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赵晏辰,王府的闲散王爷,资深猫奴。我去借他家雪团给我家棉花糖配种,
信誓旦旦保证只借一天。结果第二天清早,院里的猫窝边站着脸色铁青的他。
雪团正蹲在刚出生的小猫崽和棉花糖旁边,一脸慈父相。我脑子一抽:王爷,
你家猫真能干,要不要分你两只?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这才一晚上,孩子都生了?!
1我是沈团团,我爹是镇国大将军沈重山,听起来威风凛凛吧?可惜,
他生了我这么个不肖女。我毕生最大的志向,不是当什么巾帼英雄,
而是——当个富可敌国、猫狗双全的终极铲屎官!此时此刻,
我正站在全京城最清贵、也最“闲”的府邸——靖王府的大门口。怀里抱着我家心肝宝贝,
一只蓬松得像朵超大号棉花糖的白色长毛猫,名字?就叫棉花糖!她在我臂弯里蹭啊蹭,
发出咕噜噜的引擎声,琥珀色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乖哦,糖糖,
我蹭蹭她的小鼻尖,为了你未来的小崽崽,娘亲豁出去啦!今天的目标,
是王府里那位传说中帅得人神共愤、却也懒散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王爷,赵晏辰。
据说他也是个资深猫奴,养了一只叫“雪团”的银渐层公猫,血统高贵,品相完美,
简直是猫中潘安。我家棉花糖最近发情期,整天喵喵叫得我心都碎了,思来想去,
只有雪团才配得上我家小公主!深吸一口气,我雄赳赳气昂昂,
其实是心虚得要命地跟着王府管家往里走。王府真大,也真安静,花木扶疏,亭台楼阁,
透着股拒人千里的清冷。管家爷爷面无表情,走路都没声儿,
吓得我赶紧抱紧了怀里的棉花糖。王爷,沈将军府的小姐到了。
管家在一处临水的敞轩外停下,声音平板得像念公文。敞轩里,
一个穿着月白色常服的男子正斜倚在软榻上。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身上,
勾勒出极其好看的侧脸线条,鼻梁挺直,下颌线干净利落。
他手里……居然在慢条斯理地剥着一碟水灵灵的橘子!那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指,
沾着点橘皮的汁水,在阳光下简直在发光!他身边,一只体型矫健、毛色银灰如落雪的猫咪,
正慵懒地蜷在他腿边,碧绿的眼眸半眯着,尾巴尖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晃。
这就是赵晏辰和他的雪团!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一半是被那张脸晃的,
一半是被那只猫勾的。咳!我赶紧清清嗓子,挤出最甜最无辜的笑容,王爷万福!
小女沈团团,冒昧打扰啦!我抱着棉花糖上前几步,努力让自己显得人畜无害,
那个……听说您家雪团公子……品貌双全,那个……我家棉花糖,您瞧,多漂亮多温顺,
就想……就想……借雪团公子一天,就一天!我伸出食指,信誓旦旦地强调,配个种!
保证完璧归赵!哦不,完猫归赵!赵晏辰终于抬起了眼。天爷!那双眼睛!清清泠泠的,
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玉,没什么情绪地扫过来,落在我脸上,又落在我怀里的棉花糖身上。
棉花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从我怀里探出头,朝着雪团的方向,
软软地、娇滴滴地喵~了一声。雪团那半眯的绿眼睛倏地睁大了,直勾勾地看向棉花糖,
尾巴尖儿也不晃了。赵晏辰的视线在两只猫之间转了个来回,又落回我脸上。
他慢悠悠地拈起一瓣橘子放进自己嘴里,动作优雅得让人牙痒痒。
空气安静得只剩下他咀嚼橘子的细微声响,还有我咚咚咚的心跳声。完了完了,要被拒绝了!
我就知道!这种高冷王爷最难搞了!就在我绝望地准备抱起棉花糖战略性撤退时,
他那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天?对对对!就一天!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眼睛亮得能当灯笼,明天这个时候,保证把雪团公子全须全尾地给您送回来!
我拿我爹的胡子发誓!他似乎极轻地勾了下唇角,快得像是我的错觉。管家,他开口,
带沈小姐和……棉花糖,去雪团的院子。他又看向雪团,雪团,去吧。喵呜!
雪团像得了圣旨,轻盈地跳下软榻,迈着矜持的猫步,几步就蹭到了我脚边,
仰头看着棉花糖,绿眼睛里闪着光。成了!我简直想原地蹦起来!多谢王爷!
王爷您真是大好人!雪团公子也超棒!我笑得见牙不见眼,赶紧把棉花糖放下。
两只猫凑到一起,互相嗅了嗅,棉花糖还用小脑袋蹭了蹭雪团的下巴。记住,一天。
赵晏辰的声音从后面飘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警告?放心放心!绝对一天!
我拍着胸脯保证,赶紧跟着管家,像捧着祖宗牌位一样,
把雪团这只“种猫”小心翼翼地请回了将军府。一路上,
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棉花糖生下一窝毛茸茸小崽子的美好画面了。2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我就被一阵极其亢奋、极其奶气的咪呜咪呜声吵醒了。唔……谁啊……
我烦躁地把头埋进枕头里。棉花糖晚上不都是睡在我床边的软垫上吗?
今天怎么跑到院子里去了?还叫得这么……奇怪?那咪呜咪呜的声音锲而不舍,
像无数根小爪子挠着我的神经。我一个激灵坐起来,脑子还懵着,
趿拉着鞋子就冲向了院子里那个特意给棉花糖布置的豪华猫窝。
清晨微凉的空气带着露水的味道。我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近猫窝……然后,
我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了原地。猫窝里,我家棉花糖正侧躺着,
身边……挤着好几只蠕动的小毛团!粉嫩嫩的,眼睛还没睁开,像没长毛的小耗子,
正闭着眼使劲往棉花糖怀里拱,发出刚才吵醒我的咪呜声。而棉花糖,
一脸疲惫又满足的母性光辉,正温柔地舔舐着它们。这……这不对啊!昨天才把雪团接回来,
就算立刻那啥,也不可能今天就生崽啊!这不符合猫生规律!我脑子彻底宕机,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得能冻死人的声音,在我前方响起,
带着咬牙切齿的寒意:沈、团、团!我猛地抬头,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猫窝边上,站着脸色铁青、仿佛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赵晏辰!他穿着墨色的锦袍,
衬得那张俊脸更是寒气四溢,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酝酿着能掀翻屋顶的风暴。
他死死地盯着猫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的老天鹅啊!就在棉花糖和那群小崽子旁边,
雪团正端端正正地蹲着!银灰色的毛在晨光下闪闪发亮。它不像棉花糖那样疲惫,
反而精神抖擞,碧绿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一种难以言喻的慈爱和责任感?它微微歪着头,
专注地看着那窝小崽子,甚至伸出粉色的舌头,
小心翼翼地舔了舔离它最近那只崽崽稀疏的胎毛。那姿态,
活脱脱一个刚刚喜得贵子、正沉浸在初为人,猫父喜悦中的新晋奶爸!时间凝固了。
空气里只剩下小猫崽们微弱的咪呜声。我的大脑在经历了短暂的宇宙大爆炸后,
终于艰难地重启,并瞬间理清了这可怕的逻辑链:雪团和棉花糖……根本不是昨天才认识的!
我家棉花糖这个心机小绿茶,早就背着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偷偷溜出去,
把人家高贵冷艳的雪团公子给……睡了!而且珠胎暗结,连崽都生出来了!昨天我跑去借猫,
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或者送猫入猫口?!而赵晏辰大清早跑过来,
显然是想看看自家被“借走”的爱猫,
结果……就看到了这足以让任何铲屎官心肌梗塞的“惊喜”现场!
巨大的荒谬感和“我家白菜,猫拱了人家翡翠玉白菜,猫”的心虚感瞬间淹没了我。
在赵晏辰那冰刀似的目光下,我脑子一抽,
嘴巴完全不受控制地秃噜出一句:王……王爷……您家雪团……真……真能干啊!
我干笑着,试图缓解这要命的尴尬,甚至还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
那个……要不要……分您两只?话音刚落,我自己都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我在说什么啊!分两只?分什么分!这是赃物!是棉花糖“偷猫”的铁证!
而且……这才一晚上,孩子都生一窝了!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果然,赵晏辰的脸,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黑沉了三分。他周身散发的寒气,
让这初夏的清晨瞬间变成了数九寒冬。他看都没看我,
目光死死锁在那一窝小猫和那只“慈父”雪团身上,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下颌绷得紧紧的。呵。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单音节,那声音冷得能掉冰渣。
完了完了完了!我爹的胡子也救不了我了!下一秒,赵晏辰动了。他大步上前,俯身,
动作快如闪电,一把就将还沉浸在“天伦之乐”中的雪团捞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喵嗷?
雪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茫然地叫了一声,
四只爪子在空中徒劳地划拉了一下,绿眼睛不解地看着自家主人。棉花糖!
我心疼地扑过去,想护住我家刚生产完的功臣。别碰。赵晏辰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他抱着挣扎的雪团,目光扫过猫窝里那一堆粉嫩嫩的小崽子,它们,他顿了顿,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窟窿里凿出来的,都、是、我、的。晴天霹雳!啊?!
我彻底傻眼了,不……不是……王爷,这……这好歹是棉花糖辛辛苦苦生的……
辛辛苦苦?他冷笑一声,那眼神锐利得像能剖开我的小心思,背着本王,
偷走雪团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想到‘辛辛苦苦’?我……我没有!我不知道啊!
我急得快哭了,手指绞着衣角,声音带着哭腔,
我真的不知道棉花糖什么时候……呜呜……王爷您行行好,
至少……至少留一只给棉花糖作伴好不好?就一只!最小最弱的那只也行!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试图用最可怜兮兮的眼神打动这座冰山。赵晏辰抱着雪团,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阳光落在他脸上,也驱不散那份冷硬。他薄唇微启,
吐出的话比刚才更冷,更绝:不好。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凭什么!
我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凭,他抱着雪团,转身就走,
只丢下一个冰冷的背影和一句更冰冷的话,你家的猫,没经过本王同意,
就睡了本王的雪团。这,是代价。我呆立在原地,看着他那毫不留情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
怀里抱着雪团,也带走了我,和棉花糖未来的所有小希望。清晨的风吹过来,凉飕飕的。
棉花糖似乎也感觉到了“孩儿们”被抢走的危机,虚弱地喵呜了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
我低头看看空荡荡,除了棉花糖的猫窝,再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手,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赖皮”的冲动猛地冲上头顶!呜……我瘪瘪嘴,
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棉花糖的娃,必须抢回来!赵晏辰,
你给我等着!3我,沈团团,将军府的千金,
就这么……扛着我家刚生产完、身心俱疲的功臣棉花糖,包袱款款地……杀向了靖王府。
王府的门房看到我,以及我怀里蔫蔫的猫,还有我身后小丫鬟抱着的巨大包袱卷,
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沈……沈小姐?管家闻讯赶来,
那张万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我吸吸鼻子,
把哭红的眼睛努力睁得更大更无辜:管家伯伯!王爷呢?我要见王爷!不等他回答,
我就抱着猫往里冲,我家棉花糖离了孩子吃不下睡不着,再这样下去要得抑郁症的!
王爷不能这么狠心啊!好歹……好歹让我照顾小猫到断奶吧?不然它们多可怜啊!
呜呜呜……棉花糖,你看看你,都瘦了……我一边走一边嚎,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传遍半个回廊。怀里的棉花糖适时地配合我,发出几声虚弱又委屈的咪呜。
管家一脸我太难了的表情,想拦又不敢硬拦,只能跟在我身后:沈小姐,
王爷他……在书房……书房是吧?谢谢管家伯伯!我立刻调转方向,
目标明确地冲向书房。书房的门虚掩着。我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王爷!我抱着猫,
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了进去。赵晏辰正坐在书案后,提笔写着什么。
雪团就趴在他脚边的软垫上,听到动静,警觉地抬起头。看到我怀里的棉花糖,
雪团的绿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想站起来又被赵晏辰一个眼神制止了。赵晏辰放下笔,抬起头。那张俊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怎么又来了以及真是阴魂不散。王爷!
我几步冲到书案前,把怀里的棉花糖往他面前的紫檀木桌上一放——当然,动作是轻柔的。
您看!棉花糖想孩子想得都不行了!茶不思饭不想,毛都没光泽了!您忍心吗?
小猫崽那么小,没娘照顾多可怜啊!呜呜呜……求求您了王爷,就让我在府上照顾它们吧!
等小猫满月了,能独立了,我保证立刻带着棉花糖走!绝对不多待一刻钟!
我噼里啪啦一顿输出,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手指还无意识地揪着他宽大的袖口轻轻晃着,
声音软得能滴出水:好不好嘛,王爷?求求您了……就一小段时间……我会很乖的,
绝对不吵您……赵晏辰的目光,从我泫然欲泣的脸,移到袖口被我揪住的那一小块布料,
再移到桌上蔫头耷脑的棉花糖身上。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薄唇抿得更紧。
空气再次陷入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安静。雪团在旁边喵了一声,像是在帮腔。许久,
久到我以为他又要吐出那个冰冷的不好字时,他终于开了金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但似乎……没那么冻人了?……西厢,最偏那间。他收回被我揪住的袖子,重新拿起笔,
目光落回书案上,不再看我,还有,安顿好你的猫。别吵。成了!虽然是最偏的西厢房!
但我赢了第一步!多谢王爷!王爷您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我瞬间破涕为笑,
声音甜得能齁死人,抱起棉花糖就往外冲,管家伯伯!西厢最偏那间!快带路!身后,
似乎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像是无奈的叹息。管家的嘴角,好像也抽搐了一下?管他呢!
本小姐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了!棉花糖的娃,娘来救你们了!4住进靖王府的第一天,
我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王府改造,添乱计划”。
首要任务:伺候好我家的大功臣棉花糖和那群嗷嗷待哺的小祖宗。厨房?必须征用!
王大厨!我系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小围裙,扒在王府宽敞明亮得不像话的厨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