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把我养了五年的布偶猫“雪球”扔了。她说:“一只畜生而已,整天掉毛,
还影响我儿子休息。”老公站在一旁,低着头玩手机,像是没听见。我盯着他,
一字一句地问:“你知不知道?”他抬头,眼神躲闪:“妈也是为你好,你整天抱着猫,
像什么样子。”我笑了,转身回了卧室。那天晚上,我把婆婆最宝贝的那盆金桔树,
从阳台推了下去。1我和陈浩结婚三年,一直没要孩子。雪球是我从大学就开始养的猫,
陪我熬过毕业、失业、失恋,又跟着我远嫁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它不像一只猫,
更像是我在这个冰冷家庭里唯一的慰藉。陈浩最初也喜欢它,会说雪球的眼睛像蓝宝石,
会在我加班的时候发来雪球趴在沙发上的照片。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
或许是从婆婆搬来“照顾”我们开始。或许是从他升了职,应酬越来越多开始。
他不再觉得雪球可爱,反而开始抱怨。“猫毛到处都是,我西装上都是。”“晚上它总叫,
影响我睡觉。”“你花在它身上的时间比花在我身上的还多。”我总是忍着,
尽量把雪球的活动范围限制在卧室和阳台,每天勤快地粘毛,晚上把它哄睡在我枕头边。
我以为忍一忍,这个家就能维持表面的和平。直到今天下班回家,我发现阳台的门开着,
雪球常趴的猫爬架空了,它最爱的那个小鱼玩具也不见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冲进客厅。
婆婆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剥橘子,电视里放着吵闹的家庭伦理剧。“妈,看到雪球了吗?
”婆婆眼皮都没抬:“哦,那只猫啊,我下午开门通风,它可能跑出去了吧。”“跑出去了?
”我声音发颤,“它从来不会自己跑出去的!阳台那么高……”“畜生嘛,谁说得准。
”婆婆轻飘飘地打断我,把一瓣橘子塞进嘴里。我猛地看向刚从书房出来的陈浩。“陈浩,
雪球不见了!”陈浩皱了皱眉,视线扫过阳台,又看向他妈,最后落在我脸上,
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不见了就不见了,嚷嚷什么。一只猫而已,丢了清净。
”那一刻,我浑身的血都凉了。2我像疯了一样冲下楼。小区里,绿化带边,停车场,
附近商铺的屋檐下……我一遍遍喊着“雪球”,声音从焦急到嘶哑。天彻底黑透,
初冬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物业调监控。模糊的画面里,
下午两点十分,婆婆抱着那个熟悉的猫包,步履轻快地走出了小区大门,在街角拐弯,
消失在监控范围里。她根本不是开门通风。她是特意把雪球带出去扔掉的。
我把那段监控录像发到陈浩微信上。十分钟后,他打来电话。“时悦,你先回来。
”他语气带着压抑的火气,“妈年纪大了,你跟她计较什么?再说,
那猫……”“那猫怎么样?”我打断他,声音冷得自己都陌生,“那猫是我养的,是我的!
她凭什么扔我的猫!”“就凭她是我妈!是这个家的长辈!”陈浩也火了,“为了一只猫,
你要闹得家宅不宁吗?回来!别在外面丢人现眼!”电话被挂断。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看着黑黢黢的夜空,第一次觉得,这个我努力维系了三年的家,像个巨大的冰窖。3回到家,
已经是深夜。婆婆房间熄了灯,想必是“功成身退”,安心睡下了。陈浩坐在客厅沙发上,
脸色阴沉。“你还知道回来?”我没理他,径直走向阳台,看着空荡荡的猫爬架。雪球怕冷,
以前这个时候,它早就蜷在我给它铺好的软垫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了。“时悦,
我跟你说话!”陈浩站起身,走到我身后,“妈说了,她也是为咱们好。你看你,
自从养了这猫,工作上有什么起色?整天围着猫转。没了它,你正好收收心,
早点给我生个孩子。”我慢慢转过身,看着他。“陈浩,监控我看了。你妈,
是特意把雪球扔掉的。”陈浩眼神闪烁了一下,强辩道:“那又怎么样?妈也是好心办坏事。
你难道还要为了只猫,跟妈撕破脸?”“好心?”我笑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她把我的家人扔了,你告诉我这是好心?”“家人?它就是只畜生!
”陈浩像是被我的眼泪激怒,口不择言,“我看你是魔怔了!在你心里,
我还不如一只猫重要是吧!”我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争论没有意义了。他和他妈,从来就是一个阵营的。而我,始终是个外人。
4我和陈浩是自由恋爱。刚结婚时,他也曾是个体贴的丈夫。会在我生理期煮红糖水,
会记得我们的纪念日,给我送上精美的礼物。婆婆一开始对我也还算客气,至少表面上是。
转折点发生在我婚后第二年。我所在的项目组取得重大突破,
公司奖励了我一笔丰厚的奖金和一次难得的晋升机会。那段时间我非常忙,经常加班。
婆婆开始有意无意地在陈浩面前说:“女人啊,事业心太强不是好事,家都不顾了。
”“你看谁谁家的媳妇,孩子都会打酱油了。”陈浩起初还帮我辩解几句,后来渐渐也变了。
他开始抱怨我回家晚,抱怨家里冷锅冷灶,抱怨我顾不上他。仿佛我所有的努力,
不是为了这个家,而是罪过。雪球,就成了他们母子眼中,
我“不顾家”、“玩物丧志”的具象化符号。5那一晚,我没有睡。
我坐在冰冷的客厅地板上,翻看手机里雪球从小到大的照片和视频。它刚来家里时,
只有巴掌大,蜷在我手心睡觉。它第一次学会用猫砂盆,得意地冲我喵喵叫。
我加班到深夜回家,它总是蹲在门口等我,用脑袋蹭我的腿。我生病发烧,
它一整晚都趴在我枕头边,时不时用爪子碰碰我的额头。它不是一只猫。
它是我在这个异乡城市里,唯一毫无保留爱着我,也需要我爱的家人。天快亮的时候,
我站起身,走到阳台。婆婆那盆精心照料的金桔树,枝头挂满了黄澄澄的果子,
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格外刺眼。她说这树寓意好,吉利,能给她儿子带来好运。我伸手,
轻轻一推。花盆从十三楼坠落,发出沉闷的碎裂声。6清晨,婆婆的尖叫声划破了宁静。
“我的金桔!我的金桔树啊!哪个天杀的干的!”她冲进客厅,眼睛赤红,
指着坐在餐桌前安静喝水的我:“是不是你!时悦!是不是你干的!”我抬起头,
平静地看着她:“哦,可能昨天风大,吹下去了吧。”“你放屁!”婆婆气得浑身发抖,
“阳台是封闭的!哪来的风!你就是报复!因为你那只破猫!”陈浩被吵醒,
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妈,一大早吵什么?”“浩儿!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
她把我那盆金桔树推下楼了!那是我特意从大师那儿请回来的!能旺你的!”陈浩看向我,
眼神里是难以置信和愤怒:“时悦!你疯了?!”我放下水杯,站起身。“我没疯。
”“我的雪球,是你妈昨天下午两点十分,用猫包装着,带到外面扔掉的。
监控拍得清清楚楚。”我嗤笑一声,“再说了,不就一棵树,摔了正好,还能省点水儿。
”婆婆愣了一下,随即拍着大腿哭嚎起来:“哎呦喂!没天理了啊!
儿媳妇为了一只畜生要逼死婆婆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陈浩脸色铁青,
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时悦!你给我妈道歉!现在!立刻!”我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
让他踉跄了一下。“道歉?”我看着他,一字一顿,“除非她把我的雪球完好无损地找回来。
”“你……”陈浩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我没再看他,转身回房,锁上了门。门外,
是婆婆抑扬顿挫的哭嚎和陈浩烦躁的安抚声。7我没有请假,照常去上班。坐在工位上,
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电脑屏幕模糊成一片。同事小林关切地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摇摇头,
借口去洗手间,在隔间里捂着嘴无声地哭了很久。
我请了相熟的宠物救助站的朋友帮忙扩散消息,在附近几个小区贴了寻猫启事,
悬赏金额写得很高。一整天,手机偶尔会响,但都不是关于雪球的确切消息。下班回家,
打开门,一股低气压扑面而来。婆婆坐在沙发上,眼睛肿着,看到我,冷哼一声别过头。
陈浩坐在另一边,面前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时悦,我们谈谈。”他声音沙哑。我换好鞋,
走到他对面坐下。“谈什么?”“猫丢了,妈做得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他深吸一口气,
“但你把妈最心爱的金桔树推下去,也太过分了!那盆树花了不少钱,而且对妈意义重大。
”“我的雪球,对我也意义重大。”我平静地说。“那能一样吗?那是一只猫!是畜生!
妈是长辈!”陈浩的声音又扬了起来。“在我心里,雪球比那棵树重要一万倍。
”我看着他的眼睛,“也比你们那些虚伪的‘意义’重要得多。”“时悦!
”陈浩猛地一拍茶几,“你非要这么不可理喻是吗?好,我问你,你是不是非要找那只猫?
”“是。”“如果找不到呢?”“那就一直找。”“如果它死在外面了呢?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缩紧。“活要见猫,”我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死……要见尸。”陈浩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死死盯着我。良久,他颓然地靠回沙发背,
挥挥手:“行,你行。时悦,我看你是根本没把这个家放在心上。”家?这里还像家吗?
8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上班,晚上和周末就拿着雪球的照片,
在婆婆扔掉它的那个街角附近反复寻找。我问遍了周围的商铺、环卫工人、小区保安。
救助站的朋友也帮我留意着,但依旧杳无音信。雪球从小家养,几乎没有野外生存能力。
天气越来越冷,它吃什么?喝什么?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遇到危险?
每一个念头都像凌迟一样折磨着我。而家里,气氛降到了冰点。婆婆彻底不跟我说话,
把对我所有的怨气都表现在行动上。她做的饭不再有我的份,洗衣服也会“恰好”漏掉我的。
陈浩则开始了冷暴力。他不再主动跟我说话,回家越来越晚,身上偶尔带着酒气。
睡在同一张床上,背对着我,中间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我无所谓。我的心都被雪球占满了,
分不出精力去应付他们的情绪。直到周五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发现我贴在小区布告栏和附近电线杆上的寻猫启事,全都不见了。我问保安。
保安支支吾吾地说:“是……是你家里人来说,猫已经找到了,
让清理掉……”我瞬间明白了。回到家,婆婆正得意洋洋地跟陈浩表功:“……看着就晦气!
贴得满世界都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家为只猫闹得鸡飞狗跳?我一把年纪了,
还要不要脸面了?”看到我进来,她声音更高了:“浩儿,你说妈做得对不对?
咱们家可不能出这种笑话!”陈浩没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我直接走到婆婆面前。“你把我的寻猫启事都撕了?”“是又怎么样?”婆婆扬起下巴,
“我这是为你好!为这个家好!”我点点头,没再跟她争辩,转身拿出手机,
重新联系打印店,加急印制更多启事。婆婆见我不理她,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更加气急败坏:“你看看她!你看看她什么态度!浩儿,你就不管管你老婆!
”陈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时悦!你还有完没完!猫丢了就丢了!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懂事?像以前一样,逆来顺受,打落牙齿和血吞,就是懂事吗?我打印好新的启事,
准备再次出门。陈浩堵在门口。“不许去。”“让开。”“我说不许去!”他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很大,“时悦,你再这样闹下去,我们这个家就散了!”我抬起头,看着他通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