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加班回家，电梯里有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在拍皮球。
“998，999……”
她突然转头对我笑：“姐姐，轮到你了。”
第二天物业调监控，电梯始终空无一人。
而我的手机相册里，多了一张黑白照片：
我身后，站着998个模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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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凌晨一点。
这座城市好像死透了，只有写字楼还诈尸般亮着几盏灯。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进公寓大堂，冷白的灯光刺得眼睛生疼。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混着灰尘的怪味。值夜班的保安趴在桌上，鼾声轻微，对讲机里沙沙的电流声像某种催眠曲。
我按了上行键，盯着那扇锃亮得能照出我憔悴鬼影的电梯门。困，累，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现在给我一张床，我能立刻昏死过去。
“叮——”
门开了。轿厢里空荡荡，灯光正常。我走进去，转身按了23楼。门缓缓合上，就在缝隙即将消失的刹那，一个红色的影子倏地钻了进来。
是个小女孩。
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条过分鲜艳的红裙子，裙摆蓬松，像一朵盛开的、不祥的花。她怀里抱着一个旧皮球，暗红色，上面沾着灰扑扑的印子。
这么晚了，哪来的孩子？
我心里掠过一丝诧异，但太累了，连疑问都显得无力。我往角落挪了挪，给她让出空间。
电梯开始上升，轻微的失重感。
然后，声音响了起来。
“砰……砰……砰……”
小女孩开始拍皮球。就在这密闭的、死寂的空间里。那声音沉闷，规律，一下，又一下，砸在光滑的地板上，再弹起，带着令人心烦意乱的回音。她的动作很机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嘴里念念有词。
声音很轻，但我听清了。
她在数数。
“……九百九十五，九百九十六……”
数数？拍一下，数一下？这诡异的举动让我那被疲惫麻痹的神经稍稍绷紧了一点。我下意识地从光可鉴人的电梯门反射里观察她。她的脸很白，是一种不见血色的苍白，嘴唇却红得突兀。她数得很认真，全心全意，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
楼层数字缓慢跳动：15……16……17……
快到了。我暗自松了口气，只希望这古怪的孩子别跟我同一层。
就在数字跳到“21”时，拍球声戛然而止。
轿厢里瞬间陷入一种近乎真空的寂静，只有电机运行的微弱嗡鸣。
我本能地感到不妙。
抬起头，恰好对上小女孩的视线。
她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正面对着我。那双眼睛又黑又大，深不见底，里面没有任何孩童该有的天真烂漫，只有一种冰冷的、空洞的专注。
她咧开嘴，对我笑了。那笑容弧度很大，几乎扯到耳根，露出过于整齐的牙齿，但眼睛里却毫无笑意。
然后，她用一种清晰的、带着某种仪式感的腔调说：
“九百九十九。”
“姐姐，”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却又透着一股寒气，“轮到你了。”
轮到我了？
什么轮到我了？
拍球？还是……数数？
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尾椎骨窜起，瞬间爬满整个后背，汗毛倒竖。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猛地收缩了一下。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句“轮到你了”在疯狂回荡。
“叮——”
23楼到了。电梯门顺畅地滑开，外面是昏暗安静的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