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零点校准1 第一章
零点校准我，林寻，写网文的，扑街。今晚十一点五十八，我站在“市立图书馆”门口，手机电量 2%，屏幕却疯了似的弹同一条推送——“《404号图书馆》签售会，请速来。”我他妈从没写过这本书。风刮得脸生疼，铁门却吱呀自己开了，像有人在里面轻轻勾手指。我犹豫了三秒，还是抬脚进去。不是我胆子大，是我穷，穷得只剩好奇心。门在身后合上，“咔哒”一声，像给世界上了锁。2大厅空旷，灯冷得像冰柜。借书台后站着一个戴纸袋面具的家伙，声音像磁带倒带：“写下真名，否则抹除。”我心里骂神经病，可身体比嘴诚实，接过笔。笔尖刚碰纸，字就自己爬出来：林寻，2003.5.17。我手一抖，笔掉在地上，墨水溅成一只黑蝴蝶，飞进天花板。纸袋人把卡递给我，上面印着倒计时：30。“一天减一格，归零你就永远住下。”我想问点啥，他抬手，天花板镜子哗啦碎成雪。雪落在我鞋尖，拼出我妈的脸，一秒又散。3我上了三楼，想找出口，结果走廊尽头只有一扇门，门牌 404。规则说：回头三次，门会开。我偏不回头，倔脾气。走廊灯忽然暖黄，像老电影。墙上的消防栓“咔”一声张嘴，吐出一张对折纸条：“别逞强，你第一次回头已经用掉了。”我愣住——什么时候？再低头，影子比我多出一道，瘦小，长发，牵着我衣角。我心脏猛跳，想掰开那只手，影子却先松开了，退进黑暗。我舔舔嘴唇，嗓子干得冒火。4我找了间阅览桌坐下，把借书卡立起来，数字 29。桌对面坐个小女孩，怀里抱洋娃娃，娃娃脸是我编辑老周。老周的眼珠子滴溜转：“更新太慢，读者跑光了。”我掀桌子，书倒了一地，全是空白。小女孩笑：“别急，故事才刚开始。”说完她和娃娃一起碎成纸屑，风一吹，拼成一句话：“第 0 条规则，藏在灯影里。”我抬头，灯影里真有一行更淡的字：“所有规则皆可违背，只有一次机会。”我心脏像被针扎，疼得弯腰。5我摸到地下一层。楼梯扶手黏糊糊，像刚写完毛笔字没洗手。墙上用指甲刻着：回头者死。我偏不信邪，一步三阶。最底下没灯，我摸黑往前。指尖碰到一面镜子，冰凉。镜子里不是我，是七岁的我，抱着恐龙书，张嘴说话却没声。我凑近，镜子突然升温，烫得我缩手。“咔啦”一声，镜子裂开一道缝，缝里吹出我妈的声音：“别信规则，信我。”我想掰开镜子，缝却愈合，把我指尖夹出一滴血。血珠落地，开成一朵蓝火。火里浮起倒计时：25。6我回到大厅，纸袋人还在，手里转着钥匙串，哗啦哗啦。“想提前退租？”他问。我点头。他把钥匙抛给我，钥匙在空中碎成灰。“门不在我手里，在你心里。”我骂了句脏话，转身往楼上跑。跑到三楼，灯忽然全灭。黑暗中，有人贴着我耳朵吹气：“第二次回头，还剩一次。”我僵在原地，汗顺着脊梁往下淌。7我撞进一间没见过的阅览室。天花板低得像棺材，桌上摊着一本黑色笔记本，封面《林寻》。我翻开第一页，空白。第二页，出现一行字：“林寻最怕的事，是忘记妈妈。”我喉咙发紧，继续翻，第三页开始渗血，血字拼成我妈最后一条短信：“今晚加班，别等我。”那是她失踪当晚发的。我手指发抖，血沾到皮肤，冰凉。笔记本最后一页，自动浮现倒计时：00:10:00。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下结局，或永远留下。”我握紧笔，却听见背后脚步。8我回头，第三次。404 室的门，静静立在阅览室中央，像从地里长出来的。门把手是我妈的手，食指缺了一截——我小时候关门夹的。我伸手，她手指弯了弯，像在招呼。我推门，门后是一台巨型打字机，键盘上躺着一个婴儿，脸是我。婴儿睁眼，瞳孔里映着图书馆全景。我抱起他，他张嘴，发出我妈的声音：“写吧，写下你真正的名字。”我咬破手指，血滴在空白纸上，写下：“林秀之子。”纸吸了血，倒计时停住。灯全灭。9再亮时，我坐在自己出租屋的地板上，电脑开着，文档空白，标题光标闪：《404号图书馆》——第 1 章。我低头，掌心躺着一张借书卡，数字 30，完好无损。我知道，游戏才刚开始。我敲下第一行字：“我叫林寻，写网文的，今晚十一点五十八，我收到一条推送……”屏幕闪了一下，字数统计跳到 8000。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窗外，天快亮了。第二章
灯变黄时别呼吸2 第二章
灯变黄时别呼吸我盯屏幕，光标像心跳，一闪一闪。8000 字已经躺在那里，可我没敲过一个键。更邪门的是，最后一行写着——“未完待续，请于今晚 23:59 回到图书馆补签。”补签？我他妈又不是卖身。我把电脑啪地合上，电源线却被一只凭空伸出来的手按住。那手是纸做的，关节处用订书钉钉着。它在我键盘上敲下六个字：“违约者，删稿。”删稿对扑街来说等于凌迟，我秒怂。2白天我去找资料，网上关于“市立图书馆”的记录全是 404。我用手机地图导航，地图把我带到一片拆迁工地，只剩半截围墙。墙上有新喷的涂鸦——“灯变黄时别呼吸。”我下意识憋气，结果把自己憋得眼前发黑。一辆洒水车开过，水溅到我鞋面，水印慢慢显出倒计时：29 天 18 小时 23 分。我靠，连马路牙子也开始催更？3晚上 23:30，我提着外卖烤冷面回到图书馆门口。铁门这次没自动开，而是贴了一张便签：“请出示工作证。”我哪有工作证？便签下面掉出一个小纸袋，袋口写着“临时工牌”。我把纸袋撕开，里面是一截断指甲，指甲上刻着我名字。我把指甲按在门禁上，门“咔哒”一声解锁。冷白灯照得像太平间，我却松了口气——至少不是暖黄。4大厅多了一张办公桌，桌牌写着：实习管理员。桌后坐着昨晚的小女孩，娃娃脸换成了我的。她把脚翘在键盘上，晃着腿：“上班第一天，别迟到。”我问：“我的工作内容？”她扔给我一张清单：1. 给灯换颜色。2. 给影子剪指甲。3. 给没写完的故事收尾。我头皮发麻：“换灯颜色？怎么换？”她指了指天花板，那里吊着一排灯泡，灯泡里灌满黑水。“拿针管吸，吸满一瓶，灯就黄了。”我秒懂——灯黄等于催命。我把清单折成纸飞机，朝她脑门飞过去。飞机飞到一半自燃，火光照出她嘴角弧度，笑得像裂口。523:55，我在三楼工具间找到针管，针头比我中指还长。我正准备动手，灯突然自己黄了。整个走廊像被老电影滤镜罩住。墙壁开始渗水，水渍组成一行行小字：“林寻心跳 110。”“林寻屏住呼吸 15 秒。”操，连我生理数据都实时更新。我憋得肺疼，耳边却响起我妈的声音：“别憋，越憋越被读。”我猛地吐气，字迹瞬间糊成墨团，哗啦落一地。我趁机冲进工具间，把门反锁。6工具间里没灯，只有一把理发剪，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影，影子的指甲盖长过头，咔咔敲地板。我拿起剪刀，手抖成筛子。影子开口，声音像指甲刮黑板：“剪快点，灯黄一次，我长一次，长到绕你脖子。”我咔嚓一剪，指甲断裂处喷出黑水，溅到我手背，冰凉。剪完十根，影子缩回正常。它抬手，递给我一张票：“夜班打卡成功，奖励：提问一次。”我抓住机会：“我妈在哪？”影子指了指我口袋。我摸出那张借书卡，数字从 29 变成 28，背面浮现一行新字：“她在第 0 条规则里。”7我回到大厅，小女孩不见了，桌上留一台老式收音机。收音机滋啦滋啦，突然爆出我妈的声音：“寻寻，别找第 0 条，找第 7 条。”我想问第 7 条在哪，收音机啪一声关机。我低头，发现桌子抽屉半开，里面躺一张被涂黑的规则表。我用指甲刮开涂层，第 7 条赫然是：“禁止禁止。”我脑袋嗡一声，这等于双重否定，等于啥都能干。我心脏狂跳，抓起笔在借书卡背面写下：“灯永远不再变黄。”刚写完，冷白灯闪两下，像嘲笑。字迹慢慢淡去，变成：“第 7 条只能使用一次，已消耗。”我骂街，把笔摔了。800:30，我拖着步子往出口走。旋转门重新出现，却多了一把密码锁。锁上贴着便利贴：“请输入今天的心跳总和。”我哪记得？便利贴下面掉出一张心电图，数值 8979。我输入 8979，门咔哒开了一条缝。缝里吹出风，风里夹着纸灰，落在我掌心，拼成倒计时：28 天 00 分。我抬脚，门缝却突然合拢，把我鞋尖夹掉一块皮。门重新上锁，便利贴更新：“密码错误，剩余尝试次数：2。”我低头看心电图，最末尾多了一行小字：“别忘记算自己的。”我心脏漏跳一拍。9我转身，看见小女孩站在楼梯口，手里拎着我的鞋尖。她把鞋尖按回我脚上，像拼积木：“送你一程。”我问她：“密码到底多少？”她凑到我耳边，吹气：“把心跳倒过来读。”我闭眼回忆：8979，倒过来 9798？我跑回密码锁，输入 9798。门纹丝不动。便利贴再次更新：“剩余尝试次数：1。”我脑袋轰隆一声，突然想起心电图开头还有个小数点：89.79。倒过来 97.98？我手指发抖，输入 9798。门依旧锁死。便利贴变红：“最后一次机会，请输入：你忘记的一次心跳。”我愣住。小女孩在楼梯上拍手：“你见到妈妈那一刻，心跳停了一拍。”我闭上眼，想起她纸做的脸，指尖冰凉。我输入 1。门开了。10凌晨 4:04，我站在空无一人的马路。图书馆不见了，只剩一张借书卡，数字 28，背面多了一行手写：“明晚别迟到，灯会更黄。”我把卡揣进口袋，手心全是汗。我抬头，看见天边泛起鱼肚白，却像有人用涂改液一点点抹掉。我眨眨眼，白光不见了，只剩一行黑字悬在头顶：“第 2 章，灯变黄时别呼吸。”我骂了句脏话，抬手把字撕下来，塞进嘴里，嚼碎。墨水苦得真实。11我回到出租屋，电脑自动开机，文档空白。我坐下，手指放在键盘上，屏幕自己打出：“第二章，未完待续。”我盯着光标，心跳 90。屏幕右下角跳出倒计时：27 天 23 小时 59 分。我深呼吸，敲下第一行：“灯变黄时，我差点把自己憋死。”字刚出现，房间灯突然暖黄。我赶紧捂住口鼻。屏幕又跳一行：“别憋，越憋越被读。”我缓缓吐气，灯光闪回冷白。我苦笑，原来故事从这一秒才真正开始。第三章
影子剪指甲的人3 第三章
影子剪指甲的人我发誓，这辈子没这么怕过剪刀。凌晨一点，我坐在图书馆地下二层的工具间里，手里握着一把掉漆的理发剪，对面椅子上坐着的——不是人，是我的影子。它比我高，头快顶到灯泡，手指细长，指甲却像弯钩，一下一下敲地板，节奏跟我心跳完全同步。“剪快点。”它开口，声音从我脚后跟冒上来，“灯黄一次，我长一次，绕你脖子。”我喉咙发干：“要是我剪歪了呢？”影子咧嘴，嘴缝直接裂到耳根：“那就先剪你。”2我咬牙，先把最长的那根指甲咔嚓掉。黑水喷了我一手，冰凉，带着铁锈味。指甲落地的瞬间，灯闪了一下暖黄，又立刻跳回冷白。影子痛得嘶嘶吸气，身体却缩小了一截。“继续。”它催促。我一口气把十根全剪完，指甲碎成黑屑，在地上排成一行小字：“还剩 26 天。”影子瘫在椅子里，像泄了气的气球，慢慢缩回我脚底。我以为结束了，刚直起腰，椅背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里面塞着一张对折的纸条：“夜班打卡完成，奖励：一次提问。”我攥着纸条，问出憋了一晚上的话：“第 0 条规则到底是什么？”纸条在我掌心自燃，火焰里飘出一句话：“第 0 条就是——所有规则都可以被重写，除了这一条。”3火焰熄灭，工具间恢复黑暗。我听见滴水声，滴答，滴答，却找不到水龙头。我顺着声音摸过去，墙面冰凉，渗出一行行水渍字：“林寻，心跳 97。”“林寻，屏住呼吸 8 秒。”我气得抬手去擦，水渍立刻变成黑墨，顺着指尖爬进我袖口。下一秒，整条袖子被墨浸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拽住。我猛地扯掉外套，甩在地上，墨水却顺着地砖缝流成一张地图——图书馆地下三层，一条用虚线标出的逃生通道，终点写着：“第 7 条禁止禁止。”4我沿着地图走，楼梯间没灯，只能扶着墙。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水泥，水泥里嵌着一排排指甲盖，像嵌满鳞片。我忍不住抠了一块，指甲盖背面刻着日期：2003-05-17。我生日。我头皮发麻，继续往下。负三层比负二层更冷，呼出的气直接结成小冰晶。尽头是一扇铁门，门牌不是 404，而是 0。门缝里透出暖黄光。我想起规则：灯变黄时，字会活。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5房间中央摆着一台老旧的活字印刷机，齿轮缓慢转动，却没有任何纸张。每转一格，就掉下一颗铅字，落在地上，叮咚作响。我弯腰捡起一颗，是“母”字。再捡，是“寻”。我把两颗铅字拼在一起，印刷机突然加速，齿轮咬合发出咔嚓咔嚓的巨响。地面开始震动，铅字像潮水一样涌向我脚背。我想退，门却砰地关死。铅字越堆越高，淹到我小腿，冰冷刺骨。我拼命踢，铅字却像活物一样顺着裤管往上爬。就在我膝盖被完全包住的时候，印刷机停了。所有铅字同时浮起，在空中排成一句话：“重写第 0 条，才能离开。”6我脑子一片空白。第 0 条说：所有规则都可以被重写，除了这一条。那我还怎么重写？我抬眼，看见印刷机顶端悬着一根线，线尾系着一把剪刀。剪刀刃口正对着我影子的心脏位置。我瞬间明白——要重写规则，先剪掉规则的影子。我伸手去够剪刀，差一臂远。铅字再次涌动，这次它们叠成一把梯子。我踩着“母”字、“寻”字、“回”字，一步步往上。指尖碰到剪刀的瞬间，梯子哗啦崩散，我整个人往下坠。7我摔在铅字堆里，胸口闷痛。印刷机重新启动，这次掉下来的不是铅字，而是一页页泛黄的纸。纸上全是我小时候写的作文，字迹歪歪扭扭，内容却诡异——《我的妈妈是一本书》《我的影子会唱歌》《图书馆是活的》我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用红笔写着：“林寻，你终于回来了。”我抬头，印刷机上方出现一道人影，被吊在齿轮之间，脸被铅字挡住，只露出一只手。那只手缺了一截食指，向我勾了勾。我喉咙发紧，喊了声：“妈？”8吊着的人影缓缓转动，脸露出来，却是一张空白的纸。纸上慢慢渗出墨汁，勾勒出五官——是我。我吓得后退，脚下一滑，整个人跌进铅字堆里。铅字瞬间合拢，像棺材板。我眼前一黑，耳边响起我妈的声音，很近，带着笑：“傻孩子，第 0 条规则，其实就是让你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黑暗里，有冰凉的东西塞进我手心——是那把剪刀。9我握紧剪刀，朝头顶狠狠一剪。咔嚓。吊着的人影断成两截，哗啦化作漫天纸屑。铅字堆同时崩裂，我跌坐在水泥地上，大口喘气。印刷机停了，齿轮间卡着一张新纸，纸上只有一行字：“第 0 条规则，由林寻重写。”下面空着一条横线，等我签名。我咬破指尖，写下：“林寻。”纸面立刻浮现一行小字：“规则生效，剩余 25 天。”10铁门自动打开，外面是负二层工具间。椅子空了，我的影子不见踪影。地上留着十根被剪断的指甲，拼成一句话：“影子已死，别回头。”我捡起指甲，塞进兜里，顺着楼梯往上跑。回到大厅，纸袋人站在借书台后，对我鞠了一躬。“恭喜，夜班结束。”我喘着气问：“我妈呢？”纸袋人抬手，指向天花板。我抬头，看见镜子重新拼好，镜子里，我妈站在 404 室门口，对我笑。她嘴唇开合，无声地说：“明天见。”11我走出图书馆，凌晨 4:05。街道空无一人，路灯闪了两下，像眨眼。我低头看借书卡，数字从 27 跳到 25。背面多了一行血字：“第 7 条已启用，禁止禁止。”我攥紧卡片，深吸一口气。明天，灯会更黄。而我，已经学会不回头。第四章
禁止禁止4 第四章
禁止禁止我回了出租屋，天已经蒙蒙亮。钥匙插进门锁，门却自己开了，像等我很久。屋里没开灯，电脑屏幕亮着，光标在文档最顶端闪：“第四章
禁止禁止剩余 25 天”我走近，键盘上放着一张新的借书卡，数字 25，背面盖了一个血红的章：“第 7 条已激活，任何禁止皆被禁止。”我盯着那行字，脑袋里像有根弦被拨了一下——规则说“禁止禁止”，等于所有禁令失效？我试着关机，电源键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住，屏幕跳出警告：“禁止关机——已被禁止。”我笑了，笑得发苦。原来“禁止禁止”不是解封，而是把所有“禁止”变成强制。2早上八点，我去便利店买水。扫码枪“滴”过我手里的矿泉水，小票自动打印：“禁止饮用——已被禁止，请立即喝完。”我一口气灌下半瓶，剩下半瓶自己从瓶口倒流，顺着收银台缝隙渗进去，拼成倒计时：25 天 00:00:00。收银员像没看见，继续低头刷手机，屏幕上是《404号图书馆》的盗版章节，标题：“林寻把便利店喝空了。”我一把抢过手机，屏幕瞬间黑屏，映出我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行字：“禁止照镜子——已被禁止。”我吓得把手机扔回去，转身就跑。3下午三点，我收到快递。包裹单上没写寄件人，只盖着图书馆的钢印。拆开是一盒旧磁带，标签用我妈的字迹写着：“睡前故事。”我家里早没录音机，可磁带盒里夹着一张便签：“禁止播放——已被禁止。”我咬牙，把磁带塞进电脑光驱鬼知道它怎么塞得进去。耳机里先是一阵倒带声，接着是我妈的声音，年轻、温柔：“从前有个小男孩，他把自己的影子剪掉了……”听到一半，电脑屏幕开始渗墨，黑水顺着桌面往下滴，滴成一行字：“第 7 条剩余使用次数：2。”我心里一紧——原来“禁止禁止”不是无限用，用完就完。4傍晚七点，我回到图书馆。铁门这次没密码，直接敞开，像在邀请。大厅变成了一间巨大的法庭，天花板吊着冷白探照灯，观众席上坐满了人——全部是我，不同年龄，不同表情，齐刷刷看向我。法官席上坐着纸袋人，手里敲木槌：“被告林寻，滥用第 7 条，现判处记忆删除一次。”我吼：“删除谁的记忆？”纸袋人指向观众席最角落的七岁小孩：“他的。”那是我。小孩站起身，脸上全是泪，却发不出声音。我冲过去，被法警——也就是我的影子——死死按住。木槌落下，啪。七岁小孩的身体像被橡皮擦擦掉，一点点消失。我脑子嗡一声，关于童年的画面瞬间缺了一块，像拼图被挖掉中心。5审判结束，法庭秒变地下二层工具间。椅子还摆那里，影子却换了位置，它坐在法官椅上，手里转着木槌。“欢迎回来。”它说。我喘着粗气：“第 7 条还剩几次？”影子伸出三根手指，指甲已经重新长回，比之前更长。“两次。用完之后，所有被禁止的东西都会反噬。”我喉咙发干：“比如？”影子咧嘴，露出两排字：“比如禁止死亡。”我心脏重重一跳。6夜里 23:30，地下三层。印刷机还在，齿轮却停了，铅字全融化成一滩黑水，水面漂着一张白纸。我蹲下，纸上写着：“请重写第 7 条。”我捡起笔，刚要写，水面浮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手是湿的，冷得像从冰柜里伸出。我妈的声音从水底传来：“别用第 7 条救我，用第 0 条。”我愣住：“第 0 条不是已经重写了吗？”水面浮现一行新字：“第 0 条永远留一个空位，等你来填。”我咬破指尖，在白纸上写下：“禁止遗忘。”黑水瞬间沸腾，把所有字迹吞没。倒计时跳到 24 天。7我回到大厅，纸袋人递给我一张新卡，数字 24，背面空白。“恭喜，第 7 条已封存，第 0 条更新。”我抹了把脸上的汗：“我妈呢？”纸袋人没说话，只抬手。天花板镜子碎成无数小块，每块碎片里都映着我妈的脸，她张嘴，无声地说：“明天 404 室见。”我攥紧卡片，指节发白。8凌晨 4:05，我站在空荡的街头。路灯一盏接一盏熄灭，像有人从尽头关总闸。我低头，影子不见了。脚底只剩一行粉笔字：“禁止回头——已被禁止。”我站着没动，背后却传来我妈的声音：“寻寻，回家吃饭。”我眼眶一热，刚要转身，想起那行字。我硬生生把脖子僵住，倒退着走。每退一步，背后的声音就远一分。直到脚跟踢到马路牙子，我跌坐在地。天亮了。借书卡在我掌心发烫，数字 24，像烙铁。我抬头，对着空气说：“明天，404 室，谁也别想再删我记忆。”5 第五章
404室里的打印机1二十四天，说长不长，说短也够我死两次。早上醒来，我发现出租屋的门锁死了，门缝被胶带封得严严实实，像怕病毒外泄。电脑自己亮着，屏幕中央一张 A4 纸，一行黑字：“今日任务：去 404 室，打印一份‘和解协议’。”下面附了份空白合同，甲方空白，乙方写着“林寻”。我伸手去拿鼠标，指尖却被电了一下。空白处随即浮现我妈的名字——林秀。甲方、乙方，母子俩，合着让我自己告自己。2我撕开胶带，门外的走廊却不再是公寓，而是图书馆二楼长廊。冷白灯，一排排书架，像列队等我检阅。每本书脊都贴着便签：“禁止翻阅——已被禁止。”我随手抽出一本，封面空白，内页只有一行字：“协议第一条：林寻必须原谅林秀。”我把书塞回去，它又自己弹出来，字变成：“协议第二条：林秀必须忘记林寻。”我骂了句脏话，把整排书推倒。书落地，没声音，像掉进棉花。地板却因此裂出一道缝，缝里透出暖黄光。3我沿着裂缝走，尽头是 404 室的门。门把手上缠着我妈的旧围巾，蓝底白花，味道还在。我拧把手，门锁发出打印机“吱吱”的预热声。门开的一瞬，一股热风吹出来，带着油墨味。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台老式激光打印机，出纸口吐着半截纸。纸上的内容实时刷新——“林寻进入 404 室，心跳 108。”我抬手，纸上的字立刻更新：“林寻抬手，心跳 112。”打印机旁边堆着一摞合同，全是“和解协议”。最上面那份已经签了林秀的名字，笔迹是她的，落款日期却是明天。4打印机忽然发出尖锐提示音，红灯闪。缺纸。我看纸盒，里面满满的 A4 纸，白得晃眼。打印机却继续尖叫。我弯腰检查，发现纸盒底部有一张反光的胶片。胶片里映出我小时候的脸，七岁，缺门牙。我把胶片抽出来，打印机立刻安静。屏幕亮起，一行字：“请放置‘记忆载体’。”我低头，胶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把胶片放进纸盒，你就能见妈妈。”我捏着胶片，手心的汗把铅笔字糊成黑团。5我把胶片塞进纸盒。打印机开始高速运转，出纸口吐出一张张合同。每张合同的甲方签名都不一样：林秀 2003.5.17林秀 2008.9.01林秀 2015.12.24最后一张，签名处空白，日期是今天。打印机屏幕跳出一行红字：“请乙方签字，否则合同作废，记忆永久删除。”我盯着空白处，耳边响起我妈的声音，很近，像贴着我耳廓：“签吧，签完我们就都自由。”我握笔，笔尖刚碰纸，打印机又吐一行警告：“注意：签字即代表乙方同意删除甲方记忆。”我手一顿，墨水在纸上晕开一个小黑点。6我抬头，房间里多了一面落地镜。镜子里没有我，只有我妈的背影。她站在打印机前，手里的笔悬在合同上方。我喊她，她听不见。镜子里画面一转，出现七岁的我，被锁在图书馆地下室，哭着拍门。我妈在门外，手握成拳，却敲不下去。画面再转，我妈坐在打字机前，敲下一行字：“林寻会忘记我，只要他能活着出去。”我心脏像被锤子砸，疼得弯腰。镜子突然裂开，碎片扎进我手背，血滴在合同空白处。血滴瞬间变成我的名字：林寻。打印机发出“嘀”一声，合同生效。7出纸口吐出最后一张纸，上面只有一句话：“和解协议完成，第 0 条规则更新：禁止删除记忆。”我抬头，404 室开始崩塌，墙壁像纸一样折叠。打印机、镜子、合同，全被折叠进一张薄薄的 A4 纸。我伸手去抓，纸却自燃，火光照出我妈的脸，一闪而逝。我跌坐在废墟里，手里只剩那张胶片。胶片里的七岁的我，对我咧嘴一笑，门牙缺口被墨水填满。8我回到大厅，纸袋人递给我一杯水，水面漂着一张新的借书卡：数字 23，背面空白。“恭喜，404 室已注销。”我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只指了指胶片。纸袋人把胶片放进碎纸机，机器却吐出一张完好无损的照片。照片里，我妈抱着七岁的我，站在图书馆门口，两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照片背面写着：“第 0 条规则，由你保管。”我翻过照片，空白处慢慢浮现一行字：“禁止忘记爱。”9我走出图书馆，天已经亮了。街角卖煎饼的大叔对我挥手：“小伙子，今天不加蛋？”我低头，发现自己手里攥着一张煎饼纸，纸上印着倒计时：23 天 00:00:00。我抬头，阳光刺眼，我却不敢眨眼。我怕一眨眼，就会忘记刚才签下的名字。10我回到出租屋，电脑开着，文档空白。我坐下，把照片立在屏幕前，手指放在键盘上。屏幕自己打出：“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