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分手后的对峙我提分手后，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开始急了。
蒋川是在我提出分手的第三天，第一次出现在我家楼下。那是一辆布加迪威龙，
黑色的车身在老旧小区的灰色背景里，像一头误入羊圈的猛兽，
充满了格格不入的、嚣张的压迫感。他倚在车门上，身上还是那套高定西装，剪裁完美，
衬得他身形挺拔。只是那张永远带着三分漫不经心、七分掌控一切的脸上，
第一次出现了焦躁。看到我提着一袋垃圾从单元门出来，他的眼睛瞬间亮了，
像锁定猎物的鹰。“林晚。”他叫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egal的沙哑。
我没停下脚步，径直走向小区的垃圾桶。塑料袋被我扔进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像我们之间那段五年感情的最终落幕。他几步追上来，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很大，
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你玩够了没有？”他的语气很不好，带着一种被忤逆的怒火，
“跟我回去。”我平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让我爱到尘埃里，又痛到骨子里的男人。
“蒋川，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他的眉头狠狠皱起，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有错愕，有愤怒，
但更多的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不解。仿佛我在说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外星语言。“分手？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林晚，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因为我没陪你去参加那个什么设计展？还是因为我妈说了你几句？”他轻描淡写的态度，
就像一把淬了毒的钝刀，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又狠狠地划拉了一下。我笑了。
不是微笑，不是苦笑，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带着无尽悲凉和嘲弄的冷笑。“蒋川，
”我看着他，“你真的觉得，只是因为这些吗？”五年的感情，在他眼里，
我所有的委屈、退让和痛苦，都只是“闹脾气”。我的笑声似乎刺痛了他。
他捏着我手腕的力道更紧了，几乎要将我拽进他怀里。“不然呢？”他逼近我，
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林晚，别给脸不要脸。我给你台阶下，
你就得接着。跟我回去，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给脸不要脸”，这五个字，
像五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这就是蒋川。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施舍姿态。
他给的，我才能要。他不给的，我连想都不能想。连他所谓的“原谅”，
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恩赐。我死死地盯着他，胸腔里的怒火和失望像是要冲破喉咙。
“蒋川，你听不懂人话吗？”我猛地甩开他的手，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我说，
我们分手了！结束了！GAME OVER！你，蒋川，从现在开始，跟我林晚，
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他被我甩得一个趔趄，脸上那不可一世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獠牙的绵羊。“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说，”我迎着他冰冷的目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分、手！”说完，我转身就走，再没有看他一眼。
我能感觉到他那几乎要将我后背烧穿的目光，但我没有回头。一步，两步，走进单元门，
隔绝了他的视线。靠在冰冷的铁门上，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我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2 灰姑娘的觉醒林晚，你不能哭。
为这样一个男人，不值得。我和蒋川的相遇，是一场典型的灰姑娘故事。他是天之骄子，
蒋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活在云端之上。而我，只是个普通工薪家庭的女儿，
靠着奖学金一路读到设计系研究生。我们在一次校园招聘会上相识。他是主讲嘉宾，
我是递简历的学生之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注意到我，也许是因为我那天穿的白裙子，
也许是因为我简历上那张还算清秀的证件照。他开始追我。用一种强势的、不容拒绝的方式。
送花送到我整个宿舍楼都闻得到香味，开着跑车在我宿舍楼下等我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带我出入我从未想象过的顶级餐厅和会所。室友们都羡慕我，说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我也曾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蒋川英俊、多金、对我……似乎也很好。
他会记住我的生理期，提前让助理备好红糖姜茶；他会因为我随口说一句想看海，
就立刻订机票带我飞到马尔代夫。在他的糖衣炮弹下，我很快就沦陷了。
我以为我找到了童话里的王子。可童话终究是童话。在一起后，
我才慢慢发现他那温柔表象下的本质——一种深入骨髓的、不容置喙的掌控欲和傲慢。
我的穿衣风格，他要管。“这种廉价的布料怎么配得上你？扔了。
”他会不由分说地让人清空我的衣柜，换上他认为“有品位”的大牌。我的交友圈子，
他要干涉。“你那个朋友一看就很市侩，以后少来往。”他会用一种评价商品的眼神，
去审视我身边所有的人。甚至我的梦想，他也要插手。我热爱建筑设计，
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独立设计师，拥有自己的工作室。当我把这个梦想告诉他时，
他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翻着财经杂志，头也不抬地说：“当什么设计师，那么辛苦。
毕业后到蒋氏集团来，我给你安排个清闲的职位，或者干脆在家当全职太太，我养你。
”那一刻，我心头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寒意。在他眼里，我的梦想、我的追求，都一文不值。
他的人生规划里，我只是一个需要被他“养”起来的金丝雀，一个漂亮的、温顺的附属品。
为了他，我放弃了保研的机会，放弃了去心仪的设计事务所实习的邀请。我天真地以为，
我的退让和牺牲，能换来他的理解和尊重。可我错了。我的退让，
只换来了他变本加厉的轻视。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分手的导火索，是我呕心沥血三个月的毕业设计，拿到了一个国际青年设计师大赛的金奖，
以及一个去巴黎顶级建筑事务所交流学习半年的机会。那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
是我在被他几乎磨灭所有棱角后，仅存的一点对梦想的火种。
我欣喜若狂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以为他会为我高兴。
可他当时正在和他那群富二代朋友打牌，听到我的话，他甚至没从牌桌上抬起头，
只是随手扔出一张牌，漫不经心地说：“巴黎？你想去旅游我随时可以带你去。
为了一个破奖去半年？不准去。”他朋友们的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那么刺耳。
“川哥就是霸气，对自己女人管得严！”“林晚，你就知足吧，
多少女人想被川哥这么管着还没机会呢。”那一瞬间，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当众剥光了衣服的小丑。我所有的喜悦、激动和对未来的憧憬，
都被他一句轻飘飘的“不准去”彻底击碎。我站在那里，浑身冰冷。
他终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抬起头，有些不耐烦地皱眉：“又怎么了？不就是个奖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就让人给你买个奖杯回来，比那个还大。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仿佛我的努力和梦想，都可以用钱来衡量和购买。那天晚上，
我没有跟他回家，而是回了自己租的小公寓。第二天，他没来找我。来的是他母亲，蒋夫人。
她依旧是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坐在我那张小小的宜家沙发上，显得格格不入。
她没有喝我倒的水，只是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了一张支票，推到我面前。“五百万。
”她言简意赅，“离开我儿子。”我看着那张支票，上面的零多得让我有些眩晕。
我忽然就笑了。原来在他们母子眼里，我的一切，我的感情，我的尊严，
都是可以用钱来打发的。“蒋夫人，”我把支票推了回去，看着她，“你觉得，你的儿子，
就值五百万吗？”她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什么意思？嫌少？”“不。
”我摇摇头，站起身，“我的意思是，他一文不值。”送走蒋夫人后，
我给蒋川发了最后一条信息。“蒋川，我们分手吧。”然后，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冷我几天，等我“闹够了”自己回去找他。
3 执拗的纠缠我没想到，他会真的急了。自从那天在楼下不欢而散后，
蒋川的骚扰就开始了。起初是疯狂地打电话、发信息。我换了手机号。
然后是到我实习的公司堵我。公司的前台小妹看到他那辆布加迪，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林……林小姐，楼下有位蒋先生找您。”我让我的导师出面，告诉他如果是私事，
请不要在工作时间打扰。蒋川直接找到了我们公司的老板。老板把我叫到办公室，
面色为难：“林小姐，蒋公子那边……你看，我们公司还指望着蒋氏集团的投资。要不，
你下去跟他谈谈？”我看着老板那张谄媚又无奈的脸，心里一片冰凉。这就是蒋川的力量。
他可以轻易地用他的权势和金钱，扼住我生活的咽喉。我平静地对老板说：“王总，
如果因为我的私事给公司带来麻烦，我很抱歉。这是我的辞职信。”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更不想因为他，再向任何人低头。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蒋川的车就停在门口。
他看到我手里拿着的装有私人物品的箱子，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辞职了？
”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我的箱子，“林晚，你疯了？为了跟我赌气，连工作都不要了？
”“这不是赌气，蒋川。”我看着他，试图让他明白，“我只是想过我自己的人生。
一个没有你的人生。”“你的人生？”他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言论，冷笑一声，“没有我，
你有什么人生？住着破旧的出租屋，挤着早晚高峰的地铁，为了几千块的工资点头哈腰，
这就是你想要的人生？”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句句扎心。是啊，我的人生就是这么平凡，
这么普通。可再平凡，那也是我自己的。“是。”我点头，目光坚定，
“就算住在破旧的出租屋，也比住在你那座金碧辉煌的笼子里让我舒心。就算挤地铁，
也比坐着你的豪车让我自由。蒋川，你给我的，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你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他逼问，眼底是压抑的怒火，“你想要那个去巴黎的机会？好，我让你去！
我给你安排最好的学校，最好的住宿，我甚至可以陪你去！这样总行了吧？”我看着他，
忽然觉得很可悲。直到现在，他依然不明白我们之间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以为他松口了，
恩准了，就是对我最大的让步和恩赐。“蒋川，你还不懂吗？”我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恩准’。我要的是尊重，是平等。
是我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我的梦想和追求，能够被你看见，被你认可。
而不是被你当作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的任性要求，高兴了就满足一下，不高兴了就随手挥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