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遇疯批导演嫣柠灿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停留在白叙尧新片开机仪式的照片上。
照片中的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领口随意地敞着，下颌线绷得很紧，正低头听副导演说话，
侧脸在镁光灯下显得锋利又冷漠。“大小姐，白导的剧组在顶层宴会厅取景，
您真的不去打个招呼？”助理小陈的声音带着犹豫。嫣柠灿把手机倒扣在膝头，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她是白叙尧的粉丝，从他第一部短片开始就追，
加密硬盘里存着他所有的采访和电影片段，却连一次线下活动都没敢参加。
社交对她来说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得见轮廓，却摸不清温度，
每次开口前都要在心里预演十遍，最后往往还是选择沉默。“不去。”她的声音很轻，
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白叙尧是镜头前的天才，
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疯批”——会因为演员情绪不到位让全组等十多个个小时，
会把不满意的片段剪得只剩黑屏，传闻他上一部戏的女主角被他逼到进了精神科。这样的人，
怎么会容忍她这种连点单都要写纸条的社恐？可命运总爱开不合时宜的玩笑。
当她抱着文件袋，低着头想从宴会厅侧门绕过时，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文件散落一地。
她慌忙去捡，指尖却先一步触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抱歉。”男人的声音低沉，
带着点烟草的冷味。嫣柠灿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白叙尧正半蹲在地上，
手里捏着一张她的简历——那是她父亲公司投资部的实习简历，她今天是来送文件的。
“嫣柠灿？”他念出她的名字，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带着某种玩味。她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怎么会认识她？是因为嫣家的名头，还是……她那些藏在超话里的匿名长评？“是、是我。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指尖攥紧了裙摆。白叙尧把简历递给她，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
忽然笑了：“嫣董的女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站起身，比她高出一个头，
阴影落下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我正缺个助理，处理些杂事，你有空吗？
”嫣柠灿愣住了。他在邀请她？还是在讽刺她这种富二代来体验生活？她想拒绝，
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看着他眼底的笑意，那笑意里藏着什么，她看不透，
只觉得像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不说话，是默认了？”他抬手，指尖擦过她耳边的碎发，
动作轻得像错觉，“明天九点，剧组报到。”二 片场心跳失控进组第一天，
嫣柠灿的指尖就没从文件袋的提手上松开过。片场的轨道车碾过地面，发出沉闷的嗡鸣，
她缩在角落，看着白叙尧把剧本摔在监视器上的瞬间，咖啡杯在掌心震出细碎的涟漪。“哭！
不是挤眼药水！”男人的声音裹着寒气砸过来，女主角的啜泣声戛然而止，
“是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疼——你演的是被抛弃的人，不是丢了块糖的小孩！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黑色冲锋衣的下摆扫过监视器旁的折叠椅。
嫣柠灿下意识把咖啡往身后藏，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手都抖成这样，
打算给我上一杯冰美式？”她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灯光在他睫毛下投出浅影，
竟比镁光灯下柔和了几分。“对、对不起……”她慌忙转身要去换，手腕却被他攥住。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针织衫渗进来，像暖炉落在冰面上，烫得她指尖发麻。“不用了。
”他接过咖啡，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顶灯直射下格外清晰，
她看见他脖颈上淡青色的血管，像雪地里蜿蜒的溪流。“你怕我？”“没、没有。
”谎言卡在喉咙里，耳根却比片场的追光还要烫。他的指腹擦过杯沿的水渍，
突然低笑出声：“怕也正常。他们都说我是疯子。”他转身走向监视器时，
又回头瞥了她一眼。阳光从摄影棚的高窗斜切进来，刚好落在他眼底：“但我对自己人，
很温柔。”“自己人”三个字像羽毛，顺着耳尖钻进心里，挠得她心跳漏了半拍。
往后的日子，嫣柠灿渐渐摸清了他的习惯。他改剧本时必须用蓝黑钢笔，
说油墨味能让思路更清晰；他看监视器时总爱敲桌沿，
节奏和他电影里的配乐暗合；他对香菜的厌恶比她更甚，某次外卖里混进半根碎叶，
他皱眉挑出来的样子，竟和她对着香菜盘发呆时如出一辙。她的办公桌被挪到了监视器旁，
隔着半臂的距离。白叙尧常把写废的剧本递过来：“背面空白，记场次用。
”那些纸页上还留着他的指痕，钢笔尖划过的力道太重，连背面都印着深浅不一的沟壑。
她偷偷把最工整的几页折起来，夹在自己的笔记本里，像收藏着某种秘密。有次拍夜戏，
雨丝从棚顶的缝隙钻进来，落在她手背上。嫣柠灿趴在文件上打盹，鼻尖蹭到粗糙的纸页，
闻到淡淡的烟草味——是白叙尧的外套落在了肩上。她睫毛颤了颤，假装没醒，
听着他翻剧本的沙沙声。他的呼吸很轻，混着窗外的雨声，像某种温柔的催眠曲。
“醒了就喝牛奶。”他突然开口，钢笔在剧本上顿了顿。她猛地睁开眼，看见他侧对着台灯，
侧脸的轮廓被晕成暖黄色。桌上的玻璃杯冒着白汽，杯壁凝着水珠，沿着杯身滑进托盘，
发出嗒嗒的轻响。她端起牛奶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留在杯沿的温度。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时，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雨声还要响。偷偷抬眼时，
正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他的视线落在她发顶，睫毛很长，眼底盛着半盏台灯的光，
像落了星星。她慌忙低下头，牛奶在杯里晃出涟漪。原来心跳失控的时候，连指尖都会发烫。
白叙尧看着她泛红的耳尖，钢笔在剧本上洇出一个墨点。他忽然想起昨天场务刁难她时，
她攥着文件袋的指节泛白，却连句反驳都不敢说。此刻她低着头，
发旋在灯光下投出小小的阴影，像只受惊的幼兽，
却不知道自己正把尾巴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他收回目光，
在剧本空白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烟灰落在黑色的布料上，像谁不小心撒了把星子。
三 暗涌下的温柔资金链断裂的消息传来时，嫣柠灿正在整理拍摄计划表。
碳粉在指尖簌簌落下，她数着第67场雨戏的备注，突然听见隔壁休息室传来摔东西的声响。
她抱着文件袋站在走廊尽头，看见白叙尧靠在墙上抽烟。烟火在他指缝明灭，
把他的侧脸切成明暗两半。她想起昨晚他改到后半夜的剧本，页边写满“再拍一条”的批注，
突然鼓起勇气走上前。“我爸的公司……”话音刚落，就被他转身时带起的风打断。
他的睫毛上沾着烟灰，眼神沉得像没星子的夜：“用你父亲的钱？”“不是的！
”她急忙摆手，文件袋的边角硌在掌心，“我自己有积蓄，还有……我可以去说！
你的电影值得被看到，真的！”他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要拒绝，
却看见他忽然笑了。那笑意从嘴角漫到眼底，像冰面裂开细缝，漏出底下的暖流：“嫣柠灿，
你就这么相信我？”“嗯。”她用力点头时，发梢扫过脸颊。灯光从走廊尽头漫过来，
她看见他瞳孔里的自己——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整片星空。
签约那天的餐厅在老洋房的二楼，爵士乐从留声机里淌出来，混着窗外的梧桐叶影。
白叙尧给她夹菜时，银筷子碰到瓷盘，发出叮的轻响。她说起小时候躲在父亲身后，
看他和客户握手时，总把她的画塞进对方西装口袋；说起第一次看他的电影，
父亲握着她的手，在黑暗里说“这导演眼睛里有光”。“你父亲很疼你。
”他的指尖在酒杯边缘打转，红酒晃出细碎的光。她没看见他说这话时，喉结滚动了两下，
像吞下某种尖锐的情绪。“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她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白叙尧突然伸手，用指腹擦过她唇角的酱汁——动作快得像错觉，
她却觉得那处皮肤烧了起来，连呼吸都乱了节拍。白叙尧看着她的笑容，慢慢摩挲着指腹。
他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企业家，在被嫣董逼到破产后，
从楼顶一跃而下；想起母亲终日以泪洗面，最后精神失常进了疗养院。仇恨像藤蔓，
瞬间缠绕住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他看着眼前女孩的笑脸，
第一次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动摇。送她回家的车停在楼下的香樟树下。
她解开安全带的手顿了顿，听见他说：“柠灿。”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没有“嫣小姐”的疏离，没有“小嫣”的客套，只是轻轻一声“柠灿”，像羽毛落在心尖。
“谢谢你。”她转过头，突然倾身，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唇瓣碰到他胡茬的瞬间，
她像被烫到般缩回座位，车门锁弹开的声音里，混着他骤然变重的呼吸。跑进家后，
她趴在窗帘后偷偷向外看，却见他还坐在车里，指尖反复摩挲着被她吻过的地方，
像在确认某种触感。白叙尧摩挲着被嫣柠灿吻过的嘴角，
车玻璃上映出他眼底的挣扎——原来设计好的剧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烫出无法修补的空洞。他知道，自己的剧本，已经开始失控了。四 裂痕初现电影杀青那天，
剧组办了庆功宴。嫣柠灿不太适应这种热闹的场合，缩在角落喝果汁。
白叙尧端着酒杯走过来，把她拉到露台：“不喜欢里面？”“嗯。”她点点头，
晚风拂起她的头发，“有点吵。”他抬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
她的耳朵瞬间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他。“柠灿。”他轻声说，“我们在一起吧。
”嫣柠灿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知道我脾气不好，
”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也知道我很多地方不好，但我会学着改。
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她的心脏跳得飞快，眼眶突然就红了。她等这句话，等了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