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15年感慨

第一部分：重逢是场意外的雨楔子：拆迁公告2024年的夏天比往年更黏糊，

空气里飘着老街道特有的味道——樟树的腥气混着隔壁修车铺的机油味，

还有林微的“微光书店”里，旧书页被太阳晒出的淡淡霉味。林微踩着人字拖，

把“搬迁通知”往玻璃门上贴。胶带撕拉的声音很轻，却像在空旷的街道上投了颗石子。

对面墙根下围了几个老头，举着手机拍那张刚贴上去的拆迁公告，红底黑字。

公告上的红线框住了整条街，包括她的书店，包括斜对面那家开了二十多年的老杨面馆。

“可惜喽，这街拆了，以后吃面都没地方去咯。”卖冰棍的张婶摇着蒲扇经过，“小微啊，

你这书店搬哪去？”林微还没来得及回话，天突然暗下来。刚才还亮晃晃的太阳被乌云遮盖，

风卷着樟树叶子打在脸上，带着雨前的潮意。她慌忙转身去收门口的展示架，

胳膊肘却猛地撞进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里。“嘶——”对方闷哼一声，

紧接着是纸张散落的哗啦声。“对不起对不起！”林微蹲下去捡，指尖先触到一张卡片。

是医保卡，塑料壳被雨水打湿，变得滑溜溜的。她捏住边角翻过来，

姓名栏两个字跳进眼里——陈默。照片是几年前拍的，男人穿着浅色衬衫，头发比现在短，

脸颊也更紧致些，但眉骨的形状没变。“谢谢。”声音从头顶传来，比记忆里沉了两个度，

像被砂纸磨过的木头。林微抬头时，雨点儿刚好砸在她额头上。陈默就站在面前，

灰色T恤的领口被雨水洇出深色的圈，手里还攥着半块橘子糖——糖纸已经软了，

橘色的糖渍透过纸渗出来，沾在他指腹上，亮晶晶的。是橘子味的。

林微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十五年来，她以为自己早忘了这种糖的味道。

可此刻看着那半融化的糖块，舌尖好像立刻泛起一阵熟悉的甜，带着点齁人的腻。

“你也来……”“你也在……”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卡住。陈默的嘴角动了动，

露出一点尴尬的笑，眼角的细纹被雨雾泡得更明显。像高中时在走廊撞见，他抱着篮球，

她抱着作业本，也是这样，一句话堵在喉咙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老杨面馆的沉默雨越下越大，砸在面馆的塑料棚上噼啪响。老杨探出头喊：“小默？小微？

赶紧进来躲躲！”林微这才发现，他们俩就站在老杨面馆门口。

玻璃门上的“加蛋2元”价目表已经泛黄起卷，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陈默先一步拉开门，

塑料门帘扫过他的肩膀，带起一阵风。林微跟进去时，

闻到了熟悉的番茄味——老杨的番茄鸡蛋面，是陈默当年的最爱。“两碗面？

”老杨系着油乎乎的围裙，手里的锅铲敲得叮当响，“还是老样子？小默要番茄鸡蛋面，

多加糖；小微要清汤面，不加香菜？”林微的手指蜷了蜷。她已经很多年不吃清汤面了。

“嗯……”陈默的声音有点含糊，“番茄鸡蛋面，少放点糖吧，现在怕胖。”“我要牛肉面，

加两勺辣椒。”林微接过老杨递来的纸巾，擦了擦额角的雨水，“谢谢杨叔。

”老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行，都长大了，口味都变了。”他转身进厨房时，

又嘟囔了一句，“不过也巧，你们俩啊，当年总一前一后进来，现在又一块儿来，

这缘分……”后面的话被抽油烟机的轰鸣声盖了过去。面馆里就他们两个客人。

雨声把空气泡得沉甸甸的，谁都没说话。林微盯着桌角的裂缝看，那道缝和十五年前一样，

像条歪歪扭扭的蚯蚓。当年她总在这道缝里塞橡皮屑，陈默看见了，会趁她不注意，

用指甲一点点抠出来。“你……”“你……”又是同时开口。陈默先笑了，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来，映出他眼下的青黑。“我在隔壁写字楼上班，建筑设计院，

刚加班出来。”“我在街尾开书店，”林微指了指窗外斜对面，“就那家‘微光书店’，

刚关店过来的。”“哦，”陈默点头，“刚才看见拆迁公告，你那店……”“嗯，得搬了，

下个月。”林微搅着面前的水杯，冰块撞得杯壁叮咚响，“还没找好地方。”陈默没接话。

厨房传来面汤沸腾的声音，香气漫过来，混着雨水的潮气，把十五年的时光泡得有点发涨。

“班长前两天在群里说，他儿子上小学了。”林微没话找话，指尖在桌沿上划着圈。

“看见了，”陈默低头看手机，“数学课代表离婚了，群里都在聊这事儿。”“是吗？

”林微没怎么看同学群。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群里的消息越来越像客套的广告，

“挺突然的。”“嗯，”陈默应了一声，又陷入沉默。老杨把面端上来时，

打破了这尴尬的安静。番茄鸡蛋面放在陈默面前，红色的汤汁上漂着几缕蛋花，

果然没放多少糖；牛肉面在林微面前，红油浮在表面，

香菜被单独放在一个小碟子里——老杨还是记得，她不爱吃香菜。陈默拿起筷子的瞬间，

林微的目光落在他手上。虎口处有块浅褐色的疤，是高二那年运动会，

他替她捡掉在跑道上的眼镜，被钉子划的。当时流了好多血，她吓得直哭，

他却笑着说“没事，男子汉不怕疼”。现在那道疤淡了，却像刻在她记忆里，

一看见就觉得指尖发麻。“你……”陈默突然抬头，筷子停在半空，“还在写东西吗？

高中时你总在笔记本上写……”“早不写了。”林微赶紧低头吃面，辣椒呛得喉咙有点疼，

“开书店哪有时间瞎琢磨。”她没说，那些笔记本还锁在书店的抽屉里，

最后一页停留在毕业典礼那天，写着“陈默今天穿了白衬衫”。陈默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是条微信消息，预览内容跳出来：“默哥，还是你单身爽啊，我家娃半夜哭，我快疯了！

”他飞快地按灭屏幕，林微却看清了他的屏保——是高中毕业照。

照片里的他们穿着蓝白校服，她站在最左边，扎着马尾，他在斜后方第三排，

半个肩膀被前面的同学挡住，只露出一点笑起来的嘴角。林微的手机也放在桌上，

屏保是同一张照片，只是被她裁掉了周围的人，只剩下角落的自己。雨还在下。

老杨面馆的挂钟滴答作响，像在数着什么。林微吃面时，下意识地把碗里的香菜挑到纸巾上，

叠成一个小小的方块——这个动作，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陈默看着她的动作，喉结动了动，

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对折，再对折，最后折成一个小小的三角形，

推到她面前。林微的手顿住了。当年他给她传纸条，总爱把纸折成这样的三角形。

15年的“标准答案”面快吃完时，雨小了些。老杨过来收碗，看见陈默碗里剩下的番茄汤，

笑了：“怎么？少放糖就不爱喝了？当年你能把汤都舔干净。”陈默挠了挠头：“老了，

喝不动甜的了。”“小微也是，”老杨看向林微的空碗，“当年给你加一滴酱油都要哭，

现在居然敢吃这么辣。”林微笑了笑：“工作压力大，得靠辣提神。”其实她知道，

不是因为压力。是某年冬天在外地出差，加班到凌晨，街边只有一家重庆小面，

她缩在寒风里吃了一碗加辣的，突然觉得心里那点空落落的地方，好像被辣味填满了些。

从那以后，就养成了吃辣的习惯。陈默突然开口：“你书店搬哪？

我最近在做这条街的改造设计，说不定能帮上忙。”林微愣住了。“改造设计？”“嗯，

”他点头，“我们院接了这个项目，我是负责人之一。”他从湿透的文件袋里抽出一张图纸，

摊开在桌上，“你看，这一片将来会改成文创街区，保留老建筑的壳，

里面重新规划……”他的手指在图纸上划过，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指尖沾着点墨迹——是画图时蹭上的。林微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高中时，

他趴在课桌上算数学题，阳光落在他睫毛上，也是这样的角度。“还没找好地方，

”林微收回目光，“可能就在这附近吧，熟了。”“我帮你留意留意？”陈默抬头，

眼里有灯光的碎片，“改造后的街区里，会留几个小商铺的位置，适合开书店。

”林微没立刻回答。雨已经停了，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面馆门口的水洼里，亮得晃眼。

“对了，”陈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伞，黑色的，折叠款，“这个你拿着，

刚在门口捡到的，应该是你的吧？”林微看着那把伞，心跳又乱了。这把伞，

和十五年前他借给她的那把，一模一样。当年也是一个雨天，她没带伞，他把伞塞给她，

自己抱着头冲进雨里，白衬衫很快湿透，贴在背上。她在后面喊“明天还你”，

他回头摆摆手，没说话。后来她把伞洗干净，想在毕业典礼上还给他，却没等到他。

“不是我的。”林微摇摇头，“我的伞是碎花的。”陈默“哦”了一声，把伞收起来，

放进自己的包里：“那我先拿着，说不定是谁落下的。”两人走出面馆时，

空气里有泥土的腥气。老街道被雨水洗得发亮，樟树的叶子绿得像要滴下来。

“那我……”“我……”又是同时开口。这次陈默没停，他指了指街角：“我往那边走，

回公司。”“我往这边，回书店。”林微指了相反的方向。“行。”陈默点头，

“那我先过去了，有事……微信联系？”“好。”林微拿出手机，扫了他的二维码。

好友申请发送成功的瞬间，她看见他的微信名——“默”，和十五年前QQ上的名字一样。

他的头像，是一片空白。陈默转身离开时，林微看着他的背影。他比高中时高了些，

肩膀也宽了，走路的姿势却没变，微微有点晃，像只笨拙的企鹅。走到街角时，他突然停下，

回头看了一眼。林微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衣领。等她再抬头时，街角已经没人了。

她站在原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默”的聊天界面。对话框是空的。

风卷起地上的橘子糖纸，打着旋儿飘到她脚边。橘色的，皱巴巴的，

像十五年前那个被她捏在手心，最后却没送出去的夏天。林微弯腰捡起糖纸，放进包里。

阳光彻底出来了，照在拆迁公告上，红底黑字像是在发烫。

她突然想起陈默刚才在图纸上划过的地方，那里有个小小的标记，像颗星星。或许，

真的可以留下来。她转身往书店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默”发来的消息：“忘了说，你的书店很好看。”林微站在阳光下，笑了。原来，

他早就见过她了。第二部分：藏在细节里的旧时光4. 书店里的秘密陈默来帮忙的那天，

林微正在打包最后一批旧书。夏末的阳光斜斜地从玻璃窗钻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空气中飘着旧纸张特有的霉味，

混着陈默带来的薄荷味洗衣液气息——是种很干净的味道，像高中时他刚洗完的白衬衫。

“这些都要带走？”陈默蹲在书架前，指尖划过一排泛黄的课本，

封面上印着“高级中学教科书”，边角卷得像波浪。“嗯，”林微把一摞散文集塞进纸箱，

“都是高中时的书，扔了可惜。”陈默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数学课本，扉页上的名字被水洇过，

有点模糊，但能认出是林微的笔迹。他随手翻开，突然顿住了。第37页的空白处，

有人用蓝色水笔写了一行字：“这道题解法笨死了，

看我的——”后面跟着一串龙飞凤舞的解题步骤，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是他的字。

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高二那年，林微数学总考不好，上课总偷偷往他这边瞟。有次自习课，

她把课本推过来，用红笔圈了道函数题，眼神里带着点求助的怯。他当时假装不耐烦，

却在她转回去后，趴在桌上写了满满一页解题步骤，连草稿都抄得整整齐齐。“还留着啊。

”他的声音有点哑，指尖轻轻蹭过那行字，墨迹已经发灰，却像还带着当年的温度。

林微猛地回头，脸一下子红了。“早忘了里面有这个……”她慌忙去抢，“都是些没用的，

该扔的。”陈默把课本举高，另一只手在书架底层摸索，摸到一个硬壳笔记本。

封面是褪色的樱花，是当年校门口文具店最火的款式。他翻开，里面是林微的日记，

字迹娟秀，记着些少女心事：“今天陈默打篮球崴了脚，想递创可贴，

又怕被笑话”“他好像喜欢看泰戈尔的诗，明天去书店找找”……“别看！

”林微的声音带着点急，眼眶都红了。陈默赶紧合上笔记本，放回原处，

指尖却在书架最深处触到一本《飞鸟集》。封面磨损得厉害，书脊用透明胶带粘过，

是他当年在图书馆借的那本。他记得清清楚楚，借给林微那天，她穿着白色连衣裙，

接过书时指尖碰到他的手，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后来她一直没还，他去图书馆问过，

管理员说“早就丢了”。原来在这里。趁林微转身去搬纸箱，

陈默飞快地把《飞鸟集》塞进自己的帆布包。书里夹着什么东西，硬硬的，

硌得他手心发烫——是当年他没送出去的纸条吗？“发什么呆？”林微回头看他，

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贴在皮肤上。“没什么，”陈默拉上包拉链，声音尽量自然，

“这箱太重，我来搬。”他抱起纸箱时，林微突然说：“其实……这些书早该扔了。

”她低头踢着脚边的纸团，“留着像个累赘，总想起以前的事。”陈默的脚步顿了顿。

他看着她的背影，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膝盖处磨出了洞，

和当年那个总穿蓝白校服的女孩重叠在一起。“有些东西，”他把纸箱轻轻放在地上，

“留着不是累赘，是怕忘了。”林微没回头，只是肩膀轻轻抖了一下。阳光落在她发顶，

像撒了层金粉，和十五年前那个在操场边看书的午后，一模一样。

5. 他的“刻意路过”陈默开始“路过”书店。第一天是周三，他拎着两杯冰美式，

站在门口挠头：“刚好在附近开会，买多了一杯，不介意的话……”林微接过咖啡，

发现杯身上写着“不加糖，少冰”——是她的口味。她记得高中时，班里女生都爱喝甜奶茶，

只有她偷偷攒钱买速溶黑咖啡，被他撞见时，还嘴硬说“苦的才提神”。“谢了。

”她把咖啡放在收银台，看见他盯着墙上的旧海报——是2009年的畅销书榜单，

封面都泛黄了。“这海报都贴了十几年了？”他指着其中一本，

“当年你总在早读课偷看这本，被班主任抓了好几次。”林微红了脸。是本言情小说，

当年她藏在语文书里看，每次翻页都心惊胆战，却不知道，

最后一排的陈默早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第二天是周五，陈默抱着台笔记本电脑进来，

说：“院里停电，借你这儿蹭个网。”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设计图，

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偶尔抬头，目光会掠过正在整理书架的林微，像怕被发现似的，

又赶紧落回屏幕。林微给他倒了杯温水，看见他的电脑屏保又换了——是张街景，

黄昏的老街道，她的书店亮着暖黄的灯，门口蹲着只橘猫。“这照片……”“上周路过拍的，

”他手指一顿，假装调整坐姿，“觉得光线挺好。”其实是他连续三天蹲在对面的树荫里，

等她出来喂猫时抓拍的。那天她穿着卡其色风衣，蹲在地上，手指轻轻挠着猫下巴，

夕阳落在她侧脸上，温柔得像幅画。他当时就想，要是能一直这样看着，好像也不错。

第三天，他带来一盆薄荷，放在收银台上：“朋友花店多的，你这儿摆着挺合适。

”薄荷的叶子上还带着水珠，凑近了闻，是清清凉凉的味道——和他身上的洗衣液一个味。

林微看着薄荷，突然想起高中时，他桌角总放着一小盆薄荷，说是“提神”。有次她感冒，

鼻塞得厉害，他趁老师转身写板书，偷偷掐了片叶子递过来，用气声说“放鼻子底下闻，

管用”。“你好像很喜欢薄荷。”她没头没脑地说。陈默正在看书架上的书，闻言回头，

笑了笑：“嗯，闻着踏实。”他没说的是，当年听说她喜欢薄荷味的橡皮擦，

他跑遍了整条街的文具店，买了满满一抽屉，却直到毕业都没敢送出去一块。第七天傍晚，

林微关店时，看见陈默的车停在街角。她走过去想打个招呼，

却看见副驾座位上放着个旧相框——是高中毕业照，被人用美工刀小心地裁过，

只留下中间的部分：她站在最左边，扎着马尾，他在斜后方，嘴角微微扬着，

眼睛好像正看着她。车窗玻璃反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伸出手，

轻轻碰了碰相框里她的位置，像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林微的心跳突然变得很重，

像有只鼓在胸腔里敲。她悄悄退后，转身往家走，脚步却不像往常那样轻快。

原来他不是“路过”。原来那张毕业照，他也留着。

6. 同学群里的涟漪同学群的消息是半夜弹出来的。

班长在群里@所有人：“下周六毕业十五周年聚会，老地方——老杨面馆拆迁前最后一次！

，谁不来谁孙子！”下面立刻炸开了锅。“必须到！想死老杨的番茄鸡蛋面了！

”“班长够意思！我订最早的高铁回去！”“@林微 @陈默 你俩当年的‘绯闻主角’，

可必须得来啊！”林微盯着屏幕，手指悬在输入框上，半天没敲出一个字。十五年了，

同学聚会她一次都没去过。不是不想见，是怕见了之后，那些藏在心底的念想会被现实戳破。

她总觉得，有些人和事，留在回忆里最安全。正犹豫着，微信突然弹出一条私聊，是陈默。

“老班说，当年的班主任李老师住院了，胃癌早期，刚做完手术。”他发了条语音，

背景里有键盘敲击声，像是还在加班，“同学们打算聚会前一天去看看他，你有空吗？

”林微的心猛地一揪。李老师是当年最疼她的老师，知道她父母离婚后，总偷偷给她塞吃的，

还说“小微这么好的姑娘，以后肯定有大出息”。“有空。”她立刻回，“几点？

我买点水果。”“不用买，我订了花篮，到时候在医院门口等你。”他回得很快，

后面加了个“微笑”的表情，是微信自带的那种，有点傻气。林微看着那个表情，突然笑了。

他好像一直都这样，不怎么会说好听的话，却总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

关掉和陈默的对话框，她点开同学群，在班长的消息下面回了两个字：“会去。”刚发出去，

就看见陈默也回了：“准时到。”下面立刻有人起哄：“哟！两大主角都来了！

”“我赌五毛，这次聚会有好戏看！”“当年就觉得你俩不对劲，现在都单着，

是不是在等对方啊？”林微的脸又红了，赶紧退出群聊。窗外的月光落在书桌上，

照亮了那盆薄荷，叶子上的水珠闪着光，像撒了把星星。她拿起手机，点开陈默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半年前的，拍的是设计院窗外的晚霞，配文：“今天的云，

像高中时操场边的棉花糖。”下面有条评论，是他同事：“默哥又开始回忆青春了？

”他回了个“闭嘴”的表情包。林微看着那条朋友圈，突然觉得，或许去聚会也没那么可怕。

至少，能看看十五年后的他们，是不是真的像群里说的那样——还在等。

7. 医院里的坦白碎片去医院那天，天气很好。秋老虎还没过去，

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像高中时趴在课桌上睡午觉的温度。陈默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