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好痛……沈清辞感觉自己被困在无尽的黑暗里，
四肢百骸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被装在一个狭小的瓮中，
只有头部露在外面。视线所及之处，是一间阴暗潮湿的柴房。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死在她大婚之日，
被她的夫君林玄烨和那个她视若亲妹的沈明月联手毒死。姐姐，你终于醒了。
一个娇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清辞艰难地转过头，看见沈明月穿着一身大红嫁衣，
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哦，我忘了，今天该叫你林夫人了。沈明月掩唇轻笑，
眼底却满是恶毒，玄烨哥哥让我来看看你，在这个瓮里住得可还习惯？
沈清辞死死地盯着她，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别这么看着我呀，姐姐。沈明月蹲下身，
与她平视，要怪就怪你自己蠢，明明是个冒牌货，还妄图霸占尚书府千金的位置，
甚至还想跟我抢玄烨哥哥。沈清辞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我从未想过与你争什么…
闭嘴！沈明月猛地站起身，一脚踢在瓮上，你凭什么不争？你一个乡野村妇的女儿，
也配做尚书府的千金？也配得上玄烨哥哥？你知道这些年我看着你占着我的位置，
心里有多恨吗？沈清辞闭上眼睛，不愿再看她狰狞的面孔。不过没关系了，
沈明月忽然又笑了起来，玄烨哥哥已经答应我，等我们成亲后，就把你做成人彘，
养在这瓮中，让你生不如死。沈清辞猛地睁大眼睛：你…你们怎能如此恶毒！恶毒？
沈明月冷笑，这才到哪儿呢。玄烨哥哥还说了，要让你亲眼看着，他是如何疼爱我的…
她话音未落，门外又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明月，与她废话什么？
林玄烨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大步走了进来。他看都没看瓮中的沈清辞，径直走到沈明月身边，
揽住她的腰。拜堂的吉时快到了，别为这种下贱货色耽误时间。沈清辞死死地盯着他，
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林玄烨，我待你一片真心，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林玄烨这才瞥了她一眼，眼神冰冷：真心？若不是看在你曾是尚书府千金的份上，
我会多看你一眼？如今你既已被揭穿是冒牌货，还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妻子？更何况，
他凑近她，压低声音，你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留你活着，始终是个祸患。
沈清辞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原来如此，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不是尚书府的亲生女儿，
原来他娶她，不过是为了利用她接近沈明月，顺便堵住她的嘴。你们不得好死…
她咬牙切齿地说。林玄烨哈哈大笑：不得好死？沈清辞，你看看现在是谁生不如死？
他搂着沈明月转身离去，临到门口时，回头对她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对了，忘了告诉你，
你那个忠心耿耿的丫鬟翠儿，因为想偷偷给你送吃的，已经被我命人乱棍打死了。你说，
下一个会是谁呢？柴房的门被重重关上，沈清辞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翠儿…那个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始终对她不离不弃的丫头，竟然也因她而死了。
她在瓮中不知度过了多少日夜，每天有人来给她喂些馊饭剩菜，维持着她的生命，
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有一天，柴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沈清辞眯着眼，勉强认出那是当朝萧王萧绝。
萧绝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权势滔天，性格暴戾，朝中无人敢惹。
她与他也只有过几面之缘，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萧王…她艰难地开口，
求您…给我一个痛快…萧绝大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眼中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们竟敢如此对你…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沈清辞苦笑道：萧王若是可怜我，就请赐我一死…萧绝伸出手，
轻轻抚上她消瘦的脸颊：不，我会让你活着，亲眼看着那些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她怔住了，不明白他为何要帮她。接下来的日子，萧绝将她安置在一处别院，
请来名医为她诊治。她这才知道，自己不仅被做成人彘，还被灌了毒药，武功尽废，
已是废人一个。萧绝每天都会来看她，告诉她外面的局势。
林玄烨勾结外敌的证据已经被我找到了，永宁侯府不日将被抄家。沈明月与人通奸，
被林玄烨当场捉住，已经休弃。尚书府因涉嫌科举舞弊，你父亲已被停职查办。
一条条消息传来，沈清辞心中却没有丝毫快意。就算他们得到报应又如何？她失去的一切，
再也回不来了。这天，萧绝来看她时，神色异常凝重。清辞，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我找到了你的亲生母亲。沈清辞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她…还活着吗？
萧绝摇头：她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但是，她留下了一封信给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展开信纸，递到她面前。沈清辞颤抖着看过去过，
信上的字迹娟秀工整，诉说着一个她从未知晓的真相。原来，她的生母并非什么乡野村妇，
而是前朝公主。当年前朝覆灭，她侥幸逃生，隐姓埋名生活，却因容貌出众被沈尚书看上，
强占为妾。生下沈清辞后，她因身份暴露，为不连累女儿，自愿服毒自尽。原来…如此…
沈清辞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视线。难怪沈夫人一直视她为眼中钉，
难怪沈尚书对她总是若即若离，
难怪林玄烨说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萧绝轻声道：清辞，
我愿助你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她抬头看他，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温柔。
为什么帮我？他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因为，我也曾经历过背叛与伤害。
就在沈清辞以为终于看到一线希望时，别院突然起火。火光冲天中，
林玄烨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萧绝，你果然在这里！林玄烨狞笑着，皇上已经下旨，
说你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反！还不快束手就擒！萧绝将沈清辞护在身后，
冷声道：林玄烨，你勾结外敌，陷害忠良，该束手就擒的是你！死到临头还嘴硬！
林玄烨一挥手，放箭！无数箭矢破空而来，萧绝挥剑格挡，却终究寡不敌众。
一支毒箭射中他的胸口，他踉跄一步，单膝跪地。萧王！沈清辞惊呼。萧绝回头看她，
嘴角溢出一丝黑血，却仍勉强笑道：别怕，我会保护你…林玄烨大步上前，
一剑刺入萧绝的心口。不！沈清辞撕心裂肺地大喊。萧绝倒在地上，
目光仍紧紧锁在她脸上，用尽最后力气说道：若有来世…我定会早些找到你…护你周全…
沈清辞眼睁睁看着他闭上双眼，心中涌起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如果她能早些看清林玄烨和沈明月的真面目，如果她能早些接受萧绝的帮助，
如果…林玄烨走到她面前，冷笑道：现在，轮到你了。他举起剑，
对准她的心口——啊！沈清辞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环顾四周，
她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熟悉的闺房——这是她在尚书府的卧室。小姐，您怎么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帘子被掀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快步走了进来。
翠儿？沈清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是奴婢，小姐做噩梦了吗？翠儿关切地走到床边，
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她额头的冷汗。沈清辞抓住翠儿的手，温暖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这不是梦。
她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双腿，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涌上心头。
她重生了！她回到了十六岁那年，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现在是什么时辰？哪年哪月？
她急切地问。翠儿被她问得一愣，但还是老实回答：现在是巳时，
永昌十二年三月十七啊。小姐，您是不是还没睡醒？永昌十二年三月十七！
这是沈明月即将入府的前三天！也是她命运的转折点！前世就是在这一天，
沈尚书和沈夫人告诉她，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的亲生女儿沈明月即将从乡下接回。
而从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一步步走向毁灭。小姐，您没事吧？翠儿担忧地看着她，
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不用，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没事，
只是做了个噩梦。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是，小姐。翠儿虽仍不放心，
但还是乖巧地退下了。沈清辞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稚嫩却已然绝美的脸庞，
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既然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而萧绝…那个为她付出生命的男人，这一世，
她定会好好珍惜。萧王…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前世萧绝曾多次暗示愿意帮她，她却因害怕他的权势和暴戾名声而一再拒绝。这一世，
她要主动接近他，与他结盟。但要如何接近那位权势滔天、生人勿近的萧王呢？
沈清辞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前世大约这个时候，萧绝曾因旧伤复发，
在府中静养多月。据说那伤极为棘手，太医院束手无策，后来还张榜寻医…对了！
她忽然想起前世偶然得到的一本医书，上面记载了一种治疗那种旧伤的特效药方。
当时她还特意研究过，印象深刻。这或许是个机会。沈清辞立刻起身，走到书案前，
铺纸研墨，开始凭记忆写下那个药方。小姐，老爷和夫人请您去前厅一趟。
门外忽然传来翠儿的声音。沈清辞手中的笔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该来的，
终究还是来了。她放下笔，整理了一下衣裙，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走吧。前厅里，
沈尚书和沈夫人正襟危坐，面色凝重。沈清辞走进去，
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沈尚书看着她，欲言又止。
沈夫人则直接开口道：清辞，坐下吧，有件事要告诉你。沈清辞依言坐下，
垂眸静待下文。沈夫人与沈尚书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清辞，
其实…你并非我们的亲生女儿。沈清辞适时地露出震惊的表情：母亲何出此言？
十六年前，府中突发大火，混乱中我们的亲生女儿被人抱走，沈夫人说着，
拿起帕子擦拭眼角，当时你被遗弃在府门外，我们便将你收养，权当慰藉。
沈尚书接口道：如今，我们终于找到了亲生女儿明月，三日后便会接她回府。
沈清辞垂下头，轻声道：原来如此…那女儿…该如何自处？
你自然还是我们沈家的女儿，沈尚书语气温和，只是…明月这些年在外吃了不少苦，
她回来后，你要多让着她些，明白吗？沈清辞心中冷笑。前世她就是信了这番话，
以为只要乖乖听话，就能继续留在尚书府，结果却一步步被沈明月逼入绝境。女儿明白了，
她抬起头，露出一个温顺的笑容，恭喜父亲母亲找回亲生女儿，
女儿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的。沈尚书和沈夫人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顺从，都愣了一下。
你能这么想就好，沈夫人满意地点头，下去吧，好好准备一下，三日后迎接明月回府。
是，女儿告退。沈清辞行礼后转身离去，在背对沈尚书夫妇的那一刻，
脸上的温顺瞬间化为冰寒。回到自己的院子，她立刻找来翠儿。翠儿，
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小姐请吩咐。你去打听一下，萧王萧绝近日是否在张榜寻医，
若是，将榜文内容抄录回来，务必小心，不要让人察觉。翠儿虽疑惑，
但还是恭敬应下：是，小姐。待翠儿离去，沈清辞又从怀中取出刚才写的药方，
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是她复仇的第一步，也是她改变命运的关键。萧绝，这一次，
换我来找你。翠儿办事效率极高，不过半日便带回了沈清辞想要的消息。小姐，打听到了。
翠儿压低声音，眼中带着几分紧张，萧王府上确实在张榜寻医，
说是为治疗一种顽固旧伤。榜文就贴在萧王府外的告示栏上，赏金高达千两黄金呢。
沈清辞眸光一闪：可记得榜文上对伤势的描述？记得记得，翠儿连忙点头，
说是伤口在左胸近心脉处，每逢阴雨天气便剧痛难忍，伤口溃烂流脓，太医院束手无策。
左胸近心脉处——这与她记忆中萧绝的伤处完全一致。好，沈清辞唇角微扬，
你去帮我准备些药材，记住，要分多家药铺购买，别让人察觉。
她将早已写好的药方递给翠儿，上面列着十几味药材，其中几味颇为罕见。翠儿接过药方，
犹豫道：小姐，您何时学的医术？这萧王的伤连太医院都治不好，万一...放心，
沈清辞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我自有分寸。她自然不会告诉翠儿，
这药方来自前世偶得的一本医书，上面记载的偏方诡谲却有效。
前世萧绝的伤就是被一个江湖郎中以此方治好的，只是那时已拖延太久，留下了病根。
这一世，她要抢占先机。三日后，尚书府张灯结彩，迎接真千金沈明月回府。
沈清辞穿着一身素雅的浅蓝色衣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站在沈夫人身后，
静静看着那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少女。沈明月穿着一身崭新的桃红色锦缎衣裙，
头上戴满了金钗珠翠，显然是沈夫人特意为她准备的。只是这过于华丽的装扮，
反而衬得她有些俗气。明月，我的女儿！沈夫人激动地上前，一把将沈明月搂入怀中。
沈明月怯生生地抬头，眼中含泪：您...您就是我的亲生母亲吗？是，我是你娘啊！
沈夫人泣不成声。沈尚书也红了眼眶，上前轻抚沈明月的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好一幅感人至深的团圆画面。沈清辞站在一旁，仿佛一个局外人。前世，
她就是被这场景刺痛，觉得自己多余，从而对沈明月生出嫉妒之心。这一世，她只冷眼旁观，
心中毫无波澜。清辞，过来见见你妹妹。沈尚书终于注意到她，招手让她上前。
沈清辞缓步上前，对沈明月微微一笑：妹妹一路辛苦了。沈明月怯怯地看着她，
眼中却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这位就是清辞姐姐吗？果然如传言中那般美丽。
哪里比得上妹妹天生丽质。沈清辞谦和地说。沈夫人拉着沈明月的手，
慈爱地说：明月，以后清辞就是你的亲姐姐，你们要和睦相处。女儿明白。
沈明月乖巧点头，又看向沈清辞，姐姐，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妹妹客气了。
两人表面和睦，暗地里却已是刀光剑影。当晚，尚书府设宴为沈明月接风。宴席上，
沈明月表现得十分拘谨，对桌上的珍馐美味似乎无从下手。明月，尝尝这个蟹粉狮子头，
是你最喜欢的。沈夫人亲自为沈明月夹菜。沈明月小口尝了尝，眼中闪过惊喜，
却又很快收敛，细声细气地说：谢谢母亲，只是女儿在乡下从未吃过如此精美的菜肴，
一时不知如何下口。沈夫人闻言，更是心疼：苦了你了，以后想吃什么尽管说，
母亲都给你做。沈清辞冷眼看着，心中冷笑。
前世她就是被沈明月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骗了，以为她真是个纯善的。
直到被做成人彘的那一刻，她才看清这张纯真面具下的恶毒。妹妹不必拘束，
沈清辞温声开口，这里就是你的家。说起来，妹妹在乡下生活了十六年，
一定有很多有趣的经历吧？不妨说来听听，也让父亲母亲了解一下你过去的生活。
沈明月脸色微变，手中的筷子不自觉握紧。沈尚书却点头赞同：清辞说得对，明月，
你在乡下这些年是怎么过的？那户人家对你好吗？
沈明月眼中迅速积聚泪水：那户人家...对我不算坏，只是家中贫寒，
我每日都要做很多活计，洗衣、做饭、喂猪...她越说声音越小，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夫人听得心疼不已，连连拍抚她的背：我可怜的孩子，以后再也不用做那些粗活了。
沈清辞却不紧不慢地开口：妹妹受苦了。不过，我听说收养妹妹的那户人家是城西的李家，
李家在城西有间不小的绸缎铺，家境应当不算贫寒才对。怎么让妹妹做那些粗活呢？
沈明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姐姐怎么知道是李家？
自然是父亲母亲告诉我的，沈清辞笑容不变，我还知道李家有个与妹妹同龄的女儿，
名叫李玉茹，与妹妹情同姐妹。怎么，妹妹不记得了吗？
这些都是前世沈明月自己告诉她的，当时是为了炫耀在乡下过得多么自在。
如今却成了戳破她谎言的利刃。沈明月脸色白了白，强笑道：姐姐说得对，是李家。
只是我毕竟是养女，不比玉茹姐姐是亲生，自然要做些活计的。原来如此，
沈清辞故作理解地点头，那妹妹会做饭吗？我听说乡下姑娘都会帮着家里做饭的。
会...会一些。沈明月警惕地看着她，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太好了，
沈清辞转向沈夫人，母亲，后日不是要举办赏花宴，迎接妹妹回府吗？不如让妹妹露一手，
做几道乡下小菜，也让宾客们尝尝鲜，定会觉得别具一格。沈夫人尚未开口，
沈明月就急忙道：这怎么行！那些粗鄙食物，怎能招待贵客？话一出口，
她就意识到失言，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那些菜色难登大雅之堂，恐丢了尚书府的脸面。
沈清辞故作惊讶：妹妹方才不是说在乡下每日都要做饭吗？怎么现在又说难登大雅之堂？
莫非...妹妹不会做饭？沈明月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沈尚书皱眉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沈夫人也察觉到了什么，
看着沈明月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好了，沈尚书沉声开口，明月刚回府，
那些粗活不会做也罢。后日的赏花宴，明月就跟着清辞学学礼仪，招待宾客即可。
沈明月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应是。沈清辞也不再逼迫，见好就收。
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在父母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宴席结束后，沈清辞回到自己的院子，
翠儿已经在那里等候。小姐，药材都备齐了，只是有一味‘血竭’实在难寻，
跑遍了京城药铺才找到些许。辛苦你了，沈清辞查看了一下药材，满意地点头，
这些足够了。她亲自将药材研磨成粉，按特定比例调配，再加入蜂蜜调和，
制成了一贴膏药。小姐，您真的要去萧王府上吗？翠儿担忧地问，听说萧王脾气暴戾，
前几日还有个大夫治不好他的伤，被他打断了腿扔出府呢。沈清辞手上动作不停，
淡淡道：那是他们治不好伤还夸下海口，自找的。可是...没有可是，
沈清辞抬眼看她，目光坚定，这是我必须走的一步。
她将制好的膏药装入一个精致的瓷盒中，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裙，准备出门。小姐，
您就这样去萧王府上？翠儿惊讶地问。自然不是，沈清辞唇角微勾，
我们先去一个地方。半个时辰后，沈清辞站在了萧王府外。与寻常王府不同，
萧绝的府邸守卫森严，门前站着两排持刀侍卫，气势慑人。站住！王府重地，闲人免进！
一名侍卫上前拦住她。沈清辞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劳烦通报，
沈尚书之女沈清辞，受人所托，前来为萧王治伤。那侍卫看到玉佩，脸色微变：请稍候。
不多时，侍卫返回，态度恭敬了许多：沈小姐，王爷有请。沈清辞跟随侍卫走进王府，
心中却远不如表面平静。那块玉佩是前世萧绝给她的信物，说是他母亲的遗物。这一世，
她特意去当铺寻找，果然找到了——看来此时的萧绝已经将此玉佩遗失，
或者赠与他人却未被重视。府内布置简洁却处处透着威严，随处可见巡逻的侍卫。
沈清辞被引至一间书房外。王爷在里面等候，沈小姐请。沈清辞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书房内，一个身着玄色蟒袍的男子背对着她，站在窗前。即便只是一个背影，
也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沈尚书之女？男子转过身，露出一张俊美却冷厉的面容，
你说受人所托，来为本王治伤？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
沈清辞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垂眸行礼：民女沈清辞，参见萧王。免礼，
萧绝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说受人所托，受谁所托？
沈清辞取出那块玉佩：托付之人并未告知姓名，只让民女将此物交给萧王，说是物归原主。
萧绝看到玉佩，瞳孔微缩：这玉佩你从何得来？在一家当铺中偶然发现，
沈清辞从容应答，民女认得这是萧王之物，便买了下来。又听闻萧王正在寻医，
故而冒昧前来。萧绝接过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神复杂：你懂医术？
略通一二，沈清辞谦虚道，民女有一药方，或可缓解萧王的伤痛。
她取出装有膏药的瓷盒，双手奉上。萧绝却没有接，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你可知道，
前几个自称能治本王伤的人，现在何处？民女不知，也不需知，沈清辞抬头，
直视他的眼睛，民女只知，萧王的伤若再拖延，不出三月，毒性侵入心脉，
便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书房内的空气骤然凝固。毒性？萧绝眯起眼，
太医院都说本王是旧伤难愈，你却说有毒？正是，沈清辞肯定地说，
萧王的伤口是否每逢月圆之夜便疼痛加剧，伤口流出黑色血液，伴有恶臭？
萧绝脸色微变：你如何得知？民女不仅知道这些，
还知道萧王中的是西域奇毒‘半月殇’，此毒潜伏期长，中毒初期毫无症状，但一旦发作，
便如附骨之疽，难以根除。这些都是前世萧绝亲口告诉她的。当时他的伤已拖延多年，
虽保住性命，却每月都要承受剧痛折磨。萧绝沉默片刻，终于接过瓷盒：这药如何用法？
外敷于伤口，每隔三日换一次药，三次后毒性可解，沈清辞顿了顿，不过，
此药敷上后会奇痛无比，常人难以忍受。萧绝冷笑一声：本王什么痛没受过？
他当即解开衣襟，露出左胸处的伤口。那伤口果然如榜文所说，溃烂流脓，
周围皮肤呈青黑色，十分骇人。沈清辞面色不变，上前为他敷药。她的动作轻柔熟练，
仿佛做过无数次。萧绝注视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问道：你为何要帮本王？
沈清辞手上动作不停，轻声道：民女有一事相求。说。三日后，
尚书府举办赏花宴，恭迎真千金回府，沈清辞为他敷好药，退后一步，
民女恳请萧王届时赏光赴宴。萧绝挑眉：就这？就这，沈清辞抬头看他，
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当然，若萧王愿意在宴会上稍加配合，帮民女演一场戏，
民女感激不尽。你要本王如何配合？沈清辞上前一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萧绝听完，
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有意思。沈清辞，你与传闻中很不一样。传闻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沈清辞笑问。温婉顺从，怯懦无能。沈清辞唇角微扬：人总是会变的。
萧王不也是如此？外人只道您暴戾嗜杀，却不知您重情重义，恩怨分明。
萧绝眸光微动：你似乎很了解本王？民女只是善于观察，沈清辞福身行礼，
药已敷好，民女告退。三日后，恭候萧王大驾。她转身离去，步伐从容不迫。
萧绝注视着她的背影，指尖轻轻抚过胸前的膏药，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芒。
沈清辞...有意思。回到尚书府，沈清辞刚踏入院子，就看见沈明月等在她的房门口。
姐姐这么晚去了哪里？沈明月笑着问，眼中却满是探究。
沈清辞面色不变：出去散了散心。妹妹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也没什么大事，
沈明月亲热地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后日的赏花宴，母亲让我与姐姐一同筹备。我初来乍到，
什么都不懂，还要请姐姐多多指教。妹妹客气了，沈清辞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
既然是母亲的意思，明日我们一同去厨房看看菜单吧。太好了，沈明月笑容甜美，
有姐姐在，我就放心了。只是...她欲言又止。只是什么？沈清辞问。
只是我听说，姐姐并非父亲母亲亲生，这样代表尚书府招待宾客，会不会惹人闲话？
沈明月故作担忧地说，我倒不是介意，只是怕那些长舌妇在背后议论姐姐...
沈清辞心中冷笑，面上却温和：妹妹多虑了。我虽非亲生，但在尚书府长大，
熟悉京中礼仪规矩。反倒是妹妹刚回府，若单独招待宾客，恐有不便。我们姐妹同心，
自然不会让人看了笑话。沈明月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只得强笑道：姐姐说得是。
时辰不早了，妹妹早些休息吧，沈清辞转身推开房门，明日还要准备赏花宴的事宜。
姐姐晚安。沈明月站在门外，脸上的笑容在房门关上的瞬间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恨意。房内，沈清辞靠在门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戏，才刚刚开始。
赏花宴这日，尚书府张灯结彩，宾客云集。沈清辞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裙，
发间只簪一支素银簪，却依然光彩照人。她站在沈明月身旁，
对比格外鲜明——沈明月身着大红遍地锦衣裙，满头珠翠，反而显得俗气。
姐姐今日怎么穿得如此素净？沈明月故作关切地问，可是没有合适的衣裳？
我那里还有几套新的，不如借给姐姐？沈清辞微微一笑：不必了，今日的主角是妹妹，
我怎好抢了妹妹的风头？沈明月被她噎了一下，正要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永宁侯世子到！沈清辞眸光一冷，转头看见林玄烨大步走进来。他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袍，
手持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前世，就是在这个赏花宴上，林玄烨对她大献殷勤，
赢得了她的芳心。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被他的伪装所迷惑。林世子。沈明月眼睛一亮，
抢先迎了上去。林玄烨却径直越过她，走到沈清辞面前，含笑行礼：沈大小姐，许久不见，
越发美丽动人了。沈清辞淡淡还礼：林世子过奖。林玄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前世此时的沈清辞对他颇有好感，从未如此冷淡过。听闻府上寻回了真千金，
真是可喜可贺，他转向沈明月，客气地点头，这位便是沈二小姐吧？
沈明月勉强笑了笑：林世子。这时，门外又传来通报声：萧王到！
整个花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门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绝穿着一身玄色蟒袍，缓步走来。他面容冷峻，目光如刀，所过之处，宾客纷纷低头行礼，
不敢直视。沈尚书和沈夫人慌忙迎上前：不知萧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萧绝淡淡点头：听闻府上今日有赏花宴，本王不请自来，沈尚书不会见怪吧？
不敢不敢，萧王光临，是尚书府的荣幸！沈尚书连声道。萧绝的目光扫过全场，
最后落在沈清辞身上：这位是？沈清辞上前行礼：民女沈清辞，参见萧王。
沈清辞...萧绝故作思索，可是那位前几日本王张榜寻医时，献上药方的沈小姐？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众人看向沈清辞的目光顿时变了。
沈清辞谦逊道：民女只是侥幸知道一个偏方，不敢居功。侥幸？萧绝挑眉，
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伤，被你一贴膏药缓解大半，这叫侥幸？
他转向沈尚书：沈尚书好福气，有如此聪慧的女儿。沈尚书又惊又喜，
连声道：萧王过奖了，小女不过是略通皮毛。一旁的沈明月脸色难看至极。
今日明明是为她举办的宴会，风头却被沈清辞抢尽了。林玄烨也面色凝重。前世此时，
萧绝根本没出现在赏花宴上，沈清辞也没有为他治伤这一出。事情的发展，
似乎与前世不同了。萧王，请上座。沈尚书恭敬地引萧绝到主位就座。赏花宴正式开始，
宾客们依次入席。沈清辞原本被安排在次席，萧绝却忽然开口：沈小姐，坐到本王身边来。
本王的伤还有些问题想请教。众人再次震惊。萧王向来不近女色，
今日竟对沈清辞如此特别。沈清辞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坦然走到萧绝身边的座位坐下。
多谢萧王配合。她压低声音道。萧绝唇角微勾：戏才刚开始，不是吗？
宴席进行到一半，沈明月终于忍不住，起身道：今日承蒙各位赏光，明月不胜感激。
特意准备了一曲舞蹈，以助雅兴。她换上一身舞衣，在花园中央翩翩起舞。平心而论，
她的舞姿不错，但在见识过京城顶尖舞姬的宾客眼中，也不过如此。一舞毕，掌声稀稀拉拉。
沈明月面色微僵，强笑道：明月献丑了。听闻姐姐琴艺高超，不知可否请姐姐弹奏一曲，
让妹妹开开眼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清辞身上。谁都知道沈清辞琴艺平平，
沈明月这分明是想让她出丑。沈清辞却从容起身：既然妹妹想听，姐姐就献丑了。
她走到琴案前坐下，深吸一口气，指尖轻抚琴弦。前世，她在被囚禁的那些日子里，
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弹琴。那段痛苦的岁月，反而让她的琴艺突飞猛进。
一曲《广陵散》从她指尖流淌而出，琴音铿锵，气势磅礴，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就连萧绝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首曲子难度极高，便是宫廷乐师也未必能弹得如此出彩。
曲毕，满堂寂静，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妙！太妙了！一位年老的王爷激动地说，
老夫多年未曾听过如此精彩的《广陵散》了！沈清辞谦逊行礼：王爷过奖了。
沈明月脸色铁青，她万万没想到沈清辞的琴艺如此高超。这时，
林玄烨起身笑道：沈大小姐果然才艺双全。说起来，前几日我在西山狩猎，猎到一只白狐，
皮毛完好无损，正好可以做成围脖。不知沈大小姐可喜欢？这话已是明显的示好，
众人都好奇地看向沈清辞。沈清辞却淡淡道：林世子好意心领了。只是我素来不喜皮草，
况且春日将至，围脖也用不上了。林玄烨笑容僵在脸上。
他从未被沈清辞如此直接地拒绝过。沈明月见状，连忙插话：玄烨哥哥，
明月很喜欢白狐呢，不知...沈二小姐若喜欢，改日我让人送些别的皮草给你。
林玄烨不耐烦地打断她，目光仍盯着沈清辞。沈明月气得指甲掐进掌心。这时，
一个丫鬟端着一盘点心走过来，在经过沈清辞身边时，忽然脚下一滑，
整盘点心朝着沈清辞身上倒去。啊！宾客中响起惊呼声。电光火石间，萧绝伸手一拉，
将沈清辞护在怀中，点心全洒在了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丫鬟吓得跪地求饶。
沈清辞看向沈明月，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心中冷笑。前世就是这个丫鬟不小心
把热茶泼在她身上，让她当众出丑。这一世，她早有防备。无妨，
沈清辞从萧绝怀中退出，淡淡道，只是可惜了这盘点心。
萧绝冷眼看着那丫鬟：毛手毛脚，尚书府的下人就是这样的规矩？沈尚书面色难看，
厉声道：把这蠢婢带下去！父亲息怒，沈清辞忽然开口，这丫鬟我看着面生，
不是府里的老人吧？沈夫人仔细看了看，皱眉道：确实面生，是谁招进来的？
管家忙上前回话：回夫人，这是前几日刚买进来的丫鬟，安排在二小姐院中伺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沈明月。沈明月脸色一白，急忙道：你这丫头，怎么如此不小心？
差点伤了姐姐！那丫鬟抬头看向沈明月，眼中满是委屈，却不敢说什么。沈清辞心知肚明，
这丫鬟定是被沈明月指使的。前世她碍于情面，没有深究，这一世可不会这么算了。妹妹，
你这院中的下人，该好好管教了，沈清辞温声道，今日幸好萧王出手相助，
若是烫伤了哪位贵客，可就不好交代了。沈明月强笑道：姐姐说的是，
妹妹回去一定严加管教。何必等回去？萧绝忽然开口，既是府上的下人，
就该按府上的规矩办。沈尚书，你说呢？沈尚书连忙道：萧王说的是。来人，
把这丫鬟带下去，重打二十板子，赶出府去！那丫鬟吓得瘫软在地，被两个婆子拖了下去。
经过这一出，宴席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不少宾客都看出，这位新回来的沈二小姐，
似乎不是个省油的灯。宴席结束后，宾客陆续告辞。林玄烨临走前，
特意找到沈清辞：沈大小姐，今日之事，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沈清辞淡淡道：林世子言重了，我不过是寻常闺秀，当不起世子的夸奖。不，
你与从前大不相同了，林玄烨深深地看着她，更耀眼，更让人移不开眼。
沈清辞心中冷笑。前世的她温顺乖巧，他却视如敝履；这一世她冷淡疏离，他反而贴上来了。
世子过奖，告辞。她转身欲走。等等，林玄烨拦住她，三日后，西山有场马球赛，
不知沈大小姐可否赏光？抱歉，我近日有事，不便外出。沈清辞直接拒绝。
林玄烨还想说什么，一个冷冽的声音插了进来：沈小姐，本王的伤何时换药？
萧绝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目光冷峻地看着林玄烨。林玄烨被他看得心中一寒，
勉强行礼：参见萧王。萧绝不理他，只看着沈清辞：三日后，本王派人接你过府换药。
这话明显是针对林玄烨的邀请。沈清辞心中暗笑，面上恭敬道：民女遵命。
林玄烨面色难看，只得悻悻告辞。待他走远，沈清辞才对萧绝行礼：多谢萧王解围。
不必，萧绝淡淡道，三日后，别忘了。民女不敢忘。萧绝正要离开，
忽然又停下脚步：你那妹妹，需小心提防。沈清辞微怔，随即笑道：萧王看出来了？
太过明显的把戏，萧绝唇角微勾，不过，你的应对更让本王感兴趣。他转身离去，
留下沈清辞站在原地，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回到后院，沈清辞远远就听见沈明月在发脾气。
凭什么！今日明明是为我举办的宴会，风头全被她抢走了！二小姐息怒，
一个婆子劝道，来日方长，您才是老爷夫人的亲生女儿，还怕整治不了一个冒牌货？
你说得对，沈明月冷笑，沈清辞，咱们走着瞧！沈清辞悄然离开，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来日方长？不，她的复仇，才刚刚开始。当夜，沈清辞正准备歇息，
翠儿匆匆进来：小姐，打听清楚了。那丫鬟被赶出府后，二小姐暗中派人送了她一笔银子，
让她离开京城。沈清辞并不意外：果然是她指使的。还有一件事，翠儿压低声音，
奴婢听说，二小姐正在打听萧王的喜好，似乎...她想接近萧绝？沈清辞挑眉。
是的，听说二小姐对今日萧王为您解围十分嫉妒。沈清辞轻笑：那就让她试试好了。
她倒要看看，沈明月要怎么讨好那个喜怒无常的萧王。三日后，
萧绝果然派了马车来接沈清辞。萧王府上，萧绝已经等在书房。民女参见萧王。
沈清辞行礼。免礼，萧绝看着她，你的药果然有效，本王的伤已大好。
那是萧王洪福齐天。萧绝轻笑：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今日请你来，除了换药，
还有一事。萧王请讲。本王的伤势，太医院束手无策，你却一贴药膏就缓解大半，
萧绝目光锐利，你师从何人？沈清辞早料到有此一问，从容应答：民女并无师承，
只是偶然得到一本医书，上面记载了许多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萧王的伤，正好在其中。
什么医书如此神奇？书名《青囊残卷》，是民女在一家旧书铺偶然购得。
这是前世萧绝曾提过的一本医书，据说早已失传。萧绝果然震惊：《青囊残卷》？
可是华佗所著的那本？正是，沈清辞点头，可惜民女得到的只是残卷，
许多内容都已缺失。萧绝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可知道，本王为何会中此毒？
沈清辞心中一动：民女不知。三年前，本王奉命巡视边境，遭遇埋伏。箭上有毒，
若非及时救治，早已命丧黄泉，萧绝眼神冷厉，下毒之人，至今未曾找到。
沈清辞垂眸：萧王洪福齐天，必有查明真相的一日。借你吉言，萧绝深深地看着她，
沈清辞，你可知本王为何与你说这些？民女不知。因为本王觉得，
你与我是同类人，萧绝唇角微勾，都戴着面具生活，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清辞心中一震，强自镇定：萧王说笑了，民女区区闺阁女子，能有什么秘密？
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萧绝不再追问，换药吧。沈清辞为他换药时，手微微发抖。
萧绝的敏锐超出她的预料，在他面前，她必须更加小心。换完药，萧绝忽然道：三日后，
宫中设宴，你随本王一同前往。沈清辞惊讶抬头：这...恐怕不合礼数。
本王说合就合，萧绝语气不容拒绝，况且，你那妹妹也会去。沈清辞立刻明白了。
沈明月定是设法得到了宫宴的邀请，想要在宫中出风头。民女遵命。很好，
萧绝满意地点头，届时，本王会让你看一场好戏。沈清辞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忽然觉得，
与虎谋皮，或许比想象中更加危险。但也更加刺激。离开萧王府时，
沈清辞在门口意外地遇见了林玄烨。沈大小姐？林玄烨惊讶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从萧王府上出来？沈清辞淡淡道：为萧王治伤而已。林世子又为何在此？
我...路过而已，林玄烨目光闪烁，沈大小姐，萧王此人深不可测，
你最好离他远点。多谢世子关心，民女自有分寸。林玄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面色阴沉。前世此时，沈清辞早已对他倾心，这一世却如此冷淡。而萧绝的出现，
更让他感到不安。难道...沈清辞也重生了？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
他的计划就必须加快了。沈清辞，不管你是否重生，这一世，你注定是我的棋子。
他转身离去，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而这一切，都被站在高处的萧绝尽收眼底。看来，
这场戏越来越精彩了。他轻声道，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三日后，皇宫。
沈清辞随着萧绝步入宴会厅时，立刻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惊讶，有好奇，
也有不加掩饰的嫉妒。萧王竟然带女伴来了？那不是尚书府的沈清辞吗？
听说是个冒牌货啊...真千金沈明月也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沈清辞却面色如常，从容不迫地走在萧绝身侧。看来，
今日有不少人等着看你的笑话。萧绝低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沈清辞微微一笑：那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沈明月今日打扮得格外用心，
穿着一身桃红色宫装，头戴赤金步摇，一见沈清辞便迎了上来：姐姐怎么也来了？
她故作惊讶，宫宴不是只有收到请帖的官家千金才能参加吗？这话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不少人立刻露出看好戏的表情。萧绝冷冷开口：是本王带她来的。
怎么，沈二小姐有意见？沈明月脸色一白，连忙行礼：明月不敢，
只是...只是担心姐姐不懂宫中规矩，冲撞了贵人。不劳妹妹费心，沈清辞淡淡道，
有萧王在，自然会提点我。这时，林玄烨也走了过来。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
更显温文尔雅。沈大小姐，今日这身打扮很是雅致。他含笑称赞，
完全无视了一旁的沈明月。沈明月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多谢林世子夸奖。沈清辞礼貌而疏离地回应。萧绝忽然伸手，
轻轻替沈清辞理了理鬓角并不存在的乱发，动作亲昵自然：走吧，带你去见太后。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向来不近女色的萧王，竟对沈清辞如此特别！沈清辞也微微一愣，
随即明白这是萧绝在为她造势。她顺从地点头，随他离去。沈明月看着两人的背影，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玄烨哥哥，你看她...她转向林玄烨，想要寻求安慰。
林玄烨却冷冷瞥她一眼：今日宫宴，你好自为之，别再丢人现眼。说完，他转身离去，
留下沈明月一人站在原地，面色铁青。太后年约五十，保养得宜，眉目间透着威严。
她见到萧绝带着沈清辞前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儿臣参见母后。萧绝行礼。
他虽然并非太后亲生，但因生母早逝，自幼由太后抚养，二人感情深厚。
民女沈清辞参见太后娘娘。沈清辞跟着行大礼。太后打量着沈清辞，目光锐利：免礼。
你就是为绝儿治伤的那个姑娘？回太后，民女只是侥幸知道一个偏方，不敢居功。
太后微微点头：不骄不躁，倒是个懂事的。起来吧。沈清辞起身，垂首而立，姿态恭谨。
太后又问了几句关于医术的问题，沈清辞都对答如流，既不卖弄，也不怯场。不错，
太后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绝儿，这姑娘比你从前带来的那些强多了。
萧绝轻笑：母后说的是。这时，一个宫女匆匆走来，在太后耳边低语几句。
太后脸色微变，对萧绝道：皇上那边有事商议，你先过去吧。
沈姑娘就留在这里陪我说说话。萧绝看了沈清辞一眼，见她微微点头，便行礼告退。
萧绝走后，太后对沈清辞道：陪我去御花园走走。是。御花园中，百花盛开，
春意盎然。太后走在前面，沈清辞落后半步跟随。哀家听说，你不是沈尚书的亲生女儿？
太后忽然问道。沈清辞心中一凛，恭敬回答：是。真千金明月妹妹已经回府。
那你日后有何打算？太后转身看她，尚书府终究容不下两个女儿。明月是亲生的，
你终究是外人。沈清辞垂眸：民女明白。待时机成熟，民女自会离开尚书府。
倒是个明白人，太后点头，绝儿对你很特别，你可知道为什么？民女不知。
太后深深看着她：因为他从你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都是被至亲背叛，都是孤军奋战。
沈清辞心中震动，没想到太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哀家年轻时，也曾经历过类似的事，
太后语气平静，所以今日提点你一句：在宫中，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哀家。
沈清辞恭敬行礼：多谢太后教诲。二人回到宴会厅时，宾客已基本到齐。
皇帝与萧绝坐在上首，正在交谈。沈清辞的位置被安排在沈明月旁边。一落座，
沈明月就压低声音道：姐姐好手段，连太后都对你另眼相看。
沈清辞淡淡看她一眼：妹妹过奖了，不过是太后仁慈罢了。宴席开始，歌舞升平。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活跃起来。忽然，一位公主提议：光是饮酒看舞未免无趣，
不如我们来行酒令如何？众人纷纷附和。沈明月眼中闪过算计的光，
起身道：明月初来乍到，本不该献丑。但今日难得盛会，愿弹奏一曲助兴，
也为姐姐即将表演的酒令预热一下。她走到琴案前，弹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平心而论，弹得不错，但在见识过沈清辞琴艺的人耳中，就显得平平无奇了。一曲终了，
掌声礼貌而稀疏。沈明月却不以为意，笑吟吟地看向沈清辞：姐姐，该你了。
听闻姐姐才华横溢，定能让我们大开眼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清辞身上。
这明显是沈明月的圈套，若她拒绝，就是不给公主面子；若她接受，
又难免被拿来与沈明月比较。沈清辞从容起身：既然妹妹盛情，姐姐就献丑了。不过，
光是行酒令也无趣，不如我们换个玩法？什么玩法？公主感兴趣地问。民女不才，
略通医术。不如由民女展示一些药理奇术，既助酒兴，也长见识。
皇帝闻言来了兴趣：药理奇术？说来听听。
沈清辞取出一早准备好的几味药材和器皿：民女可以现场配制一种药水，滴入酒中，
能根据饮酒之人的身体状况改变颜色。哦？有这等奇事？皇帝兴致勃勃，快快演示！
沈清辞当场配制药水，然后请太监取来几杯酒。她依次滴入药水，
酒杯中的酒液果然呈现出不同颜色。红色表示体健，黄色表示稍有不适，
绿色则表示需要好生调养。沈清辞解释道。皇帝命在场几位大臣试了试，果然准确无误，
连连称奇。果然妙极！皇帝龙颜大悦，沈尚书，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沈尚书连忙起身：皇上过奖了。沈明月气得几乎咬碎银牙。她本想看沈清辞出丑，
没想到反而让她大出风头。这时，林玄烨忽然起身：皇上，微臣也有一术，愿助酒兴。
准。林玄烨取出一枚玉佩：此玉乃家传之宝，能在酒中辨别毒性。若酒中有毒，
玉佩会变黑。他当场演示，将玉佩浸入一杯酒中，玉佩果然微微发黑。这杯酒有毒！
有人惊呼。宴会厅顿时一片哗然。皇帝脸色骤变：来人！查！侍卫立刻上前，
押下了负责斟酒的宫女。那宫女面如死灰，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沈清辞冷眼旁观，
心中明镜似的。这分明是林玄烨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要么是陷害某人，要么是借此邀功。
她仔细观察，发现那宫女的目光不时瞟向沈明月，而沈明月则神色紧张。原来如此。
林玄烨是想借此要挟沈明月，或者卖她一个人情。沈清辞忽然开口：皇上，
民女或许能查出毒药的来源。所有人都看向她。皇帝点头：准。
沈清辞走到那宫女面前，仔细看了看她的指甲，又闻了闻她的袖口：皇上，
这宫女手上并无毒药残留，袖口也无异味，不像是下毒之人。那毒从何而来？皇帝问。
沈清辞转向林玄烨：林世子，可否借玉佩一观？林玄烨面色微变，勉强递过玉佩。
沈清辞仔细查看，忽然笑了：果然如此。这玉佩本身就有问题。她取出一根银针，
在玉佩上轻轻一刮，刮下些许黑色粉末：这黑色粉末遇酒即溶，使酒色变黑，
让人误以为有毒。实际上，酒中并无毒素。林玄烨脸色大变：你胡说！是不是胡说，
一试便知。沈清辞将刮下的粉末投入清水中，水立刻变黑。她又用银针试毒，
银针并未变黑。皇上请看，银针未变黑，证明无毒。沈清辞举着银针，这一切，
不过是林世子的把戏罢了。宴会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林玄烨。
皇帝面色阴沉：林爱卿，这是何意？
林玄烨跪倒在地：微臣...微臣只是想测试一下玉佩的真伪，并无他意...
测试真伪？皇帝冷笑，在宫宴上测试？还把朕和众位爱卿都当猴耍？
微臣罪该万死！林玄烨磕头如捣蒜。沈明月见状，急忙起身：皇上，
玄烨哥哥只是一时糊涂，求皇上开恩！皇帝冷冷看她一眼：沈二小姐与林世子很熟？
沈明月这才意识到失言，脸色煞白。沈清辞适时开口：皇上，林世子虽然行为不当，
但好在并未造成实际损害。况且今日宫宴，实在不宜重罚，不如小惩大诫。
皇帝面色稍霁：既然沈姑娘为你求情，朕就饶你这次。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一月！
谢皇上恩典！林玄烨连忙谢恩，看向沈清辞的目光却充满怨毒。经此一事，
宴会气氛大不如前。不久，皇帝便借口疲乏，起身离去。宾客陆续告辞。沈清辞正准备离开，
太后身边的宫女前来：沈姑娘，太后请您过去一趟。沈清辞跟着宫女来到太后寝宫，
发现萧绝也在那里。民女参见太后，参见萧王。太后笑道：今日你做得很好。
既展示了才华，又化解了危机，还懂得适可而止。太后过奖了，民女只是实话实说。
萧绝看着她，眼中带着赞许：你怎么知道林玄烨的玉佩有诈？
沈清辞从容应答：林世子拿出玉佩时，表情太过镇定，仿佛早有准备。而且，
若真发现毒酒，第一反应应该是保护皇上，而不是当众演示。太后点头：观察入微，
心思缜密。绝儿，你眼光不错。萧绝轻笑：儿臣也这么觉得。沈清辞面上微热，
垂首不语。离开皇宫时，天色已晚。萧绝亲自送沈清辞回府。马车上，
萧绝忽然道：今日之事，你怎么看？沈清辞沉吟片刻：林玄烨此举，一为试探我，
二为拉拢沈明月，三为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石三鸟，只可惜功亏一篑。还有第四，
萧绝补充，他想借此机会调查三年前那场刺杀。沈清辞心中一动：萧王是说...
三年前那场刺杀，永宁侯府也牵扯其中。林玄烨今日之举，
或许是想试探我是否掌握了什么证据。沈清辞恍然。前世她就怀疑林玄烨与那场刺杀有关，
只是苦无证据。萧王需要民女做什么？萧绝深深看着她：继续扮演好你的角色。
林玄烨和沈明月都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很快就会有所行动。民女明白。
马车在尚书府门前停下。沈清辞正要下车，萧绝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沈清辞，
他直视她的眼睛，你我可否以姓名相称？不必再‘萧王’、‘民女’的客套。
沈清辞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好，萧绝。他满意地松开手：三日后，老地方见。
沈清辞下车，看着马车远去，心中泛起涟漪。回到府中，果然见到沈明月等在门口。
姐姐今日好威风啊，沈明月冷笑，连林世子都栽在你手里了。
沈清辞淡淡看她一眼：妹妹若是来兴师问罪的，大可不必。林玄烨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你！沈明月气结，随即又压下怒火，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姐姐，我们毕竟是姐妹，
何必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和气？沈清辞心中冷笑。
前世沈明月也是用这副表情骗了她一次又一次。妹妹若真念姐妹之情，
就不会屡次设计害我。沈清辞直接戳破她的伪装。沈明月脸色一变，
终于撕下伪装：沈清辞，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
那我拭目以待。沈清辞绕过她，径直回房。是夜，沈清辞正准备歇息，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她警惕地起身，发现窗台上多了一封信。拆开一看，
信中只有一行字：三日后，西山马场，事关萧王安危，务必前来。知名不具。
沈清辞看着这封信，唇角勾起冷笑。看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出手了。而她，
正好将计就计。三日后，西山马场。沈清辞如约而至，远远便看见林玄烨等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骑装，英挺依旧，却再也无法在她心中掀起任何波澜。沈大小姐果然守信。
林玄烨迎上前，笑容温润。沈清辞淡淡点头：林世子信中提及萧王安危，不知是何意思？
林玄烨神色一肃：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来。
他引着沈清辞走向马场深处的一处僻静院落。沈清辞心中冷笑，前世就是在这里，
林玄烨设计让她偶遇他，继而传出流言，逼她定下婚约。这一世，
她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现在可以说了吗？沈清辞在院中站定，与他保持距离。
林玄烨叹了口气：清辞，你为何对我如此疏远？可是因为沈明月？
我与她真的没什么...林世子多虑了，沈清辞打断他，你与谁亲近，与我无关。
若无事关于萧王安危的事，我就先告辞了。等等！林玄烨急忙拦住她，
我知道你与萧王走得很近，但你可知道，萧王正在调查三年前那场刺杀？
沈清辞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那又如何？那场刺杀...与我永宁侯府有些牵连，
林玄烨压低声音，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父亲是清白的！只是有人想要陷害永宁侯府。
这与萧王安危有何关系？林玄烨神色凝重：我收到消息，
有人要借今日马球赛对萧王下手。我本想直接告知萧王，但他对我已有成见，只怕不会相信。
所以想请你转告，让他多加小心。沈清辞审视着他：你为何要帮萧王？
自然是为了永宁侯府，林玄烨苦笑，若萧王在此时出事，
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我们侯府。这话倒是合情合理。但沈清辞深知林玄烨的为人，
他绝不会做损己利人的事。好，我会转告萧王。沈清辞点头，多谢世子相告。
她转身欲走，林玄烨却又叫住她：清辞，还有一事...他上前一步，目光深情，
我知道如今说这些可能为时已晚，但我必须告诉你，我对你是真心的。从前是我糊涂，
被沈明月迷惑，如今我才明白，我心之所向，始终是你。沈清辞几乎要笑出声来。
前世他就是用这番花言巧语骗得她团团转，这一世还想故技重施？林世子的真心，
我承受不起。她冷冷道，若无他事，告辞。清辞！林玄烨抓住她的手腕，
给我一个机会，我愿以正妻之位相聘，此生绝不负你！就在这时，院门忽然被推开，
沈明月带着一群贵女站在门口，正好看见林玄烨抓着沈清辞手腕的一幕。姐姐！
你...你怎么能与林世子在此私会？沈明月故作震惊，眼中却闪着得逞的光。
她身后的贵女们纷纷窃窃私语，看向沈清辞的目光充满鄙夷。沈清辞甩开林玄烨的手，
冷冷看着沈明月：妹妹来得真是时候。沈明月泫然欲泣：姐姐，我知道你心仪林世子，
但也不能做出这种有损名节的事啊！若是被萧王知道...被本王知道又如何？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萧绝大步走来，面色冰寒。他扫了一眼院中情景，
目光最终落在林玄烨身上：林世子好大的胆子，竟敢骚扰本王的未婚妻。此言一出，
满场皆惊。连沈清辞都微微一愣。未婚妻？沈明月失声叫道，萧王，您是不是弄错了？
姐姐她...本王与清辞早已互许终身，只是尚未公开，萧绝走到沈清辞身边，
自然地揽住她的肩，倒是林世子，明知清辞是本王未婚妻，还在此纠缠，是何居心？
林玄烨脸色煞白：萧王误会了，我只是...只是与沈大小姐偶遇，说几句话而已。
偶遇？萧绝冷笑，那沈二小姐带着这么多人也是偶遇？
沈明月急忙辩解：我是听说姐姐在此，特地来找她的...够了！萧绝厉声打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