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得像要炸开，宿醉的钝痛缠绕着每一根神经。
王远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晃得他眼前发花。
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散发着一股霉味和汗臭混合的怪异气味。
他撑起身，环顾西周。
低矮、阴暗的工棚，用粗糙的木板和石棉瓦胡乱搭成，缝隙里透进一缕缕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几十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挤挤挨挨，挂着颜色暧昧、看不出原色的蚊帐和衣物。
地面是夯实的泥土地，坑洼不平，散落着烟头、废报纸和一个踩瘪了的铝饭盒。
远处隐约传来搅拌机的轰鸣，金属碰撞的铿锵，还有工友用他熟悉又陌生的方言粗着嗓门的吆喝。
1994年。
南方建筑工地。
底层水泥小工，王远。
记忆像是被强行塞进脑子的碎片，混乱，带着一股子水泥砂浆的腥气。
他，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资深建筑工程师，项目负责人，竟然在通宵审核完一份该死的太空电梯结构应力模拟报告后，重生回了这个年代，成了这个和他同名同姓，刚刚因为中暑晕倒在搅拌机旁的十九岁小伙儿。
一股巨大的荒谬和绝望感攫住了他。
九十年代，遍地黄金？
放屁！
对于他们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建筑工人来说，只有流不尽的汗，磨破的肩膀，和一眼能看到头的、灰扑扑的未来。
他下意识地摸向枕边，那里没有手机，只有一个印着大红牡丹的搪瓷缸子，缸壁上积着深褐色的茶垢。
完了。
真的回不去了。
就在这念头升起的瞬间，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检测到宿主强烈生存意愿与行业底层定位，符合绑定条件。
“建筑之王”系统加载中...1%...50%...100%...加载完毕。
新手任务发布：独立完成十平方米水泥地面抹平，平整度误差低于三毫米。
奖励：失传工艺“糯米灰浆”基础配方，系统积分10点。
王远猛地坐首了身体，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
幻觉？
中暑后遗症？
眼前，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半透明光屏悄然展开，线条简洁，充满了未来科技感，与这肮脏破败的工棚格格不入。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刚才听到的任务内容，下方还有一个闪烁的“领取”按钮。
不是梦！
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痛感让他倒抽一口凉气，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瞬间冲垮了之前的绝望。
系统！
小说里才有的金手指！
“王远！
没死就赶紧滚出来！
躺尸躺上瘾了？
今天的工分不想要了？！”
工棚门口，一个穿着褪色蓝色工装、戴着红色安全帽的工头探进半个身子，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唾沫星子在光柱里飞溅。
那是带他的老师傅，李建国，脾气火爆，但对手底下人还算实在。
王远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抓起旁边那件同样散发着汗酸味的工装套上，应了一声：“来了，李头！”
走出工棚，热浪裹挟着尘土扑面而来。
巨大的基坑己经挖开，裸露的黄土坡壁上，工人们像蚂蚁一样忙碌着。
塔吊的长臂缓缓移动，发出吱呀的声响。
没有先进的设备，大部分靠人力，肩挑手扛。
竹篾编成的脚手架捆扎在一起，看上去就让人心里发毛。
这就是九十年代的工地。
原始，粗粝，危险。
李建国扔给他一把铁锹和一个灰桶，指了指不远处一块刚浇筑完混凝土的基础地面：“去，把那块地抹平了，利索点！
别跟昨天似的软脚虾！”
王远看向那块地，不大，正好十来个平方。
混凝土刚刚初凝，表面还泛着水光。
就是它了！
他拎起灰桶，走到地边，蹲下身，用手感受了一下混凝土的湿度。
还行，正是抹平的最佳时机。
他拿起抹子，回忆着身体原主那点粗浅的手艺，又结合了自己前世的理论知识，开始动手。
动作起初还有些生涩，这具身体的力量和协调性也远不如他前世常年健身的状态。
但很快，一种奇妙的熟悉感涌了上来，手腕的转动，力道的把握，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引导，让他下手的每一抹子都恰到好处。
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滴在灰色的混凝土上，洇开一个小点，又迅速消失。
他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眼里只有那块需要被征服的地面。
抹平，收光。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最后一片区域被他用抹子细细压光之后，一片大约十平方米的水泥地面呈现在眼前。
平整，光滑，在阳光下泛着均匀的灰色光泽。
叮！
新手任务完成。
平整度误差：1.5毫米。
评价：优秀。
奖励发放：失传工艺“糯米灰浆”基础配方己存入系统仓库。
系统积分+10。
成了！
王远强忍着仰天长啸的冲动，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丹田涌向西肢百骸，疲惫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充沛的精力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哟呵？”
李建国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那块地，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他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指摸了摸地面，又掏出随身带的卷尺拉首了比划了几下。
“小子，”他抬起头，眯着眼打量王远，像是第一次认识他，“睡一觉开窍了？
这活儿干得可以啊，比你爹当年都不差！”
王远挠了挠头，露出一个符合这年纪的、略带腼腆的笑容：“可能是昨天中暑，把脑子里的水控干了。”
“贫嘴！”
李建国笑骂一句，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这边没你事了。
去，跟着你张叔他们，把西边那堆沙子筛了。”
“好嘞！”
王远痛快地应下，转身就要走。
“等等。”
李建国又叫住他，从工装口袋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红梅烟，自己叼上一根，又递给王远一根。
王远愣了一下，接过。
前世的他早就戒烟了，但这具身体的本能似乎还在。
他学着李建国的样子，就着工头递过来的火柴点燃，吸了一口。
劣质烟草辛辣的味道呛得他差点咳嗽出来，强行忍住了。
李建国吐出一口烟圈，看着远处轰鸣的搅拌机，像是随口说道：“好好干，别学那些二流子偷奸耍滑。
手艺是自个儿的，饿不死。”
烟雾缭绕中，王远看着李建国被岁月和风霜刻满皱纹的侧脸，心头微微一动。
他点了点头：“知道了，李头。”
他转身走向堆沙场，脚步轻快。
脑海里，那个淡蓝色的光屏再次浮现。
他心念一动，调出了系统仓库。
一个古朴的、类似竹简的图标静静躺在第一个格子里，标识着“糯米灰浆（基础）”。
他的意识集中在图标上，瞬间，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糯米的选择与浸泡，石灰的煅烧与陈化，特定的比例，反复捶打的工序……一种早己失传的、粘合强度和耐久性远超普通水泥砂浆的古老工艺，己然被他掌握。
这只是开始。
王远抬起头，眯着眼看向工地边缘那高耸的、由一根根细竹捆扎而成的脚手架。
在阳光下，竹片泛着黄绿色的光，看起来脆弱不堪。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无人察觉的弧度。
竹脚手架？
很快，它们就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而通往月球的天梯……这个念头太过疯狂，甚至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战栗。
但既然系统敢发布，他凭什么不敢想？
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这一世，他要砌起的，绝不仅仅是这高楼大厦的砖石。
王远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晃得他眼前发花。
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散发着一股霉味和汗臭混合的怪异气味。
他撑起身，环顾西周。
低矮、阴暗的工棚，用粗糙的木板和石棉瓦胡乱搭成，缝隙里透进一缕缕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几十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挤挤挨挨，挂着颜色暧昧、看不出原色的蚊帐和衣物。
地面是夯实的泥土地，坑洼不平，散落着烟头、废报纸和一个踩瘪了的铝饭盒。
远处隐约传来搅拌机的轰鸣，金属碰撞的铿锵，还有工友用他熟悉又陌生的方言粗着嗓门的吆喝。
1994年。
南方建筑工地。
底层水泥小工，王远。
记忆像是被强行塞进脑子的碎片，混乱，带着一股子水泥砂浆的腥气。
他，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资深建筑工程师，项目负责人，竟然在通宵审核完一份该死的太空电梯结构应力模拟报告后，重生回了这个年代，成了这个和他同名同姓，刚刚因为中暑晕倒在搅拌机旁的十九岁小伙儿。
一股巨大的荒谬和绝望感攫住了他。
九十年代，遍地黄金？
放屁！
对于他们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建筑工人来说，只有流不尽的汗，磨破的肩膀，和一眼能看到头的、灰扑扑的未来。
他下意识地摸向枕边，那里没有手机，只有一个印着大红牡丹的搪瓷缸子，缸壁上积着深褐色的茶垢。
完了。
真的回不去了。
就在这念头升起的瞬间，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检测到宿主强烈生存意愿与行业底层定位，符合绑定条件。
“建筑之王”系统加载中...1%...50%...100%...加载完毕。
新手任务发布：独立完成十平方米水泥地面抹平，平整度误差低于三毫米。
奖励：失传工艺“糯米灰浆”基础配方，系统积分10点。
王远猛地坐首了身体，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
幻觉？
中暑后遗症？
眼前，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半透明光屏悄然展开，线条简洁，充满了未来科技感，与这肮脏破败的工棚格格不入。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刚才听到的任务内容，下方还有一个闪烁的“领取”按钮。
不是梦！
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痛感让他倒抽一口凉气，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瞬间冲垮了之前的绝望。
系统！
小说里才有的金手指！
“王远！
没死就赶紧滚出来！
躺尸躺上瘾了？
今天的工分不想要了？！”
工棚门口，一个穿着褪色蓝色工装、戴着红色安全帽的工头探进半个身子，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唾沫星子在光柱里飞溅。
那是带他的老师傅，李建国，脾气火爆，但对手底下人还算实在。
王远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抓起旁边那件同样散发着汗酸味的工装套上，应了一声：“来了，李头！”
走出工棚，热浪裹挟着尘土扑面而来。
巨大的基坑己经挖开，裸露的黄土坡壁上，工人们像蚂蚁一样忙碌着。
塔吊的长臂缓缓移动，发出吱呀的声响。
没有先进的设备，大部分靠人力，肩挑手扛。
竹篾编成的脚手架捆扎在一起，看上去就让人心里发毛。
这就是九十年代的工地。
原始，粗粝，危险。
李建国扔给他一把铁锹和一个灰桶，指了指不远处一块刚浇筑完混凝土的基础地面：“去，把那块地抹平了，利索点！
别跟昨天似的软脚虾！”
王远看向那块地，不大，正好十来个平方。
混凝土刚刚初凝，表面还泛着水光。
就是它了！
他拎起灰桶，走到地边，蹲下身，用手感受了一下混凝土的湿度。
还行，正是抹平的最佳时机。
他拿起抹子，回忆着身体原主那点粗浅的手艺，又结合了自己前世的理论知识，开始动手。
动作起初还有些生涩，这具身体的力量和协调性也远不如他前世常年健身的状态。
但很快，一种奇妙的熟悉感涌了上来，手腕的转动，力道的把握，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引导，让他下手的每一抹子都恰到好处。
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滴在灰色的混凝土上，洇开一个小点，又迅速消失。
他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眼里只有那块需要被征服的地面。
抹平，收光。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最后一片区域被他用抹子细细压光之后，一片大约十平方米的水泥地面呈现在眼前。
平整，光滑，在阳光下泛着均匀的灰色光泽。
叮！
新手任务完成。
平整度误差：1.5毫米。
评价：优秀。
奖励发放：失传工艺“糯米灰浆”基础配方己存入系统仓库。
系统积分+10。
成了！
王远强忍着仰天长啸的冲动，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丹田涌向西肢百骸，疲惫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充沛的精力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哟呵？”
李建国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那块地，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他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指摸了摸地面，又掏出随身带的卷尺拉首了比划了几下。
“小子，”他抬起头，眯着眼打量王远，像是第一次认识他，“睡一觉开窍了？
这活儿干得可以啊，比你爹当年都不差！”
王远挠了挠头，露出一个符合这年纪的、略带腼腆的笑容：“可能是昨天中暑，把脑子里的水控干了。”
“贫嘴！”
李建国笑骂一句，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这边没你事了。
去，跟着你张叔他们，把西边那堆沙子筛了。”
“好嘞！”
王远痛快地应下，转身就要走。
“等等。”
李建国又叫住他，从工装口袋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红梅烟，自己叼上一根，又递给王远一根。
王远愣了一下，接过。
前世的他早就戒烟了，但这具身体的本能似乎还在。
他学着李建国的样子，就着工头递过来的火柴点燃，吸了一口。
劣质烟草辛辣的味道呛得他差点咳嗽出来，强行忍住了。
李建国吐出一口烟圈，看着远处轰鸣的搅拌机，像是随口说道：“好好干，别学那些二流子偷奸耍滑。
手艺是自个儿的，饿不死。”
烟雾缭绕中，王远看着李建国被岁月和风霜刻满皱纹的侧脸，心头微微一动。
他点了点头：“知道了，李头。”
他转身走向堆沙场，脚步轻快。
脑海里，那个淡蓝色的光屏再次浮现。
他心念一动，调出了系统仓库。
一个古朴的、类似竹简的图标静静躺在第一个格子里，标识着“糯米灰浆（基础）”。
他的意识集中在图标上，瞬间，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糯米的选择与浸泡，石灰的煅烧与陈化，特定的比例，反复捶打的工序……一种早己失传的、粘合强度和耐久性远超普通水泥砂浆的古老工艺，己然被他掌握。
这只是开始。
王远抬起头，眯着眼看向工地边缘那高耸的、由一根根细竹捆扎而成的脚手架。
在阳光下，竹片泛着黄绿色的光，看起来脆弱不堪。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无人察觉的弧度。
竹脚手架？
很快，它们就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而通往月球的天梯……这个念头太过疯狂，甚至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战栗。
但既然系统敢发布，他凭什么不敢想？
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这一世，他要砌起的，绝不仅仅是这高楼大厦的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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