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破碎的誓言晚上九点五十，我刚给小宇盖好被子，
客厅的防盗门就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李娟撕心裂肺的哭喊，穿透门板，
扎得我耳朵生疼：“老周！你开门！你不开门我就死在你家门口！”我捏了捏眉心，
走到猫眼跟前。门外，李娟穿着件皱巴巴的花裙子，头发乱得像被猫抓过，坐在台阶上，
手里举着个棕色玻璃瓶，哭得浑身发抖。这是她离婚后第四次来闹了。我叫周建明，
朋友们都叫我老周，今年四十二，在机械厂当技术员。三年前，我和李娟结婚，
第二年有了小宇。曾经我以为日子会就这么过下去——我上班挣钱，她在家带娃，
晚上一家三口吃顿饭，周末去公园遛弯。可我忘了，人是会变的，尤其是李娟。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大概是小宇三岁那年，她认识了楼下麻将馆的一群人。
起初只是“下午玩两圈，接孩子前准回来”，后来变成“玩到天黑，你下班顺便接下小宇”，
最后干脆通宵不归，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第一次发现不对劲，是去年四月的一个周五。
我加班到十点，提前回家想给她个惊喜，却在楼道里闻到一股陌生的烟味——不是我的烟味，
我的烟是十块钱的红塔山，这味道冲得很，像是五六十的苏烟。钥匙插进门锁，转了半圈，
里面反锁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拍了拍门：“李娟，开门，我回来了。”屋里静了几秒，
然后是慌乱的脚步声，接着门开了。李娟穿着我的睡衣，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澡，
脸上却带着不正常的红晕：“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加班到十二点吗？”“提前忙完了。
”我往屋里扫了一眼，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两个高脚杯，杯底还剩点红酒渍，
沙发上搭着一件黑色夹克，不是我的。我指了指夹克：“这谁的？”李娟眼神躲闪，
赶紧把夹克往沙发缝里塞：“什么谁的？你看错了吧，那是我的外套。
”“你的外套是粉色的。”我走过去，拿起夹克，口袋里掉出一盒苏烟，
还有一张便利店的收银条，上面印着“红酒一瓶，避孕套一盒”，时间是晚上八点。
空气瞬间凝固。李娟的脸“唰”地白了，突然拔高声音：“周建明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我在家带一天孩子，跟朋友喝杯酒怎么了？你至于这么阴阳怪气吗？”“朋友？
”我捏着收银条，指节泛白，“哪个朋友会跟你喝红酒，还买这东西？”她不说话了，
蹲在地上哭，说我不信任她，说她嫁给我委屈，说我没本事挣大钱，
让她在牌友面前抬不起头。那天晚上，我们吵到凌晨三点，她摔了三个碗，
我打碎了一个烟灰缸。最后她指着门：“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我当时还抱着一丝幻想，
以为她只是气话。直到第二天早上，我看见小宇蹲在门口啃面包，手里攥着半瓶凉牛奶，
才知道前一晚她根本没给孩子做饭。小宇看见我，小嘴一瘪：“爸爸，妈妈昨晚没回家，
我饿……”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抱起小宇往厨房走，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
小宇狼吞虎咽地吃着，汤溅到衣服上，我给他擦的时候，
发现他胳膊上有块淤青——他说“妈妈昨天打我了，因为我吵着要吃饭”。那天我没去上班，
坐在沙发上等李娟。她中午回来，看见我，没说话，
直接甩给我一份离婚协议书：“房子归你，小宇归你，我什么都不要，赶紧签。
”我盯着协议书上她的签名，手抖得厉害：“李娟，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你要是觉得我哪里不好，我改，别离婚，小宇不能没有妈妈。”她笑了，
笑得很讽刺：“周建明，你别自我感动了。我跟你过够了，每天围着孩子转，围着灶台转，
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跟个黄脸婆似的！我要过我自己的日子！”后来我才知道，
她所谓的“自己的日子”，就是跟麻将馆认识的一个男人混在一起。那男人开了个小饭馆，
比我能说会道，经常给她买口红、买裙子，哄得她团团转。离婚那天，她拎着行李箱走，
小宇拽着她的衣角哭：“妈妈，你别走，我以后乖乖的，不惹你生气了。”她一把甩开小宇，
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连个眼神都没给孩子。我抱着小宇站在楼道里，阳光从窗户照进来，
却暖不了我心里的冷——那是我四十多年来，最绝望的一天。2 绝望的复婚“老周！
你听见没有！你再不开门我就喝了！”门外的哭喊把我拉回现实。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李娟见我开门，立马爬起来，扑过来想拽我的胳膊，一股廉价香水混着汗味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她扑了个空，站稳后，举着瓶子就要往嘴里送：“你不同意复婚，
我今天就死在这儿！让你一辈子良心不安！”“瓶子里是果汁。”我冷冷地说，
“上周三下午，我在小区超市看见你买的，青柠味的，三块五一瓶。”她的动作僵住了，
脸瞬间红了又白，梗着脖子喊：“你管我是什么！你要是不跟我复婚，我下次就真喝农药！
”“那你现在就去买。”我掏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110，“喂，警察同志，
我是XX小区3号楼2单元201的住户，我前妻李娟在我家门口闹事，威胁要自杀，
麻烦你们过来一趟。”“周建明你疯了！”李娟急了，伸手想抢我的手机，
“我是小宇的妈妈！你怎么能报警抓我！”“我没抓你，我只是让警察来劝劝你。
”我往屋里退了一步，把门留了条缝，“你每次来都闹，左邻右舍都休息不好，
小宇也被你吵醒了。”提到小宇，李娟的动作顿了顿。这时，
屋里传来小宇的哭声：“爸爸……我怕……”我赶紧转身进屋，小宇坐在床上，眼睛红红的，
抱着我的枕头发抖。我走过去，把他抱起来：“不怕，爸爸在呢，妈妈只是来看看你，
马上就走。”小宇搂着我的脖子，小声说：“爸爸，我不想见妈妈，她上次打我了。
”我的心一紧。上次李娟来，是三个月前，她带小宇去吃汉堡，
小宇不小心把可乐洒在她衣服上，她抬手就给了小宇一巴掌，打得孩子半边脸都红了。
还是隔壁张阿姨看见，把小宇抱了回来。我拍着小宇的背，给他顺气，刚哄好，
门外就传来了警车的声音。李娟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拉着我的衣角求饶：“老周，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你别让警察进来，我以后再也不来闹了！”“你每次都这么说。
”我甩开她的手，“第一次来的时候，你说你再也不打牌了；第二次来，
你说你再也不砸门了；第三次来，你说你再也不利用小宇了。你哪次做到了？
”警察很快就到了，两个年轻的警察同志站在门口，问清了情况。李娟还想狡辩，
说我不让她见孩子，我直接拿出手机，
翻出聊天记录——里面全是我问她“这周要不要接小宇去游乐园”“小宇生日，
你要不要来”，她要么回“忙着呢，没空”，要么干脆不回。警察看了记录，叹了口气，
对着李娟说：“同志，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你前夫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同意复婚。
你要是想见孩子，就好好跟他沟通，别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对孩子影响不好。”李娟低着头，
眼泪掉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水痕。这次的哭，不像之前那样声嘶力竭，倒像是真的委屈。
警察劝了她半天，最后说送她回去，她没反抗，跟着警察走了。走的时候，
她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小宇，小宇躲在我怀里，没敢看她。门关上的瞬间，
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路灯发呆。小宇趴在我腿上，
小声说：“爸爸，妈妈是不是以后不来看我了？”“不会。”我摸了摸他的头，
“只要她想来看你，爸爸就带你去见她。但爸爸和妈妈，不会再在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