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探照灯扫过第三十七号监舍时，颜微正用磨尖的牙刷抵住自己喉咙。
塑料柄上还沾着晚餐的土豆泥，在月光下像凝固的血痂。"3027号！放下武器！
"狱警的吼声伴随着电击枪充能的滋滋声。她突然笑了。三天前，
这双手还戴着周慕城送的粉钻手表，在摩根士丹利的会议室签署上亿的并购案。
表盘在纽约第五大道定制，内侧刻着To my canary——他总爱叫她金丝雀，
说锁在笼子里才安全。探照灯刺痛眼睛的瞬间，她听见自己指甲掰断的声音。就像那个雨夜，
周慕城握着她的手按下键盘，将内幕交易记录塞进她的操作日志。"颜总监还不知道吧？
"财务部的林晓递来咖啡，杯底压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风控部在查QFII账户异常流水，有人用您的生物认证在非工作时间登录七次。
"咖啡杯沿的口红印突然变得刺目。那是周慕城上周送的限定色号，他说这个叫危险游戏
。她划开手机，锁屏是周慕城搂着她在巴哈马沙滩的合影。
指尖悬停在相册加密文件夹上方——那里存着苏媛发给她的所有床照，
每张都精确标注了酒店定位与证券交易时间。"今晚吃法餐如何？"周慕城的消息弹出，
附带丽思卡尔顿的定位。她回复亲吻表情，同时将截图转发给证监会举报邮箱。
法餐厅的香槟塔映着水晶灯，苏媛的钻石项链在锁骨处闪烁。那是颜微母亲留下的嫁妆，
周慕城说借去鉴定估价。"微微怎么不喝？"苏媛推来酒杯，殷红液体里沉着一粒冰。
她看着周慕城切割牛排的手。这双手今早刚用她的指纹解锁公司数据库，
此刻正优雅地旋开一瓶82年拉菲。酒液注入杯中的弧度，
和他在她电脑植入木马程序时鼠标移动的轨迹一模一样。"我去补个妆。
"她起身时碰翻盐罐，
颗粒在黑色大理石台面拼出纳斯达克代码——正是明天即将爆雷的那支股票。
洗手间的镜面倒映着消防平面图。颜微从内衣夹层抽出备用手机，
屏幕上是实时波动的K线图。她早在一个月前就做空了那支股票，
用的正是苏媛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空壳公司账户。门外传来高跟鞋声。
她迅速将口红管对准通风口，管内微型摄像头捕捉到周慕城往她酒杯投药的全过程。
"你脸色好差。"苏媛抚上她额头时，尾戒刮过她太阳穴。
那里埋着周慕城上周带她去打的"美容针"，诊所老板是他大学室友。冰袋压上后颈的刹那，
颜微突然想起父亲的话："华尔街的秃鹫们，总把猎物养到最肥美时才撕开喉咙。
证监会的人破门而入时，香槟塔正巧坍塌。周慕城搂着颤抖的苏媛后退，
任由手铐刮破颜微的手腕。"为什么？
"她盯着他领带夹上的微型摄像头——那是她送他的周年礼物。他俯身替她整理衣领，
呼吸喷在她耳畔："还记得巴哈马那只金丝雀吗？笼子门从来只能由主人打开。
"探监室玻璃映出她枯槁的脸。父亲攥着心脏病药怒吼："周家收购了生物科技公司，
他们说你血液检测显示有暴力倾向基因！"药瓶滚落地面时，狱警扔进来一本《金融周刊》。
封面是周慕城与苏媛的订婚照，他无名指戴着的，正是从颜微父亲保险箱偷走的祖传翡翠戒。
月经血在塑料杯里凝结成诡异的蓝紫色。颜微蜷缩在牢房角落，
用指甲抠挖着水泥地上的电路板残片。
这是第三十七次尝试——前三十六次都被监控拍到她拆卸监狱工厂的电子元件，
换来连续七十二小时禁闭。"酸碱度不够。"铁栅栏外突然传来沙哑的女声。
被称为"夜莺"的女人蹲在走廊阴影里，腐烂的囚服下露出机械义肢的冷光。
她弹进来半片阿司匹林，血水立刻沸腾出刺鼻烟雾。"知道为什么秃鹫不吃腐烂尸体吗？
"夜莺的机械手指划过颜微渗血的牙龈，"因为它们会往死肉里注射胃酸。
监控盲区的通风管道内，夜莺正在分解偷来的心脏起搏器。
"周家买下NeuroTech不是为了治疗阿尔茨海默症。"她将芯片浸入颜微的血样，
显示器立刻跳出DNA图谱，"他们在你美容针里注射的是基因标记物，
现在全纽约的监控AI都能识别你的生物电场。"颜微盯着自己放大的染色体图像。
第17对染色体的端粒处，
赫然插着段人工合成的紫色序列——这正是周慕城向法庭提交的"暴力倾向基因证据"。
夜莺突然掰开她眼皮："瞳孔缩放速度0.3秒，很好，你还没被他们植入神经透镜。
监狱暴动发生在圣诞夜。当警报声响彻B区时，
颜微正用月经血腐蚀的电路板组装信号干扰器。
夜莺教她的方法很巧妙——将卫生棉条里的吸水聚合物与漂白剂混合，
能烧穿电子锁的防水涂层。"低头！"钢制餐盘擦着她发梢飞过，
砸中身后举着注射器的狱警。针筒里淡蓝色液体在水泥地上滋滋冒烟，
标签写着NTX-9——NeuroTech第九代神经阻断剂。
"他们要在你变成尸体前提取完整脑组织。"夜莺踹开配电箱，
扯出三根电线缠在颜微手腕上，"现在记住，疼痛是大脑在求救。电流贯穿脊椎的瞬间，
颜微看见自己四岁时的画面。父亲抱着她读《爱丽丝梦游仙境》，
插图里的怀表兔子戴着周慕城同款领带夹。
书页间夹着母亲实验室的钥匙卡——那家后来被周氏集团收购的生物公司。
"基因标记物需要受体配合才能激活。"夜莺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至少给你注射过七次催化剂...想想是什么场合？
"记忆碎片突然尖锐起来：周慕城总在约会后递来的薄荷糖，
带着奇怪的金属味；他书房里永远恒温21度的红酒柜，
实际存放着标有她名字的血清样本；还有每次亲密时，
他必须开着的白噪音发生器..."反社会人格最擅长制造创伤性依恋。
"夜莺将偷来的门禁卡塞进她溃烂的牙龈，"但他们会忘记，
伤口愈合时产生的疤痕组织...比原来更坚硬。出狱那天暴雨倾盆。颜微站在跨海大桥上，
故意让监控拍到她把粉钻手表扔进怒涛。载有周慕城耳蜗植入物频率的手表，
在入水瞬间会向全纽约的NeuroTech设备发送自毁指令。
桥墩阴影里停着辆无牌救护车。
夜莺的机械手正在给手术台上的人体做面部建模——那具从停尸房偷来的女尸，
身高体重与颜微完全一致。"记住新身份。"夜莺将苏媛表妹的护照插进她绷带缝隙，
"但要在不经意间保留两个习惯——""转笔时小指会抽搐，还有喝红酒前先嗅软木塞。
"颜微接话时，整容医师正往她颧骨注入填充剂。车窗外，广告屏突然播放周氏集团新闻。
周慕城宣布收购韩国顶尖整容医院时，
镜头扫过苏媛无名指的翡翠戒——戒托内侧闪着和颜微血样相同的诡异紫光。
周家的门铃响起时，苏媛正对着镜子调整新买的钻石耳坠。“您好，我是林小雨。
”门外的女孩微微鞠躬，声音柔软，带着一丝英国腔。她穿着朴素的米色针织衫，
黑色直发垂至肩膀，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完全符合苏媛表妹的留学背景资料。
苏媛眯起眼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翡翠戒指。这个远房表妹她只见过两次，
但眼前的人连低头时脖颈的弧度都一模一样。“进来吧。”她侧身让开，
目光却落在女孩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一块廉价电子表，表带下隐约可见一道淡粉色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