘫倒在地喘着粗气，摊开手掌看到妖艳的“醉朱颜”，嘴角勾起冰冷扭曲的笑意。
她将花藏在背筐底层，用枯枝盖好，背起背筐下山。
夕阳余晖将她瘦小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黑色山石上，带着决绝的孤寂。
回到土屋时天己黑。
刘氏看到满满一筐柴火，冷哼一声扔给她半个冷硬的杂粮窝头。
姜璃蜷缩在土炕角落，掰碎窝头咽下。
借着微弱月光，拿出“醉朱颜”，翻找出破木柜里的石臼、木杵和粗陶小罐。
她分开花朵和根茎，将深紫色根茎放入石臼捣烂，汁液暗紫刺鼻。
加入血红色花瓣继续研磨，汁液混合成诡异的深绛色，甜香更浓郁。
汗水顺着额头伤疤流下，她浑然不觉，每一次捣杵都像在研磨仇人的血肉。
最后，她拿起一块深灰色矿石，刮下粉末撒入花泥。
粉末融入的瞬间，一丝腥气溢出又被甜香掩盖，花泥成了接近凝固血液的暗红光泽。
成了！
她用木枝将膏体刮进小罐，紧紧攥着罐子，如同攥着最珍贵的宝物。
她挪到破瓦罐前，浑浊水面映出模糊的脸——凌乱头发，青紫脸颊，狰狞伤疤……丑陋卑微。
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翻涌着恨意、算计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她看着水中倒影，嘴角勾起冰冷刺骨的笑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萧彻……柳如烟……高德海……等着我……这‘朱颜醉’……定要你们尝尽我前世之苦！”
冰冷的小陶罐紧贴心口，封存的剧毒与沸腾的恨意共鸣，无声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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