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骨灰盒的秘密前言:我在陆沉舟书房发现一个骨灰盒,刻着他初恋的名字。当晚慈善宴,
他白月光的妹妹故意摔碎玉镯栽赃我。陆沉舟当众扣住我手腕:“给晚晚道歉,
你的手没她的镯子值钱。”我笑着抽出离婚协议:“巧了,
你陆太太的位置也没我的尊严值钱。”三个月后记者拍到他跪在雪地里,
举着孕检单嘶吼:“孩子需要父亲!”我抚着孕肚轻笑:“可我的孩子...姓沈啊。
”---沈清璃背靠着冰凉的大理石罗马柱,指尖死死抠着柱身粗粝的纹路,
才勉强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小腹深处,那空荡荡的绞痛,
如同被生生剜去一块血肉后留下的巨大豁口,仍在尖锐地提醒她,仅仅七十二小时之前,
她失去了什么。那个在她身体里孕育了三个月的小小生命,像一缕抓不住的轻烟,
消散在刺眼的无影灯下。医生公式化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沈小姐,很遗憾,孩子没保住。
”而此刻,她的丈夫,陆沉舟,正站在人群簇拥的中心。一身剪裁完美的墨色高定西装,
衬得他身形挺拔,如同宴会厅里最昂贵、也最冰冷的一尊神祇。他微微侧着头,
线条冷硬的下颌对着一个穿着嫩粉色抹胸小礼服的年轻女孩,
嘴角似乎噙着一丝极淡、旁人难以察觉的笑意。那女孩,林晚晚,正仰着脸,
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像只寻求庇护的雏鸟。沈清璃认识她。林晚晚,
那个死去女人林晚星的亲妹妹。一股冰冷的酸意猛地冲上鼻腔,又被沈清璃强行压了回去。
她移开视线,目光有些涣散地扫过天花板上垂下的巨大水晶吊灯。
那千万颗水晶切割面疯狂地旋转、折射,在她眼前炸开一片片刺目的光斑,晃得她头晕目眩。
2 玉镯风波就在几个小时前,在陆沉舟那间深色调、如同堡垒般森严的书房里,
她无意间碰落了书架顶层一个蒙尘的檀木盒子。盒子沉闷地砸在地毯上,盖子弹开。
里面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商业文件。
那是一个小小的、冰冷的、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白瓷骨灰盒。盒盖掀开了一角,
露出底下压着的一张泛黄旧照片一角,照片上是林晚星那张温婉到有些模糊的脸。
而盒身侧面,一行清晰得如同刻刀凿出的阴刻小字,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林晚星,
吾爱永恒。**原来,他一直把她的骨灰,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日日夜夜。而她沈清璃,
不过是顶着“陆太太”头衔、住在这座奢华牢笼里的一个外人,
一个……随时可以被替代的摆设。“哟,这不是陆太太吗?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呀?
”一个刻意拔高的女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响起,像把锥子,
刺破了沈清璃周围勉强维持的平静气泡。沈清璃缓缓转过头。
几个妆容精致、衣着华贵的女人不知何时围了过来,
为首的是赵家那位出了名刻薄的千金赵敏儿。她们的眼神像探照灯,
肆无忌惮地在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逡巡,
带着一种观看稀有动物般的、毫不掩饰的恶意兴味。“脸色这么差?啧啧,
陆太太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呀。”另一个女人掩着嘴,声音不大不小,
恰好能让周围几米内的人都听清,“听说前些天不小心……摔了一跤?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嘛,”赵敏儿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晃着酒杯,
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妖异的痕迹,“这女人啊,没那个福气,强求不来的孩子,
终究是留不住。”她拖长了调子,每一个字都淬着毒,“不过也是,陆总的心尖尖儿,
从来就只有那位……可惜红颜薄命啊。”她们的目光,
有意无意地飘向远处众星捧月的陆沉舟和林晚晚。那目光里的暗示,像无数根细密的针,
扎在沈清璃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沈清璃攥紧了手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勉强拉回了她濒临溃散的理智。她挺直了脊背,下颌微扬,
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声音带着一种强弩之末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我的事,
不劳各位费心。”赵敏儿嗤笑一声,还想再说什么,
却被一阵由远及近的、略显急促的高跟鞋声打断了。林晚晚像只受惊的粉色蝴蝶,
带着一股甜腻的香水风,直直地朝着沈清璃的方向扑了过来。她的目标,
似乎是沈清璃身后不远处侍者托盘上的鸡尾酒。然而,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
林晚晚脚下猛地一个趔趄,整个人以一种极其夸张的姿态,惊呼着朝沈清璃这边倒来。
变故发生得太快。沈清璃下意识地想要后退避开,但身体因为虚弱而反应迟滞。
林晚晚的手慌乱地挥舞着,精准地、狠狠地撞在了沈清璃的手臂上。“啊——!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碎裂声骤然响起,压过了宴会的背景音乐。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只见林晚晚跌坐在地毯上,
粉色的裙摆铺开,像一朵被揉碎的花。而她纤细的手腕旁,散落着几截碧绿通透的碎玉。
那是一只成色极好的老坑玻璃种翡翠玉镯,此刻已经断成了好几截,在璀璨的灯光下,
折射出冰冷而绝望的光。林晚晚抬起头,巴掌大的小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和无措,
泪水在眼眶里迅速蓄积、滚落。她看向沈清璃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控诉和受伤,
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陆……陆太太?你……你为什么要推我?
这可是我姐姐……晚星姐姐生前最喜欢、也是唯一留下的东西了……”她哽咽着,
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是沉舟哥哥特意……特意找回来给我的……” 最后几个字,
她泣不成声,肩膀剧烈地耸动,哭得肝肠寸断。周围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
便是压抑不住的、嗡嗡的议论声浪,如同无数毒蜂在耳边振翅。3 离婚协议“天哪!
她推了林小姐?”“还摔碎了林晚星的遗物……”“啧,这陆太太,心也太狠了吧?
刚没了孩子,就拿人家遗物撒气?”“嫉妒呗,
谁不知道陆总心里只有林晚星……”那些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
鄙夷、嘲讽、幸灾乐祸……像无数把烧红的烙铁,烫在沈清璃裸露的皮肤上。她站在原地,
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冰雕,血液似乎都冻结了。小腹的抽痛再次凶猛地袭来,她眼前阵阵发黑,
几乎站立不稳。她看着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林晚晚,
又看向那堆触目惊心的碎玉,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彻骨的寒意,瞬间将她淹没。
她甚至没有碰到她!一丝一毫都没有!“沈清璃。”一道冰冷低沉、毫无波澜的声音,
如同极地的寒风,瞬间冻结了所有的喧嚣。陆沉舟拨开人群,大步走了过来。
水晶灯冰冷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那双深邃的眼眸,
此刻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黑。他的视线,
甚至没有在沈清璃身上停留一秒,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他径直走到林晚晚身边,
俯下身,动作堪称轻柔地将她扶了起来。林晚晚顺势依偎进他怀里,哭得更加悲切,
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陆沉舟一手稳稳地揽着林晚晚的肩,目光终于转向了沈清璃。
那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锋,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审判,直直刺向她。“道歉。
”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清璃的指甲几乎要掐破掌心,她迎上他的目光,
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艰难、也极其微弱的弧度,试图解释:“我没有推她……”“道歉。
”陆沉舟打断她,语气更冷,更重,带着一种碾碎一切反抗的威压。他向前一步,
高大的身影投下巨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住沈清璃。他猛地伸出手,
一把扣住了沈清璃纤细的手腕。那力道极大,毫不留情,像是铁钳骤然收紧,
死死扼住她的命脉。腕骨传来一阵清晰的、令人牙酸的剧痛,瞬间盖过了小腹的绞痛。
沈清璃痛得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脆弱的骨头在他掌心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陆沉舟攥着她的手腕,
如同拖拽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强迫她转向地上那堆刺眼的碎玉和林晚晚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他的声音,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响彻在鸦雀无声的宴会厅里,每一个字都淬着毒,
带着冰冷的羞辱,狠狠砸向沈清璃:“给晚晚道歉。你的手,没她的镯子值钱。
”“轰——”沈清璃脑子里最后一根绷紧的弦,彻底断了。那些强撑的体面,
那些隐忍的痛楚,那些卑微的、仅存的、可笑的期待……在这一刻,被这句淬毒的话,
彻底烧成了灰烬。手腕上的剧痛,小腹的绞痛,心脏被生生撕裂的剧痛,
交织成一片毁灭性的海啸,瞬间将她吞没。她猛地抬起眼,
直直地撞进陆沉舟那双深不见底、只有寒冰和厌恶的眼眸里。没有愤怒,没有嘶吼,
反而在那片灭顶的冰冷绝望中,一种奇异的平静,如同深水下的暗流,无声地席卷了她。
她甚至轻轻地、短促地笑了一下。那笑声很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疲惫和解脱,
在死寂的大厅里,却清晰得令人心悸。陆沉舟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他眼底的冰层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被这反常的笑声惊扰了一下,
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沈清璃不再看他,
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那一张张写满震惊、鄙夷、等着看更大笑话的脸。那些目光,
如同无数面扭曲的镜子,映照出她过去三年婚姻里所有的卑微、隐忍和徒劳。够了。
真的够了。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宴会厅浑浊的冰冷,一直沉到肺腑最深处,
仿佛吸尽了最后一丝对这世界、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眷恋。然后,她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
猛地一挣!陆沉舟大概从未想过这只向来温顺、甚至有些怯懦的金丝雀,
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决绝的力量。他猝不及防,竟真的被她挣脱了手腕的钳制。
获得自由的手腕一片刺目的青紫,钻心的痛楚沿着手臂蔓延。沈清璃看也没看那伤痕一眼,
仿佛那痛楚已与她无关。她微微侧身,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仪式感,
伸手探入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小巧的晚宴手包。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她的手包,屏住了呼吸。下一秒,沈清璃抽出了手。
她拿出的不是纸巾,不是口红,而是一个薄薄的、对折起来的文件袋。纯白色的封面,
在宴会厅璀璨迷离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刺目、冰冷。她动作稳定得惊人,
两根纤细的手指捏着文件袋的一角,手腕轻轻一抖。
“哗啦——”雪白的纸张如同被惊起的白鸽,带着一种凛冽的、义无反顾的决绝,
瞬间展开在陆沉舟的眼前。纸页顶端,那三个加粗的黑色宋体大字,如同三道惊雷,
带着万钧之力,轰然劈在陆沉舟的眼底,也劈在了整个死寂的宴会厅里——**离婚协议书。
**陆沉舟的瞳孔,在看清那三个字的瞬间,骤然收缩!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
第一次清晰地掀起了惊涛骇浪。震惊、错愕、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冒犯权威的暴怒,
如同碎裂的冰面下汹涌的暗流,瞬间冲垮了他惯有的冷漠面具。
他的下颌线条瞬间绷紧如刀锋,周身那股凛冽的寒意陡然暴涨,
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成冰!整个宴会厅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落针可闻。无数道目光,从鄙夷、嘲讽,瞬间切换成了极致的震惊和呆滞,
死死地钉在沈清璃手中那张薄薄的、却仿佛重逾千斤的纸上。林晚晚的哭泣声也戛然而止,
她依偎在陆沉舟怀里,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却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纸,
又看向沈清璃,像在看一个突然发疯的陌生人。
沈清璃清晰地看到了陆沉舟眼中那剧烈的风暴。那风暴几乎要将她撕碎。但很奇怪,
她此刻的心,却平静得像一片荒芜的冻原,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她甚至微微弯起了唇角,
那笑容不再有丝毫的勉强和脆弱,反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平静,
清晰地映在陆沉舟剧烈收缩的瞳孔里。她的声音不高,甚至因为虚弱而有些轻飘,
却像淬了冰的细针,穿透了凝固的空气,清晰地钻进陆沉舟的耳中,
也钻进了在场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心里:“陆沉舟,真巧啊。”她顿了顿,
目光扫过他铁青的脸,扫过他怀里僵住的林晚晚,最后落回他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睛,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告:“你陆太太的位置,也没我的尊严值钱。”4 雪地跪求说完,
她手腕轻轻一扬。那份签好了她名字的离婚协议书,如同被主人遗弃的羽毛,
轻飘飘地、却又带着千钧之力,稳稳地拍在了陆沉舟坚实冰冷的胸膛上。
纸页滑过昂贵的西装面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然后软软地垂落,挂在他胸口的位置,
像一面无声的、耻辱的白旗。时间,在这一刻彻底静止。陆沉舟僵硬地站在原地,
如同一尊被瞬间冻结的雕塑。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份刺眼的白。
那三个字——“离婚协议书”——像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他所有运筹帷幄的掌控感。
她签了名?她竟然签了名?!什么时候?她怎么敢?!
一股前所未有的、被彻底背叛和挑衅的暴怒,如同岩浆般轰然冲上他的头顶,
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猛地抬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骇人的猩红风暴,
死死锁住眼前的女人,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本能地抬手,就要去抓她的手臂,
要把这个胆敢忤逆他、践踏他尊严的女人狠狠撕碎!“沈清璃!你……”然而,
沈清璃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步。在他带着毁灭气息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前一秒,
她毫不犹豫地、决绝地后退了一步。高跟鞋的细跟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的“嗒”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如同敲响的丧钟。她避开了他,
也避开了他身后那一片代表着陆家、代表着这座奢华囚笼的所有目光。没有丝毫留恋,
没有半分迟疑,她挺直了那单薄得仿佛随时会折断的脊背,
像一个刚刚打赢了最后一场战役、却已满身疮痍的将军,转身。
华丽沉重的宴会厅大门被侍者推开,外面是深秋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带着凛冽寒意的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动了她垂落的发丝和裙摆。她一步一步,
朝着那片无边的黑暗走去。灯光在她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孤绝的影子,
投入门外冰冷的黑暗里。“拦住她!”陆沉舟的咆哮终于冲破了喉咙,
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惶和暴戾,在死寂的大厅里炸开!门口的保镖如梦初醒,
下意识地上前一步,试图阻拦。沈清璃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她的目光越过保镖,
投向门外的黑暗,平静得令人心头发寒。那眼神,空洞,却又无比坚定,
仿佛在说:谁敢拦我?保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被那眼神中的决绝震慑,
竟一时不敢真的触碰。就在这短暂的僵持间,沈清璃的身影,
已然没入了门外浓稠的夜色之中。高跟鞋踩在庭院冰冷的石板路上,发出清晰而孤寂的回响,
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只留下宴会厅里一片死寂的狼藉,
和胸口挂着那份耻辱“白旗”、脸色铁青、如同困兽般浑身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陆沉舟。
冰冷的夜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子,刮过裸露的皮肤,刺进骨头缝里。
沈清璃走出陆家那扇象征着权势与禁锢的巨大雕花铁门,
身后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像一个虚幻而讽刺的背景板,迅速被黑暗吞噬。她没有回头。
一次也没有。身体里那股强撑的力气,在踏出陆家大门的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
骤然泄尽。小腹的空洞绞痛和手腕上被陆沉舟攥出的刺骨疼痛,如同两头苏醒的凶兽,
同时撕咬上来。眼前猛地一黑,无数金星炸开,她踉跄了一下,
慌忙伸手扶住冰冷的铁艺栅栏,才勉强没有栽倒。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礼服面料传来,
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她大口喘着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
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也压下了喉咙口翻涌的恶心感。“小姐!
”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身边,车窗降下,
露出一张年轻男人焦急担忧的脸。是她的助理,陈默。沈清璃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几乎是扑进了打开的车门里。身体接触到柔软车座的瞬间,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
铺天盖地的疲惫和虚弱将她彻底淹没。她蜷缩在座椅里,紧紧抱着自己冰冷的手臂,
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回……公寓……” 她费力地挤出几个字,
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陈默看着她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
还有手腕上那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眼中闪过一丝压抑的愤怒和心疼。他没有多问,
只是重重点头,迅速发动了车子。车子平稳地汇入深夜的车流。
窗外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飞速倒退,像一场虚幻的梦。沈清璃闭上眼,
宴会厅里那刺耳的碎裂声、恶毒的议论声、陆沉舟冰冷绝情的话语……如同魔音灌耳,
反复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死死捂住嘴,强忍着那股强烈的呕吐欲望。
车子终于抵达她婚前购置、几乎从未住过的高级公寓楼下。陈默想扶她上去,
却被她轻轻推开。“我自己……可以。” 她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电梯平稳上升,冰冷的金属壁映出她狼狈不堪的身影——散乱的发髻,苍白的脸,
被揉皱的昂贵礼服,还有手腕上那道狰狞的指痕。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打开公寓的门,里面是清一色的冷色调装修,空旷、整洁、冰冷,
没有人气。她踢掉折磨了她一晚上的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一步一步走向客厅中央那张宽大的玻璃茶几。那里,安静地躺着一份文件的副本。她拿起笔,
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再去看一眼那些冰冷的条款,在“乙方”签名栏旁边,
那个刺眼的、她下午刚刚签下的名字旁边,再次落笔。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如同诀别的挽歌。最后一笔落下,她放下笔,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毯上。冰冷的地面透过薄薄的礼服传来寒意,她却感觉不到。
小腹的绞痛一阵紧似一阵,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她蜷缩着,
手指死死抵住那空荡荡的、疼痛的源头,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个已经消失的小生命。
泪水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无声地汹涌而出,滚烫地砸在冰冷的地毯上,晕开深色的印记。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喉咙深处破碎地逸出,
在空旷冰冷的房间里回荡,绝望而凄凉。手机在包里疯狂地震动起来,
屏幕在黑暗中执着地亮起又熄灭,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字——“陆”。沈清璃没有看。
她只是蜷缩在那里,任由泪水肆虐,任由那绝望的疼痛将她吞噬。直到哭得浑身脱力,
意识渐渐模糊,才在冰冷的地板上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
她是被刺目的阳光和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弄醒的。头痛欲裂,
浑身骨头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酸痛。她挣扎着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感觉活过来一点。手机早已没电关机。她插上电源,刚一开机,
屏幕就被疯狂涌入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提示瞬间淹没。几乎全部来自陆沉舟。最新的几条短信,
字里行间透着他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压抑的怒火:沈清璃,立刻给我滚回来!
别挑战我的耐心!那份协议作废!你没资格提离婚!昨晚的事,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解释!沈清璃面无表情地一条条删掉,指尖冰凉。解释?呵,
他何曾给过她解释的机会?在他心里,她早已被判了死刑。林晚星的骨灰盒,林晚晚的眼泪,
就是她无法翻供的铁证。她删到最后一条短信,指尖微微一顿。
那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内容只有一张模糊的翻拍照片。照片上,
正是陆沉舟书房里那个被她撞落的白瓷骨灰盒,盒盖掀开一角,露出了那张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背面,似乎还有一行更小的字,但拍摄过于模糊,完全无法辨认。谁拍的?谁发来的?
目的是什么?沈清璃盯着那张模糊的照片,心头疑窦丛生。但此刻,
她只觉得无比疲惫和讽刺。无论这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都与她无关了。
她只想彻底斩断与陆沉舟的一切联系。她拨通了陈默的电话,声音依旧沙哑,
却异常平静:“陈默,麻烦你,把签好的离婚协议副本,送到陆氏总部,