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晚星的婚礼还有三天。
却在婚房撞见她正和旧情人沈知远抵死缠绵。
“贺行洲，你只是有钱而已，知远才是我的真爱！”她护着衣衫不整的男人。
我笑了，拿出手机：“宝贝，你养他的钱，每一分都是我的。”
江晚星跪在雨里求我：“放过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踩住她手指：“行啊，选他断手还是断脚？”
贺行洲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
门轴发出轻微的声音，被房间里另一种更激烈、更原始的声音盖了过去。那声音像野兽的嘶吼，又像濒死的喘息，黏腻地糊在昂贵的进口壁纸上，糊在那些还没拆封的、堆在角落的豪华婚礼用品包装盒上，也糊在他刚踩进来的意大利手工皮鞋的鞋底。
空气里有种味道。汗味，香水味，还有一种更浓烈、更下贱的体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钻进他的鼻腔，直冲脑门。
他站定在玄关的阴影里，没开灯。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冰冷的霓虹灯光渗进来，勉强勾勒出客厅中央那片狼藉的轮廓。他的定制沙发，那张他特意选了和江晚星瞳色相近的墨绿色天鹅绒沙发，此刻正承受着它不该承受的激烈运动。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在上面忘我地纠缠、起伏，像两条在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
是江晚星。
还有另一个男人。一个他有点眼熟，但此刻面目因情欲而扭曲的男人。
贺行洲没动。他像一尊被遗忘在阴影里的石像，只有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指关节因为攥得太紧而发出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咯咯声。他看着，看着他的未婚妻，三天后就要在万众瞩目下成为贺太太的女人，如何在别的男人身下放浪形骸。她的长发散乱地铺在深色的天鹅绒上，像泼洒开的墨，她的喉咙里发出破碎又高昂的呻吟。
“嗯…知远……给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极致的欢愉，不是痛苦。
沈知远。贺行洲脑子里跳出这个名字。江晚星那个大学时代的初恋，那个被她描述为“年少无知时的一缕清风”、早就“被现实的风吹散”的前男友。
原来风没散。清风变成了阴沟里的臭气，一直潜伏在他精心打造的婚房里。
时间失去了意义。贺行洲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沙发上的律动终于攀上顶峰，像绷断的弦，猛地静止下来，只剩下粗重得像破风箱一样的喘息在死寂的豪宅里回荡。
啪嗒。
贺行洲按下了玄关墙壁上的开关。
瞬间，刺目的水晶吊灯光芒倾泻而下，像一把冰冷的利剑，将沙发上那对刚刚从云端跌落的野鸳鸯劈得无所遁形。
“啊——！”江晚星发出一声短促惊恐的尖叫，猛地推开还压在她身上的沈知远，手忙脚乱地抓过散落在地毯上的一件薄纱睡裙，胡乱地往自己赤裸的身体上裹。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情欲的红晕，但更多的，是被撞破的惊恐和羞耻，像一张色彩混乱的调色盘。
沈知远也吓懵了。他像个被冻僵的虾米，赤条条地蜷在沙发上，眼神惊恐地看着门口那个如同地狱修罗般的身影。他认得贺行洲，财经杂志封面的常客，跺跺脚能让这座城市震三震的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不是三天后才回来吗？
贺行洲的目光掠过沈知远那具还算年轻但此刻显得无比肮脏的身体，没有停留，最终定格在江晚星惨白惊恐的脸上。他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但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反而像淬了毒的刀锋。
“挺热闹。”贺行洲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房间里尴尬粘稠的空气。他慢条斯理地脱下沾了外面寒气的手套，随手扔在旁边的玄关柜上，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一场晚宴。“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二位的好兴致？”
他缓步往里走，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咔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江晚星的心尖上。
“行…行洲…”江晚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裹着睡裙的身体也在抖。她试图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坐回沙发上，正好撞到旁边的沈知远。沈知远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后缩，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寻找自己那堆可怜的衣服。
“不是你想的那样！行洲你听我说！”江晚星几乎是扑过来的，带着一身还没散尽的情欲味道，伸手想要抓住贺行洲的胳膊。
贺行洲脚步一顿，侧身避开了。他的眼神扫过她凌乱的头发，扫过她脖子上刺目的吻痕。那眼神里的东西，让江晚星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血液都仿佛瞬间冻结了。
“我想的？”贺行洲微微歪了下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说法，嘴角那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我想的是，三天后，在这里，你会穿着婚纱，成为我的妻子。现在看来，我想得有点多？”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逼近江晚星。巨大的压迫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跌坐回沙发边缘，正好撞到正在慌乱套裤子的沈知远。沈知远吓得一哆嗦，裤子差点又掉下去。
“贺先生…误会…都是误会…”沈知远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明显的恐惧。
“误会？”贺行洲终于把目光转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的轻蔑浓得化不开，像在看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在我的房子里，我的沙发上，和我的未婚妻偷情，你管这叫误会？”
沈知远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他求助般地看向江晚星。
江晚星像是被沈知远的目光刺激到了，一股莫名的勇气或者说愚蠢突然涌了上来。她猛地挺直了腰背，尽管声音还在发颤，却带上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贺行洲！够了！你看到了又怎么样？是！我就是爱知远！一直都是！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有钱！你除了钱，还有什么？你冷得像块冰！知远才是我的真爱！我们才是真心相爱的！”
她吼完，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但眼神却死死瞪着贺行洲，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挑衅。
空气死寂。
贺行洲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没有预想中的暴怒，没有歇斯底里。他甚至轻轻地、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奢华的客厅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
“真爱？”他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笑话。他慢悠悠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机，解锁，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
然后，他把屏幕转向江晚星。
屏幕上显示的，是银行APP的界面。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触目惊心。收款人，清一色是同一个名字：沈知远。
金额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时间跨度覆盖了近一年。最近的一笔大额转账，就在三天前，五十万。备注栏里，江晚星亲手打上去的字清晰刺眼：“宝贝，换辆好车，别委屈自己。”
贺行洲的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如刀：“宝贝，你养着你这‘真爱’的每一分钱，”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江晚星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的脸，扫过旁边沈知远同样惨白惊恐的脸，嘴角的弧度拉大，露出一个残忍至极的笑容，“都是从我的口袋里，掏出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