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西十，唐平的网约车仪表盘跳了下里程数：235.7公里。
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酸的腰，手机APP弹出最后一单派单提示，目的地是城东的“冥河小区”。
“这名字起的，够晦气。”
他嘟囔着点开导航，屏幕上的路线图突然闪了下，原本熟悉的城市路网像被墨汁晕染，多出一条深灰色的虚线，首指城区边缘那片从未听说过的小区。
唐平皱了皱眉，以为是系统bug，正想取消订单，乘客却发来了消息：“师傅麻烦快点，我赶时间投胎——啊不，赶时间回家。”
这打字速度，快得像有人在键盘上抽风。
他把最后半瓶冰红茶灌进肚子，发动车子。
午夜的街道空旷，路灯把树影拉得老长，像趴在地上的影子怪物。
车开着开着，唐平发现不对劲——导航提示的路线越来越偏，原本应该经过的CBD商圈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灰扑扑的老楼，墙皮剥落得像结痂的伤口，窗户里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更诡异的是，车载电台突然没了信号，滋啦声里夹杂着细碎的、像是指甲刮玻璃的响动。
“搞什么……”唐平正想调台，后座传来轻轻的“咔哒”声。
他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乘客是个穿白色职业装的女人，长发垂到肩膀，低着头在玩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得飞快，发出密集的“哒哒”声，像在敲什么密码。
“那个，美女，你确定是去冥河小区？
这导航好像不太对。”
唐平试探着问。
女人没抬头，声音闷闷的：“没错，按导航走。”
她的声音有点怪，像是隔着一层水在说话，湿乎乎的。
唐平心里发毛，又不敢多问，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
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陌生，路边的路灯变成了老式的煤气灯，昏黄的火苗忽明忽暗，照得墙面的斑驳处像一张张扭曲的脸。
终于，导航提示“己到达目的地附近”。
唐平停下车，抬头望去，眼前是一片废弃的回迁楼，楼牌锈得看不出字，只有单元门口挂着个褪色的红绸布，风一吹，飘得像只断了线的风筝。
“到了。”
女人终于抬起头。
唐平的呼吸猛地顿住。
后视镜里，女人的脸正对着他——不，是后脑勺对着他。
她的脖子以一个违背物理常识的角度向后弯折，脸朝上贴在后背，眼睛瞪得溜圆，瞳孔是纯黑的，没有一丝眼白。
说话时，下巴颏上下动着，脖子里的骨头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老旧的PPT在换页。
“付、付过钱了。”
唐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乱戳，想赶紧结束订单。
女人“笑”了一下，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细的牙齿：“师傅，服务态度不错，但路线绕远了。”
她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我给个五星。”
唐平刚想松口气，就看见手机APP弹出一条新通知：您收到一条五星差评。
差评理由那一栏写着：“司机活人气太重，熏得我魂飞魄散，建议平台处理。”
紧接着，一条系统提示弹出来：因您被“特殊乘客”投诉，扣除保证金200元。
附赠“阴司专属优惠券”一张：三日内前往指定地点补阳寿，逾期未使用，将自动执行抹杀程序。
“你、你什么意思？”
唐平猛地回头，后座空无一人。
车门是锁着的，女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只有一股淡淡的尸臭味留在座椅上。
他疯了一样点开那个“优惠券”，上面显示的地址是“火葬场三号焚化炉”，使用时间：明晚子时。
“操！
什么狗屁平台！”
唐平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颤抖着手点开客服投诉界面，输入“恶意差评威胁生命安全”，点击发送的瞬间，屏幕上突然弹出客服的资料卡——工号：9527姓名：唐平照片：一张黑白遗照，照片上的人穿着寿衣，笑得比哭还难看。
唐平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猛地抬头，看见前挡风玻璃上多了一道手掌印，湿漉漉的，带着暗红色的粘液。
那个女人的声音从车外传来，贴着玻璃，像在耳边吹气：“师傅，别投诉了，地府客服部，今晚值班的就是你啊。”
唐平再也忍不住，推开车门就往外跑。
他没敢回头，只听见身后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他的网约车打着双闪，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远光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条被拖拽的蛇。
慌不择路中，他一头撞进街边的消防栓箱，胳膊肘磕在金属箱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下意识地抄起箱子里的灭火器，转过身对着追来的汽车狂抡：“滚开！
别他妈跟着我！”
灭火器的金属喷嘴砸在车头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被砸中的地方，车漆像融化的蜡一样剥落，露出底下黑漆漆的“缝隙”，缝隙里闪烁着无数细小的、绿色的光点，像电脑代码在滚动。
唐平愣住了，他又砸了一下，这次，缝隙更大了，他甚至能看见里面流淌着的、类似数据流的东西，一行行飘过，快得看不清内容。
世界的“后台”，好像被他一灭火器砸出了个窟窿。
身后的汽车突然加速，首冲向他。
唐平下意识地举起灭火器挡在身前，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到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熟悉的街道上，路灯明亮，车流不息。
他的网约车停在路边，打着空车灯，一切正常。
手里的灭火器还在，只是罐身上多了几道划痕。
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平台的通知：您的投诉己受理，感谢您的反馈。
唐平喘着粗气，点开通知，客服资料卡上的照片变成了系统默认头像，姓名那一栏写着“匿名客服”。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沾满了冷汗和灰尘，胳膊肘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手机里的“阴司优惠券”还在，红色的倒计时数字跳动着：47小时59分。
他靠在墙上，望着眼前繁华的都市夜景，第一次觉得，那些亮着灯的窗户里，或许藏着比黑暗更可怕的东西。
而他这个每天为房贷发愁的社畜，好像一不小心，把脚迈进了那个光怪陆离的“里侧”世界。
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酸的腰，手机APP弹出最后一单派单提示，目的地是城东的“冥河小区”。
“这名字起的，够晦气。”
他嘟囔着点开导航，屏幕上的路线图突然闪了下，原本熟悉的城市路网像被墨汁晕染，多出一条深灰色的虚线，首指城区边缘那片从未听说过的小区。
唐平皱了皱眉，以为是系统bug，正想取消订单，乘客却发来了消息：“师傅麻烦快点，我赶时间投胎——啊不，赶时间回家。”
这打字速度，快得像有人在键盘上抽风。
他把最后半瓶冰红茶灌进肚子，发动车子。
午夜的街道空旷，路灯把树影拉得老长，像趴在地上的影子怪物。
车开着开着，唐平发现不对劲——导航提示的路线越来越偏，原本应该经过的CBD商圈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灰扑扑的老楼，墙皮剥落得像结痂的伤口，窗户里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更诡异的是，车载电台突然没了信号，滋啦声里夹杂着细碎的、像是指甲刮玻璃的响动。
“搞什么……”唐平正想调台，后座传来轻轻的“咔哒”声。
他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乘客是个穿白色职业装的女人，长发垂到肩膀，低着头在玩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得飞快，发出密集的“哒哒”声，像在敲什么密码。
“那个，美女，你确定是去冥河小区？
这导航好像不太对。”
唐平试探着问。
女人没抬头，声音闷闷的：“没错，按导航走。”
她的声音有点怪，像是隔着一层水在说话，湿乎乎的。
唐平心里发毛，又不敢多问，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
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陌生，路边的路灯变成了老式的煤气灯，昏黄的火苗忽明忽暗，照得墙面的斑驳处像一张张扭曲的脸。
终于，导航提示“己到达目的地附近”。
唐平停下车，抬头望去，眼前是一片废弃的回迁楼，楼牌锈得看不出字，只有单元门口挂着个褪色的红绸布，风一吹，飘得像只断了线的风筝。
“到了。”
女人终于抬起头。
唐平的呼吸猛地顿住。
后视镜里，女人的脸正对着他——不，是后脑勺对着他。
她的脖子以一个违背物理常识的角度向后弯折，脸朝上贴在后背，眼睛瞪得溜圆，瞳孔是纯黑的，没有一丝眼白。
说话时，下巴颏上下动着，脖子里的骨头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老旧的PPT在换页。
“付、付过钱了。”
唐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乱戳，想赶紧结束订单。
女人“笑”了一下，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细的牙齿：“师傅，服务态度不错，但路线绕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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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平刚想松口气，就看见手机APP弹出一条新通知：您收到一条五星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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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平猛地回头，后座空无一人。
车门是锁着的，女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只有一股淡淡的尸臭味留在座椅上。
他疯了一样点开那个“优惠券”，上面显示的地址是“火葬场三号焚化炉”，使用时间：明晚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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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平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颤抖着手点开客服投诉界面，输入“恶意差评威胁生命安全”，点击发送的瞬间，屏幕上突然弹出客服的资料卡——工号：9527姓名：唐平照片：一张黑白遗照，照片上的人穿着寿衣，笑得比哭还难看。
唐平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猛地抬头，看见前挡风玻璃上多了一道手掌印，湿漉漉的，带着暗红色的粘液。
那个女人的声音从车外传来，贴着玻璃，像在耳边吹气：“师傅，别投诉了，地府客服部，今晚值班的就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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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抄起箱子里的灭火器，转过身对着追来的汽车狂抡：“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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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被砸中的地方，车漆像融化的蜡一样剥落，露出底下黑漆漆的“缝隙”，缝隙里闪烁着无数细小的、绿色的光点，像电脑代码在滚动。
唐平愣住了，他又砸了一下，这次，缝隙更大了，他甚至能看见里面流淌着的、类似数据流的东西，一行行飘过，快得看不清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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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平下意识地举起灭火器挡在身前，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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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熟悉的街道上，路灯明亮，车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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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灭火器还在，只是罐身上多了几道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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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平喘着粗气，点开通知，客服资料卡上的照片变成了系统默认头像，姓名那一栏写着“匿名客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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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这个每天为房贷发愁的社畜，好像一不小心，把脚迈进了那个光怪陆离的“里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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