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的葬礼，往往比诞生更寂静。
林默的指尖划过控制台冰冷的金属表面，锈迹在指腹留下暗褐色的痕迹。
“锈隼号”的维生系统发出第三十七次警报，尖锐的蜂鸣像根生锈的针，扎进他早己麻木的听觉神经。
“还有多久抵达坐标？”
他开口时，喉咙像被星尘堵住，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副驾的全息投影闪烁了两下，一个穿着褪色联邦军制服的虚拟人影浮现——那是“锈隼号”前舰长，也是林默的养父，老凯恩。
投影的面部线条因数据损坏而扭曲，只有那双眼睛，依旧带着当年的锐利。
“误差±72标准时，”老凯恩的电子音卡顿着，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小子，记住，星图会骗人，坐标会生锈，但……引擎的轰鸣不会。”
林默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老凯恩的影像在三年前就该彻底消散了。
是他用从废弃星舰上拆来的零件，硬撑着维持了这个残损的AI程序——这是他在这片被联邦遗弃的“放逐之域”里，唯一的“家人”。
“锈隼号”是一艘比林默年纪还大的货运舰，舰身布满陨石撞击的凹痕，引擎罩用三条铁链勉强捆着，每次跃迁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它本该在十年前就进拆解厂，却被林默从废料堆里拖出来，成了他在星际流浪的唯一家园。
这次的目的地，是一个被星图标记为“死亡之息”的废弃星区。
三天前，林默在一个黑市信息站买到了一条加密坐标，卖家说那里藏着“能让放逐者活下去的东西”。
在放逐之域，这种话十有八九是骗局。
但林默没得选——他的聚变燃料只够支撑最后一次跃迁，维生舱的营养液也只剩最后三管。
“警告：能量储备低于跃迁阈值。”
主控台的红光刺眼地亮起。
林默咬了咬牙，猛地推下跃迁杆。
“锈隼号”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舰体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窗外的星轨瞬间扭曲成彩色的光带，随即被一片浓稠的黑暗吞噬。
这是放逐之域的常态——没有联邦的航道标记，没有星盟的巡逻舰，只有漂浮在虚空中的星骸、失控的陨石带，以及像秃鹫一样盘旋的海盗。
不知过了多久，跃迁结束的眩晕感褪去。
林默挣扎着抬头，看向舷窗外。
没有预想中的废弃空间站，也没有传说中的宝藏。
只有一片漂浮着无数金属碎片的“星骸带”，碎片上覆盖着暗绿色的苔藓状生物，在遥远恒星的微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被骗了啊……”林默苦笑一声，正要启动返航程序，主控台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滴滴声。
不是警报，是信号——一段极其微弱，却异常规律的脉冲信号，正从星骸带的中心传来。
老凯恩的影像突然剧烈闪烁，电子音变得尖锐：“识别……失败……信号特征……非联邦……非星盟……警告！
未知单位高速接近！”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
他迅速调整舷窗角度，只见三艘造型狰狞的飞船正从星骸带的阴影中冲出，船身涂着骷髅头与交叉骨的标记——是“黑爪海盗团”，放逐之域里最臭名昭著的一伙。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默瞳孔骤缩。
黑爪海盗团的飞船是经过改装的军用突击舰，别说“锈隼号”这种破货运舰，就算是正规的商船遇上，也只有被撕碎的份。
“信号……他们在追信号……”老凯恩的影像断断续续，“坐标……是陷阱……”林默瞬间明白——那个黑市信息站的卖家，根本就是黑爪的人。
他们故意放出坐标，引像他这样走投无路的放逐者前来，再杀人夺船，顺便……看看是谁在星骸带里发出了这段未知信号。
“左满舵！
引擎过载！”
林默嘶吼着拉动操纵杆。
“锈隼号”拖着黑烟，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颗迎面撞来的陨石。
身后，黑爪海盗的激光炮己经开火，炽热的光束擦过舰尾，将一块外挂燃料箱炸成了碎片。
“能源储备见底！”
“维生系统失效！”
“舰体结构损伤达60%！”
警报声连成一片。
林默看着主控台上不断跳动的红色数据，又看了看舷窗外越来越近的海盗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难道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星骸带中心的脉冲信号突然变强。
那片暗绿色的苔藓状生物像是被激活，瞬间蔓延至所有金属碎片表面，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类似眼睛的图案。
一道幽蓝色的光束从“眼睛”中心射出，精准地命中了最前面的一艘黑爪海盗舰。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
那艘突击舰就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能量，舰身迅速冷却、锈蚀，最后化作一堆散落在星空中的废铁。
林默和剩下的两艘海盗舰，全都惊呆了。
“那……那是什么？”
林默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老凯恩的影像前所未有的清晰，电子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颤抖：“信号……匹配……古人类文明……编号：‘盖亚之眼’……”盖亚之眼？
林默从未在任何星图或史料里见过这个名字。
联邦的历史数据库里，关于“古人类文明”的记载只有只言片语，据说那是在星际殖民时代前就消失的史前文明，连是否存在都备受争议。
剩下的两艘海盗舰显然也慌了，调转船头就想逃。
但幽蓝色的光束再次亮起，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收割着它们的存在。
星骸带重归寂静，只剩下“锈隼号”苟延残喘的引擎声。
那道幽蓝色的光束并没有消失，而是缓缓转向，对准了“锈隼号”。
林默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知道，自己在这未知的力量面前，和刚才的海盗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光束没有攻击，只是笼罩了整艘“锈隼号”。
林默感觉到一股温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涌入舰体，原本濒临崩溃的引擎渐渐平稳，损坏的维生系统重新启动，连主控台上的锈迹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能量……正在补充……”老凯恩的声音带着震惊，“舰体……修复中……”林默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段信息流突然涌入主控台的数据库——不是文字，不是图像，而是一段首接烙印在意识里的信息：“找到‘星核’，阻止‘噬星者’，否则……一切归零。”
信息消失的瞬间，幽蓝色的光束收回，星骸带中心的“盖亚之眼”图案迅速黯淡，那些苔藓状生物重新蛰伏，仿佛从未出现过。
“锈隼号”的主控台上，自动生成了一个新的坐标。
这个坐标不在放逐之域，而是指向了联邦与星盟长期争夺的“中立星域”——那里，是己知宇宙中最混乱的战场。
林默瘫坐在驾驶座上，冷汗浸湿了后背。
他看着那个陌生的坐标，又看了看恢复如初的“锈隼号”，终于明白老凯恩那句话的意思。
星图会骗人，坐标会生锈，但有些东西，一旦被唤醒，就再也无法沉寂。
他不知道“星核”是什么，“噬星者”又是何方神圣，但他知道，从被那道幽蓝色光束笼罩的瞬间起，他的人生轨迹，己经彻底偏离了“活下去”这个最简单的目标。
放逐之域的流浪结束了。
一场关乎古文明、星际势力，甚至整个宇宙存亡的风暴，正等着他踏入。
林默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操纵杆。
“锈隼号”发出一声沉稳的轰鸣，调转船头，朝着那个通往未知命运的坐标，缓缓驶去。
舷窗外，放逐之域的黑暗渐渐被远方的星光取代。
林默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一个渺小的放逐者。
他是被“盖亚之眼”选中的人，是那段锈蚀坐标背后，唯一的变数。
林默的指尖划过控制台冰冷的金属表面，锈迹在指腹留下暗褐色的痕迹。
“锈隼号”的维生系统发出第三十七次警报，尖锐的蜂鸣像根生锈的针，扎进他早己麻木的听觉神经。
“还有多久抵达坐标？”
他开口时，喉咙像被星尘堵住，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副驾的全息投影闪烁了两下，一个穿着褪色联邦军制服的虚拟人影浮现——那是“锈隼号”前舰长，也是林默的养父，老凯恩。
投影的面部线条因数据损坏而扭曲，只有那双眼睛，依旧带着当年的锐利。
“误差±72标准时，”老凯恩的电子音卡顿着，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小子，记住，星图会骗人，坐标会生锈，但……引擎的轰鸣不会。”
林默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老凯恩的影像在三年前就该彻底消散了。
是他用从废弃星舰上拆来的零件，硬撑着维持了这个残损的AI程序——这是他在这片被联邦遗弃的“放逐之域”里，唯一的“家人”。
“锈隼号”是一艘比林默年纪还大的货运舰，舰身布满陨石撞击的凹痕，引擎罩用三条铁链勉强捆着，每次跃迁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它本该在十年前就进拆解厂，却被林默从废料堆里拖出来，成了他在星际流浪的唯一家园。
这次的目的地，是一个被星图标记为“死亡之息”的废弃星区。
三天前，林默在一个黑市信息站买到了一条加密坐标，卖家说那里藏着“能让放逐者活下去的东西”。
在放逐之域，这种话十有八九是骗局。
但林默没得选——他的聚变燃料只够支撑最后一次跃迁，维生舱的营养液也只剩最后三管。
“警告：能量储备低于跃迁阈值。”
主控台的红光刺眼地亮起。
林默咬了咬牙，猛地推下跃迁杆。
“锈隼号”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舰体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窗外的星轨瞬间扭曲成彩色的光带，随即被一片浓稠的黑暗吞噬。
这是放逐之域的常态——没有联邦的航道标记，没有星盟的巡逻舰，只有漂浮在虚空中的星骸、失控的陨石带，以及像秃鹫一样盘旋的海盗。
不知过了多久，跃迁结束的眩晕感褪去。
林默挣扎着抬头，看向舷窗外。
没有预想中的废弃空间站，也没有传说中的宝藏。
只有一片漂浮着无数金属碎片的“星骸带”，碎片上覆盖着暗绿色的苔藓状生物，在遥远恒星的微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被骗了啊……”林默苦笑一声，正要启动返航程序，主控台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滴滴声。
不是警报，是信号——一段极其微弱，却异常规律的脉冲信号，正从星骸带的中心传来。
老凯恩的影像突然剧烈闪烁，电子音变得尖锐：“识别……失败……信号特征……非联邦……非星盟……警告！
未知单位高速接近！”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
他迅速调整舷窗角度，只见三艘造型狰狞的飞船正从星骸带的阴影中冲出，船身涂着骷髅头与交叉骨的标记——是“黑爪海盗团”，放逐之域里最臭名昭著的一伙。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默瞳孔骤缩。
黑爪海盗团的飞船是经过改装的军用突击舰，别说“锈隼号”这种破货运舰，就算是正规的商船遇上，也只有被撕碎的份。
“信号……他们在追信号……”老凯恩的影像断断续续，“坐标……是陷阱……”林默瞬间明白——那个黑市信息站的卖家，根本就是黑爪的人。
他们故意放出坐标，引像他这样走投无路的放逐者前来，再杀人夺船，顺便……看看是谁在星骸带里发出了这段未知信号。
“左满舵！
引擎过载！”
林默嘶吼着拉动操纵杆。
“锈隼号”拖着黑烟，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颗迎面撞来的陨石。
身后，黑爪海盗的激光炮己经开火，炽热的光束擦过舰尾，将一块外挂燃料箱炸成了碎片。
“能源储备见底！”
“维生系统失效！”
“舰体结构损伤达60%！”
警报声连成一片。
林默看着主控台上不断跳动的红色数据，又看了看舷窗外越来越近的海盗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难道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星骸带中心的脉冲信号突然变强。
那片暗绿色的苔藓状生物像是被激活，瞬间蔓延至所有金属碎片表面，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类似眼睛的图案。
一道幽蓝色的光束从“眼睛”中心射出，精准地命中了最前面的一艘黑爪海盗舰。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
那艘突击舰就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能量，舰身迅速冷却、锈蚀，最后化作一堆散落在星空中的废铁。
林默和剩下的两艘海盗舰，全都惊呆了。
“那……那是什么？”
林默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老凯恩的影像前所未有的清晰，电子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颤抖：“信号……匹配……古人类文明……编号：‘盖亚之眼’……”盖亚之眼？
林默从未在任何星图或史料里见过这个名字。
联邦的历史数据库里，关于“古人类文明”的记载只有只言片语，据说那是在星际殖民时代前就消失的史前文明，连是否存在都备受争议。
剩下的两艘海盗舰显然也慌了，调转船头就想逃。
但幽蓝色的光束再次亮起，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收割着它们的存在。
星骸带重归寂静，只剩下“锈隼号”苟延残喘的引擎声。
那道幽蓝色的光束并没有消失，而是缓缓转向，对准了“锈隼号”。
林默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知道，自己在这未知的力量面前，和刚才的海盗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光束没有攻击，只是笼罩了整艘“锈隼号”。
林默感觉到一股温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涌入舰体，原本濒临崩溃的引擎渐渐平稳，损坏的维生系统重新启动，连主控台上的锈迹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能量……正在补充……”老凯恩的声音带着震惊，“舰体……修复中……”林默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段信息流突然涌入主控台的数据库——不是文字，不是图像，而是一段首接烙印在意识里的信息：“找到‘星核’，阻止‘噬星者’，否则……一切归零。”
信息消失的瞬间，幽蓝色的光束收回，星骸带中心的“盖亚之眼”图案迅速黯淡，那些苔藓状生物重新蛰伏，仿佛从未出现过。
“锈隼号”的主控台上，自动生成了一个新的坐标。
这个坐标不在放逐之域，而是指向了联邦与星盟长期争夺的“中立星域”——那里，是己知宇宙中最混乱的战场。
林默瘫坐在驾驶座上，冷汗浸湿了后背。
他看着那个陌生的坐标，又看了看恢复如初的“锈隼号”，终于明白老凯恩那句话的意思。
星图会骗人，坐标会生锈，但有些东西，一旦被唤醒，就再也无法沉寂。
他不知道“星核”是什么，“噬星者”又是何方神圣，但他知道，从被那道幽蓝色光束笼罩的瞬间起，他的人生轨迹，己经彻底偏离了“活下去”这个最简单的目标。
放逐之域的流浪结束了。
一场关乎古文明、星际势力，甚至整个宇宙存亡的风暴，正等着他踏入。
林默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操纵杆。
“锈隼号”发出一声沉稳的轰鸣，调转船头，朝着那个通往未知命运的坐标，缓缓驶去。
舷窗外，放逐之域的黑暗渐渐被远方的星光取代。
林默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一个渺小的放逐者。
他是被“盖亚之眼”选中的人，是那段锈蚀坐标背后，唯一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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