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简介:产房外丈夫喜极而泣,说我们是人生赢家。
三周后他举着DNA报告砸在我脸上:“龙凤胎居然有两个爹?” 我百口莫辩,
因为根本想不起第二个男人是谁。 五年后家长会,陌生男人牵着小女孩走向我。
那孩子和我女儿长得一模一样。 他盯着我错愕的脸:“终于找到你了。” “当年你说,
会带着我们的双胞胎来找我。”刺目的手术灯终于熄灭,
空气里消毒水浓烈的气味都掩不住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我像一艘刚搁浅在滩涂上的破船,
浑身脱力,每一寸骨头都叫嚣着酸痛,意识沉沉浮浮,粘稠得化不开。“晚晚!晚晚!
你听见了吗?龙凤胎啊!我们一次就儿女双全了!
”周明的声音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进来,嗡嗡作响,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
瞬间刺破了我的混沌。他扑到移动病床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亮得惊人,
紧紧攥着我冰凉的手,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老婆,你是功臣!我们俩,
是人生赢家!绝对的赢家!”他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嘴角却咧到了耳根,
那笑容纯粹、滚烫,几乎灼痛了我的眼皮。我艰难地侧过头,目光越过他激动的肩膀,
看向护士小心翼翼抱着的两个襁褓。小小的、皱巴巴的两团粉红,像两只刚降生的小猴子,
正闭着眼,偶尔发出细弱猫叫般的啼哭。一股暖流猛地冲上心口,冲散了疲惫和疼痛,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顺着眼角滑进鬓发里。赢家……是啊,还有什么比这更圆满的呢?
周明俯下身,带着烟草和汗味的滚烫嘴唇重重地印在我汗湿的额头上,一遍遍低语:“晚晚,
谢谢你,谢谢你……”产后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又像被塞进了棉花糖机里,甜得发腻,
却也让人晕头转向。周明请了长假,化身二十四孝好奶爸,
冲奶粉、换尿布、拍嗝哄睡……动作从生疏笨拙到逐渐熟练。他抱着儿子阳阳时,
小心翼翼得像捧着绝世珍宝,对着女儿月月,更是连说话都自动切换成甜腻的夹子音。
小小的出租屋里,奶香、消毒水味和周明身上那股子初为人父的傻气混在一起,
日夜不停地旋转。亲戚朋友的电话、微信祝福轰炸不断,
每个人都在感叹我们的“完美”和“幸运”。我看着周明在灯光下抱着两个孩子,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近乎虔诚的幸福笑容,
心里某个角落那一点点被忙碌掩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尘埃,
似乎也被这明亮的光线彻底驱散了。或许,那点不安只是孕期的胡思乱想?
生活正朝着我们期待的方向,平稳地、幸福地航行着。直到那个下午,
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了第一圈不祥的涟漪。社区医院要求给新生儿做常规体检,
顺便查了血型。我抱着月月坐在走廊冰凉的塑料长椅上,阳阳在周明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
护士递过两张薄薄的报告单,语气平淡得像在播报天气:“喏,结果出来了。男孩O型,
女孩AB型。”周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像骤然断电的屏幕,只剩下一片茫然的空白。
他下意识地低头,视线在自己怀里扭动的阳阳和护士递过来的报告单之间飞快地来回扫视,
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AB型?”他猛地抬起头,
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月月是AB型?”他一把抓过我膝盖上那张属于月月的报告单,
眼睛死死钉在那个简单的“AB”上,仿佛要把它烧穿。“有什么问题吗?
”护士被他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没……没什么。”周明像是被烫到一样,
飞快地把两张报告单叠在一起,胡乱塞进自己外套口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慌乱。
他勉强对护士挤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谢谢啊,护士。”说完,
他几乎是抢一般从我怀里抱过月月,另一只手抱着阳阳,脚步又急又重地往外走,
甚至忘了等我。“周明?”我赶紧起身追上去,心脏莫名地沉了一下,“怎么了?
血型有什么不对吗?”他脚步顿住,没有回头,背脊绷得像一块僵硬的钢板。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把他和两个孩子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
那影子看起来沉重又扭曲。过了好几秒,
他才用一种极力压抑、却仍透出丝丝缕缕寒意的声音说:“回去再说。”家里的空气,
在拿到报告单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冻结了。周明像一头焦躁的困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键盘被敲得噼啪作响,鼠标点击声密集得如同骤雨,
间或夹杂着纸张被粗暴翻动、揉皱的刺耳噪音。偶尔,
会有一声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低吼或咒骂。那扇紧闭的房门,像一道无形的深渊,
横亘在我和他之间。我抱着阳阳坐在客厅沙发上,月月在我旁边的摇篮里熟睡,小脸恬静。
可我的心跳却完全失去了节拍,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震得耳膜发麻。客厅里明明开着暖气,
我却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正从脚底往上爬,缠绕着我的脊椎。周明那瞬间煞白的脸,
那慌乱塞报告单的动作,
那紧绷的背影……还有他此刻在书房里制造出的、充满破坏力的噪音……像无数只冰冷的手,
紧紧攥住了我的心脏。第二天天还没亮透,周明就悄无声息地出了门。回来时,
他眼底布满了更深的红血丝,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精气神,
透着一股虚脱般的颓丧。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甚至没看我一眼,径直又把自己锁进了书房。第三天,风暴终于降临。“砰!
”书房的门被猛地拉开,又狠狠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墙壁似乎都抖了一下。
周明像一头发狂的雄狮冲了出来,他双目赤红,眼球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脸色却是一种骇人的惨白,额角青筋暴跳。他几步就跨到我面前,
手里紧紧攥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用力,纸张在他手里剧烈地颤抖着,
发出哗啦啦的哀鸣。“林晚!”他吼出我的名字,声音嘶哑破裂,像是砂轮在摩擦生铁,
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和怒火,“你告诉我!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啊?!”他手臂猛地扬起,
那几张纸带着一股凌厉的风,狠狠砸在我的脸上!纸角刮过脸颊,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我猝不及防,被砸得懵了,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纸页散开,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板上。
我茫然地低头,视线捕捉到飘落在地板上的那几张纸。最上面一张,
印着几个冰冷加粗的黑体字——“DNA亲权鉴定意见书”。我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
结论上:样本一父:周明;子:周阳:累积亲权指数CPI为 1.2×10^9,
支持周明是周阳的生物学父亲。
样本二父:周明;女:周月:累积亲权指数CPI为 0.0000,
排除周明是周月的生物学父亲。那一行“排除周明是周月的生物学父亲”,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烫得我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看见了吗?林晚!你他妈给我好好看清楚!”周明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毁灭性的风暴,“龙凤胎?人生赢家?哈哈哈哈……放屁!全是放屁!
我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替别人养野种的笑话!”他狂笑着,眼泪却失控地涌了出来,
混合着极致的愤怒和痛苦,扭曲了他的面容,“我的儿子!我的女儿?哈!我的女儿?!
她根本就不是我的种!她身体里流的血跟我周明没有半毛钱关系!林晚!你告诉我!
她是谁的种?!那个男人是谁?!啊?!那个让你给他生孩子的野男人到底是谁?!!
”他猛地俯身,双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扣住我的肩膀,巨大的力量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我,那眼神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被背叛的疯狂,
还有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像无数根钢针,要把我扎穿。“说啊!那个杂种是谁的?!
”他疯狂地摇晃着我,巨大的力量让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不……不是……周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巨大的惊恐和荒谬感瞬间攫住了我,
我拼命地摇头,眼泪汹涌而出,语无伦次地嘶喊,“我只有你!我只有过你一个!我发誓!
周明你相信我!一定是搞错了!肯定是报告搞错了!”“搞错了?”周明猛地松开我,
像是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他指着地上那几张刺眼的报告,
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白纸黑字!盖着司法鉴定中心的红章!你告诉我搞错了?
!林晚,你他妈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瘫坐在地板上,
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巨大的委屈和恐惧几乎将我淹没,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月月……我……”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
像被塞满了滚烫的糨糊。和周明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可是……月月?
那个报告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我的认知里,搅得天翻地覆。不是周明的?
那会是谁的?什么时候?在哪里?我像个溺水的人,徒劳地在记忆的碎片里疯狂打捞,
试图抓住哪怕一根能解释这一切的稻草,
可回应我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海水和令人窒息的茫然。
我甚至想不起任何一点可疑的片段、任何一张模糊的脸!这种彻底的空白,
比任何指控都更让我恐惧绝望。“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周明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环视着这个曾经充满奶香和欢声笑语、此刻却冰冷得如同坟墓的家。
他的目光扫过摇篮里还在熟睡的月月,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痛恨、有厌恶、有一丝挣扎的怜悯,
但最终都被汹涌的恨意彻底吞噬。他猛地转身,冲向卧室,粗暴地拉开衣柜,
胡乱地把属于他的衣服塞进一个旅行袋里,动作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决绝。“周明!
你要干什么?”我惊恐地想要爬起来阻止他。“干什么?”他拉上旅行袋拉链,
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他转过身,脸上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被彻底掏空后的麻木,“这个家,
我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林晚,我们完了。彻底完了。”他最后看了一眼摇篮里的月月,
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然后决绝地移开,再也没有看我一眼,拉开门,
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哐当!”防盗门被重重摔上,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屋子都在颤抖。
那一声闷响,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我眼前所有的光。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
瞬间将我淹没、吞噬。我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散落的DNA报告像嘲讽的符咒,
刺眼地躺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摇篮里,被巨响惊动的月月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那尖锐的哭声撕扯着死寂的空气,也撕扯着我仅存的一点意志。
阳阳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灭顶的绝望,跟着妹妹一起嚎啕大哭。
两个孩子的哭声在空旷冰冷的客厅里交织、回荡,像一把把钝刀,
反复切割着我残破不堪的心。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那两份报告上冰冷的结论,像烧红的烙铁,
一遍遍烫在我的灵魂上。一个“支持”,一个“排除”,清清楚楚,判定了我的“罪”。
可那“罪”的源头是什么?那个男人……他是谁?他在哪里?为什么我的记忆里,
关于他的一切,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彻底的空白?五年,像指缝间漏下的沙,无声无息,
却又沉重得能压弯脊梁。那个曾经被“人生赢家”的喜悦充盈过的出租屋,
早已成了冰冷的过去式。
我和周明在歇斯底里的争吵、无休止的相互折磨、以及最终那份冰冷刺骨的离婚协议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