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公结婚的第十年。他突然回家收拾行李，说要离开一段时间。我问他：走多久，
什么时候回来？他摇头说，不确定。然而，我却发现他并没有去机场。
而是来到了近郊的一处疗养院。1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如断了线一样，倾盆而下。
女儿在书房写作业，我在厨房做饭。今天是沈霖出差回来的日子，我特意一早去菜市场，
买了些他爱吃的菜。房门响起，我擦了擦手，去客厅刚好碰见满身湿透的沈霖。没带伞吗？
怎么淋这么湿？我走近，想要像往常一样去接他的公文包，他却直接丢在鞋柜上，
越过我径直上了楼。我抬头，洗个热水澡，半个小时后下楼吃饭。沈霖没回我。
我没在意。已经习以为常。他特别忙，或在想事情的时候，就是这样，
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关系和相处。我和沈霖是工作时认识的。
那时，我在销售部，他在技术部。他不爱说话，每次公司部门聚会时，
他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而我也一样，相比其他的销售，我觉得自己并不太像个销售，
至少不是个合格的销售。或许，也正是这样，才让我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在后来的接触中，
我们两个在同事们的怂恿下，还真的在一起了。在一起后，我才发现，他虽然沉默寡言，
但做事却格外用心，凡是我说过的事或提的想法建议，他总是能很快践行。所以后来，
他一路高升，到后来，自立门户。我放下汤，看着桌上满满一桌子菜，灿然一笑。抬头，
正好看见沈霖提着行李箱下楼。心里咯噔一下。又要出差？！这才刚回来。
我离开一段时间，你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离开？不是出差。什么意思？！
我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念头。公司出事了？我第一时间想的是这个原因。沈霖没说话，
看了眼桌上的菜。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愣在原地。妈妈，爸爸去哪儿了？楼上，
女儿的声音将我拉回。我忙不迭地解开围裙，换上鞋。出门前，
对楼梯口的女儿说道：妈妈出去一下。你自己先吃，吃完了放桌上，妈妈回来收拾！
2我拿着伞，跑出小区，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哪儿？雨太大了，
司机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雨声中。我打开手机上的 app，看着上面车子移动的方向。
果然，不是去机场一定是出事了。心里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袭满胸口，堵得我心慌，
难受。往三环方向。我将手机递给出租车司机。看着上面的定位，司机再看我一眼。
明白！走起～我知道司机的意思，他以为我是去抓奸的。可我没必要向他解释。
我和沈霖，十年婚姻，十五年相处，我们熬过了大家口中的五年不结婚，必分手的谣言，
也熬过了他们眼中七年之痒的传说。我们的婚姻，稳如泰山，坚若磐石。
我相信路边的狗会出轨，但我绝不会相信沈霖会出轨。出租车在一所疗养院门口停下。
我下车，望着这所并不大的疗养院，心中五味杂陈。沈霖的父母在云城老家，没听说生病，
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也都在他高中和大学时相继去世。他怎么会来疗养院？来疗养院做什么？
！莫非……他病了？来这里治疗！所以，出门时，他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回。所以，
他昨天会给我打一大笔钱。我还以为，是他这次出差签了个大合同，赚了钱，
所以给家里打钱。原来……我究竟是怎么做人家妻子的？！此刻，我心中懊悔不已。
恨自己的粗心，怒自己的大意。我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了进去。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
想要抱抱他。想要告诉他，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你好，可以帮我查一下，
沈霖住几号病房吗？你是？我是他老婆。护士站的人，查了一遍又一遍，
得到的答案，依旧是：这里没这个患者。3我傻眼了。怎么会没这个人呢？
我确定车子就停在地下室。因为买的电车，所以我们在手机上都下了车子的 app，
可以随时随地查看车子的位置。我有些懵。难道还没来得及办理住院手续吗？趁护士不注意，
我悄悄溜进了楼里。我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窜。一间间病房看，一层层楼找。
直到在 5 楼的一间病房里，我看到了沈霖。他坐在病床边，温柔地喂一个女人喝粥。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初恋，杨莹莹。我并没有见过他的初恋，只在照片上看到过。
照片上，是一张小巧精致的脸，露着俏皮可爱与甜美，我一眼便记住了她。
那是我们刚搬新家的时候，我在收拾书架时，从一本掉落的书里发现了照片。沈霖没有回避，
也没有遮掩，而是拉着我坐到沙发上，坦然地向我讲起了他们的故事。一段，
青涩又绝美的爱恋，在现实面前，不得不低头的故事。谁还没有过去。他能坦然说出一切，
说明他已经放下。这件事，便不了了之。时隔多年，再次见到照片上的那个女孩。
她的脸上已没了曾经的青涩与甜美，有的是一个成熟女人才有的心思与沉稳。她脸色惨白，
有种久病的羸弱感。我颤抖着拿起手机，发出一条信息。很快，
我看见房间内的沈霖低头看了眼手机，随后又将手机放在一旁，
专心哄着床上的人多吃一口饭。我呆呆地走下楼，走出疗养院。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回家后，我就病了，高烧不退。女儿小小的手，抚上额头，是担心，也是害怕。
我无力地躺在床上，听见女儿在电话里跟沈霖的对话，既好笑又觉得可悲。好笑的是，
自己这么多年的陪伴，竟然比不上白月光。可悲的是，自己居然上一秒还在担心他，
下一秒就被现实狠狠打脸。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妈妈病了，发烧了，额头好烫好烫。
爸爸暂时还回不去，你照顾一下妈妈，好不好？实在不行，你打电话给外婆，
让她过来照顾两天妈妈。那好吧。爸爸，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电话那头已经匆匆挂了电话。4再醒来，已经是一天后。母亲坐在床边，正叠着衣服。
芸芸，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和妞妞都准备叫 120 了。母亲脸上挂着笑，
我知道，她虽然半开玩笑，但说的却是真的。我噌地起身，一把抱住母亲。怎么了？
遇着事了？母亲轻拍着我后背，安抚着我。我摇摇头，没有。就是好久没见你，想你了。
母亲扶着我的脸，一脸慈爱。隔得又不远，想家了，就回来。我和你爸，
随时都盼着你们回家。外婆女儿也凑近，钻进我们怀里。一时间，三代人抱作一团。
晚饭时候，母亲忽然问起沈霖。沈霖最近出差有点太频繁了，你还是要提醒他，多顾顾家。
别一天到晚地忙着做生意、挣钱。钱哪有挣得完的啊……我点头不语。埋头专心吃饭。
母亲看看我，也不再继续唠叨。沈霖离家出走的第二个周末，他带着行李箱回来了一趟。
丢下一堆脏衣服，收拾好新的干净衣服。毫无预兆地又走了。等我和孩子回到家，
看到的是洗衣间内一堆脏衣服。妈妈，是爸爸的衣服，是爸爸回来了吗？
女儿楼上楼下找了一圈，失望地拉着我爸爸好像又走了。看着一堆的脏衣服，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翻了脏衣服篓，转身之际，还多踩了两脚。当我这里是什么？
洗衣房？免费保姆吗？那堆衣服，我看也没看，一直丢在那里。下午，
公司助理王强给我打来电话，我才知道，沈霖已经一个多月没去公司了。芸姐，
我联系不上老板，只好给你打电话了。什么事？明天周一，
下午有个很重要的合作伙伴要来考察公司，老板不在，没安排人接待。电话那头，
王强有些焦虑，拿不定主意。我明天过来！挂了电话，想起往昔。
公司是我和沈霖一起创办的。当初我们一起在的那家公司被一个海外大项目套牢，
没有足够资金周转，公司宣布破产前，提前解散了老员工，并给了一笔不小的赔偿。
我和沈霖用这笔钱，开了一家只有几个人的小公司。他主技术，我管销售和营运。
后来渐渐有了起色，一些老同事也陆续加入我们，再后来公司规模越做越大，再后来，
我们结婚、买房、怀孕。我辞掉了公司的工作，全心在家里照顾孩子和他。我深吸一口气。
这么多年没回公司，也该回去好好看看了。5晚上，我坐在床上，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有些事，或许早有迹可循。只是曾经的我，没在意。大约是半年前，沈霖开始频繁加班，
经常出差，回到家中，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就连夫妻之间的那点事，他也变得力不从心。
甚至连每年雷打不动的结婚纪念日，他也忘了，只是事后补了个大红包。起初，
我以为是他工作压力太大了，还变着花样地给他补身体，为他做好后勤工作。直到有一次，
我发现他半夜三更去卫生间打电话。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可能有事。但在我趁他睡着，
悄悄拿起他电话，查看通话记录时，里面又是一片空白。如今看来，那些电话，
可能就是杨莹莹打的，只是被他事后删掉了。十年的婚姻，美满的家庭，可爱的女儿，
我不相信他会就这样不顾一切抛下。无论如何，我都要找他要个说法。为自己，也为孩子。
我拿起手机，将王强找我的事转告给他。想要看看，在他心目中，
究竟是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重要，还是那个曾经抛弃自己的初恋重要。他很快回了信息。
暂时回不来，你让王强代我接待一下。心如死灰。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和杨莹莹在一起。
至于什么原因，我还不清楚。我拨通表弟周伟的电话。姐，什么事儿？帮我查个人。
待会儿把信息发给你！6七年后，再次来到公司。几乎大半都是陌生的面孔，
也没几个人认识我。前台将我拦住，不好意思，女士。请问有预约吗？
我正准备拿起电话，打给王强。就见他已经走了过来。预约什么？！这是老板娘。
前台小姑娘立刻低头道歉。我摆摆手，表示没关系。一时间，
关于老板娘来公司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有说老板莫名失踪，
老板娘临时接手；有说曾经看见老板和陌生女人上车，疑是婚变的；还有更夸张的，
说是准备分割公司股份，正在打离婚官司的。总之，众说纷纭。
我将王强另一个小号手机递给他，笑笑不语。王强一脸尴尬。霖哥，让我多了解员工诉求，
所以……没事儿对这些小道消息和八卦，我并不在意。
我虽然不似其他搞业务的能手那样能说会道，但我会看人，尤其是人心。用沈霖的话来说，
我善观察，知人善任，有格局，不会困于一域。呃，对了，这是今天下午要谈的项目，
嫂子，您先看一下我接过王强递来的项目资料。虽然几年没工作，但沈霖忙的时候，
在家我也会经常帮他审核资料、分析项目情况，以及做一些简单的助理工作。所以，
这个项目，对于我来说，也算轻车熟路。下午的合作，谈得很顺利。签约后，
我又查看了公司最近的业务和财务状况。果然，不出所料，从半年前开始，
沈霖从公司账户报销或划走的钱，就足足有 50 多万。我看着手中的账本，
心中一阵酸涩。50 万？他可真舍得。我们结婚纪念日，他忘了，
也不过给我补发了一个 1314 的红包。而往年的礼物，也没超过 1 万块的。果然，
有些人，就是什么都不做，只用凭着回忆，就能轻易打败枕边人。
这或许就是白月光的杀伤力。晚上的宴请，我没有参加，安排王强全权负责。回到家时，
孩子已经睡了。母亲拉住我，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沈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果然，
知子莫若母。妈。我拉着母亲的手，靠沙发坐下。有些事，我还没弄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