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好人吗?”
温凝瑟缩在茅草屋的墙角,紧紧攥住胸前衣襟,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要,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
软糯的声音带着本能的求生哀求,令眼前的男人呼吸更加粗重,扼住她粉颈的大掌不禁又紧了几分。
“杀过人,不知算不算好人。”
男人中了毒,只觉此毒阴险,唯有女人可解。
他眼角通红,声音沙哑喘息着,似乎已经隐忍到了极致。
温凝本想问清楚再决定要不要救他,失身于良人,总好过委身于恶徒,如此,她心里或能稍感宽慰。
可听他刚才所言,她顿觉后脊发凉。
难不成今日自己不但要失身,连小命亦难保?
“你若不愿……那我唯有借刀之力了……”
男人似已无法忍受,说话间燥热的气息急促地喷洒在她耳畔。
温凝惊恐,以为男人欲取自己性命。
岂料男人竟是抽出脚踝处的短刀,直朝他自己下身而去。
俩人几乎贴着身,温凝觉察到他的动作,慌乱中紧紧握住他的手腕,继而小心翼翼地将刀取下。
原本抵触至极的内心,此刻似乎也有些许松动。
男人藏在黑暗里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
他堂堂安远侯,实不愿强了一个女子,但也不想因此殒命,只能欲擒故纵了。
若不然,单靠她这双纤纤玉手,岂能拦住他。
温凝适才为男子诊了脉,倘若此时自己不出手相救,即便他自宫,亦难逃毒发身亡的厄运。
她心中暗自思忖,自己着实运气不佳,上山采药竟也会遭遇如此之事。
偏偏她略通医术,又偏偏她心善不忍。
“求你,求你别杀我……”
温凝别过脸去,声音还有些绷着,但话语中的含义已然不言而喻。
男人意会,瞬间便将温凝的话进行了深刻解读:红线止于小命呜呼,余下的疆域……任他驰骋。
像是得了冲锋陷阵的号角,薄唇迫不及待地覆了上去。
似粘了蜜汁的晶莹柔软,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惊雷震的窗棂簌簌颤抖,隐隐可见两个人影纠纠缠缠,难分难舍。
大雨许久才堪堪止歇,带着湿润气息的穿堂风与旖旎的气息混作一团,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都填满。
……
这里是京城西郊的浮宴山。
南坡地势较为平缓,一条石阶路蜿蜒通向山顶的悬福寺。
那里终日吞吐着香火,晨钟惊飞林鸟,暮鼓催落夕阳。
而转过山脊,北坡断崖像被巨斧劈过,山势陡峭,阴地藏宝,生着各色菌子和珍稀药材。
半山腰的这个茅草屋,屋内不过丈许见方,干草铺满了整个地面,是采药人歇脚的地方。
采药人多是日落前收筐归家,所以这里未曾放置过灯盏,一到晚上屋里屋外都是黑的。
温凝只觉这晚的茅草屋里似着了一夜的火,而她就像一只被点燃了的小舟,无助地漂在狂风巨浪的江河里……
她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他不顾自己苦苦哀求,每个最后一次都还会有下一次……
温凝猛得睁开眼睛,呼吸急促,双颊通红。
她又做梦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那晚发生的事她几乎每晚都会梦到,有声有色毫无差别的在梦里还原。
每天早上醒来她都羞愤不已。
更让她不知所措的是,她昨日替自己把脉,竟发现自己怀孕了!
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