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已经没过我的脖子，湍急的河水直往我鼻腔里灌，为了活命我拼命在水下划动四肢。然而，
刺骨的冰水，像千万根钢针般扎进我的皮肤。快没有力气了！身体一下沉，冰水就灌进肺里，
肺叶痛得抽搐着，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要呼吸。我还不能死！我还要活下去！
残存的理智使我拼命求救喊叫，求生的本能使我的四肢在水下乱抓。可是来不及了，
冰水吞没头顶的瞬间，我的四肢像被通了电的傀儡般疯狂抽搐。我快要失去意识。
这时有个人从背后把我抓住，我的头再次浮出水面，我已经失去所有力气。
任由他把我拉上岸边，他的手掌交叉按在我的胸口上，帮我把肺里的水全都挤了出来。
“呕——”我吐出河水，身体也好受多了，至少可以开口说话。但我的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那个男人走了，过会儿抱了一堆柴火回来，他把外套全脱下拿在火上烤着，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我感觉身体在炙热的温暖下恢复知觉，便慢慢坐起身。“谢谢你啊！
”我向他道谢。“不用，应该的，救人一命，举手之劳。”从面相上看他是个好人，
这个救命之恩，我是一定要还，“我现在身上没钱，但我之后一定有，你说个数，
我到时候会报答你。”他笑着挥了挥手：“我不差钱。”实际上我是做生意的，
这次就是跟西伯利亚的俄罗斯人交易，途中竟然发生意外，对方不讲武德，
把我货给抢了还把我扔到水里，估计看这个温度淹不死也能冻死我。奈何我命大游了那么久，
又被个中国人给救了，这人现在属于我再生父母，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欠人情，有恩必报，
当然也是有仇必还，那帮人我到时候会收拾。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兄弟，
欠你的情我一定要报，你不差钱你就说差什么？要房子还是要车子，你要我一定给！
”他看了我一会儿，认真道：“我差个假媳妇帮我应付父母催婚。”“啊？
”“其实我是个不婚主义，而且本来跟我父母关系不是那么好，但是现在我妈以死相逼，
要我回家，还要我带个媳妇。”“你家在哪儿？”“在渝城。”“那你跑的是挺远，
都到北城来了。”“可不是，我妈那个人太搞人了。”“行吧，恩人你都这么说了，
那我必须帮你！”“我也不用你真当我媳妇，就陪我演几个月戏就成，
因为我爸跟我说我妈查出癌症，就当是完成她一个心愿吧。”我爽快地答应下来，
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之后会卷入腥风血雨当中。我跟恩人一起搭乘飞机南下，
交谈中得知他名字叫林繁，我也告知我的名字朴寒雪。他一听这名字问道：“你是韩国人吗？
”“我是中俄韩混血。”“难怪五官长得那么立体。”“哈哈哈，不过我生在东北哈尔滨！
”“豪爽的北方姑娘希望你能习惯南方的风土民情。”“没事，我在哪儿都待得了，
人性的好坏是不分南北，哪里都有好人，哪里都有坏人，而且我也只陪你演几个月。
”“你的思想很有深度”。“谢谢你的夸赞。”看他的笑容似乎挺满意我这个假媳妇的。
南方的绿化确实比北方多，这里的气候更适宜植物生长。阳光也很明媚，
我给原来的合伙人王钦打了个电话，他是我坚信的伙伴，从我共事起就在一起，
我从来不会怀疑他会害我，当他得知，交易出问题，我差点被杀害后十分震惊，也叫我放心，
这仇一定会帮我报的，“更关键的是要把钱和货夺回来！”“那是自然！
”王钦做事狠辣果绝，这事他自然会处理好，不过我还有事求他，看着打湿的钱包，
“老王啊？”“你说？”“我现在渡假去了，你给我卡上打点钱。”“要多少？”“一百万。
”“没问题，今天到账。”挂了电话，我看着碎裂的手机屏幕，感叹道，
诺基亚智能机虽然停产但真耐造，冰水里泡那么久跟了我打打杀杀那么多年什么事都没有。
我了解王钦的性格，我了解王钦的性格，向来说一不二。他既然答应了，很快就会到账。
没过多久，我换了身干净衣服，去银行查了一下余额，一百万分毫不少地躺在那里。
看着这串熟悉又安心的数字，我嘴角微微上扬。去林繁家之前，我特地拐进了一家女装店，
挑了一套温婉大方的裙子，又补了点淡妆——虽然是假的媳妇，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演这场戏。
林繁家在一个老小区，楼栋有些年头了，但绿植繁茂，藤蔓爬墙，反倒显得生机勃勃。
沿途有遛弯的老人，玩耍的小孩，还有几个坐在板凳上晒太阳的婆婆，
彼此聊着谁家媳妇又怎么了。我提着刚买的行李箱站在门口时，林繁正在开门。“换了衣服，
果然精神了不少。”他上下打量我一眼，眼里带着些满意。“演戏总得入戏。”我一挑眉，
“放心，我演技好得很。”“那敢情好，我妈应该很快就会来接风，你做好心理准备。
”就在我走进客厅不久，我就发现林母，站在沙发旁。她热情地过来拉着我的手，
声音甜得发腻：“乖乖，长这么漂亮，我就想要个女儿！”她眯着眼笑，眼角挤出几道细纹，
可那双细长的眼睛却时不时斜着瞟我，像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我面上乖巧，
心里冷笑——这种眼神我太熟悉了，在军火交易里，那些笑里藏刀的买家也是这样看我的。
饭桌上，“乖乖，来，尝尝阿姨炖的汤，都是骨头熬的，补血养颜。”林母笑得一脸慈爱，
夹了一块排骨往我碗里放，那笑容像春风拂面，可不知怎么的，我直觉她在演戏。
她的眼睛细长，每次笑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挑，却从不真正弯起来，眼神仿佛藏着细针。
明明声音温柔得很，但我几次捕捉到她斜睨我时，那种似笑非笑的审视目光，没有温度，
只有算计。我低头啃排骨，假装没看到。“寒雪呀，我看你这长相，果然是混血，
漂亮得像洋娃娃。”她笑着说，“我早就想要个女儿了，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咯。
”我勉强笑了笑：“阿姨过奖了。”“不过呀……”她放下筷子，语气一转，
眼睛却依旧笑着，“你家是做什么的？父母是干哪一行的？国外的吗？
”我用淡淡的语气答：“普通家庭，我自己做生意。”她嗯了一声，
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生意啊，嗯……小打小闹也蛮锻炼人的。”接下来的几天，
林繁出门办事，家里只剩下我和林母。那天，我刚在阳台晒完衣服，转身进来，
就听见她笑眯眯地走过来，“寒雪啊，刚刚我跟我那个老闺蜜打电话，你见过的，金阿姨，
别看她多好看，她那个鼻子是整的，硬邦邦的，一看就不自然，
她花在脸上的钱都有五十万了呢。”我一愣，这不是她前天请回家吃饭还赞不绝口的人吗？
“而且她喜欢跟我攀比，学舞蹈要跟我比，学英语也要跟我比”她继续说，语气娇滴滴地，
却每句话都带刀，“她又比不过我，不就是找了个有钱的老公，有什么了不起！”我看着她，
一言不发。她以为我默许，话匣子更开了：“你呀，别怪阿姨说你两句。说实话，
你什么档次？当年喜欢我家小繁的可多了，我去上舞蹈班，舞蹈老师都想做我儿媳妇，
你知道不？”她一边说，一边坐在沙发上，拿着杯柠檬水轻轻搅动，笑得优雅，
但每一句都像淬毒的箭。“你现在跟着我们家，算你捡着福气了。我儿子从小就是天之骄子，
这种条件的男孩子，哪是一般女人能配的？”我微微点头，心里却冷笑，
她倒是真的能把自恋和表演融合得天衣无缝。第二天，林母跟我说：“寒雪啊，
今天我有两个姐妹要来家里坐坐，都是从小看着小繁长大的，听说小繁找到了媳妇，
过来看看。中午时分，林母带着两个“闺蜜”按时敲响了门。我擦了擦手，迎出去。
“这是李玉华，李阿姨，这是梁多荣，梁阿姨，我的老姐妹了。”林母笑得亲热，
仿佛已经把我当成了多年媳妇，“听说你长得漂亮，她们非要来见见你。”三人坐下时，
她们一边寒暄，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我，从发梢到指甲。我瞅了她们一眼，李玉华，
身上披着一条爱马仕丝巾，笑着说：“哎哟哟，林姐，这就是你新儿媳妇啊？这五官长得，
确实不太一样，是混血吧？”我点点头，微笑回应：“您好，我是寒雪。
”她“哎哟”了一声，又说：“混血就是不一样，长得洋气”，林母眼神不善，咳嗽一声，
李玉华忙接道：“不过光长得漂亮，又不能当饭吃，那可不顶事啊。
”另一个梁多荣穿得有些普通，立刻接话：“对啊，像我们那个年代的女人，
吃得苦、耐得气，现在的孩子太娇气了。”我一边倒茶，一边听着她们“笑中带刺”的寒暄。
李玉华继续笑着：“你可能不知道，当年追小繁的女孩子啊，
排队能从我们家门口排到小区门口，说实话，你嫁进林家来是你的福分。
”林母听了这话十分开心，点头笑道：“是啊，小繁那孩子，长得好又有前途，家教好，
学历高，又听话……你啊，要好好珍惜。”梁多荣跟着附和：“林姐可是出了名的好婆婆，
脾气好，性子稳，当年我们几个都说，谁家女儿要是有那个福气，做她儿媳妇就好了。
”林母赶紧摆摆手，装谦虚：“哎哟哟，别这样说，我脾气是好，但对媳妇啊，
还是希望她懂得感恩，知道自己是嫁进来，不是住宾馆来享福的。”这三个女人真是一台戏，
个个都是戏精，我本来就是装几天，看到她们一唱一和的心里忍不住发笑。
砂锅汤在灶上正咕嘟嘟地响，我起身去厨房把汤锅端了过来，又给她们拿来碗筷，
林母给她们添汤时轻声说：“这是我让寒雪炖的，她第一次做，不知道合不合口味。”“啊？
她做的？”李玉华尝了一口，“嗯……这盐放得有点重了，小姑娘嘛，还得多练练。
”我低头默默喝着汤，早知道就全放进去，齁死你。吃完饭后，林母陪她们去了阳台喝茶，
我收拾碗筷，途中林母接到个电话，下楼取快递，厨房的门虚掩着。
李玉华的声音隐约传进来：“……你那天看到没？”李玉华压低声音，
话里藏着掩不住的兴奋，“我本来是去接她去健身的，结果一推开门——啧啧，
那画面我现在都还在脑子里回旋。”“看到什么？”梁多荣立刻凑过去，声音也压低，
“她老公回来了？”“不是她老公，是她那什么——‘英语老师’！
”李玉华特意把这四个字咬得很重。“啊？”梁多荣一下提高了音量，又赶紧捂住嘴，
“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小年轻？”“对！就那个细皮嫩肉、戴眼镜的小白脸，
年纪顶多三十出头。”李玉华啧了一声，“他坐在沙发上，把章小花整个人抱在腿上，
还揉她肩膀，她还在那说什么我要听力环境，也要跟着你们去日本旅学。”我蹲在水槽前，
手上正在洗的碗筷瞬间不香了，反而更加专注她们的对话。真精彩！“那她老公知道吗？
”梁多荣凑得更近了，语气已经兴奋得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瓜。“她老公？傻的吧，
每天跟狗一样上班，回来她给点好脸色就跟捡到金子一样。”李玉华笑得轻飘飘，
“她那副笑面虎样子，别人看不穿，我可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哼，我就说嘛，
”梁多荣冷笑一声，“你看她平时在小区里装得跟观音似的，
谁家媳妇生个病她都得去送汤送饭，那脸演得，还不是怕自己出事的时候没人给她擦屁股？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挑了挑眉。她们口中的“她”，
就是刚才还在我面前装作疼爱我的林母。我没有生气，反而心里慢慢升起一种说不清的兴奋。
“她儿媳妇知道这些吗？”梁多荣忽然问。李玉华笑了一声：“那傻丫头，看着是个混血，
其实脑子一根筋，说不定还真信林芳是‘慈母再世’。”“别说了，她回来了！
”梁多荣慌张道。李玉华的声音镇定自若问道：“花花，买了什么好东西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