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当我亲眼看见他自然而然接过前妻的酒杯时才明白,原来洁癖这东西,也是可以分人的。
而可笑的是,作为季允礼的妻子。
我和外人别无二致,也是他洁癖的对象。
可我孟玉棠,庞大孟氏的嫡系大小姐。
在我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委曲求全’这四个字。
当我推开包厢。
里面的氛围有些许凝滞。
季允礼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上前握住了我的手。
将我带到主位,和自己并肩坐下。
我抬眼看着脸色发白的林月容。
心中嗤笑。
可能这就是上流社会约定俗成的东西。
不管家里发生什么。
但在外人面前,必须保有对方的体面和尊严。
而季允礼。
更不可能允许一丝一毫影响公司股价的事情流传出去。
周围人的谄媚在我和季允礼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只有我这个妻子知道。
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了右下角的位置上。
宴会结束后。
我先一步在车边等待。
却见季允礼和林月容并肩走出来。
而他的右手边,还牵着一个小女孩。
脸上带着让我恍惚的柔和。
我知道,那是他和林月容的女儿。
只是当真真切切看到三人并肩而行时。
我荒唐地认为,我才是那个外人。
“允礼,你先送孟小姐回去吧。”
林月容看着我,有些忐忑。
我眼眸微眯,轻嗤开口。
“作为主家,哪有让客人送的道理?林小姐,你有些不知身份了。”
我看着她眼神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林月容未曾想到我如此直白,尴尬不已。
季允礼眉头轻皱,但没有说什么。
“爸爸,”小女孩拉了拉他的衣袖,眼眶泛红,“就是这个阿姨抢走了你吗?”我视线下移,做不出来和一个孩子计较的蠢事。
“贝儿,”季允礼蹲下身,用手擦去她的眼泪,“她是爸爸妻子,你也可以叫妈妈。”
我眉心皱了皱。
“季允礼,你知不知道现在爆出联姻的丑闻,公司进军海外会产生融资困难?”我收回眼神,继而淡漠看向他。
“孟小姐,我和贝儿这次回来只……”“林小姐,别人说话时不插嘴是基本礼貌。”
我扫了她一眼,带着寒光。
季允礼叹息片刻,适时开口打断了这种对峙。
他的眼神同样没什么情绪起伏,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玉棠,你想得是不是有些严重了,在场那些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在这种淡漠的眼神中,我总是溃不成军的那一个。
我努力将情绪压下去。
喜怒不形于色,是每个继承人的必修课。
“贝儿刚回国没有去处,今晚我会带她回家,明日再走。”
我微微点头,尽管不喜欢林月容。
但孩子本身就是无辜者。
回到别墅,我有些郁结于心。
那种淡淡的憋闷感。
在我的顺风顺水的人生里,只有季允礼给过。
或许对于他,我从来都不是胜券在握的那一个。
花园里,看着鱼塘的小金鱼,我有些失神。
“孟小姐,”林月容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神色带着急迫,“把允礼还给我吧。”
我未动,喂下最后一点鱼料后才转过身,淡漠看着她。
“你的教养,就是让你大半夜在别人妻子面前说这种话的?”林月容脸色白了白,眼神有些泛红,“当年离开,是因为他要和你联姻,你觉得对我和贝儿公平吗?”我低着头嗤笑了两声。
“公平?”我走上前,像是听见了天方夜谭,“和我谈公平?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蠢。”
林月容朝后退了一步,险些站不稳。
那种屈居人下的屈辱感快要将她撕碎。
“孟玉棠!”林月容失态走上前,眼神带上偏执,“你知道吧,我和他从来都没有结束过。”
说着将身上星星点点的痕迹露出来。
我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暗光,转瞬即逝。
上前挑起了她的肩带,勾唇讥讽。
“玫红色,艳俗。”
林月容看着我离去的背影,脸色涨红,眼底像是淬了毒的毒蛇。
转身离去的瞬间。
那些伪装的疲惫倾泻而出。
微凉的晚风吹拂在脸上。
我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叫做一个人的困局。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又让自己真的沉沦。
那么先沉沦的那一个,是要付出代价的。
然而季允礼。
在我孟玉棠的人生里,只有退场,没有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